第63章 皇祖母不服老
◎那真是遗憾◎
广春园的戏班子连着三日没停过, 这几日入园陪太后娘娘听戏的都是贵夫人。
但西苑里的发生了什么也都陆陆续续传出来了。
傅容的亲事虽然定的仓促,但也在情理之中,是静义经过深思熟虑的。
周太后问过她关于忠勇侯的女儿, 她当时以大考的理由推拒了, 她刚入京的时候,有些眼高手低,思量过很多, 可事到临头她还是不想冒险。
她还以为太后会撮合和周家的亲事,没想到周太后直接指了宋家。
静义公主此时正在思量给宋家下聘的礼单, 放在京中,宋家确实有些不够看, 驸马也不在这里, 她一时间也没有可以商量的人, 书信已经去了姑苏这一来一回, 最快也要一个多月。
她还在暗自思量,傅嘉宜见母亲一个人叹气, 以为母亲不满意哥哥的婚事,就和母亲说:“母亲不用理会那些说酸话的人,我觉得宋家姐姐就很好。哥哥有大才, 何必要娶高门女看人脸色。”
她这话很站不住脚, 不过是怕哥哥娶了赵幼澄。
静义公主也知道,但依旧觉得不那么满意。
“话是这么说,可你哥哥将来要留在京中,无人提携……”
“母亲以为攀上高门贵女就有倚仗了吗?不过是仰人鼻息。”
静义公主训斥她:“女儿家不可如此说话咄咄,你性情向来偏激, 自己收敛一些。”
傅嘉宜毫不在意母亲说什么, 她现在只想着如何再挑一门显赫的婚事, 最好压过那些看轻她的人……
静义公主原本还为自己儿子的亲事感慨,但随后遇见的几位夫人说起的闲话,让她立刻打消了遗憾。
据说是安阳侯夫人手帕交的一位夫人那里露出话来,安阳侯刚进门的外室带着的那个女儿不小了,安阳侯甚至打听过傅容。
她听得心惊,安阳侯掌兵权臣,怎能用外室女辱她儿子。
可惜她依仗实在不多,更不敢声张这个八卦之言,接下来就安心为儿子筹备这门亲事。
赵幼澄第二天起来,果然两膝疼的厉害,连路都不能走了,腿弯曲的时候都疼的厉害。章嬷嬷心疼问黄太医开了方子煮水给她泡脚。
第二天方氏就回城了,特意来看她,见她竟然不能起身,吓了一跳。
“怎么会这么严重?”
赵幼澄无奈的笑,冬青嘟囔:“殿下昨日在永嘉寺听经,从卯时跪到未时,今日就不能起身了。”
方氏皱眉:“你为太后娘娘祈福,也不能这么不顾身体,本就感了风寒。”
赵幼澄安慰:“皮外伤,过两天就好了。”
方氏关切一番开始给她讲:“昨日园中是真的热闹,你可知静义公主的大儿子定了亲。”
赵幼澄吓了一跳,问:“定的谁家?”
“太后娘娘指婚,定了姑苏宋家的女儿。”
赵幼澄惊讶后慢慢就笑起来,表哥前世的姻缘,没被更改,可见两人真的是天定的良缘。
“当真?等宝珍回来了,我定然要问她讨礼。”
方氏见她真心高兴,笑说:“你表哥还说,你的姻缘不知在哪里。”
赵幼澄面上不变,只管笑着。低头看着膝盖,心里想的却是那为老不尊的人教训了她一通……
“怎么会突然给表哥指婚?只是表哥一人被指婚吗?”
