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1 / 1)

我被皇帝听见心声[穿书] 椰子白 3697 汉字|0 英文 字 27天前

第一百零一章

  林楠绩回到府上,仍在想着刚才那个邻居,也没有问对方的姓名。

  不过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说不定以后还能碰上。

  一进院子,就瞧见李岱手里拎着两条鱼往厨房的方向走,看见林楠绩回来了,连忙将鱼交给厨子。

  “大人回来了,厨房准备生火做饭了,巷子里的邻居送了两条鱼,正要炖汤。”

  林楠绩在宫里吃了冰酪,这会儿也快消化完了:“好。”

  想起早上那偷了一条大鲫鱼的猫,就看见那猫正蹲在桂花树下,慢条斯理地舔爪子,一副餍足的模样。见林楠绩走过来,主动靠近了躺在他面前,展开肚皮。

  李岱没好气道:“这小畜生,一点也不见外,偷了东西也不知羞。”

  林楠绩蹲下来,揉了揉猫咪的肚皮,摸着肚子里鼓鼓的,断然是吃饱了。

  不禁疑惑:“那么大一条鲫鱼,这就吃完了?”

  李岱:“不吃完这么热的天得臭了。”

  林楠绩无言以对:“在理,在理。”

  林楠绩惬意地撸着猫,想起刚才那位白衣病公子:“前天听你说后面那间房屋赁出去了,刚才我看见租客了。”

  李岱:“大人瞧见了?”

  林楠绩点点头:“外地来的主仆两,看病来的,瞧着年纪不算大,病得倒是挺重的,上次给常福治伤的那位大夫不如给他们介绍介绍。”

  李岱点点头:“成,我明儿就去办。”

  李岱又絮絮叨叨:“都是邻居,该帮衬的是得帮衬着。”

  交代完李岱,林楠绩又去了后院的小花园,还是站在那棵茂密的大树底下,压低了声音喊道:“荆大哥?”

  喊完以后,往背后看了一眼。

  没人。

  “大人。”正前方传来荆逐的声音。

  林楠绩连忙把头扭回来。

  “你藏身的那间屋子,住进来人了,我特地来提醒一句。”

  荆逐点头:“我知晓,大人在门口说话的时候,属下听见了。”

  林楠绩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荆逐脸色不是很轻松:“这人可能有猫腻,这时间过于巧合,大人小心。”

  林楠绩赞同:“说的有道理,我会注意的。”

  林楠绩想了想又道:“不过不要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荆逐也点了点头。

  说完了,荆逐又消失无踪。

  林楠绩不禁感叹,真是绝佳的好功夫。

  隔壁搬来新邻居,林楠绩并未往心里去,该干嘛干嘛。

  晚上,林楠绩吃饱喝足,准备睡觉,突然想起来李承铣塞给他的凤印。他将凤印拿出来,塞到床里面,确保万无一失,这才要躺下。

  谁知道刚躺下来,门就被推开了。

  门口探进来一只脑袋。

  林楠绩睁开眼睛,就看见李承铣神采奕奕的面容。

  李承铣身上还带着夜晚的凉气,衣角捎带着院中桂花的香气,自顾自地解开外袍,熟门熟路地准备上床。

  熟悉的气息传来,林楠绩打了个哈欠:“这么晚了还来。”

  见林楠绩困得不想挪地方,李承铣只好睡到里面,他亲亲林楠绩的额头:“朕想你了。”

  林楠绩眼皮没有睁开,露出一个笑容。

  年轻的公子睡眼惺忪,纤长的眼睫宛如两把鸦青扇子,投下浓重的阴影,睡容恬静,唇角泛起轻笑,像是夏夜湖中的涟漪。

  李承铣心中温软,颇有一种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温馨感,怀揣着感动,准备抱着心上人好好安眠一晚。

  谁知道刚躺下,就传来一声凄惨的嚎叫。

  “嗷——”

  明月枝头,几只小雀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惊恐飞走。树杈上,一名暗卫低声问荆逐:“头儿,皇上有危险!下去看看!”

  荆逐连忙把人拦住:“不要轻举妄动。”

  另一名暗卫:“皇上都惨叫了。”

  荆逐面容深沉:“小林大人不是那样的人。”

  两名暗卫“啊”了一声:“哪样的人?”

  荆逐扫了他们一眼:“说了你们也不懂,先静观其变。”

  屋子里。

  林楠绩被这惨叫一惊,顿时从床上坐起来,掌上灯,语气急切地问:“怎么了?”

