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夜 【这是你送给我的临别礼物吗?】
“你丈夫夜半偷枪还袭击我,也就罢了,我不作计较,但他去上吊跟我们有半毛钱关系?”
索霓理所当然表示马柯上吊这个锅她不背,“格桑太太,倘若你想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用你丈夫的死来绑架我们俩,那你打错大错,我们不吃你这一套。”
格桑被索霓回怼得脸色苍白,原地失声痛哭。
此时,其他玩家皆是惊慌失措的脸色,高鲤和陶耶迅速冲入房内,帮助格桑将马柯悬吊在天花板上尸体放了下来。
何钏和陈岚两人有些发愣地杵在原地,不知道该去安抚格桑还是去帮着高鲤他们抬放马柯的尸体。
骆以熙倒是显得最为坦然,他垂下眼睑,淡然地注视着马柯的尸体,有一个微妙的小直觉从他心腔里冒出来,他原本想付诸于言语,但碍于眼下的局势还有剑拔弩张的僵窒气氛,他没有直接开口。
格桑的丈夫马柯因为上吊而死去了,他的死为这个原本就见不到温暖日光的晨暾蒙上了一层浓郁的阴影,高鲤和陶耶将马柯的尸体安置在地下一楼的KTV包间里,KTV包间内部的光线暗淡,一切设施和设备都断掉了电源,马柯的尸体就安置在沙发上,神父陶耶为他做了十五分钟的祷告,尔后,为他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布。
高鲤为了安抚好格桑,开启了客厅里的老式唱片机,选了一张大碟放在唱片机上,一曲经典的上世纪英国浪漫音乐飘荡在沉沉的气氛之中,众人脸上的凝肃之色稍微缓解了几分,有人听出来了,是《Careless Whisper》。
格桑就瘫坐在沙发上,披头散泛着,双目空洞无神,脸上满是黏糊糊的泪渍,高鲤就伴坐在她的身侧,高大的躯体很亲昵地挨着她,他甚至伸手揽着女人高挺的肩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抚摩着她,娓娓道一些蕴藉但不失礼仪的言辞。
这种场面有些黑色幽默。
明眼人都能窥探出高鲤对格桑持有什么样的企图。
何钏十分看不惯这样的场面,她主动上前将高鲤的咸猪手从格桑的肩膊上甩掉:“高先生,请你对格桑太太放尊重一些。”
高鲤被明面训了,眼底晃过了一抹戾气,但这抹戾气很快被他遮掩住。
高鲤没有说话,格桑却开口说话了:“小姐,你与那两个人是一伙儿,你摆明儿是来羞辱我的,对不对?”
何钏晓得格桑口中那两个人所指为谁,她咬了咬牙道:“太太,你想必是误解我的意思了,我是对事不对人,刚刚高先生的所作所为,明显是想轻薄你——”
“哎哟,是谁在这里如此臭不要脸地假惺惺关心人呢?”陈岚晃着一只盛着半杯威士忌酒液的酒杯晃了过来,蔑然地睨视何钏一眼,“一身狐狸骚。”
何钏一霎地冷了脸色,见到陈岚如看到瘟疫似的,压根儿不想跟她直接打个照面。
格桑原本是与陈岚有过过节的,但此刻陈岚这样为她说话,她倒是感到有点惊讶,也就没有吱声。
三个女人本就是一台大戏,女人是最擅长嚼舌根的动物,何钏敌不过格桑和陈岚两人的言语攻势,太阳穴突突直跳,气鼓鼓地回了二楼的房间。
这客厅颇具滑稽性的一幕,厨房里的两个人纷纷看在眼里。
索霓看着何钏上了楼,她有点不太放心这位老同学,遂是对骆以熙道:“你先在这儿看着,我去楼上找一下何钏,去去就回。”
原本骆以熙打算跟索霓坦白那一件搁置在他心底的事情,但少女溜蹿得太快了,一下子没人影儿,他连语言都来不及酝酿。
索霓不放心何钏,骆以熙也不放心索霓,他打算跟上去,但陈岚这个人又阴魂不散、见缝插针地出现在他的眼前,拿着酒杯倚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眉眸飘荡如烟:“哥哥,跟我喝杯酒么?”
