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一直到92年的时候,陈凡才跟初中同学们一起到他家中拜访,因为他那会儿动了脑部肿瘤手术,已经变成残疾人了。
很多同学都说他的脑肿瘤跟工作有关。
张忠上的大中专是重型机械厂的委培生,毕业后从事探伤工作。
探伤,这是大型机械制造企业比较重要的一个环节。
这工作有一定的辐射性,工作人员在操作间都得穿着铅制背心儿。
不过,跟张忠在一起上班的另外还有一个姓崔的同学,人家干了二三十年,一直干到下岗,嘛事儿都没有,娶妻生子啥都不耽误。
但不管怎么样,这一世张忠恐怕也难逃厄运。
不如提早去看看他给他提个醒,顺便也找他老妈帮个忙。
张总的老妈在教委上班,是一个中层管理干部,她的职权范围就是全市的幼儿园、托儿所。
许明女儿上学这种事对她来说真正是工作之便、举手之劳。
陈凡把电话打过去时,张忠刚好在上班,好一会儿才回了电话。
“老陈,是你吗?”
“你怎么知道是我?”
“哈哈哈哈,咱们班谁能用的起大哥大啊。”
“哈哈,有日子没见了,你还好吧?”
“还那样,我听说你现在当大老板了,都不好意思跟你联络了。”
“有啥不好意思的?怕别人误会你傍大款儿啊。”
“哈哈哈哈,你比以前开朗了许多。”
“几点下班啊?”
“五点半。”
“到家估计得六点了吧?”
“是啊。”
“晚上我到你那里坐会儿?”
“好啊,欢迎啊。”
“听说你家上楼了?”
“是啊,春节过后刚搬上来的。挺好找的,这片就五栋楼,我们家是从东往西数第二栋,404。”
“405也是你们家的吧?”
“唉?你怎么知道?”
“哈哈。”
上一世就这样,张忠家本来在西街住着一套平房,90年拆迁后,91年安置。
张忠父母就自己添了点钱,本来是三室的房子,特地换成一套两室、一套一室的。
这一室的留给张忠将来结婚用。
张忠的父母都是干部,母亲是教委的,父亲是重机厂技校的,还有个妹妹在医院当护士。
全家人都挺忙的,晚饭估摸也比较晚。
晚上的时候,陈凡在张蓝这里吃完饭,又照顾一会儿小孩儿。
一直到快7点时,这才慢悠悠地往张忠家赶来了。
结果,还是赶上张忠一家人在吃晚饭,张忠的对象也在。
张忠的对象是个小学老师,一米六左右的个子,身材算得上顺溜,模样也还周正,最重要的是人品好。
上一世,张忠脑肿瘤手术后瘫痪在床,女朋友服侍了他一个月才离开。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在当下,这种女孩儿十分难得。
“来!老陈,过来吃点?”
张忠的老妈也直点头:“张忠同学吧?过来吃会儿?”
“不了,不了,我吃过了。”陈凡径直向客厅沙发前走去。
“那你坐会儿啊。”
“嗯,不急,你们慢慢吃。”
陈凡在沙发上坐下,正好茶几上有本《武林》,就拿起来翻看一会儿。
80年代以来,武术热兴起,正当盛年的年轻小伙子们几乎人人都尝试练一手。
大家在一起谈论的也多是室外高人、白胡子老头儿之类东西。
这些年来,孩子们渐渐长大了,渐渐面向社会、面向家庭,这方面淡了许多。
可张忠依然兴趣浓厚,还有几分中二情怀。
刚翻了一会儿,张总抹抹嘴就过来了。
“你家吃饭真早啊。”
“还行,是你们家吃饭比较晚,哈哈。”
“是啊。”张忠老妈接茬儿,“我们家人下班都比较晚,都比较忙。”
张忠跟自己父母差异比较大。
张忠说话自带笑,还有点眯眯眼。
他的父母则极其严肃,脸像铁板一样,从来就不苟言笑。
陈凡这是因为初中经常过来,他父母都熟识了。
另一方面,张忠肯定打过招呼了,他父母知道陈凡现在是个大老板,不敢怠慢。
但还是一样没笑脸。
张忠老妈应该是天生的。
她是个有点男性化的女人,一米七五的的个子,四方大脸,五官也像个男人。
张忠的老爸却是刻意装出来的。
在单位,他其实是个逗逼,没事就各种耍宝、闹洋相,尤其爱讲咸湿笑话。
“走!到我屋里坐会儿。”张忠拍拍陈凡的肩膀说。
74、幼教总管
张忠老爸这种在当下比较普遍。
因为当下的父亲都觉得,在儿女面前得保持威严。
陈凡老爸陈剑辉是因为他实在不会装,只好本色出演。
张忠是家中独子,而且是三代单传那种。
但父母对他极其严厉。
初中那会儿,陈凡到他家玩时,他老爸老妈就动不动进来训斥他一顿:“玩!就知道玩!没事儿出去劈一些柴火!”
所以,上一世,张忠瘫痪以后,他父母追悔莫及,总觉得对儿子太严厉了,没能让儿子真正享受到家庭的温暖。
其实,张忠的父母是爱他的,不然也不会这么早就给他准备一套新房。
只不过,像这个年代的大多数父母一样,他们没学会表达他们的爱。
张忠的房间也充分表达他的中二情怀。
墙上到处都是《武林》、《武魂》、《精武》之类杂志上弄下来的画页。
甚至把《拳皇》的图片也弄来了。
“最近功夫练得怎么样了?”
陈凡揶揄他。
“你好!”张忠伸出大手。
从初中起,他就有这个怪癖。
碰到熟悉的人,动不动就跟人握手显摆手劲儿。
陈凡伸手跟他握了一会儿,较量一番,故意弄出一副呲牙咧嘴的样子。
松开手时,张忠手上留下一个大手印子,久久也没散去。
看着他的手,陈凡突然想起什么。
张忠能长脑瘤,探伤的工作或许有点关系。
但更大的关系恐怕是他气血不通畅吧。
张忠的手跟他的个头儿、块儿头不太相称。
张忠有一米七八,瘦的像个骆驼。
体重跟陈凡这种一米七二,小骨架的人差不多。
可他的手却又粗又大,手指都跟一根根的小号手电筒差不多。
不知底的以为他常年干体力活儿。
因为只有常年干体力活儿的人,手才会变得又粗又大。
而且,他这种大手不太正常。
他是发红发紫那种,一年四季都感觉不到温度。
就像被冻坏了一样。
“你丫这是练铁砂掌练的吗?”
“呵呵,偶尔拍几下沙袋。”
“不对,我记得你初中就这样了。”
“是啊,常年都这样。”
除了自身体质,恐怕也跟生活环境有关。
张忠家没搬到楼房里来之前,住在西街一套平房里。
那套房子背阴,还属于半地下那种。
尤其张忠那间屋子是北向的,常年晒不到太阳,就像地牢一般。
“你丫有病啊。”
“哈哈,哪里有病?”
陈凡指指脑袋。
“哈哈,脑子里有包,脑子里进水了。”
“没开玩笑,老同学,最近这半年你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没有啊。”
“比如经常头疼、恶心。”
“有时候,偶尔嘛,估计是感冒了。”
“身体一侧经常发麻。”
“压时间久了,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