  李承铣面容扭曲,脸色发白:“嘶——什么东西,咯着腰了。”

  边扶着腰,边伸手往床里面一掏,摸到一个怪骨嶙峋的硬物,一掏,掏出来一个掌心大小的凤印。

  蜡烛光线的照映下,那枚凤印形态威严高贵,质地温润细腻,十分华贵。

  林楠绩&李承铣:……

  两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李承铣不禁扶额大笑:“我当是什么凶器藏在床上。”

  林楠绩面色羞囧。

  还以为自己藏得严实呢,没想到李承铣来了,还直接睡在了凤印上。他伸手揉了揉李承铣的腰,语气担忧:“没事吧?”

  李承铣慢慢躺下来:“好多了。”

  林楠绩起身,将凤印收在箱子中锁上。

  可不能再随处放了。

  屋外,树上,听见屋里传来的笑声,三人总算放下了心。

  荆逐面色如常:“危险解除。”

  第二天不上朝,早上李承铣还赖在林楠绩这儿不走。

  林楠绩好不容易睡饱了,才悠悠然醒来,看见李承铣还没走。

  然后就听见外头李岱的声音:“你这小畜生!还敢偷鱼!”

  外头传来竹竿敲击屋瓦的声音,夹杂着李岱的叫骂声,最后传来猫不屑一顾的喵喵叫,全部混在在晨光中传入屋内。

  李承铣不可思议道:“你让荆逐抓的猫?”

  林楠绩不好意思地露齿一笑:“就是它。”

  片刻后,两人站在院子里,看着那猫顺着房顶,一溜烟往后跳上了邻居家的房顶,消失了。

  李承铣双眼微眯:“那是何处?”

  林楠绩:“昨天刚搬来的新邻居家。”

  李岱接连被偷了两天鱼,十分气恼:“吃里扒外!”

  白猫拖着一条足有三斤的鱼,灵活地飞檐走壁,掠过林府的屋顶,跳进隔壁宅院。它站在院墙上,朝里面观望,看见其中一个病殃殃的坐在屋子里满面阴云的筹谋着什么。

  白猫悄无声息地顺着院墙一跃而下,在窗下一顿猛刨,将吃了一半的鱼埋在坑里。

  坑里赫然还躺着昨天那半条鱼。

  埋好以后,白猫舔了舔爪子,又跃上院墙,心满意足地出去溜达。

  -

  林府早餐摆得很是丰盛,时辰还早,林楠绩和李承铣坐在一块儿用膳。

  李承铣甚至还想留下来吃个午饭,不过这时候汪德海来了:“皇上,天竺使臣明日要在永明寺与住持辩经,礼部的人已经安排妥当。还有西南边境,华将军传来了奏报,皇上您看……”

  林楠绩一脸好奇:“辩经?”

  李承铣点点头:“天竺高僧随使团前来,进贡了不少经文,还提出辩经一事作为两国交流盛会,礼部也觉得不错,日子就定在明日,在永明寺,想去凑凑热闹?”

  林楠绩点点头:“我还没有听过辩经,想去看看。”

  两人一边商量着,一边吃完了早饭,然后一个从前门,一个从后门,一前一后地离开。

  李承铣从窄窄的后门出来以后,颇有种自己在外做贼的感觉。

  再等等就能名正言顺了。

  后门颇为窄小,对着一条空无一人的安静小巷,隔壁就是新搬来的那家。

  李承铣停顿片刻,看了看,隔壁人家颇为朴素,门是古旧的,院墙上破了几处墙皮也未曾修补。听说住的是个久病之人,想必没有心思打理这些。

  林楠绩收了凤印,又留他吃饭,李承铣春风得意,对汪德海说:“这家人也不容易,竟然是来京城求医,安排个高明大夫给他诊治诊治。”

  就当是给林楠绩积德。

  交代完,才上了马车回宫。

  无人注意的角落,李承禩站在小院二楼,被绿树掩映,外人看不见他,他却能清清楚楚地看见李承铣,听见李承铣和身边的太监说着什么,却听不见内容。

  这是他时隔多年第一次看见这个弟弟,他当初千防万防,没想到最后是李承铣给了他致命一击。

  夺位之仇,他必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千百倍地报复回来。

  他的目光落在林府。

  这简直是送到他眼前的好机会。

  皇上夜宿貌美外臣家中,李承铣竟然搞起了龙阳之好?