骆以熙想离开,但陈岚堵住了厨房的门,浓妆艳抹的脸上写满了“难缠”二个加粗大字。
麻烦,糟心。
*
索霓飞快地跑上二楼,按照记忆之中摸索到了何钏的卧室,她伸手叩了叩门,屋内无人应答。
索霓继续轻轻地叩门:“何钏姐姐,我是索霓,你在屋内吗?”
冗长的廊道之上幽幽回荡着她的清跃声音和叩门声,声响循回荡漾,如一支单曲循环的轻音乐,廊檐之下的灯不知为何黯落下去,“嚓”的一声熄灭了。
索霓不自觉脊椎生寒,忽感背后凉飕飕的,仿佛有人正蹲伏在角落里一瞬不瞬地窥视着她,她蓦地回首回望过去,却只与黑毵毵的廊道打了个照面。
索霓牙关紧咬,深呼吸了一口气,单手扭开了何钏的房门,房门与所有的房门都一样并未安装门栓,她一扭就开了。
粗略扫视一阵,她微愕地发觉房内并没有人。
那何钏上楼是做什么,她去哪了?
一系列的揣测俨似带刺的毛毛虫蠕动在索霓的心尖儿,她打了个冷颤,恍神之间,她倏地听到阳台开外传了一阵细微的动静!
阳台开外是封闭的游泳池,游泳池池畔是一个空置的烧烤摊,从何钏的阳台上可以直观地俯瞰地下一楼的景观设计。
索霓遽地奔跑过去,昏黯的视域之中,一抹黑色人影恰巧从烧烤摊旁晃过,消失在了通往室内麻将台的入口处。
索霓粗略辨识了那道人影,按据身形,不像是何钏的身影,那这个身影的主人是谁?
一抹不太妙的预感开始从她心头野蛮滋长,找不到何钏的身影,她俯瞰地下一楼,却发现了一抹诡谲的人影。
索霓思绪有点乱,她第一时间是想到KTV安置着马柯的尸体,她想先去检查一下。
匆促地奔下楼梯,她潜入至地下一楼,地下一楼其实是氧气最低和亮度最暗的地方,但索霓不畏黑,她也不怕死人,她只是单纯想要确证一个事实:马柯到底死了没有。
之前是高鲤和陶耶替格桑放下了马柯的尸体,她观察到马柯并没有吐舌头的现象,而是唇边流血,这就是一个微妙的疑点。
她以前追过一段时间的古装剧,曾为一位上吊自杀的女主以殉国命黯然神伤,但一位医学专业的同学说一个上吊自杀的人,是不会有口吐鲜血,只会吐舌头。因为用于上吊着的绳子禁锢着下巴颔,导致牙齿齿颚和与舌腔紧密接触,舌头会失去控制从嘴唇滑出来,或者被牙齿咬断。
索霓当时听到如此解释还蛮震惊的,也就记了下来。
之前马柯上吊时,她没有仔细检查,单纯瞥到了嘴巴流血的症状,也就没往心里细想去。
“吱呀”的一声,索霓推开了KTV大门,KTV内的光线非常黯淡,她摩挲着打开电源开关,好不容易开了灯,包间内一瞬之间亮如白昼。
索霓的视线落在了沙发上,仅一眼,她悉身血液又凝结到了冰点,沙发上仅有一块薄薄的白布,马柯的尸体不见了。
倏然,身后覆上来了一抹凉意,一道黑色的影子从她身后幽幽晃了过去。
索霓遽地旋过身体:“马柯?!”
身后没有人,仅有被冷风吹开掀至一边的门。
索霓胸无鬼神,笃定那道人影一定是马柯,她因为一时意识绷紧,并没有选择去找骆以熙,而是去追上了那道黑色人影。
黑色人影正往二楼客房溜蹿,索霓也飞速跟着追上去。
结果,当她刚跑到二楼时,后颈陡然一疼,那道埋伏在阴暗角落的黑色人影猝然跳出来,掐住了她的脖颈!