“庆王妃递的梯子,我看皇后娘娘倒也淡淡的。除了你表哥还有两家。剩下的是已经定亲了特意让太后娘娘保媒。”
赵幼澄惊讶庆王妃竟然这样高调。
“我从前倒是没听过九婶这样。”
方氏不好背后说人,只说:“她一直都这样。”
赵幼澄也知道方氏不喜欢庆王妃。
方氏和她林林总总讲了很多昨日贺寿的事,尤其是皇祖母保媒的几家,由陛下下旨礼部筹办。
陛下也是促狭,这种功劳也要抢。
赵幼澄想了片刻:“现在是三月底,马上天就热了,皇祖母大概会在西苑那边过夏天,京中成婚的人肯定多了,落第的考生们都要返乡了。”
城里的人未能出城陪贵人们,心里也是遗憾。
城外的贵人们倒是不知作何想。
杨寿山一整日站在左书房,陛下在这里办公,今日马廷庸等人见陛下,便开始议今年春耕事宜。
户部裴荀大人向来话少,独来独往的,他只对陛下负责,户部没钱,他也没办法,只能协调调遣,但实在难为,毕竟北方军饷不能断了。
随后内阁的马廷庸和张玉,向陛下提议尽快定下江都知府和扬州巡抚。以周转江南政务。
之前刘正东兼两职,刘正东已经斩首,此事早做定夺,再者漕运总督也不能空着。
这提议已经上了几次折子了。
赵善易都知道这件事了。
这几日各地官员入京,陛下都已经一一召见,马廷庸大概是见陛下单独召见了这些人,怕夜长梦多,就又旧事重提。
赵晖看着左书房里的人,马廷庸、张玉、吕大人、裴荀、赵善易……
众人不敢妄言,赵晖淡淡看了众人一眼,淡淡说:“那各位就上折子推荐吧,内阁几位大人都上折子推荐,朕最后定夺。”
等人打发出去,单独留下裴荀,赵晖:“给裴大人看座。”
杨先勇赶紧搬了椅子,裴荀俯身:“谢陛下。”
赵晖头也不太摆摆手:“不必这样,朕想知道户部还能拿得出来多少钱?春耕顺利,河南今年保收成的话,边军也不至于再掣肘。”
裴荀依言只是答:“春耕离夏收还要几个月,这次太后娘娘寿辰花费颇大。眼下山东去年的税银还未入库,可以顶上。”
赵晖眼色有些疲惫,点点头。
抬头看了眼裴荀,关心说:“裴大人看着轻减了很多。要多保重身体。”
裴荀脸色蜡黄,忙说:“谢陛下挂怀。”
赵晖心里有事也只是嘱咐了几句,也打发裴荀出来了,但是跟着裴荀的是赏赐的补品药材。
裴荀出了西苑,远远见幼弟来了。
裴岘见兄长,立刻下马过来,让裴慎去准备马车。
裴荀不在意说:“不必麻烦,我这就回城了。”
裴岘只是问:“陛下召见可是有事?”
裴岘看了眼周围,只说:“陛下怕是……要用你。”
要不然不会单独施恩于他。
裴岘没想到兄长这样敏感,裴荀也有事要忙,长话短说:“此事你不要一提就应,只能等着领旨,怕还会吵上一阵子。”
“我明白。”
裴荀其实很为他骄傲,幼弟自小做事就稳重。即便将来自己不在了,两个幼子有叔父照看,他也很放心。
看着他能独当一面,他很欣慰,但面上还是一贯的严肃。
裴慎安排的马车到了,裴岘扶着哥哥上了马车,嘱咐车夫:“路上小心些。”
裴岘送走兄长,见安阳侯也来了。
安阳侯方潜山见了他,看了眼马车笑问:“这是裴老大人?”
裴岘也不在意说:“兄长上了年岁。”
安阳侯回头看了几眼。
等回身神越看他越满意,但心里也遗憾,陛下不会准他们之间结亲,尤其是京畿领将。
赵晖召见嫡系的京畿领奖,也是为了巡边之事。
辽东兵祸不断,西北的西羌也不安分,丁远山的折子已经上了几道了,都是请增兵请战欲灭建奴,但朝中无人应和,兵部尚书高关澄更是斥责丁远山狼子野心。
裴岘因为是提领,并不带兵,所以对这样的折子并不发言。
听着其他几位将领表忠心,赵晖听了方潜山的话,又分别听了另外几位的意思。
最后问裴岘:“蕴玉觉得呢?”
