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心里的恨(1 / 1)

太平歌 顾青姿 5242 汉字|25 英文 字 3个月前

第53章 心里的恨

  ◎再久都记得◎

  他忙了一整日, 等回了家,略洗漱后在书房休息,又看见书桌一侧的书架上的东西, 伸手将书取出来, 结果都是搜罗的一些游记。最上面放着的是赵幼澄在姑苏送他的画。这些书回来他忙着再也没工夫碰过。

  他伸手将画取下来,那时候她的画还没有落款,也没有用印, 他看了半晌,抬手将西墙上的画取下, 把手中的画换上去。

  刚换好,听到院子里大哥说话的声音。

  裴荀见他站在窗前出神, 问;“今日回来的晚, 出城了?”

  裴岘收起神色:“大哥怎么过来了?”

  裴荀面色肃然, 并不说话等进来坐下了, 才盯着他问:“刘家和忠义候府的事,可有你的手笔?”

  裴岘无奈:“怎么会。”

  裴荀脸色没什么变化, 但知道裴岘不屑与刘家计较后,心情也好了。他坐下后看了眼墙上的画,“原来的南山图换了?”

  即便他常年不在家, 对裴岘的关心一点都不少, 裴岘书房挂的画也是他送的。

  裴岘指指画匣子:“有些潮了,卸下来了。”

  裴荀看着画赞了声:“起笔一挥而就,写意留白都流畅自然。是你画的?”

  裴岘也不解释:“不是,是我偶得的。不是什么名家手笔,胜在拙朴。”

  裴荀也喜欢这画。

  他提刘家, 也是为了提醒弟弟, 不要因为私事做这种落了下乘的事。刘家如何行事, 。人品如何,自有别人定论。若是裴家出言,就成了落尽下石。

  裴家从不屑做这种事。

  裴岘的心思不在这里,年后他就一直在盯着边关。对兄长的怀疑也不恼怒。看着兄长的脸色,安慰说:“大哥放心,只是母亲和大嫂有些微词。”

  裴荀见他对这些不在意,淡淡说:“你知道就好。陛下心志不坚,做近臣便不能有谄媚蛊惑之言,为臣者,记住稳重。”

  裴岘听懂兄长的意思,他不能太锋利。

  看着兄长自回京瘦了很多,面色发青,老态毕现。他劝裴荀:“大哥看着轻减了,国事为重,也要保重身体。”

  裴荀摆摆手,并不欲提这个,沉默了片刻突然问:“冯直当真清白吗?”

  裴岘沉默了。

  关于他的差事说来话长,他最初连步军都统衙门总督也任职过一年,之后升任京卫营经略使,兼按察使督办,身上的官职越来越多,他也越低调,除了年少的朋友,他极少参加宴请。一是没有时间,二也是为了避嫌。

  陛下用他放心,也是因为他办事得力,他查办了那么多人,裴荀从未问过一句,可今日他问起冯直。

  裴岘警惕看着兄长,裴荀却面色无恙,只说:“户部亏空,实在重疾难返。”

  裴岘也知道,看着长兄只说:“陛下都是知道的。”

  裴荀突然盯着他的眼睛,不死心:“陛下知道冯直?”

  “冯直,应该是陛下的人。”

  裴荀一瞬间仿佛泄气一般,弟弟既然用‘应该’二字,那就是确定的。

  而他如此说,就是陛下不欲让人知道。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裴岘摇头:“没人知道,包括所有和冯直有联系的人,他四处上供,做得太严实,我也是在江南账目中看出的端倪,没人能猜到这里。”

  裴荀点点头,很久才站起身:“好了,晚膳在母亲那边用,该过去了。”

  裴岘起身站在兄长身边,突然发觉兄长有些瘦的过分。

  他心里咯噔一下。不动声色看着兄长,直到晚膳时,他和母亲提起请太医过来请平安脉。

  母亲都说:“你哥哥最近看着气色不好,我倒是好好的,给你哥哥看看。”

  裴荀却拒绝:“母亲多心了,我不过是因为事情多,劳累了些,等下个月过后我也能轻省些。”

  裴岘见他不肯,看了眼大嫂。徐氏见他的示意,冲他微微摇头,他也不好再多说。

  等晚上徐氏和裴荀说:“蕴玉一直担心你。”

  裴荀笑着说:“他性格自小老成,在我眼里和孩子无异。”

  徐氏也点点头,见他不肯提请脉的事,也就不再提。

  正月一过,京中涌进来很多人,各地的富商、押送贺礼的官差。各地赴京赶考的学子,好似一夜之间就热闹起来了。酒肆、茶楼中高朋满座,哪里都是人。

  赵幼澄也听到了消息,姑苏的宋宝珍进京了。

  表哥傅容在二月二那日来看她,见了她就问:“好些了吗?”