  若是此事昭告天下,在从中煽风点火,对他有大大的助益。

  看来他选择潜伏在林楠绩周围的决定十分正确。

  “接下来,好好跟着林楠绩,不怕找不到马脚。”

  李承禩的眼中忽然闪现杀意。

  就在这时,李承禩的仆从小心翼翼地上了二楼,向他禀报:“主上,属下打听到,林楠绩明日要出门,去天竺寺听辩经。”

  “辩经?一群和尚吵架有什么好看的?”李承禩穿着厚厚的袍子,对辩经一事感到不以为然。

  “等等,”李承禩又道,“这是个好机会,我且去看看。”

  说不定能找到机会。

  况且,那日见鬼听见林楠绩的话,李承禩心中总觉得不妥当,他又不像父皇,丹药吃多了出现幻觉,这玩意儿他以前碰的多,命都快丢了,才悔悟炼丹不能成仙。

  第二天,辩经大会在西山永明寺举行,京城通往永明寺的路上人头攒动,水泄不通。平日里念经诵佛,或是想借机祈福的百姓都往永明寺去。

  天竺作为大齐的友邦,李承铣自然要亲自坐镇,身边随行了一众礼部官员。林楠绩混在一众官员中,顶着猛烈的日头,站在永明寺的辩经台下。

  李承禩也到了永明寺,挤在人群中。

  天气炎热,周围又挤得密不透风,李承禩脸色微微发白。

  他站在人群里,离李承铣和林楠绩并不远,看着被人簇拥的李承铣,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林楠绩压根没想到李承禩也在,正在和礼部官员寒暄。

  礼部的官员个个都是人精,知晓林楠绩现在是御前的红人,有意结交,热情地与他寒暄:“林大人也对佛法感兴趣?”

  林楠绩打哈哈笑道:“最近忽然感兴趣,又逢天竺高僧到此,不忍心错过盛会。”

  太阳高悬,林楠绩拿着手帕擦了擦汗,看见台下坐着许多僧人,看向台上的天竺高僧和永明寺方丈,目光极度虔诚。林楠绩看着这声势浩大的场面,也不禁受到感召。

  太阳微微移动,角度变化,林楠绩忽然觉得眼前一片明亮。

  【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僧人,这得有成千上万了吧?】

  【阳光好刺眼,好像有上万个电灯泡反射阳光,嘶——】

  李承禩听着林楠绩这古怪的话,倒是觉得很有几分道理。

  这群秃驴,确实刺眼的很!

  他疑神疑鬼地看了看周围的人,周围人正一心一意看着台上的辩经,丝毫没有人脸上流露出异样的表情。

  为何!

  为何只有他能听见?

  难道是腹语?

  不,不可能,即便是腹语,周围人也应该都能听见才对。

  却偏偏只有他一人。

  台上方丈不知道与高僧辩到哪里,忽然讲道:“将死之人,灵魂挣脱□□,可看到许多前尘往事,看到许多平凡人看不到听不见之事。”

  李承禩脸色顿时惨白。

  将死之人?

  他叫来手下:“快,把崔无垢叫回来。”

  手下犹豫:“可是布局还没有做完,此刻叫回来,是否有些操之过急?”

  李承禩脸色阴沉:“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来那么多废话!”

  手下只好领命而去。

  另一边,林楠绩兴致盎然地听着天竺高僧和永明寺方丈辩经,然后就发现……他压根听不懂。

  他转头看向礼部的几位大人,沐浴在炎热夏日的阳光下,额头晒得隐隐有汗,但仍旧体态端庄,面容安详,隐隐有一种受到佛法超度之感,令林楠绩震撼不已。

  他悄悄朝礼部侍郎大人侧了侧身子,压低声音问:“看侍郎大人神态专注,不知道他们正在辩的是什么?”

  礼部侍郎神色一僵,讪讪地笑了两声:“林大人过誉了,其实我也不懂,只是冥冥之中,仿佛受到佛法感召罢了。”

  林楠绩再看其他几位大人一脸沉醉的模样,默默收回视线。

  【佛法感召?】

  林楠绩深吸一口气,放松身心,专心听台上的大师辩经。

  【放松,沉静,用心听。】

  【我也来听听佛法的感召。】

  天竺高僧用梵语讲经,由专人翻译过来,永明寺方丈再与之相辩。梵语空灵,洗涤身心,林楠绩静下心来听进去以后,果然被吸引,渐渐地感觉灵台清明,身心一片轻盈。

  李承铣坐在龙椅上,目光扫到林楠绩一脸专注的模样,不由轻笑。

  难为他连听不懂的佛经都用心去听。

  汪德海在旁笑道:“林大人听得用心,倒有些出尘之姿。”

  李承铣骄矜地笑了,自然,自然是极为出尘的。

  李承禩不知不觉跟着林楠绩絮絮叨叨的语气,等回过神来,竟然跟着做完了一整套的动作。

  灵台清明,前尘往事俱忘。

  等等——

  不是!

  有毒吧!

  他是来杀李承铣夺取皇位的,又不是来听这群秃驴念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