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夜 【骆哥哥,这是木头的回礼。】
空气之中弥漫着一抹浓稠的血腥气息,仿佛有千万个裂口在流血,骆以熙冷然松开了马柯,马柯如断线的木偶坠落在了地面上。
他快速抬步上楼,转身跃至二楼的楼梯口,廊道里的光影一片昏黯,仿佛幽邃的洞穴,亟待拯救的公主就禁锢在洞穴最深处,他的视线锁定住马柯的客房,三步并作两步,大步上前,一举踢开了房门。
马柯客房的一开门便能看到敞开了门的浴室,浴室里开着白炽灯,在亮色灯光的映照之下,惨白的地砖之上滴落着大片血渍,因时间的消逝而迅速凝固成团。
骆以熙的暗眸深深沉了下去,神态覆盖下了一层黑霾,他在下一瞬就看到了浴室浴缸里的少女,眸色便怔摄住了。
电吹风兀自还开在运作着,浴缸里的血水时不时冒出电流的“滋滋滋”声,少女沉浸在水面之下的面容模糊了他的视线。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骆以熙一举掐掉了电吹风的电线,飞快趋步前去,在浴缸前俯下身体,连袖口都忘了捋,一只手臂垫在少女的后脑勺下方,另一只手臂伸在她的腰肢下,双臂力度收力缩紧,伴随着浴缸水面“哗啦”的一声,他将浑身湿漉漉的少女抱起来。
少女的身上滚烫滚烫,不知是被沸水烫着的,还是因在水里浸泡时间久了着了凉,身体自动发了热。
骆以熙将索霓抱到自家客房的床面上,尔后他拭了拭她的脉搏和鼻息,少女的脉搏还在跳动,她还有一息尚存。
她还活着。
骆以熙原本添霾的眸色微微润亮了一些,他双掌交叠在少女的胸口前,经过一阵轻重缓急的摁压,少女的心肺缓缓复苏了起来,“噗”的一声,几口酸水从带血的粉唇涌了出来。
原本停滞的心率如春夜融冰,开始以缓慢的速率开始迸动,湿漉漉的衣物之下的孱弱躯体逐渐有了微弱的声息。
骆以熙继续手上的施救动作,可接下来索霓是老半日依旧不见苏醒的迹象。
一抹略显无措的意蕴掠过他紧促的眉宇之间,他脑中忽而晃过了什么,视线从索霓紧闭的眸落在了她的粉唇之上。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双手上挪,轻柔地捧住少女的小脸儿,手指捻开她的嘴唇,接着将嘴送过去。
一口薄冷的气从男人的齿腔滑出来,气流翻越少女的软唇,渡入她的喉舌之下,进而悉数灌入心肺。
索霓的脸色稍稍有了颜色的变化,从最初的苍白如纸,开始有了回升的血色,她袖袂之下的指尖隐隐动了动。
骆以熙见效果明显,又反反复复用嘴试了几次。
索霓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她的意识从一片溟濛的混沌,缓慢地恢复成清明,眼皮很沉很湿,脸上残留下的巴掌痕很疼,身子骨都快散架了似的。
隐隐约约地,她又意识到了不太对劲儿。
嘴唇上覆下了一抹温冷的触感,质感软软的,可软中又带了一丝冷硬,还有吐司的麦香,糅合着极淡的尼古丁烟草气息,那抹温冷触感在她的唇面上缓沉地摩挲着,一抹冷气送入她齿腔里。像是薄荷叶掀起了辛凉风暴,她体内的气息千回百转,悸动和情愫齐齐涌上了她的心河,河面吹皱了。
看来是有人在给她做人工呼吸。
得出结论,索霓就这么唐突地睁开了眼睛。
赶巧,骆以熙又准备把第N口冷气输入她嘴里。
骆以熙看到她睁开眼睛以后,身体的动作遂是适时止住。
两人之间的唇近在咫尺,仅隔了一张纸片的距离,如果彼此再前进个几微米,唇就可以轻触相撞。
索霓试图从身上男人的深眸里寻找到他吃错药的证据,事到如今,她身体没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快感,想不到自己复活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在纠结骆以熙的人工呼吸到底科学不科学。
怜爱值不是还没达到一定的标准吗,怎么男主就会对她做人工呼吸了呢?