裴岘只说:“臣不似几位大人操练兵马,对辽东兵事不敢妄言。”
赵晖笑说:“朕知道你谨慎,行了,关于巡边,你们每人上道折子,你们只管推举,到时候再议。”
裴岘出了左书房,没看见赵善易,问了声杨先勇。
杨先勇低声说:“赵总督回了别院。”
裴岘到赵善易的别院,见他来赵善易就说:“我昨晚就在等你了,我猜你快来了。”
裴岘坐在一侧,他需要和赵善易一起整理一些线索,然后接下来怎么走他才能确定。
西苑现在是羽林卫值守,陛下趁着这个机会开始逐一召见外臣,陛下坐中堂,手段更加纯熟了,马廷庸一派眼下就不敢那么放肆了。
赵善易低声说:“陛下不想用庆王。”
裴岘抬眼看了眼,没吱声。很显然陛下排除庆王代他巡边的可能。
赵善易又说:“陛下应该先整顿江南,不是先巡边,所以他不急,下面的人急了。”
庆王已经急了。
裴岘和兄长聊过,“这几年粮价偏高,今年更是。就算是丰年,粮价未必能降下来。”
赵善易:“杀怕了吧。有粮也不敢拿出来了。”
裴岘想起户部的困境,江都至今空着,扬州府巡抚也空着,漕运总督也空着。
陛下这几日一直见外臣,不光马廷庸,怕其他人也急了。
两人说起郊外的马场,赵善易想起说:“这几日我都不能回城,倒是叶雄和礼部的薛礼说是要送太平王回城去了。我儿子也要闹着回去,你若回城照看一二。”
裴岘问:“广春园的戏还没有停,怎么就回去了?”
赵善易也不知道,不在意说:“赵诚说是担心他姐姐,而且还有学业,太子在宫中都没出来。松快几日该回去了。”
裴岘也不多问,起身说:“这几日你谨慎些,不要在西苑打听。”
赵善易扬扬下巴,让他放心。
裴家的别院就在附近,他一路过去,见裴泰也刚回来,他定下的是耒阳郑家的女儿,其父亲和兄长是故交。
裴泰见小叔回来,忙说:“母亲昨日就等着二叔。”
裴岘一回去,徐氏见他就笑说:“我正要找你,这两日广春园里见了好些小娘子,都很是不错……”
一边的裴芝玉抿嘴笑起来,心想要是婉淳殿下知道小叔又定亲,定然回嘲笑他。
裴岘见裴芝玉笑,温和问:“我的亲事等等再说吧,眼下不合适。”
徐氏一听就知道他和丈夫有新的打算了。
徐氏便不再说这些了,又说:“明日我就先回城了,四月里的亲事也要操办起来。芝玉的亲事也没定下,这几日正在商量,你哥哥也忙得不见人……”
“我刚才见过哥哥,他回城了。”
徐氏也说:“他回去也好,母亲一人在家里,我也不放心。你要是成家了,也有人帮我一把。”
裴岘起身微微笑着说:“等过了四月,嫂子就有帮忙的了。我等会儿也要回城。”
徐氏也不耽误他,只催说:“那快去歇歇。”
赵诚已经辞别周太后和皇后,和赵琰作伴两人满口说不能耽误学业。
周太后也不好拦着,只说:“太平王勤勉好学,望你不要堕了你父王的威名。”
赵诚垂首称是,没人看见他的眼神。
等他和赵琰出了西苑,赵琰还心野着想看戏班子的杂耍,赵诚问:“书背了吗?先生的戒尺可不会饶了你。”
赵琰痛苦道:“我和你能比吗?你看一遍就能记下,我看十遍才能记住。和你一起读书,我真是痛苦至极。除了骑马射箭我还能和你差不多。你说你早就学会了,何必还要这么勤奋?”