  他因为刻苦,除夕也只是回傅家的别院中守岁,也不曾进宫就回书院继续读书了。

  赵幼澄笑说:“五哥让人送的信我收到了,早就好了。只是不好打扰你温书。”

  傅容叹气:“那也该和我说一声,我除夕那晚才听闻你遇刺的消息。”

  赵幼澄笑着说:“这都是些小事,也已经过去了,五哥只管备考,等高中后姑母一定会为你庆祝。”

  傅容叹气:“我昨日才出书院,听闻嘉宜病了,入宫看了趟母亲,母亲这些日子十分劳神。”

  赵幼澄听得也爱莫能助,周聿昭这个月十七日就要成亲了,傅嘉宜伤心也是在所难免。

  她笑的淡淡的,本想提醒他一句,但又想起周聿昭都要成婚了,免得节外生枝,也就没提。

  “春日天气变化无常,五哥也要保重,还是让身边的人服侍的好。刻苦不在这一刻,起码等考完再说。”

  傅容笑着说:“我身边有人,你养好身体才是。等二月中旬京中热闹了,你那些玩伴们说不准也都到了。”

  赵幼澄听得好笑,她哪来的玩伴。

  傅容性情就是这样,性情平和,说话永远和和气气,少有愤怒的时候。

  因为大考在即,傅容也不过是休息两天就匆匆回书院了。

  二月十五那日,太后传旨让她进宫一趟。她能猜到皇祖母的意思,她大概会因为周聿昭的事情,感觉到了背叛,所以会和她讲讲她曾经为她殚精竭虑的心思,为之计之深远的苦心。

  她转门挑选在十七那日独自进宫,连赵诚都没带。

  路过广平街的时候,车夫怕惊了马,马车走得很慢,听到喜乐传来,她问了声:“哪来的声音?”

  外面的人答:“好像是忠义候府迎亲的队伍。”

  她听得一顿,“站一站。”

  说着她撩起纱敲了眼,远远看见好似有人骑在马上,一片鲜红,她不自觉攥紧手里的纱,心想:周聿昭,这次我祝你喜得良缘。

  前世的我不识天高地厚,爱慕之心成了笑话。你不是心有抱负,不是有雄心壮志吗?

  我拭目以待。

  周聿昭心知自己太过大意,向来谨慎小心,因为在江南的事情办得顺利,周家起复有望,他失了警惕。祖父早逝,父母又去了,他一个人独木难支,所以只能助叔祖父起复。

  没想到稍有疏漏,就栽了这么狠的一个跟头。让他连着几日都没能回过神。

  可说什么都晚了,再多做纠缠,只会更丢脸面。

  从方静云到刘小娘子他反复的查,始终查不到什么人出手。

  五城兵马司的褚英,步军都统衙门的赵善易,连同那日一起去的御史台的刘相。

  所有人都毫无破绽,可越没有破绽,就越说明有问题。

  这个闷亏,他不认也得认。因为祖母糊涂惹出前事,他才被人钻了空子。

  祖母现在咬死,是三婶和刘家媳妇姐妹两做的局。

  两人确实有密谋,那晚也确实有勾连,可刘小娘子怎么到的别院,没人知道,三婶是不知道的,三婶这人有些小算计他知道,再大的本事她没有。

  就是刘小娘子自己也不知道到的别院。

  忠义候府成亲,但阖府上下毫无喜气,刘家倒是满脸喜色,但新郎官面色平淡,礼数周全,平平静静来迎亲,刘家门户大开,无人敢挡。

  周聿昭知道,而今之际,认下此事,那就不得抱怨,说来也对他岳家不堪,姻亲少,陛下用他也就更放心。

  满朝都知道陛下喜用新人,尤其是锐意进取的新人。毕竟裴岘的三品大员在前就是榜样,虽然文臣书生诟病裴岘和武夫为伍,但有谁不羡慕他年纪轻轻位高权重,深得圣心?

  但总归不是件让他开心的事情,迎亲的队伍穿过广平街。

  他骑在马上远远看到长公主车架,那是他最熟悉的,为了太后娘娘的嘱托,太微宫的一切他都了解。

  他没想到赵幼澄这时候会在这儿。

  周聿昭远远看着婉淳的车架,他没来由生出一种胆怯和悔意,心慌意乱的懊悔。

  仿佛对不起那位沉默少言,有些冷寂的殿下。

  她是不是对他,也是心怀失望?又或者曾经也曾满怀希望?

