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伙伴击掌庆祝起来,毫不犹豫地就站了起来,走到大门口,看着打开大门的亨利,“怎么,你要我去校长办公室?”
亨利却直接关上了大门,把马库斯推了出去,“我不在乎。”然后就看到马库斯一脸懵逼地站在教室门口,不明所以,教室里再次哄笑起来。亨利重新走了回来,“每个人拿出一张纸来,我想看看每个人的写作技巧如何。”
“如果没有纸怎么办?”一个带着头巾的黑人小伙扬声喊道。
亨利没有理会,接着说道,“情境如下,你死了。简要地记录下……”
“嘿,混球!我他/妈/在问你问题!”黑人小伙暴怒了,凶狠地打断了亨利的话语。
亨利却根本没有理会那家伙,继续说道,“关于你家人或者朋友,在葬礼上,到底会如何评价你。如何?你们有三十分钟的时间。”
有学生开始起哄“狗/屎”,有学生开始嘲笑,而那黑人小伙则站了起来,犹如僵尸一般,目光凶狠地走向了讲台,与亨利对峙,“我他/妈/地在问你问题,难道不是吗?”然后默默无语地拿起了亨利的公文包,狠狠地砸向了教室门口,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亨利不仅没有愤怒,而且还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浅笑,“还有其他事吗?”
“你个/婊/子最好在我草/翻你之前滚/蛋!”黑人小孩阴狠地说道。
但,亨利没有激烈的反应,只是平静地看着对方,细细地打量着那张稚嫩青涩的面容,这让黑人小伙有些不自在起来,在意识到之前就避开了视线,这让亨利嘴角的微笑上扬起来。
“那个包,没有任何感觉,它是空的;我也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你没有办法伤害我,好吗?”亨利的话语不疾不徐,始终平缓,带着一抹沙哑的颗粒感,让人感觉平静,“我知道你很愤怒,我以前也是一样。我明白,但你没有理由生我的气,因为我是少数试图给你机会的人之一。现在,我需要你坐下,然后尽力完成作文。我会给你一张纸,怎么样?”
小伙子蠕动了一下嘴巴,终究没有开口。亨利打开文件夹,撕了一张纸,递了过去,小伙子接过来,语气渐渐平静了下来,“还能给我一根他/妈/的笔吗?”
亨利没有说话,嘴角始终挂着那抹浅浅的微笑,目光平静。
790 自暴自弃
镜头再次切换成为电影开篇时的专访模式,亨利一脸诚恳地看着镜头,超级大特写,那双眸子里星星点点的光芒都是如此清晰,仿佛一头撞进了漫天星辰之中一般,伸手就可以触摸到那丝丝错杂的情绪。
“孩子们精力过剩。他们百无聊赖。”亨利的话语平缓,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如果你没有实质性的东西拿出来分享,他们又怎么会相信你呢?相信那些……课堂上的文学呢?”说完,亨利的目光依旧平静,没有太多波澜,但却总是让人觉得,那双眸子里隐藏着故事,等待人们的挖掘。
下课了,那名为亨利说话的胖乎乎女生,没有离开,依旧留在了自己的位置里,好奇地询问到,“为什么只把马库斯赶出去,却让杰瑞留下了呢?”
“我必须杀鸡儆猴。”亨利眉尾轻轻一扬,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马库斯在言语上侮辱了你,在我的班上,这是不允许的。说我什么倒是无所谓。”微微沉默了片刻,亨利询问到,“你叫什么名字?”
“梅瑞狄斯。”
“很高兴认识你,梅瑞狄斯。”
看着亨利的笑容,梅瑞狄斯愣愣地投去了视线,“你真的不在意孩子们对你出言不逊吗?”
亨利认真地沉思了半秒,而后微不可见地耸了耸肩,“可能我早就已经习惯了。”
梅瑞狄斯流露出了羡慕的神色,“我有那么坚强就好了。”
“这无关于坚强,梅瑞狄斯。”亨利长长吐出一口气,微笑地说道,“你必须明白,不幸的是,大多数人都按照自我意识行动,你得好好记住,因为你没有机会重来,生命的每个阶段都会遇到同一类人。”
马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老实说,他没有看懂这部作品的意图。顽皮的学生,知心的老师,所以这是“死亡诗社”或者“放牛班的春天”那一类的作品吗?但蓝礼的表演之中,那股深沉而哀伤的力量却始终挥之不去,这又是为什么?
紧接着,马克渐渐明白了些许:这是一座堕入深渊的学校,学生顽劣不服管教,不学无术、脏话连篇、自甘堕落;而家长也拒绝自省,推卸责任、顽固不化、上梁不正。
每一位教师都深深地陷入了困顿和绝望之中,他们试图努力,试图完成自己的工作,却有心无力,每一个肩膀之上都承担着无法承受的重量。
夜深人静之时,亨利却无法入眠,整夜整夜地在大街上闲逛,喃喃自语,吟唱着自己创作的诗词,犹如一缕孤独的魂魄,在夜色的灯红酒绿之中游荡,茫然若失;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家中,医院的电话却又让他不得不再一次离开家门。
罹患阿兹海默症的外祖父再次把自己锁在了卫生间里,不断地高呼着“帕特丽夏”的名字——那是亨利的母亲,拒绝出来;亨利不得不亲自到医院,将外祖父劝出来之后,扶着他上/床休息,看着自言自语讨论死亡的外祖父,还有空白的日记本,亨利陷入了深深的无力和痛苦之中。
于是,他把所有的怒火都宣泄在了医院的护工身上,酣畅淋漓地爆发之后,摔门离开。但,坐在回家的公车之上,他却一点一点分崩离析,当他看到一名未成年的特殊服务者,正在为一名酒鬼服务时,绝望和痛苦彻底击溃了所有防线,睁大着眼睛,放任眼泪肆意狂流,可是那双眼睛里却寻找不到一丝灵魂的踪影。
马克惊呆了,彻彻底底惊呆了。
托尼-凯耶再次使用了伪纪录片的特写大镜头,粗粝的胶卷画质,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夜色之下的噪点在焦躁不安的涌动着,那种未经打磨的原始质感,完完全全贴近演员的脸颊,将表情里的每一个细节都放大到极致。
没有台词,没有情节,甚至没有来龙去脉,蓝礼的那双眼睛之中,却真实而清晰地呈现出了整个情感跌宕起伏的过程,无声的呐喊,沉默的嘶吼,麻木的哀嚎,那渐渐失去焦点的眼眸,泪水却根本停不下来,仿佛可以真实地看到灵魂的光芒一点一点黯淡下来的过程。
演技的细腻和张扬,以前所未有的震撼,在大屏幕之上放大、再放大。
马克不由自主地微微张开了嘴巴,灵魂就这样僵硬在原地,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