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三合一)
【???】
【我没听错吧, 芜崽要让许淮跟这个女鬼……结婚?】
直播间炸开了锅,就连徐铭也是一头雾水。
他想了想,捂住手机话筒, 悄悄凑近江芜身边,“你为什么要让他俩结婚啊?就不能让陈如干干净净地走吗?”
江芜语气如常, “可她就想跟许淮结婚,这是她唯一的执念了,我们要满足她的心愿啊。”
徐铭眉头紧皱,十分不解,小声嘟囔:“活着的时候被渣男害, 死了还要跟他绑定, 这姑娘咋这么……倒霉呢?”
“你们就没有别的想法吗?”
他试图将其他选手拉到自己阵营里,比如让他们一起帮忙,给陈如超度净化之类的?
柳蛮蛮眼珠一转,突然笑了起来,拍着手道:“结婚好啊,择日不如撞日, 我看今天正是个好日子!”
徐铭:?
凌尘道长已经掏出罗盘开始测算, “吉位在东南,一会儿就让新人站在这个位置拜天地。我再算算下一个吉时是……”
徐铭:??
“结婚好啊, 结婚怎么能没有音乐呢。”
一位头发花白, 辫子上绑着五颜六色的珠子,打扮得也十分花里胡哨的老婆婆,打开她从不离身的背包,拿出一个小巧的手鼓, 一下一下地敲了起来。
仓库内回响着低沉悠长的鼓声, 莫名带了几分庄严肃穆之感。
徐铭越发糊涂了, “索拉婆婆,您怎么也跟着瞎起哄啊?”
索拉婆婆是北方萨满教传人,擅长占卜和解梦,在上半场的直播算命中表现也很出色。
除此之外,其他选手也陆陆续续忙活起来,仿佛真的要在这简陋的仓库中举办一场婚礼。
“你们在干什么?你们不是来救我的吗?”
许淮磕了半天头也没人理他,又发现陈如只是不远不近地飘在他身边,并没有害他的意思,胆子也大了起来。
他已经认出了徐铭和《降灵》选手们,自以为找到了救兵,忙不迭催促:“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快让她魂飞魄散!”
抱着他大腿不放的小婴儿哇地哭了起来,“爸爸,爸爸你不要我们了吗……”
“谁特么是你爸啊!”许淮爆了句粗口,疯狂想把它甩下去,“别缠着我,否则你跟她一起死!”
徐铭听得血压都上来了,甚至都忘了对女鬼的恐惧,指着陈如问:“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要跟他结婚?”
陈如飘在半空,淌着血泪的双眼始终望着许淮的方向,唇角勾起,露出幸福憧憬的微笑,“对啊。”
徐铭:“……”
夭寿啊,他居然试图和一个女鬼讲道理?
“你放心,我们一定给你一个最难忘的婚礼。”
柳蛮蛮在角落里发现了一排戏服,她抱了几条裙子过来,挨个问陈如,“没有婚纱,只能将就一下,你看看喜欢哪件?”
陈如认真跟她一起挑选着,抛开一人一鬼的身份,倒真像两个认真备婚的好闺蜜。
“就这条粉色的吧。他第一次来看我的舞台,我穿的就是粉色打歌服,他说我站在台上就像闪耀的星星,让他一见钟情……”
陈如沉浸在初遇的美好中,如梦呓般轻声呢喃。
柳蛮蛮不动声色地咬了咬牙,脸上的笑容却更灿烂了,“好,我这就烧给你。”
她用指尖虚虚在地上画了个圈,拿出打火机点燃裙子。
粉色长裙很快化为灰烬,下一秒就出现在了陈如身上。
许淮眼睁睁看着陈如换了身新衣服,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再看柳蛮蛮还翻出了剧组的化妆箱,看那架势似乎还要给陈如上个妆。他终于忍无可忍,气得大喊:“你们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快让我出去!”
他一个大活人,怎么能跟鬼结婚?!
他拖着腿上怎么也甩不脱的小婴儿,踉跄着往仓库大门的方向跑去。
还没跑多远,就被人从身后拎住了脖领子。
柳蛮蛮笑得阴森,“新郎官,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要去哪儿啊?”
许淮瑟瑟发抖,他当初第一眼见到柳蛮蛮就被她风情火辣的外形迷住了,还想要她的联系方式来着。
可现在他觉得柳蛮蛮就像个吃人的女魔头!
他拼命挣扎,“你放开我,我不结婚,我要出去,我要报警——啊!!!”
咔吧一声脆响,柳蛮蛮直接卸了许淮两条胳膊,将他踹到地上,“老实点儿!”
又抬头冲陈如笑笑,“不好意思啊,新郎官情绪有点激动,我只能帮他冷静冷静。”
许淮疼得眼泪都飚出来了,下意识地看向陈如。
——你不是要跟我结婚吗,你就忍心看她这样对我?
