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了看空荡荡的院子:“怎么就你一个人?”
阮小六不解地看着他道:“还想有谁?我姐在美国,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云道小声道:“上次疯妞儿进医院,不是一大家子……”
阮小六笑道:“那是在医院,这是在家里,能一样吗?老祖宗好静,没事谁也不敢回来叨扰她老人家。我这不也是被一个电话召回来的嘛,否则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来自找苦吃啊。”
阮家的院子跟京城绝大多数的院子不太一样,院子里虽然也种着花花草草,但是却精心修剪得异常整齐,站在其中就如同身临绿林中一般。
“老祖宗的祖上是镶黄旗,老祖宗自己也是国内很早去国外留学的一批精英,年轻的时候曾在地中海一带游学,对当年那段日子一直念念不忘,所以这个院子也附带着多了点异国情调。我三姨父刚进门那会儿,一心想拍马屁哄老祖宗开心,自说自话地就想把院子拆了给老太太重建个江南古韵的,幸好我三姨发现得早,不然我三姨父指不定是谁了!”
李云道见过阮小六口中的三姨父,那个笑容憨厚的中年官员如今就职于国内规模数一数二的国有银行,入赘到阮家倒也算得是鱼跃龙门。
穿过一大片绿植后,竟是一个类似草坪的一处空地,空地上一位佝偻着身子的瘦小老妪正斜靠在木椅上一边晒太阳一边悠闲地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奶奶,人来了!”走近后,阮小六才扯着嗓门呼道,而后回答悄悄对李云道嘀咕道:“老太太当年跟着我奶奶上战场,被炮弹炸出的毛病,耳朵不太好!”
读书算得破万卷的李云道自然知道人不可貌相的道理,但是谁也想不到眼前瘦小得如同孩童般的老太太居然是那位传说中数次指挥与欧美金融巨鳄作战的阮家老祖宗。
眯眼晒着太阳的老太太冲阮小六摆了摆手,阮小六会意,便李云道使了个眼色,便独自一人离去。
“奶奶!我是李云道!”李云道说道,但老太太仿佛没有任何反应。
“奶奶,我是李云道!”李云道又学着阮小六的模样,扯着嗓子唤道。
老人的眼皮子微微动了动,许久后才缓缓抬起头,看着李云道的眼神似乎有些疑惑。
李云道见老人家吃力地抬头,便蹲了下来,再次道:“奶奶,我是李云道。”
老太太这才“哦”了一声,一脸恍然的表情:“好好好,坐!”
整个绿地草坪上也就老太太座下的一副轮椅,李云道环视了一圈,没有椅子,干脆盘腿坐在轮椅的一侧。
一抹欣赏从老太太眼中一闪即逝:“王家的小娃儿啊,刚从香港回来?”
李云道应道:“是的,奶奶,之前我的确是调去香港警队交流了半年。”
老太太点头:“听说最近香港很乱?”
李云道却摇头:“这只是表象而已,实际上据我观察,香港的治安比国内大多数地方都好,尤其是跟中西部地区相比,香港的确是个法治社会。”
一头银白的老太太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掉光牙齿的牙床,却依稀能从眼前风烛残年的身形上看到当年那位意气风发的金融巾帼。
“当年太宗跟英国谈判的过程,我也是全程参与的,太宗提出一国两制的设想,的的确确把所有的中方与会人员都吓了一大跳。现在实际证明,这个设想还是可行的。”老太太颤颤巍巍地说道。
李云道颇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有些人认为香港的问题出在体制上,其实对于这个观点,我一直持保留态度。”
“怎么说?”老太太颇有兴趣地望着盘腿坐在自己跟前的小年轻,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朝气的青年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当年带队抗美援朝的老阮。
“当年香港的崛起,有它特定的历史条件。如今这个城市的衰落,也是特定历史进程的产物。打个比方,就说赴港游,占中这类的事件的确会对旅游产生较大的影响,但更多的是因为如今的世界,国家与国家的之间的联系更紧密,人与人之间的沟通方式也越来越多,人们出行的选择也越来越多样化。香港当年特殊的中转站的地位早已不复存在。”
“那你的意思是就放任其自生自灭喽?”老太太居然一脸怂恿之意地看着李云道。
李云道却微笑摇头:“从港口等意义上来说,香港的优势还是得天独厚的,但我认为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是什么?”老太太的兴趣被李云道调动了起来。
李云道稍稍清了清嗓子,小声道:“香港之局的破解关键只有一个词。”
“什么词?”
“金融。”
老太太淡然地看了李云道一眼:“太晒了,推我回去吧。”
远处的保健医生想来帮忙,却被老太太一口回绝:“忙你们的去,这里有我孙女婿就可以了。”
李云道推着轮骑,将老太太送到书房。
进了书房,李大刁民差点儿口水流出来……阮家的私人馆藏一定会超过一般的博物馆。
老太太打量着李云道,似乎对李云道见书便如饥似喝的情绪相当满意。
“孩子,说说看你在香港的经历。”
李云道便从江宁长江大桥说起,一段刀光剑影生死交替,老太太居然听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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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六章 弄死法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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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江宁长江大桥跳入涛涛江水的那一刻,李云道也没想过自己还能囫囵着爬上岸,更没料到还有此后算得上杀机四伏的卧底香港行动和九死一生的莫斯科营救行动。此时李云道娓娓道来,神情风轻云淡,太过于耸人听闻的细节都被他以春秋笔法一笔带过,但就算是这样,仍旧听得阮家老太太颇是感慨。
“我一直以为和平年代,再也不会发生像当年我送老头子上朝鲜战场的那一幕,没想到过了几十年,孩子们还是要水生火热地为国家和百姓作出牺牲。”老太太一脸唏嘘,缓缓说道,“这世上有黑便会有白,有善便会有恶。孩子啊,你跟你父亲相比,丝毫不逊色!”
盘腿坐在老太太跟前的李云道稍稍愣了愣,随后苦笑:“这是我进京以来,第一次听到有人夸他!”
阮家老太太轻轻哼了哼:“只怕是不少人心里有鬼,提也不愿意提当初的事!”
李云道听出老太太话中有话,当下困惑道:“您的意思是……”
老太太却摆了摆手:“当年的事情,不提也罢,那些个魑魅魍魉,该死的死,该遭报应的遭报应,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啊!”
李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