索霓也借此看清了那人的脸,冷笑道:“你果然是在装死。”
“小妹妹,我也很惊讶你有勇气追上来。”马柯皮笑肉不笑,高挺鼻梁之上的无框镜片反射着幽幽紫光,镜片背后的眼睛绽露出一丝狠厉的笑意。
索霓倏然觉得自己大意了,当马柯说出“你有勇气追上来”时,她就开始懊悔自己的鲁莽,她身上没有带枪,枪还在骆以熙的手上。
果然是帅不过三秒。
索霓想要挣扎逃跑,但一个少女的力度压根儿敌不过一个成年男人的力气,见索霓想要喊救命,马柯陡然一个大掌死死捂住了索霓的嘴巴,他的动作极其粗鲁,大掌的力度之狠,几乎要把索霓的脸给捏碎,她庶几感觉自己的颅骨要开始崩裂了。
她不能呼吸,只能用两只手死死抓住马柯的臂膀,用指甲在他的皮肤上抠出一道道抓痕和血印,打算挠疼他,让他送开她。
但马柯忍耐疼痛的坚毅程度远远超出了索霓的预估,他见她在他的手臂挠痕,男人清隽的脸上出现一丝病态而畸形的笑意:“好爽,亲爱的你抓狠点。”
索霓的胃囊一阵反胃,不过,这也让她进一步确证了马柯的确存在着人格分裂有精神病的事实。
易言之,马柯就是个道貌岸然的疯子。
眼下,这个疯子就将她拽入了他自己的客房内,他将她双手用绳索反绑,接着将她摁入早已盛满了滚烫热水的浴缸里!
索霓的皮肤本就脆弱,这下被热水烫伤了,但烫伤不要紧,但马柯显然想要让她溺死在水中!
男人揪住少女的头发,将她的脑袋死死摁入水中,少女挣扎如脱兔,他就抡起巴掌抽她,直至把她抽得脸肿胀起一块,抽得她头昏目眩,没有力气再挣扎,孱弱的身体晕厥在了水中。
索霓的面容缓缓沉浸在了水面之下,身子骨散架了,悉身皆是遍体鳞伤。
她的意识尚还存有一丝清明,但身体实在是动弹不得。
不行啊,她不能死啊……不能就这么挂掉……
索霓的喉间奔涌起一抹近乎铁锈的血腥气,“噗”的一声,她干呕出了一抹血,血浸染在沸热的浴缸里,如万千鲜红的长丝绦,迅速扩散在水面之下。
骆以熙不在身边,她马上就死得这么快……
看来,她之前的选择并不是明智之举,她离不开骆以熙。
此时此刻,索霓忽然好希望能看到骆以熙能如神祗一般从天而降,把这位近在咫尺的疯子杀掉。
但骆以熙没有来。
索霓的梦幻泡泡都破灭了,马柯解读除了少女眼中潜藏的深意,遂是佞笑地站起身:“你的命还这么硬呢,看来我必须玩点大的。”
隔着水面,索霓眼睁睁地看着马柯从浴柜里拿出了一架吹风机,通了电,接着,他拿着吹风机朝着浴缸的方位优雅的踱步过来。
“亲爱的,我原不想让你这么快死的,”马柯蹲下身体,伸出手钳扼住的索霓下巴,将她的脑袋从水中抓了起来,忽然说了那么一段话,“但你热衷于破坏我的计划,你不乖,我讨厌不乖的女人,你明白吗?”
索霓的视线涣散,但脸上的表情管理一直非常到位,她一直用恹嫌的神色盯着他,视之如瘟疫蛇蝎。
“斯文败类。”她嗤了一句。
但马柯异常受用,他捏了捏她的脸蛋:“这是你送给我的临别礼物吗?谢谢。”
索霓心内一惊。
此时,马柯松开了她,松开她的同时,他也松开了手中的吹风机,吹风机跌入了水中。
“滋滋滋——”电流从吹风机的机身导入了热水之中,浴缸通上了二百二十伏的电流,电流远远超过了人体该承受的范畴。
索霓的身体也通了电,她的身体一阵剧烈的痉挛,紧接着眼前一黑,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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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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