结果陈如只是冲柳蛮蛮摇头,声音柔柔的,“没关系,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
许淮:……
他正要破口大骂,忽然一个手机怼到他面前。
江芜从手机后面探出头,“你看,大家都等着参加你们的婚礼呢。”
手机是自拍模式,屏幕里出现许淮花了妆容,青一块白一块,比鬼还吓人的脸。
还有弹幕上数不清的谩骂诅咒,由于部分内容言辞过激,最后都变成满屏幕的***。
许淮:!!!
“你们居然在直播?”他激动的破了音,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公鸡,“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徐铭在旁边哼了一声,“就从你跪在地上哐哐磕头,说对不起陈如开始的。”
许淮整个人都要裂开了,那岂不是他所有的一切都曝光了?
他的未来,他的前途,全都完了……
他万念俱灰,任凭徐铭和凌尘道长将他带到算好的吉位上。
“还有十分钟就到吉时了。”徐铭跟选手们商量,“我来当婚礼主持行不行?”
江芜点头,反正在场也没有人比徐铭更有主持经验了。
徐铭抱着“打不过就加入”的想法,竞争上岗成功后,就开始在脑子里组织开场白了。
过了会儿他又问:“人和人的婚礼我会主持,这人和鬼的婚礼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你自由发挥就行,反正就是要给陈如一个仪式感嘛。”
江芜拿出了她的小本本,捏着胡萝卜笔在上面写着什么。
十分钟很快过去。
众人按照凌尘道长算出的方位一一站好,徐铭的手机也被架在最佳的拍摄角度,同步直播这场特殊的婚礼。
许淮已经破罐破摔了,半死不活地站在陈如身边。
陈如已经换上了新裙子,又在柳蛮蛮的帮助下化了妆,恢复了活人模样的她,正如无数粉丝喜爱的那般,是舞台上最闪亮的人间仙子。
她满眼都是爱意地望着许淮,仿佛看不到他脸上深深的恐惧和厌恶。
就连抱着许淮大腿不放的婴灵,都被柳蛮蛮涂红了两腮,额头上点了个红点,脖子上还系了个小蝴蝶结,像个喜气洋洋的小花童。
吉时已到,婚礼开始——
“各位来宾,亲朋好友们,大家好!”
徐铭声情并茂地开始主持,没有话筒,他就用剧本卷了个纸筒,仿佛面前真有无数宾客一般,“喜鹊枝头喳喳叫,美丽的新娘上花轿。我们今天欢聚一堂,共同见证一对新人的结合,一段婚姻的诞生!”
江芜带头,所有人齐齐鼓起掌来。
“新郎许淮。”徐铭看向他,“无论贫穷或富有,健康或疾病,生存或死亡,你是否愿意对新娘永远忠诚,不离不弃?”
说完他将纸筒递到许淮面前,等待他的回答。
许淮瞄了一眼手机镜头的方向,忽然泪流满面,“我愿意,我愿意!小如,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我愿意用这辈子,下辈子来补偿你……”
就在刚才,他突然灵光一闪,意识到这场闹剧般的婚礼,似乎能帮自己洗白一把。
都是陈如自己运气不好,才会难产一尸两命,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顶多是对粉丝隐瞒恋情罢了。
正好借此机会立个深情人设,再做做公益,过几年照样能回娱乐圈继续捞钱。
而且直播也有直播的好处,他就不信当着几十万观众的面,《降灵》选手还能弄死他吗?
“行了行了!”徐铭一眼就看穿许淮的小心思,不耐烦地打断他,“新郎不用这么激动,说‘我愿意’就可以了。”
许淮哭得格外痛苦,连连点头,“我愿意我愿意,陈如就是我的妻子,我永远都不会忘了她!”
江芜忽然笑了一下,自言自语般开口:“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有了许淮这句话,她接下来可就省事多了。
“新娘陈如。”徐铭又看向另一侧的陈如,最终同情压过了恐惧,他认真地看着女孩年轻的面庞,“无论贫穷或富有,健康或疾病,生存或死亡,你是否愿意对新郎永远忠诚,不离不弃?”
陈如缓缓扬起唇角,“我愿意。”
“好,现在我宣布,你们正式结为夫妻。希望二位在今后的日子里携手相伴,白头到老,恩爱一生。”
徐铭说完,还是没忍住地抹了下眼角。
陈如……她还那么年轻,就已经没有慢慢老去的机会了。
“谢谢您。”陈如后退了两步,朝徐铭深深一躬,“谢谢您来主持我的婚礼。”
徐铭有太多话想说,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你开心就好。”
他似乎明白了江芜的用意。
如果和许淮结婚就是陈如最后的心愿,最大的执念,那他们为什么不满足她呢?
她想要一个苹果,你就给她一个苹果,而不是自以为是地觉得香蕉更好。
婚礼似乎已经完成了,徐铭却有些茫然,“接下来该做什么?”
“当然是给他们办真正的阴婚了。”
江芜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团红线,她轻轻向外一抛,红线团就像有了生命一般,自动朝许淮和陈如飞去,分别系在二人的手腕上,然后忽地消散在空气中。
许淮抬起手,发现自己手腕上多出一圈红色的,纹身一样的东西,仿佛是从皮肤里长出来的,怎么也擦不掉。
他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这是什么东西?”