  原本他伸手可以接住这片来自九天之上的云,可惜再也没可能了。

  那种悔意几乎将他淹没了。

  赵幼澄看着迎亲的队伍越来越近,赵幼澄已经能看清周聿昭了,她才冷冷说:“走吧。”

  两队人马一行人往北,一行人往西,各自好走,从此恩怨分明两立。

  入延嘉殿时,今日的引路内官居然是文襄,他如今在赵幼澄面前再没当初的拿腔拿调的本事了,低眉顺眼跟着服侍:“娘娘今日一早上就惦记着殿下。”

  赵幼澄笑笑:“路上遇上忠义候府的迎亲队伍,耽搁了一会儿。”

  文襄:“……”

  文襄心里知道这位殿下是故意的。老娘娘的心思他太清楚了,这位当年可是被娘娘厌弃的孙女,谁能想到她能有如此前程。

  老娘娘即便厌弃,还是担心儿孙的前程,当初几乎定好了,将孙女嫁进周家,以保两全,可现在成了眼下这个情形,他总要为娘娘做前锋。

  那日两位候府的人走后,太后娘娘气的一整日都没再提起,更没赏赐,今日才让人去送赏赐。

  可话说回来,亲祖孙哪来的仇,不过是误会而已,多多亲近就好了。

  小殿下年幼,还不知谁对她好才是真的好,谁才是真的依仗,谁才是一心为她好。

  文襄想什么,赵幼澄并不知道,她进了延嘉殿,见傅嘉宜今日果然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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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嘉殿的宫婢好似换了,甚至都看着脸生。她想想又觉得好笑。

  皇祖母身边的两位女官从来都像是石雕一样的人物,赵幼澄都没见过她们说话。

  皇祖母见她来,笑着说:“前天晚上我梦见你在江南,就想看看你。阿诚怎么没来?”

  “他今日有功课,还有两位同伴要一起学武。”

  周太后皱眉:“他年纪小,学武小心伤了筋骨。”

  赵幼澄无所谓道:“不会。对他我没有那么多要求,我就盼着他能健康长大,只盼着他能一辈子平安顺遂。将来能喜得良缘,能子孙满堂。”

  周太后看着她的样子,有些愣神。

  赵幼澄也知道自己的心态不对,她没办法她的天真,和她的十几岁,早已湮灭在前世那场痴心妄想的大梦中。

  周太后问:“你这就是气话,你多大了,他多大了?你难道能一辈子守着他不成?你这是伤我的心。”

  她语气平平答:“皇祖母垂爱,不敢辜负,但我为长姐,照顾幼弟是本分。如今我夜里从不敢为父王母妃上香,生怕父王入梦过来问我,可曾照顾好阿弟……”

  周太后见她依旧是这个说辞,依旧拿父母做挡箭牌,她始终都不肯和她说一句真话。

  不免有些怒气。

  “阿鲤,你该知道,姻缘自有长辈做主,你父王知道你这样想,也会斥责你不孝,你心疼幼弟,违背长辈的医院,就不是不孝吗?”

  殿内的宫人们立刻低下头,感受到了她的怒气。

  文襄更是多嘴试图劝说她服软听话:“小殿下,娘娘一心……”

  “闭嘴。”,赵幼澄冷冷看着文襄,眼神里的怒意让文襄脸一僵,随后脸色涨红。

  再不敢多嘴。

  赵幼澄并不是要教训他,只是一句警告,让他记住做奴才的本分。

  周太后却受不得她这副脾气:“你这是嫌我这个老婆子多嘴了?你这是骂我闭嘴是吗?”

  满殿的人噤声不敢抬头看。

  她丝毫不受太后的怒气影响,只是和气说:“我生来不详,受先帝庇佑,得先生教诲,能平安长大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不敢再奢求太多,还望皇祖母垂怜。”

  周太后冷着脸:“说到底,你还是怨我,记恨我,是吗?”

  赵幼澄平静看着她,很想问,难道不该吗?

  可她知道,眼下什么都没发生,她们之间没有恩怨,她不能忤逆。

  “孙儿不敢。”

  周太后失望看着她,她捂不热她的心。

  正僵持着,去忠义候府宣旨的内官回来了。

  内官口齿利落:今日迎亲忠义候已经礼成,府中正在宴宾客。

  赵幼澄依旧坐着连眼皮都没抬,章嬷嬷历来知道赵幼澄脾气有些执拗,但没想到她和太后娘娘争起来,还是这样,不免心中焦急,此刻站在身后紧张地看着赵幼澄。

  周太后看了眼内官:“下去吧。”

  赵幼澄做不成孝子贤孙,但也背上不孝的名声,可是想起周聿昭,来这延嘉殿,就会想起曾经愚蠢的自己,心里的恨意就会翻腾起来。

  周太后叹气;“去吧,我既然失爱于儿孙,你不敬我,忤逆也在情理之中。”

  赵幼澄听着她这样,自嘲笑起来问:“皇祖母这是想置我于死地吗?我知今日忠义候大婚,皇祖母心中必然欣喜,贺礼我也已经送去忠义候府了,皇祖母还想要我怎样?难不成我入忠义候府为妾,才能让皇祖母开心吗?”