骆以熙体察不到索霓在想什么,他看了她一眼,温冷手掌覆在她湿热的左胸肌肤上,隔着一层衣物的触碰与体察,他能感知到扑腾扑腾的心跳。
在少女惊愕的注视之下,他淡声地道:“还好不是回光返照。”
此刻,男性的嗓音醇厚悠扬,尾音噙着微不可察的笑,笑音偏哑且沉,似是从深海里拖出来似的,音序湿漉漉地淋在她的耳畔,气息微痒。
索霓下意识想斥出来的犀利话语,再看到他这样温柔攻势以后,一霎地折戟沉沙。
她的嗓音也有些哑:“你亲我是什么感觉?”
没想到他笑答:“跟亲木头没区别。”
索霓眯了眯眼睛,敢情她是被嘲讽了,眼见骆以熙准备从她身上起开,她抬起了细瘦的手臂,手指倏然揪住了男人的前襟,接着手指上的力度一刹地收紧,将男人拽了下来。
少女的动作很强势,骆以熙显然没有预料到,身体就跟着压在她身上,他双臂撑在了她身体两侧,堪堪稳住自己的身体。
索霓伸手捧住男人的脸,他的身体有一瞬的僵窒,她不管不顾地把嘴送上去,小嘴碾上了那个软中带了些冷硬质感的嘴唇。
当然,她这种人怎么可能像寻常的女主那样仅是蜻蜓点水一下就浅尝辄止呢?
索霓的唇瓣就在他的嘴唇上干脆停留了整整六十秒,前五十秒,她的牙齿在他的嘴唇上小口小口的啮咬,啃完上唇就啃下唇,临近尾声,她敛住牙齿,伸舌细细舔了舔他的唇角,接着嘴唇凑至男人的耳根旁,一字一句地说道:“骆哥哥,这是木头的回礼。”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按索霓的逻辑,骆以熙给她做了人工呼吸,那么遵照礼尚往来的惯例,她给他回馈一个亲吻也不为过。
骆以熙看着少女泛着潮红的脸,嘴唇濡湿,头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浸湿的半透明衣物松松垮垮地撑在瘦弱的娇躯上,衣扣上的扣子松开了三粒,青涩稚嫩的躯体在衣物之下若隐若现。
简直是在诱人犯罪。
他喉头微动,不动声色撇开视线,暂先去了浴室,尔后回来时拿来了两块干燥的的大毛巾,一块包裹在她的身上,且让她起身半卧在床边,接着用另一块干毛巾帮她擦拭头发和身体。
索霓任他擦着她的头发,忽而想起了什么,情绪有些紧张:“对了,马柯没有死,他骗了我们所有人,我感觉他会反杀……”
身侧的男人帮她擦头发的动作没有停,他语气寡淡:“死了。”在阴暗的光影里,他的下颔线不自觉皱紧了一下。
索霓了悟,骆以熙把马柯杀死了。
少女原本僵硬绷紧的躯体稍稍放松了些:“现在外边情况是怎么样?”
“一团乱。”骆以熙高度概括了游戏局势,没说谁死了,也没说谁还活着,仿佛谁活着谁死了都与他毫无干系。
索霓察觉骆以熙的情绪不太对,自从她提到了“马柯”这两个字以后,他的声音就沉了,甚至擦着她头发的动作带着些情绪,乱了轻重。
索霓拉住骆以熙擦着她头发的那只手腕,她没有转过身去看他,而是略带埋怨口吻的撒娇地道:“骆哥哥,你刚刚的力度有点重,弄疼我了。”
不一会儿,索霓没有等来骆以熙的回复,却等来了他从身后覆上来了的劲韧臂膀。
地面上娇小的黑色人影被身后的高大人影覆盖住。
隔着两层大毛巾,他将她严严实实地揉入了怀中,像是刻意让她明白她是他所有物似的,他的力道沉了几分,她的里里外外都是浸裹着他的气息。
她的脑袋上抵着他的下巴颔,她听到他的清冷嗓音从脑袋上方飘下来:“发现马柯没死之后,为什么没第一时间来找我?”
