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夫的表情带着一丝怪异,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却一直憋着。
就好像心中有难言之隐一般。
沈秋眼珠子转了转,便试探的问到:
“冯叔,这药王和万毒纠缠了这么多年,你家先辈,想必也遇到过类似的毒,难道,药王传承中,就没有可以解这疫病的药方吗?”
“有啊。”
冯亚夫咳嗽了几声,摸着胡须,顾左右而言他的说:
“老夫不是熬了药嘛,用那药方,几日之内便可祛毒,这万毒老儿,是小瞧了我冯亚夫的。”
“但那怎么能显出冯叔本事?”
眼见冯亚夫眼神更不太正常,沈秋眯起眼睛,又说到:
“这若是用几日的功夫才解毒,这场对抗,冯叔可就落于下风了,想来那万毒老人若是知道这事,是要嘲笑冯叔的。
冯叔,你若是有快速解毒的办法,就别藏着掖着了。
你也听到林掌门所说,这疫毒只是魔教的第一波攻势,接下来就是一套连环拳,若是洛阳城里三千江湖客,十之八九都脱了力。
这正邪之战,也就不用打了。
咱们直接认输就是。
问题是,冯叔,小问荆可还在城里呢。”
“你别乱说。”
冯亚夫吹胡子瞪眼的瞪了一眼沈秋,他辩驳到:
“这就是最快的解毒方法了。”
“真的吗?”
沈秋表示强烈怀疑,他说:
“我不信!
冯叔为剑君祛毒时,可是以毒攻毒的。
能在毒术上抗衡万毒,我不信冯叔的本事,遇到这疫毒,就是随便开一副药方,待人七日自愈。
冯叔,洛阳城里,有十四万人!
就算只死十成之一,那也是一万四千!要是被魔教破了城,死难的可就不止一万四了!”
这对话,让任豪和林菀冬也转过头,被武林盟主以怀疑的目光看着,冯亚夫很难受,但硬是咬着牙不开口。
结果好几息之后,沈秋突然扯着嗓子,朝着院子之外喊到:
“问荆,你告诉你沈哥哥,你爷爷能不能治疫毒?”
“当然能啊。”
小问荆这会,正和云霁小道士,趴在墙上,朝着院子里打量。
自家爷爷和武林盟主谈笑风生,让小问荆觉得非常有面子。
她身边的云霁小道士,也是一脸崇拜。
这骤然听到沈秋询问,问荆便大声回答到:
“我爷爷可厉害了!他方才路上还告诉我,若用奇毒配药,治这疫毒,便是轻轻松松,一两日便能药到病除!”
小问荆想给自己爷爷脸上贴金,却暴露了冯亚夫的底细。
厅堂里三个人看向药王的表情,都有些不太对劲。
任豪沉吟了片刻,开口对冯亚夫说:
“冯先生,整个英雄会俊才,连这洛阳城,都危在旦夕,你这...不太好吧?”
那边林菀冬也开口劝到:
“冯医师,当日你为我解毒时,也说过,这医术毒术,用好了便能救命,用坏了便要杀生。
所谓医者仁心,若你真能为这洛阳城免去一场浩劫,此乃仁德救世之举!”
沈秋这会话头也柔和下来。
他看着面色复杂的冯亚夫,他说:
“小问荆从小和冯叔一起长大,在问荆心里,冯叔就是天下救苦救难的大英雄。
若冯叔不想出手,我等也无可奈何,只能以劣势应战魔教人,拼死护卫一城百姓。但若小问荆长大成人,知道冯叔你能力挽狂澜,却非要坐视旁观时。
她又会怎么看你?”
“盟主!事情有些压不住了。”
雷爷也急匆匆闯入院中,浑圆的额头上满是汗水,他看上去焦急万分,演技更是满分,就如寻常焦急的富家翁一样。
待进入厅堂,便对武林盟主说:
“我已封锁校场,我们这些老辈还好说。
但年轻人们已经染病三四成,剩下的也惶惶不可终日。城中也有了怪病,还在快速蔓延,洛阳府令,已是慌了手脚。
盟主,若是再不行动,洛阳恐有不忍之事啊!”
雷爷这一番话说的,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房中任豪那越发冷漠的眼神注视,让冯亚夫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这老头就像是自暴自弃一样,一挥手,说:
“好,好吧,不就是回去给那恶老太婆道歉,跪一跪,说些好话嘛,老夫也不是没跪过,权当是为了这一城无辜!
老夫也豁出去了!”
他抬起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沈秋,咬着牙说:
“你去把玄鱼给我找来。
她不来也行,把她那五只蛤蟆借给我,有五色毒蟾的奇毒混合,老夫有把握让洛阳的疫毒在三四日内消散。
若是只给那些年轻侠客们解毒,最多只需两日。”
疫毒用正常方式解毒需要七天,而走奇毒医术救治,只需两天。
沈秋眼中精光一闪。
他看向任豪,盟主大人也眯起了眼睛,回看了他一眼。
两人心中想法,不谋而合。
任何危机中,都隐藏着机遇,而区分危机和机遇的,唯有一双能否发现机会的眼睛。
幸运的是,沈秋和任豪都有这样一双眼睛。
既然魔教打算用一套阴狠的组合拳,效仿正派在苏州大战时的手段,将洛阳的正派人士一网打尽,那就让他们来吧。
人人都想当黄雀。
可惜,不是人人都有副能把螳螂和蝉一口吞下去的好牙口。
“沈秋。”
任豪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上的黑色拳套,扭头看着沈秋,他说:
“你那故人,现在何处?”
“任叔,你要作甚?”
沈秋问到。
“杀人。”
任豪拍了拍袖子,语气平静的轻声说:
“来而不往非礼也。
23.清场
“既要冯医师出手力挽狂澜,这城中便不能再有魔教眼线聒噪。”
校场附近小院中,武林盟主看向正在擦汗的雷爷,说:
“雷帮主,你也知事情急迫,便由河洛帮,丐帮出人,在校场,还有城中寻找,沈秋随行。
我这侄儿有秘法能寻得魔教眼线,将那些身负七绝魔教内功的人都找出来!
若有反抗,杀!”
这一席话说的杀气腾腾。
雷爷也知现在已是关键时刻,又有盟主命令在前顶着,自然要放手大干一场。
眼见盟主如此果断,雷爷心中忧虑便也平缓了一些。
“我那故人,在洛阳城东,擂台对面的客栈三楼,但任叔,她的身份,有些敏感,还望不要怪罪。”
沈秋低声说了一句。
任豪却不在意,他说:
“无妨,我不管她以前走什么路,既然现在走在正路上,襄助正派,那就是同路人。”
说完,盟主飞身而起,如闪电掠入高空,转瞬不见了身影。
沈秋为城中潜伏的五行门人哀默了一秒不到。
以任豪此时的杀意,只要沈兰效率够快,那他们就绝对不可能活着离开洛阳。
可惜,沈兰说,曲邪那老色鬼现在不在洛阳。
若他现在就在的话,没准明年的今天,就是曲邪的忌日了。
目送任豪离开,沈秋和雷爷论了论行动的策略,便快步出门,回到白马寺,很轻易的就找到了,正在张岚房中吃美味馒头的玄鱼。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