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百零九旺
贺欢眠远远就看见长廊尽头的时阔了, 但没什么心情搭理他。
见他没回头,便也加快脚步,省了打招呼寒暄的劲儿回包厢。
谁料, 刚压着脚步走了几步,冷不丁就撞上了时阔的视线。
夜色吞没了太多太深沉的情绪,但准确地落到了她的脸上。
他是在看她?
贺欢眠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沉甸甸的, 压得慌。
“你……”
“时阔!”
贺欢眠刚想问,就听到贺漪急急的呼声。
贺漪从时阔身后走到他跟前,挡住他的视线,语带嗔意:“你怎么都不看手机的,我给你发了好多消息……”
一晃神的功夫, 时阔就看到贺欢眠离开的背影。
他用指腹掐灭了烟, 淡声道:“看见了, 我不是让你不用来吗?”
不来?
然后呢?等贺欢眠又把人勾过去, 两人一同亲亲密密进来打她脸?
贺漪放软了声调:“可是那些人我都不认识,真的好无聊嘛。”
时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是你要来的,你要是觉得无聊,我可以现在送你回去。”
“时阔!”
贺漪是真的恼了, “为什么你一见贺欢眠, 对我的态度就变了!你说的喜欢都是假的吗?”
不是假的。
他看见她的悸动不能作假, 想让她高兴的心情不能作假,时刻在意她感受的念头不能作假。
直到现在, 见到她掉泪, 心还是会揪疼。
时阔伸出手, 有些愣愣地抹去她眼角的泪。
如果这些都不是假的。
那答案只有一个, 他是个卑劣到骨子里的人。
他比那个人更不堪。
对比起伪善的他, 至少那个人能无畏裸/露地坦诚自己的欲望。
哪怕代价是伤害另一个爱他至深的人,他至少做出了选择。
不像他……这么的恬然无耻。
时阔突然笑了。
有什么比发现自己比憎恶了二十年的人,更龌龊,更恶心的真相。
还让人溃灭的吗?
应该没有了吧。
毕竟他已经取代了那个人的位置,成功跻身成自己最厌恶的人。
贺漪被他的笑吓到:“时阔,我只刚刚被你的话气上头了,你……”
时阔打断她:“贺漪。”
他的眉眼间不复少年疏朗,而是带了一丝极为压抑的自厌与阴郁。
贺漪有些慌张,她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可不要是现在,至少不要是今天。
她有那道声音,有女主光环,她不想再在另一群人面前,输给贺欢眠了。
时阔一顿。
贺漪眼中的哀求,他看得分明,终究还是心软了。
他望着长廊上悬挂的随风摇晃的红灯笼,空空落落没有着处。
轻嘲:“算了,今晚我一个人糟糕透顶就够了。”
……
“眠眠,这儿!”
窦姝跟她打招呼,旁边有个空位,贺欢眠没做多想,就坐了过去。
队里的人和她相熟,之前训练的时候,又被她折磨得够呛。
这会儿逮住她,那是好一顿抒发。
有人绘声绘色地转述,开赛前本来都要打起来了,结果两首歌一放,青野的人脸都青了的事。
虽然贺欢眠都在,她也没不耐烦,只笑眯眯地听着。
并添上今天处理结果的后续。
青野被禁赛了三年,频频出事的球队,让学校高层已经失去耐心。
虽没彻底取缔这个篮球队,但和打进冷宫也差不了太多。
有球队的老成员愤怒,觉得青野球队是毁在了功利心太强的张雄手里。
他们已经在论坛里联名,想要换掉张雄这个教练。
张雄才刚复职不久,又出了这事,大概率难在学校混了。
“就该的!这两年他们打比赛,把多少人都打出了心理阴影。”
“对啊!如果他们是队里各个实力跟时哥比肩,那我们输没话说,可他们是吗?一群软脚虾,就会耍阴招。”
“……”
贺漪和时阔一道进包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如果时阔是属于天生的人群焦点。
那贺欢眠应该就是,润物细无声地逐渐成为人群中心。
她并不刻意和每个人处好关系,但和她相熟的人,只要没抱着偏见,几乎都会很轻易地喜欢上她。
只是凭什么呢?
凭什么她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得到这些,而她却需要小心翼翼地维护一切。
明明她才是女主不是吗?
贺漪挽上了时阔的手,感受到胳膊下的肌肉僵硬了一瞬,又缓缓松开。
笑里带上了真意:“你看嘛,我就说跟大家聊天,不比你一个人在外面抽烟开心多了?”
贺漪的话引起了众人的注目,最引人注意的还是两人亲昵的动作。
有人忍不住拿余光去觑贺欢眠,却发现她正盯着瓷纹花样的茶具,一脸出神,压根没抬起头瞥一眼。
张全惊讶:“时哥,你什么时候抽上烟了?你不是连闻都闻不惯吗?”
