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外仙长,确实是尊崇的很。
难得仙长也不摆架子,平易近人。
更难得有真本事,刚入禁宫,就以仙法传授,让体弱的赵鸣体魄日渐强盛,虽未有拜师之礼,但两人之间的关系如今就如师徒一般。
这让刚刚失去了亲人的年轻国主,又有了可依靠之感。
国主闭目思索片刻,似是下了决定,便对东灵君说:
“孤前几日,观赏凌虚仙剑时,听闻道长说,此仙剑想要修复,便要取灵气,可惜世间灵气不存,使宝物蒙尘。
依着仙长所说,这临安龙气,似可以做灵气填补使用,不如孤这几日,便暂缓沐浴龙气,为道长修复仙剑。”
眼见东灵君眼神愕然,似要推脱,赵鸣便又说到:
“孤知晓,道长乃真正的方外之人,不喜人间富贵,然道长对我国朝援助颇多,此番又尽心尽力,为孤收复龙气。
孤受此大恩,心中不安。
道长不必推辞了。”
“那,贫道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东灵君微笑着对国主点了点头,心中对于这俗世国主的感官好了点,但大体上,依旧不以为然。
龙气罢了。
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千年前,灵气充裕时,这种替代品东灵君看都不会看一眼,不过在这个匮乏的时代,这些许龙气,还是可堪一用的。
与他心神相连的凌虚剑,被那凡人任豪损毁。
想要将它复原,几乎已经不可能了。
不过沐浴龙气,倒是可以让受创的灵剑,恢复几丝灵韵,待万灵阵开启时,寻些天地奇物,再将它修复完整。
千年前,这把剑就跟在自己身边。
千年后,在一个陌生时代苏醒,自己所熟悉之物,也只剩下这把剑了。
“陛下,还有一事。”
东灵君将拂尘放在一边,在摇曳的马车中,他悬空盘坐,对国主赵鸣说:
“贫道已收到仙山传讯,过些时日,将有贫道的一名师妹往来临安,与贫道不同,我家师妹擅长杀伐之术。
她将负责为陛下练出天下强军。
过几日,贫道要往舟山一行,接师妹前来俗世。”
“还有仙姑要来援助我朝?”
赵鸣双眼中闪过一丝喜意,他说:
“真乃大好事,孤这就为仙姑准备安居之所,量我国朝之物力,结与仙山仙长欢心。”
“国主!”
东灵君摇了摇头,轻声说:
“贫道已经说过数次了,我世外之人,不贪慕凡人富贵,陛下不要为我等劳心费力。
若不是聚集龙气所需,那间道观也不必建的。
若陛下真心谢我等,便好生治国,使天下安定,百姓繁衍,恶事不生,足矣。
另外,贫道方才偶有感应,如今临安城中藏污纳垢,怕有对国朝不怀好意之人,国主禁中防卫还需加强。
这几日,贫道就以仙法再练出一批虎贲卫,还需向国主讨一纸瑜令,许虎贲卫,在城中搜捕邪祟。
国主日后出行,也必要多加小心。”
“临安城不待了?”
临安的河洛客栈三层,刘卓然看着花青正在收拾行李,他抱着剑,抓着酒葫芦,一脸疑惑的问到:
“为何这么急?你不是还要去涅槃寺,总览城池全貌吗?”
“不能待了。”
花青自回到客栈,就再没露出过标志性的眯眯眼笑容,他打包着自己的几件衣服,对刘卓然说:
“你今日看到他,他肯定也注意到了你,再不离开,怕就走不了了。”
“不会。”
刘卓然摇了摇头,说:
“咱们当时隔着四五十丈,那种嘈杂情况下,即便是天榜,也察觉不到的。”
“愚蠢!”
花青冷声说:
“事到如今,你自己都察觉那人不是你师父,怎还能以武者思维去考量眼前之事?你方才说,那人像是被换了魂。
我便告诉你,你想的是对的。
你师父,估计早已被夺舍了!”
“呃?”
刘卓然手中的酒葫芦停在半空,他看着花青,后者的眼神严肃,且已瞪大,看上去不像是在开玩笑。
花青似是没看到刘卓然的表情,他一边收拾行礼,一边说:
“要以先天之躯为承载,其中神魂,应属仙君。
而即便灵气不存,以仙君的神魂感应,不动声色下,方位两百丈内,风吹草动,决计瞒不过他们。
在你看到他的那一瞬,他肯定已经注意到你了。
而仙君一瞬思绪,转化万千,若他真的在南朝身居高位,此刻临安城中禁军,朝廷高手,怕都已被调动起来,在城中搜捕我两人踪迹。
他们已非人。”
花青沉声说:
“也千万别以凡人之力,去思量他们。”
“我知你不会在这些事情上开玩笑。”
刘卓然站直身体,披头撒发之下,表情也严肃起来,他说:
“你如何能确定,我师父已被夺舍?”
“我又不认识东灵君,我确定不了。”
花青扛起打的精致的包袱,他抓起折扇,对刘卓然说:
“但我不想在这种事情上赌。
你或许觉得夺舍之事骇人听闻,但我告诉你,这种事,在过往千年中,可一点都不罕见。
这阳光下的世界,被阴影笼罩之处太多了,你看不到,绝大部分人都看不到,但不代表那些鬼祟之物不存在。
走吧,路上慢慢给你说。
还不去收拾?”
“我身无长物。”
刘卓然摊开双手:
“一把剑,一壶酒,一件衣服,是我全部家当了。”
“那你真惨。”
花青撇了撇嘴,指了指窗户。
两人飞掠而出,此时乃是正午时分,街道人来人往,但两人身法高超,飞掠过街道,也没有惊动任何人。
“嘘”
花青落在街道另一侧,躲在屋檐下的一处阴影中,对刘卓然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他趴在那里,盯着对面十几丈外的客栈,对身边靠在那的刘卓然说:
“你这一路上,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对这千年中的仙家隐秘如此精通吗?”
“对。”
刘卓然拔开酒葫芦的塞子,摇晃了一下,反问到:
“你一直不愿意说,今日提到夺舍之事。
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也是个千年老鬼。”
这话是开玩笑的。
但花青那边,却没应声,几息之后,他轻声说:
“我,算半个吧。”
“嗯!!!”
正在喝酒的刘卓然,动作猛地一停,他回头看着花青,抹了抹嘴,眼神古怪。
“怎么?吓着了?”
花青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说:
“千年老鬼,又不是你们蓬莱特产,传承至今的四大仙门中,都有的。只是昆仑那些,都被张莫邪用秘法杀光了。
太行仙门被灭了门,那些老鬼也随风消散了。
至于五仙观,我是没去过那里,但听说沈秋在那大闹了一场后,我师父秘密去了一趟辽东。
他给我来了封信,说五仙观的老鬼们,也消散的差不多了。
我啊,我是个可怜人。”
花青抿了抿嘴,指着自己的脑袋,对刘卓然说:
“我脑海里有两份记忆,属于我的那一份,在八九岁时就停止了。
还有另一份记忆,来自一个活了九百多岁的昆仑仙人。
呃,这么说也不太准确,他真正活的时间,只有三十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