  “你!”

  周太后看着她满是惊怒。

  她就是见不得她一心为周家费尽心思,牺牲儿孙也在所不惜。

  周聿昭娶不成公主,她就焦急成这样。她回京这么久她都忍得住,可偏偏今日周聿昭成婚,她就急吼吼的召她进宫催她的婚事。

  她听得心里生厌,笑了下;“忠义候自由失怙,皇祖母爱之怜之,爱如亲孙。我自幼不能侍奉皇祖母左右,更不敢言他人之事,只望忠义候不要辜负皇祖母的拳拳之心,能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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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祖母的疼爱之心。而他是怎么回报皇祖母的爱护之心的?我府中管事陷于江南,他居然屡屡私下通信于我,明面送礼,暗中威胁,这就是他的为臣的本分?他存的是什么心思?我是赵家的长公主,不是周家的门下臣!”

  周太后立即呵斥:“他不过是担心你,你何至于如此攀咬……”

  周太后太清楚臣子私下联络尚在闺中的公主,是什么下场。

  这等大逆不道的罪过,周聿昭是不能背的。

  赵幼澄依旧微微笑着望着她,看着她惊慌,看着她发怒,那笑意里仿佛带着讽刺,文襄吓得魂不附体,这位小祖宗今日这是要闹什么,要是这么闹下去,若是收不了场,今日在场的宫人都是什么下场,他吓得面色发白。

  宫中的红都是鲜血染红的,这话不是说说而已。

  赵幼澄丝毫不弱:“何至于?我就是不忍皇祖母伤心,才不曾处置他。还望他往后立身处世记住为臣的本分,不该肖想的不要乱想,今日忠义候大婚,这门婚事就是他心思不正才得来的,不是吗?这等良缘我已送了大礼,就是不计较他的错失了,望他长记性,否则往后陛下问起来,我也难替他分说。”

  她脸上笑着,可出口的话句句如刀。是丝毫不给周太后脸面,几乎将周家攥在手中。

  “你今日,这是特意来威胁我了?”周太后连连冷笑,没想到她收起乖顺,将手段对准她。

  赵幼澄一直怀疑,追杀她的人是周宪实。

  只是她没有证据。

  “我知我不得皇祖母喜爱,并不敢乞求垂爱……”

  “赵幼澄!”,周太后已经怒极。

  赵幼澄看着她眼底的怒气,她心里居然只有快意,觉得十分痛快。

  原来她也会是愤怒,也会失去理智,为了他疼爱的人,她也会这样失措。

  殿内所有人都跪趴在地上,她看到文襄一身老骨,乞求看着她。

  她笑起来,皇祖母总是擅长粉饰太平,总是不肯承认自己曾经的冷漠,不肯承认自己自私。

  反复无常,刻薄寡恩而不自知。

  “我北上到达通州别院那日,高热不退已不能起身。姑母不敢挪动我,向京中送了信,傍晚文总领奉旨来接我,他当时就坐在外间和姑母询问我的病情,随行的人竟然无一人入内给我行礼,我犹如一个将死之人。姑母对他话中也多有奉承,因为我已经发疹,医官说我恐有传染,文总领领着人头也不回便起身回宫了,我再没见过他。我躺在里面听着她们谈起我,都避我如蛇蝎……”

  她说的是文襄,也是太后。

  若是皇祖母当真看重我,文襄那日怎敢看轻我?怎么会毫不犹豫弃我而去?

  文襄此刻抖如筛糠,只管磕头:“殿下,是老奴该死,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他连求饶都不敢说,头磕在地板上闷声作响。

  赵幼澄却只看着周太后。

  周太后胸前起伏,几个气息之后:“文襄……”

  她不会让皇祖母发作文襄,立刻打断皇祖母的话:“我说过了我不是记仇的人,并不想寻他的错处,不论是忠义候还是文襄,我都不会计较,所以望皇祖母饶了他吧,他侍奉皇祖母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孙儿不忍心了。”

  她将话前后堵死,让谁也说不出话来。

  章嬷嬷听得心酸至极,可听着她如此咄咄逼人,求着她:“殿下,不可如此。”

  赵幼澄此刻双眼满是泪,慢慢的退步,退出丈许才说:“孙儿顽劣,性情粗鄙不堪,无脸乞求垂怜,只望皇祖母安心顺遂,颐养天年,儿臣愿日日在永嘉寺为皇祖母诵经祈福。”

  说完躬身行了大拜之礼,久久没有起身。

  周太后看着她,仿佛看到了儿子,看到了先帝。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所有人都小瞧了她。

  赵幼澄起身,也不等她说话,也不理会其他人,领着人走了。

  可殿内的人谁也不敢起身,殿内寂静的让人都不敢用力呼吸。

  周太后远远瞧着,心口的怒气突然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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