时阔一顿,就有人接茬。
“让你那天聚餐的时候跑这么快,这都哪八百年前的过时消息了。”
李全有些疑惑挠头:“是吗?”
“是啦是啦,人都到齐了,让服务员上菜吧,我快饿死了。”
“你问问,咱们刚吃那个餐前小甜点还能再来一份吗?挺好吃的。”
话题就这么顺顺当当被转移了。
本来以为事情到此就打住了,谁知等菜上来以后,众人这才见识到什么叫惨无人道秀恩爱。
贺漪会凑他身边,跟他低声说话。
时阔虽然沉默,但偶尔也会轻扯嘴角,笑着回应一二。
有时贺漪会拉拉他的衣角,有些小抱怨地跟他撒娇说什么。
时阔会放下筷子,拿起公筷沉默地给她布菜,安抚她的小情绪。
桌上其他人的喧喧嚷嚷仿佛都与他们,两人自成了一方小天地。
气氛温馨又甜蜜,看得同桌的女生好不羡慕。
与之相比,贺欢眠的胃口就显得格外差,只草草动了两筷,就没吃了。
窦姝有些担心:“没事吧?”
贺欢眠确实没胃口,蔫头巴脑地摇了摇头,就又端起茶,一点点抿了。
时阔微微蹙了蹙眉。
“时阔!”
贺漪又拉了他袖口,娇嗔道:“我想尝尝那道豆腐,素茄,还有那汤,可是好远……”
这家私房菜馆的主厨是烹饪协会理事退下来的,川菜传家,主打江湖菜。
虽然做过口味上的改良,但基调还是辣,鲜。
整个桌子,只有贺欢眠跟前有几道清淡菜色。
这会儿贺漪提出来想吃,也没人觉得不对,只小心观察贺欢眠神色。
闻着满屋的香味,面对这些清汤寡水一点胃口也没有的贺欢眠。
听到这话,终于来了点精神。
在贺家的几年,她养成了只吃跟前菜的毛病。
在外面吃饭少,她也懒得纠过来。
这会儿听到贺漪想要端走面前这些猜,坐直了身。
赶紧,赶紧,麻溜的,都端开!
换辣子鸡,换鲜椒钵钵鱼,冷吃兔也行……
众人的视线在三人脸上来回跳跃,时阔顿了顿,直接摁下呼叫铃。
专业的侍者面带微笑地进走来。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的吗?”
贺漪不高兴撒娇:“我就是现在想尝尝,再点一份还要等好久。”
时阔还没说话,贺欢眠就已经点头道:“确实,再点份还要花时间,这些菜我都没怎么碰过,端换过去就好。”
窦姝着急:“眠眠,医生说了你肩膀的伤,这几天都得吃清淡的。”
贺欢眠只是道:“我没关系的。”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桌上的人都忍不住有些心里发酸。
代入贺欢眠,换做他们,这庆功宴来都不会来,找个地方疗伤还来不及。
可她还是来了,还说出自己没关系的,但怎么就没关系了呢?
桌上的气氛一时变得有些沉闷,侍者笑容都僵了,暗自看向时阔。
这几道淮扬菜是时少找了另一位国宴师傅做的,还特地交待了安排在哪。
他没说话,这菜怎么敢随便换,况且这一看,气氛就不对,她要真随便换了,惹得这位贵客不高兴怎么办?
“时阔……”
贺漪没有让步的意思,连善解人意的人设都抛开不要,执拗地看向他。
感受到臂膀上她指尖逐渐褪去的温度,时阔顿了顿,点头:“换吧。”
侍者大着胆子上前,将贺欢眠面前清淡的菜色都换走。
贺漪声音甜得跟裹了蜜糖一样。
“时阔你真好。”
贺欢眠看着色香味俱佳的菜品,难得跟贺漪有了共鸣。
先吃什么呢?
辣子鸡好吃,呛烧鳝段看起来也不错,不过又说水煮肉片是灵魂……
在贺欢眠抬筷纠结的几秒,就听贺漪道:“算了,这远看着想吃,但现在放近了看又觉得没那么好吃了。”
有意思吗?
窦姝都要气笑了,其他人面色也有些讪讪。
只有时阔丝毫不为所动,语气平缓道:“再换些另外清淡的菜色上来。”
!!!
贺欢眠不敢再磨叽,飞快挑起片水煮肉放进碗里,不等它凉就放进口中。
唰拉——
眼泪就下来了。
夭寿,怎么会这么辣!
还是麻舌尖的辣!太犯规了!
窦姝忧心又急切地看着她:“眠眠你身体不舒服,我们就先走吧。”
李全也站起身,面色难得冷峻。
“我送你回去。”
啊??