赵诚见他痛苦状,笑说:“那这样吧,你今日回去好好学,我送你一匹战马。”
“当真?”
“自然。”
赵琰立刻不丧了,满是雄心。
赵诚却急着回城去看姐姐。
赵幼澄伤了膝盖不能走路,只好坐在廊檐下看书,她总喜欢坐在户外,平日里即便在书房,四处的窗也是打开的,就算早春寒冷,她都喜欢门户大开。
赵诚进了院子就看到她躺在椅子上,赵诚看得眼睛一红,叫了声:“阿姐。”
赵幼澄见他回来,坐起身惊讶问:“你怎么就回来了?”
“我有学业在身,不能耽误太久。”
赵幼澄一听就知道他没说实话,但也不拆穿他。
拉着他坐在身边,章嬷嬷看了眼人就说瘦了。
赵诚笑说:“章嬷嬷总觉得我只要出门。就肯定是受苦了。”
章嬷嬷也笑说:“可不是,出门在外,总不如家里自在。”说完就去泡茶了。
赵幼澄低声问:“可是皇祖母难为你了?”
赵诚笑的眼睛微微眯起来:“怎么会,皇祖母恨不得留我在身边长长久久。”
可是她为难阿姐了,她见不得阿姐快活地活着。
赵幼澄见他有小心思了,也不追问,安慰他:“学不在一时,回去好好休息。韩先生那里我告了假。”
赵诚问:“阿姐风寒好些了吗?”
她发热好些了,但添了新伤,冬青没察觉大剌剌说:“殿下前日从卯时起来听经跪到未时,膝盖已经不能走路了。”
赵诚看了眼姐姐的腿,好半晌都没说话,最后低声问:“非要这样不可吗?”
赵幼澄看着已经窜个子的弟弟,他虽然还是孩子,但向来早慧,又是宫中长大,对这些事向来敏感。
她轻声哄:“你别听她们胡说,哪有那么严重。”
赵诚问:“那为什么阿姐要从早跪到晚?阿姐是真的生病,又不是推脱不肯去?为何非要这样伤身体。”
赵幼澄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示意冬青避开,让他坐在身边来。
她想了想,才说:“我自从回京,很少给父王上香。大概是心中有愧,这是为人子女的孝道,不论我是不是真的病了,我是对父王心里愧疚。跪在殿内诵经祈福,是为父王和母妃。不单单是为皇祖母们,也是我自愿的,若是我不愿意,没人能强迫我。”
赵诚听后并不说相信。甚至有些冷漠说:“我不曾见过父王母妃,母亲因为生我熬的油尽灯枯。我的名字是父亲取的,我对他毫无印象,我对母亲也没有印象,都说阿姐命数有碍,克父克母,为先帝不喜,才送到姑苏去的。为何没人说我克父克母?明明……”
“胡说什么,没有人这样说我。”
赵幼澄打断他的话。
赵诚却说:“阿姐何必骗我,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在宫中长大,那些宫人说的我只是不理睬,并不是没听见。而今对我来说,我的亲人只有阿姐。只有阿姐才会千里迢迢从江南给我带半船的玩具,即便我六岁之后就不再玩这些了。只有阿姐才嘱咐我晚上不能看书怕伤眼睛,也只有阿姐愿意四处给我寻练武的师傅,只有阿姐不喜欢我早慧,知道我不爱吃糕点,更爱喝汤……”
他甚至很清楚自己早慧这件事。
对身边人的愚笨只是装作不知道,一遍一遍听着先生们讲学,即便那些他早已经会背了。
至于先生们讲的孝道,他也一一遵循,但心里其实并不认同,因为他没见过父母。
对他来说只有阿姐回来后,他才有了亲人。
赵幼澄看着他,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她红着眼看着他,慢慢泪流满面。
前世她一点都没有关心过他,可他依旧每每见她都很高兴。
直到最后因为皇祖母联合宗室在朝堂上强硬要求陛下还政于嫡支,他被推上风口浪尖,他原本不想的。特意来问她,她将他教育了一番。
他当时说,阿姐想看我坐在那个位置,那我就坐给阿姐看……
赵诚见她哭成这样,慌了神。
赵幼澄俯身抱着他轻声说:“我知道,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是,父王对你的出生很盼望,那时候他已经不能起身了,都不准母妃去看他,怕过病气给母妃,怕伤到你。父王和母妃都很爱我们,尤其是你。你生下来太小了,我们都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包括皇祖父,他下旨赐你封号太平王,送我离京,不是厌恶我,他只是为了保护我们,有很多人保护我们。我们没有失爱于长辈……”
所以,皇祖母为难我们,没有关系的。
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赵诚听的动容,乖乖任由她抱着,问:“阿姐想成婚吗?”
