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还有一个难题,在量子物理学出现之后,依旧没有得到解决——湍流。”
“郑……郑老板……”柳泽伟真心听不懂,后面的牛顿定律他都记不清楚了,脑子里满满都是那个想法——只是介入手术,用搞的这么高端么?
“老柳,怎么?”郑仁似乎在想什么想的入了神,他只是随口问道。
“湍流?就是水流里湍流?那个……很难么?”柳泽伟知道自己问出来的话肯定会被嘲笑,但不问的话,心里不踏实。
“海森堡临走的时候曾说过,当我见到上帝之后,我一定要问他两个问题。一个是关于相对论的,另一个就是关于湍流。对了,你知道海森堡么?”郑仁很自然的问道。
柳泽伟泪流满面。
自己是不是太弱智了,郑老板连这个问题都问自己。海森堡么,自己怎么能不知道。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苏云就开始解释。
“量子力学的主要创始人,哥本哈根学派的代表人物,1932年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老板啊,我觉得吧,量子力学之所以没有得到突破性进展,和湍流是有关系的。”苏云一边吃着肉,一边喝着夺命大乌苏,一边大放厥词。
“苏医生,稍等一下,我物理学都还给高中老师了。”柳泽伟没有一点不好意思,他知道,今儿说的事情应该是很重要的。
郑仁也有些诧异,湍流是自己介入手术登顶,达到巅峰级之后才理解到的。梅哈尔博士应该只有一点想法,很朦胧。
可是苏云这货,天天吃喝玩乐,他怎么知道湍流的?
郑仁心里喟叹,天才就是天才,从心胸外科到介入,苏云的目光依旧犀利,一眼就能看到问题的实质。
“叫云哥儿,什么苏医生。”苏云端起酒杯,和常悦碰了一下,一饮而尽,意气风发。
“呃……”柳泽伟对这个称呼一直是拒绝的。
可是现在,他真是没办法再拒绝了。学术上,达者为尊。人家的操作看不懂,原理听不懂,还有什么好矜持的?
“郑老板,云哥儿,湍流是什么?在介入手术里怎么体现的?”
郑仁没说话,看了一眼苏云。
苏云一边倒酒,一边解释道。
“想要了解湍流就要先明白血液层流。简单说,就是血液分层的流动。之前的粘性定律,说的就是这事儿。
流体在流速很小的时候,它并不是一个整体共同向前的,而是层与层之间互不混合,一层一层的流。当流速逐渐增加,流体开始出现波浪状的摆动。
摆动的频率和振幅随流速的增加而增加,这个时候,叫过渡流。
当流速继续增加的时候,流线就看不清了,开始出现漩涡,层流就被破坏了,相邻的流层之间不但有滑动,还有混合。这就叫湍流了,也叫乱流、扰流或紊流。”
郑仁笑了。
苏云这货是真的知道。
明天,肯定要让他披着铅衣上台。想躲?没门!
想到这里,郑仁招手,叫来啤酒妹。
“对不起,啤酒撤十瓶。”郑仁道。
“老板!”苏云惨叫。
“先生,卖……”啤酒妹脸色很难看。
“没事儿,钱正常算,当是我请你喝了。”郑仁笑着说到。
啤酒妹这才放下心。
“老板,你要干什么!”苏云咬牙切齿的说到。
“杂醇那么多,别把你喝傻了。”郑仁面无表情的说到:“明天下午,跟我上手术。”
“不是富贵儿么?”
苏云和鲁道夫·瓦格纳教授一起把目光投向郑仁。柳泽伟还在看着桌上已经变淡的公式发呆。
“富贵儿水平还差点,为了诺奖,要更稳一些。”郑仁道:“你什么时候明白湍流的?”
“蓬溪乡做手术的时候。”苏云道:“那时候穆涛的操作基本没什么破绽,打不到他,做手术都没精神。所以我就想呗,这也没什么难想的。”
原来是这样,郑仁无语。
“郑老板,您继续说。”柳泽伟没有注意到大家在说什么,而是专心致志的看着公式,傻乎乎问道。
秃顶散发出一股子光泽,油亮油亮的。
“在物理学中,湍流要研究的范围不仅局限于水流,所以人家叫流体力学,这即包括液体,也包括气体,比如说,喝牛奶时再加点咖啡混一起。”
“天外云卷云舒,菜根谭总看过吧。”苏云把所有喝不上酒的愤怒都加到柳泽伟的身上,语气也尖酸了一些,瞥着柳泽伟的秃顶说到,“老柳,没事要多看书,对你有好处的。”
1265 那层天花板
柳泽伟根本没听出来苏云言语的尖酸刻薄,他脑海里是一个又一个的漩涡。
像是显微镜下看到的细菌、肉眼可见河里的湍流、天文望远镜看到的璀璨星河旋臂,从极小到极大,最后汇成他所熟知的动脉血。
奔流向前,湍流无数,浪花拍打着血管壁。礁石林立,那是血管里的动脉硬化斑块。
一根导丝,像是龙舟一样出现在小河道里,面对着礁石、险滩、湍流……
无数的数据出现在柳泽伟的脑海里,只是一想,他就觉得酒劲上涌,整个人晕乎乎的。
“老柳这是怎么了?”郑仁见柳泽伟表情有些古怪,便询问到。
“夺命大乌苏,不是闹着玩的。”苏云把柳泽伟身边的大半瓶酒拿了过来,道:“喝多了,一口就多,我估计老柳的酒量比你还差。”
“郑老板,我在操作的过程里,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很微弱,但是真实存在,这是您说的湍流么?”柳泽伟喃喃的问到。
“郑仁,吃肉。”谢伊人烤熟了一块肉,7分熟,夹到郑仁的骨碟里。
“嗯嗯。”郑仁笑着夹起肉,美滋滋的吃了下去。
苏云见两人开心,仰脖把柳泽伟的大半瓶夺命大乌苏给喝进去,一抹嘴,道:“老柳啊,你说的是对的。看样子对介入手术,你研究的很深刻啊。”
柳泽伟听苏云这么说,哭笑不得。
自己一大把年纪,上班的时间几乎和眼前这两个年轻人的岁数差不多。现在自己竟然要他们夸,研究的深刻……
一种荒谬感油然而生,柳泽伟苦恼的摇了摇头。
“已经很好了,多少人一辈子都意识不到这件事儿。”苏云称赞,语气里没了之前的尖酸刻薄,不知道是不是大半瓶乌苏下肚的关系。
“话说回来,首次在实验中观察到由层流到湍流的转变,是1839年。在些对于湍流的研究当中,有两个标志性的事件,一个是N-S方程的提出,一个是雷诺数的定义……”郑仁开始给柳泽伟灌输湍流的概念。
湍流无所不在,像是点燃的香烟飘起的青烟就是湍流的一种。
其实说到最后,不管是郑仁还是苏云都对湍流没有特别深入的、突破性的研究。
甚至苏云只是概念上理解,却无法落实到行动中去。
因为这涉及到海量的运算。
要么,就像是郑仁一样,依靠“天赋”把湍流的解决手段尽量模糊化,凭借感觉来做。
毕竟这是经典物理学最后的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