贺欢眠抬起迷蒙的泪眼,其他人或许没说话,但都是一脸的担心关切。
她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解释:“不是,我是被辣到了。”
“恩恩,我们知道。”
“我也觉得今天的菜有点辣。”
“说起来贺助教挺不能吃辣的,我看她吃食堂就是,带辣椒的都没要。”
贺欢眠:“……”
真不愧是A大的,连圆场都圆得像圆场一样。
“我真的没事。”
她放弃了挣扎,更加沉默地闷头吃菜,与之前筷子都不怎么动的表现,形成鲜明的对比。
唉,众人在心底默默叹了声气。
李全径直走出包厢,再回来时,手里端着一个精致可人的甜品冰淇淋。
他放到贺欢眠桌旁:“尝尝这个,就没那么辣了。”
确实很需要了。
贺欢眠眨眨眼,控制着眼泪不掉出来,对他感激一笑:“谢谢。”
李全被她笑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能、能帮上你就好。”
窦姝适时地塞给他一张纸巾。
李全懵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将纸巾递给贺欢眠。
贺欢眠又说了一遍谢谢,招呼他赶紧坐。
回头时,却对上时阔沉抑的视线。
???
这又咋了?
贺欢眠忍不住跟系统嘀咕:“你确定那世界意志对脑子真的没伤害吗?”
“我怎么觉得不是呢?”
系统想说怎么可能,但看着隐藏面板里,时阔猛烈起落的好感度数值。
也不太确定了。
厉维今天结婚纪念日,要回家陪老婆,庆功宴没能来。
都是些年轻人,在高档私房菜馆正正经经吃完饭,就憋不住想续趴。
地点定在了李全家开的宜京酒吧。
宜京酒吧才开业不久,因为环境干净管理正规,在年轻大学生群体里算受欢迎的去处。
“我之前来过这酒吧,但是不知道居然是李全学长家开的诶。”
庆功宴因为有贺漪的存在,所以干脆放开了让各自带朋友。
来的人中有跟李全关系不太熟的,听到宜京是李全家开的,忍不住惊叹。
和她一样想法的不在少数,他们想调侃李全这个富二代也太低调了点。
但仔细一想,李全也并没有怎么遮掩自己富二代的身份。
身上的衣服就没下千数的,AJ的新款球鞋就没见过重样的。
所以到底为什么会显得低调呢?
他们默默将视线转向李全身旁,倚着豪车门,姿态悠然轻慢的时阔身上。
分开来看还不明显,站在一块,一个普通富二代,一个豪门精英继承人。
咋说呢……
人和人的差距确实是客观存在的。
李全跟经理交涉了一会儿,反身回来:“房间开好了,我们走另一条。”
这是考虑到了贺漪,其他人自然是无所谓的。
贺漪知道了宜京是李全开的,对他的态度好了不少。
还玩笑着让他给她留一张VIP卡。
李全在贺欢眠面前虽然动不动就脸红,但对贺漪却谈吐自然,礼数周全。
只三两句就结束了和她的对话。
再小两步绕到贺欢眠身旁,低声道:“你身上有伤不能喝酒,我让人送了温牛奶,等会儿你趁热喝。”
贺欢眠忍不住逗他:“温牛奶?你是把我当小孩儿了?”
李全慌张:“不,不是,我不是这意思,我是想着温牛奶要好睡……”
“噗——”
实诚小孩也太好逗了。
李全也反应过来,脖子上的红一路蔓延到耳朵根。
“时阔。”
“时阔!”
贺漪喊了好几声,时阔才嗓子略有些发哑地嗯了声:“怎么了?”
我怎么了还是你怎么了?
贺漪心里憋着气,但因为刚刚的动静,众人都在朝这看,又不能说什么。
换了个话题:“咱们等会儿玩真心话大冒险吧,怎么样?”
时阔对这些无所谓:“都行。”
窦姝总觉得有坑,不太乐意,但其他人兴致却高涨起来。
“真心话问什么都可以吗?”
“我想知道新晋小花是不是真在跟她助理交往,这种圈内秘闻也行吗?”
贺漪靠在时阔身上笑:“可以哦,只要是我知道的,不过不能外传啦,过了今晚再问,我可不会承认的哦~”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心动起来。
谁还没有个男神女神啊!就算他们自己没有,身边的朋友总有喜欢的。
能问到独家八卦,妥妥长面啊!
因此,这个提议很快就被定下来。
贺漪看向贺欢眠,眼带挑衅,语气却很温和:“怎么样?眠眠你来吗?”