赵幼澄放开他:“为什么这么问?”
赵诚很认真说:“阿姐回姑苏去吧,不要呆在这里了。”
赵幼澄笑起来,摇头:“我不会走的,我哪也不去,我要看着你长大,看着你成家,我到时候就能和父王和母妃说,阿弟平安长大了。”
赵诚被她说得脸一红,不自在说:“我在说阿姐的事。”
赵幼澄被他害羞的样子逗笑了:“那你和阿姐说说,你想娶什么样的女娘子?”
赵诚立刻起身喊:“冬青?茶呢?”
冬青从西房出来茫然问:“殿下要喝茶吗?这就来。”
赵幼澄听的大笑。
赵诚怕姐姐又捉弄他,立刻说:“阿姐先坐,我回去想换身衣服。”
说完带着吴顺落荒而逃。
赵幼澄笑着目送他出了院子,脸色立刻就沉了。
看来皇祖母说了什么,吓着他了。
皇祖母总是这样不服老,总是想的太多,心思太多,那真是让人遗憾。
她该查一查周家和周家姻亲的账了,让皇祖母别总把心思放在她身上。
等冬青泡了茶出来,见她一个人坐在那里,问:“小殿下呢?”
赵幼澄:“你去让冬凌来见我,冯唐也一并来。”
冬青见她面色不对,看了眼出来的章嬷嬷。
章嬷嬷摇摇头,立刻说:“该回去了,这会儿起风了。”
赵幼澄也起身,冬青扶着她进了屋,她又嘱咐章嬷嬷:“去永嘉寺走一趟,他们两个城外回来,这几天也不知道吃不吃的惯。”
章嬷嬷一听立刻起身去永嘉寺照料赵诚去了。
赵幼澄在书房见冬凌,问:“施夫人和醇亲王妃姐妹两爱财,施夫人在北面的田庄有些不干净,醇亲王赵理在河间沧州,漕运码头上克扣的够修一座西苑了。让人去查查吧。若是闹出过人命,总要理一理账。”
冬凌看她一眼,这些殿下是怎么知道的,他一直很好奇。因为殿下说的几乎都准,但他不会问,应声后就出去了。
冯唐来的有些晚,先说:“殿下粮价如此高,还是要买吗?”
赵幼澄坚定说:“买,不光自己买,还要让粮商都囤起来。江南买粮,囤在河南。只要他们跟着买,我定让他们大赚一笔。”
冯唐其实并没有明白她说的,因为赵幼澄没有和他露过什么风声。按照这个价格人,大赚一笔,赚谁的钱?百姓的吗?
奈何冯直和殿下认真商量了一晚上后,连夜就南下去了。
这样大肆屯粮,最后的结果很容易闹出乱子。
赵幼澄丝毫不以为意。
冯唐劝说:“这样囤粮,需要的钱……”
“钱不用着急,只管账上支取就是了。”
冯唐也就不再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