索霓闻后,不自觉舒了一口气,原来骆冰山在计较这件事。
她安抚性的说道:“当时情况有点突然,我也没想那么多,所以就栽了,下次我一定第一时间找你。”
“下不为例。”身后的男人做出纠正。
“好,下不为例。”索霓无声地弯了弯眼角。
“他伤了你哪里?”下一刻,他将她的身体转过来,两人近距离面对面,男人的眸子温静如水,凝在她的脸上。
索霓无甚所谓的笑:“也没伤哪里,就掐了一下脸,被打了几个耳光而已。”她说这些就跟今天吃了鱼罐子一样轻松。
按照系统框定的人设,她此刻应该是要卖惨装可怜,但不知为何,看着眼前男人的脸,尤其是他那洞悉一切的眼,她一句“人家好疼”都说不出口。
骆以熙幽深的视线在少女的脸上驻留了一会儿,接着他去浴室的储备间拿药,她原本想峻拒,但看着他那副肃穆的冰山面容,她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只好乖乖坐在床上,等着他靠过来,任他拿着碘酒和棉签在她的脸颊和肩颈上涂涂抹抹。
骆以熙也不是那种会懂得说些安慰之言的人,实际上他在表达情感方面绽露得很含蓄,索霓发现了这一点,他的实际行动跟他的实际语言数量不成正比。
见她身上披伤,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帮她上药。
语言在这种时刻成了单薄无力的东西,而温度正在节节升高。
少顷,她试探性地问道,“咱们下去看看吧?”
骆以熙帮她处理好身上的伤口,遂是松开了她,看着她好一会儿,两人适才一前一后下了楼。
此际,何钏正被高鲤拽着头发,高鲤扯着她的身体就往墙上撞!
何钏觉得这里的人都杀疯了,龈牙紧扣,她慌乱之中扯到了一个锋利的什么东西,就往高鲤的胸口上刺过去!
高鲤的身体在此一瞬就僵硬了。
他停下了拽住何钏头发的动作,不偏不倚扎入他腹部的东西。
那是鱼罐头的金属拉盖,何钏把拉盖蜷成了螺旋状,一举扎入了他的肚腹之中。
她顺势踹了高鲤踢一脚,高鲤仰面瘫倒下去。
何钏怕他死不成,又从柜子里拿出一瓶威士忌酒,将酒瓶在餐桌上砸烂,用尖锐的部分扎在他身上,直至他断气。
她干着这件事时,陶耶一直跪伏在壁炉旁做祷告,何钏丢下了满是腥血的酒瓶,冷傲地看着这位神父:“都出人命了,你为什么还什么都不做?”
陶耶额头处频频冒出冷汗:“我绝不杀生,这是神警示我的谕言。”
何钏冷笑:“那我可以杀掉你么?”
陶耶登即软了腿,慌不择路地从壁炉拿起了一根火把,一副提防的姿势:“你、你别过来。”
何钏甩了一下头发:“神是不是眷顾你这种虚伪的信徒的。”
索霓和骆以熙下来就看到这样一副场面。
一楼的厨房和客厅遍地都是狼藉,玩家的尸体和血渍横在黏糊糊的地面上,索霓的视线在格桑、陈岚、高鲤和马柯脸上逐一扫过,最后定格在不远处的何钏身上。
索霓兴庆何钏还活着,但现在问题来了,只能有1~2位玩家胜出,那么接下来怎么玩?
就在此刻——
“游戏还剩下四个人啦,你们好棒棒!恭喜四位玩家于2020年7月21日13点04分激活小型多人隐藏游戏副本‘躲猫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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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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