场面兀地一静,张全皱眉:“算了吧,她受伤了,也不能喝酒。”
“不是还有你这个骑士帮她嘛,况且大家都知道她受伤,只是玩玩,又不会刻意为难她……”
任贺漪舌灿莲花,贺欢眠只瞄了她一眼,吐出两个字:“不要。”
贺漪面色一僵:“大家难得兴致这么高,这么扫兴不太好吧。”
贺欢眠轻飘飘:“我可以走。”
又来了又来了。
贺欢眠总有本事,几句话就让人重温,对上她的梦魇时分。
贺漪恼恨,偏还不能表现出来。
“怎么说几句就要走了?哎呀,我只是想大家一起玩,开心,你实在不愿意来,谁也不能勉强……”
话没说完,贺欢眠已经随意找了个角落的座位,歪倒,打了个哈欠。
“结束叫我。”
窦姝憋了一晚的气,在看到贺漪在酒吧迷离灯光也挡不住的铁青时,吐了出来:“好,困了就睡会儿吧。”
酒吧音量大,即便包厢隔音不错,也会有漏音。
所以贺欢眠也只是闭眼困顿会儿。
房间里,他们玩真心话大冒险的动静,不断在往耳朵里钻。
贺欢眠本来有些混沌的思绪,也逐渐清醒。
“又是你诶,还是大冒险吧!”
“我想想,那就……你亲一下你旁边的男同学好了。”
被指到的男同学脸红了又白,连连摆手:“我不行,我不行。”
窦姝不知喝了多少杯,被酒精灌的脑袋都有些发晕了。
她晃了晃头,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些道:“他有女朋友。”
贺漪不甚在意地笑笑:“玩玩而已嘛,磨磨唧唧的有点没意思了哦。”
“不过你要是玩不起,就喝吧。”
窦姝端起满满一杯的酒,顿了顿。
其他人面露犹豫之色,之前李全有心想帮她喝,但贺漪就会起哄开玩笑地问两人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还扯出一大堆进展到哪一步了,有的没的话题,搞得大家都不好再挡酒。
窦姝也没准备拖累谁,她犹豫只是因为喝太多了,生理抗拒。
缓了缓后,她端起酒杯,准备一饮而尽——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却从后握上了冰凉的酒杯。
浅淡的雾气化成水,沾湿了指腹。
倦怠微哑的女声响起:“我来。”
“别……”
酒精侵蚀了人的神经反应,窦姝都来不及阻拦,就直愣愣地仰头,看着贺欢眠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贺漪为了不让大家轻易逃避游戏,指明要威士忌。
虽然张全让人安排上的已经是度数最低的,但烈酒依旧是烈酒。
她放下酒杯,短短几个呼吸间,脸上就浸上一层薄红。
昏暗灯光下,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似是摄人心魄的妖魅,只看一眼,都让人忍不住呼吸加速。
张全心跳一窒,有些急:“你、还好吗?”
窦姝也清醒了:“眠眠你还有伤,不能喝酒的。”
贺欢眠环视了一圈,发现只有窦姝脸上的醉意最深。
又对上贺漪挑衅的目光,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
她伸出手,慢晃晃地勾住窦姝的脖颈,因为醉意,声音有些软哝。
“可是我也想玩嘛。”
时阔自顾自玩牌的动作猛地一顿。
妈的,这谁能顶得住。
至少窦姝就不能,刚还觉得一定补能让贺欢眠掺和进来的她起身:“你玩可以,但不能喝酒,酒我帮你喝。”
喝了酒的贺欢眠格外好说话,冲她甜甜一笑:“好哦~都听小姝的。”
窦姝好悬没克制住摸鼻血的动作。
贺欢眠坐下来,扫了眼桌上的转盘还有牌,语调轻懒:“怎么还有转盘?这怎么玩?”
窦姝解释道:“其他都是一样的,就是被抽中的人不能自己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得用转盘抽。”
贺欢眠观察了下,转盘五分之四的格子都是由国王指定。
只有零碎小得可怜的两块地,敷衍地贴上真心话的绿色和大冒险的红色。
窦姝低声补充道:“不过如果是贺漪抽到国王的话,一般都是难度有点高的大冒险,酒我帮你喝。”
难怪窦姝被灌这么多酒呐,原来花头在这里。
贺欢眠勾了勾唇,眼眸暗光流转,带着邪气:“是吗?那得好好玩了。”
贺漪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
但细一琢磨又觉得不可能,她可是女主,这种纯看运气的游戏,她的赢面怎么都会比贺欢眠大。
要说贺漪的想法也没错,即便贺欢眠的运气还算不错。
但跟她相比,总会差一层。
可好巧不巧,贺欢眠刚完成冠军挑战任务,拿到了加幸运值的成就。
你说这要怎么办呢?
贺欢眠将手上的国王牌翻开,微笑着看向贺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