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灵魂,在这样的过程中,添加进自己的一些私货。
如此就为信仰的种子,营造一个无比肥沃的土壤。
“……一条鱼的世界观,可能就是一小块水塘,在这水塘里生,在这水塘里死。”
“……一颗树的世界观,可能就是所在的一小片森林,在这里发芽,在这里生长,在这里迎接雨水的浇灌,在这里沐浴四季的阳光。”
“……一只羊的世界观,可就是羊圈和放牧的那块草地,在羊圈里出生,在草地上进食,在屠刀下死亡。”
“人呢?”
“人很复杂,因为我们都有智慧,都会思考。”
“每天太阳升起,有人会想太阳的家在哪里,是什么样的?”
“风来了,我们都能感觉得到,却不能看到,它从哪里来,它为什么出现,为什么消失?”
“再看看我们周围。”
“同样都是人,为什么会有领民,会有领主,为什么我们是寨民?”
“再看你们每日所学,儒家、道家、释家,那么多道理,那么多不明白,那么多的……”
“为什么有生有死?”
“什么是我们的灵魂归属?”
“为什么有凡人又还有仙人!?”
“这些我们都不明白,因此,我们都活的糊涂,活的重复,宛如行尸走肉,和一条鱼,一棵树,一只羊并没有什么区别。”
六十多岁的老塾师,早就把那份轻松写意丢到爪哇国里去了。
面前的小几上,菜冷了,酒凉了,一张老脸不知何时起,已经凝固了下来。
从最初的不屑,到震惊,到不知不觉的吸引,到现在已经是不由自主的沉迷。
要说理解,那是扯蛋。
但高大上的不明觉厉笼罩着身心,还有一股极其奇怪的氛围,就像是布道,就像是即将揭开某个天地之间的隐秘。
粗重的呼吸声慢慢的出现,人人都脸上红润,额头冒汗。
全力的去听,去理解,得到最多的还是茫然。
这些症状和表现,在乌古这些人身上,体现的更是浓烈。
因为在他们中间,已经有很多人明白,这是来自元祖大灵的知识,这是某种极其重大、珍贵的传承,这是足以改变命运的机遇。
奈何……
迷惘远多于理解。
而对苏成而言,他并强求人人都理解自己即将推行的这套思想,就像耶稣基督不强求每一个信徒都能背诵和理解圣经一样。
况且,就算是圣经,也有新约和旧约的区别!
怎么理解不重要,关键是重塑,关键是——相信!
“所以说,我们都是愚昧的,都是迷惘的,就像身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就像置身在茫茫不知何处的海洋!”
“我们都是迷途的羔羊!”
…………
“荒谬,荒谬!!”老塾师颤抖着胡子,哆哆嗦嗦的喊道:“狂妄,何其狂妄!”
没人理会他。
“我们需要指引!”
“我们需要借助元祖的眼光、知识和力量!”
莫名的,一股寒意在老塾师心里升起。
这股寒意来的毫无缘由,这时再看黑板上的那三个大字,似乎也有某种妖异般的吸引力。
“《圣言》第一页:宇宙之始,苏子曰:宇宙诞生之初,只是物质与非物质坍塌而成的一个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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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七章 妖书(求收藏,推荐)
“大逆不道,狂乱之言……”
老塾师坐在一个竹轿上,哆哆嗦嗦的自言自语。
已经离开山寨,已经离开了那间流淌着魔鬼般诱惑之言的课堂,他还是强迫症般的不断重复。
就像这样的重复,就能坚定心中某块被撼动的部分,就像这样,就能有抵御魔鬼诱惑的能力。
在他的催促下,一路狂赶,等到了山下时,日头已经西斜。
抬着的他的两名家丁累气喘吁吁,就差像狗那样往外伸舌头了。
进了领主府,进入到熟悉的事物、风景、秩序中,他的感觉才好受一些。
苍白了脸恢复了一点血色,冰冷的心脏有了丝丝暖意,就像重新回到的人间。
这是世界观被撼动的反应,就像大树从根部出现了动摇。
一路上谁都没有理会,直奔世子所在的宅院。
到了这时,他才抖抖索索的从怀里掏出一本现状的书籍。
这书籍很薄,与其说是书,不如说是一本小册子。
只有十几页,只介绍和描述了宇宙是如何诞生的,初步涉及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敏感话题:诸天万界!
即使如此,这里面的解释也环环相扣、逻辑严密,带有巨大的说服性和颠覆能力。
它从一个从未有过的高度,居高领下的……噢,不,也可以说跳出这个世界的方框,而对这个世界的整体做了一番极其宏观的解释和论述。
按照此“妖书”所言,宇宙是在一次大爆炸中产生,爆炸的过程中,物质与能量,时间与空间等,所有已知的、未知的元素,相互碰撞、相互泯灭,相互产生,相互支援,相互定义,相互衍生……
其中,结构比较稳定而和谐的,会固定下来,就像浴桶中的肥皂泡,形成一个个独立小世界。
这些小世界,“妖书”定义为:位面,而从仙人们流传下来的概念,又称之为:诸天万界。
所谓诸天万界,大世界三千,小世界亿万,本没有定数……倒是,倒是贴合这妖书……
不,不,不……
塾师猛的摇头,就像神经病一样,步伐又变得踉跄起来。
作为一名老童生,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微言大义,居然不是圣人传下来的道理,而是从一个土著蛮夷部落里得到的。
“爵爷,这种歪理邪说应该禁绝,禁绝啊……”
薛礼铁青着一张脸翻看这薄薄的小册子。
他也没有想到,不过刚刚“卖身投靠”,对方居然就这么毫不客气的抛出这么一个烫手的山芋。
作为曾经的明日之星,金丹老祖身前得宠的子嗣后辈,薛礼对这个世界的真相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再加上,明白这本小册子背后的那个人,还有他的目的,所以他看到的,懂得的要远比老塾师要深。
这立意太高了,高到包容一切,高到连修行,连仙师们都在它的方框之类。
那位大灵想干什么?
他怎么如此大胆?
薛礼不明白,苏成是不得不这么做。
一个理论,一部教典,一个完整而又生命力的信仰,必须解决三个问题。
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要到哪里去!
格局太小,轻而易举的就被修士压制,毕竟仙人都有了,你的逼格比仙人还低,谁去信仰你,谁去膜拜你?
而且,这还涉及到成神后的神格、神职、领域。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确实大逆不道!
薛礼这样想。
这迹象,分明是要置身仙师们之上。
如此,不是大逆不道是什么?
薛礼的见识也就只能看到这么高了,他不明白,苏成如果成功,可不是简单一个置身其上的可以概括的。
你不是要修真吗,你不是要追求大道吗。
我就是这“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