“当然是你和陈如的红线啦。”
江芜把刚才写好的婚书盖上法印,敕令幽冥,“你们的婚事已经在地府过了明路,从此在阴阳两界,你就只有陈如一个妻子。”
许淮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不伦不类的婚礼,不就是一个糊弄陈如的仪式吗?
柳蛮蛮看出他的心思,冷笑着解答:“意思就是,从现在起,直到你寿终正寝,你都不可以再有任何感情,否则就是背叛了这段婚姻,后果自负哦。”
许淮一脸惊恐,脱口而出:“可陈如已经死了啊!”
他还这么年轻,难道下半辈子就要守着一个女鬼过日子?
“陈如本来还有四十八年阳寿,却因你而死,这是你种下的孽因,也要由你来偿还苦果。”
江芜拿笔在许淮那一页勾勾抹抹,“你未来的吉运,财气,通通都要分给陈如,为她的下一世积福。如果这辈子还不完,那就下辈子,下下辈子继续还。唔……就先来个十辈子吧!”
鬼王大人愉快地做了决定。
从今以后,许淮越倒霉,陈如下辈子就越好命。
“凭什么?”许淮不甘心地大吼。
“妻者,齐也。一与之齐,终身不改。”
凌尘道长幽幽开口,“是你亲口答应要娶陈如为妻的,夫妻一体,生死与共,你以为是说着玩的吗?”
许淮崩溃了,“不,不能这样,我反悔了!”
“来不及了。”
陈如依旧温柔地笑着,抬起皓白的手腕。
上面除了江芜系上的那道红线,还有数道深浅不一的疤痕。
那是无数次被冷暴力,被莫名拉黑失联,在极端绝望崩溃中留下的证明。
很多粉丝爱她台上活力四射光芒耀眼的模样,却没人知道,台下的她其实内向安静,总是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直到她遇见许淮。
他就像个能窥视人心的恶魔,用甜言蜜语编织成毒药,引诱着她一点点服下,沉沦。
她的身体像是被撕裂成两半,一半努力想要挣脱泥潭,另一半却又贪恋这份缥缈的温暖。
明知道许淮有事瞒着自己,明知道他去卫生间接的不是经纪人的电话,明知道他无数次的许诺都变成下次一定。
可她还是怀着那一丝丝微渺的侥幸,每天都在向上天祈求,不管他走了多远,最后还是会回到自己身边。
毕竟,他们都有孩子了,不是吗?
怀孕真的很痛苦,她的身体变得沉重,大脑迟缓,头发一把一把地掉,镜子里的女孩憔悴的仿佛老了十岁。
吃不下,喝不下,睡不着,一个人孤零零待在国外,还要配合公司定期发微博,给粉丝营造出岁月静好的模样。
她不是没有后悔过,尤其是每次面对经纪人恨铁不成钢的目光,都让她羞愧难当。
她记得经纪人最后一次来劝她把孩子打掉,她依旧执拗摇头时,经纪人离开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说:“陈如,你要是我女儿,我现在就打死你。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是啊,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
可是那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腹中的小生命每天都在长大,她每天都能感受到肚皮下传来的胎动,还有每次产检时听到的胎心。
她怎么忍心剥夺它生下来的权利呢?这是她的骨她的血孕育出来的生命啊。
就让我再任性最后一次吧。她这样告诉自己。
她还年轻,等把孩子生下来就和他分手,到时候想办法转型,或是淡出圈子重新找一份工作,她一个人也可以把宝宝养大的对不对?
所有对未来的美好幻想,都终结在那张冰冷的手术台上。
心电监护仪变成一条直线,她飘到上空,俯瞰着自己苍白浮肿的面庞,几乎要认不出来。
那还是她吗?是那个能全开麦跳四十分钟以上,脸不红气不喘,在台上永远是绝对焦点的陈如吗?
躺在那里的那个女人……她好狼狈,好可怜啊。
她跟着医生飘出了手术室,看到他对匆匆赶来的女人轻轻躬身,“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小如……”女人呜咽着倒在地上,精致的妆容花得不成样子,从低声抽泣,慢慢变成嚎啕大哭。
那是她的经纪人。
陈如想要抱抱她,可伸出的双手一次次扑空,她们隔着生与死的距离,再也跨不过去了。
“妈妈。”
她的孩子也从手术室里飘了出来,依恋地偎在她怀中,带着未能出世的遗憾,咿咿呀呀着。
陈如抱紧了她的孩子,语气格外温柔。
“走,我们去找爸爸。”
许淮说过,他会娶她的。
现在该轮到他实现承诺了。
*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许淮整个人都陷入巨大的恐惧之中,什么洗白什么直播他全都顾不上了,他瞪着陈如,目眦欲裂,“你就是存心要害死我!”
不知为何,他越是暴怒,陈如就越是平静,她看着手腕上再也抹不掉的红线,勾唇一笑,“我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说过,结了冥婚的人,这辈子就再也不能和活人结婚了。”
她只是不想让许淮伤害更多无辜的女孩子。
但那个叫江芜的小女孩,还有柳蛮蛮,她们为她做的,比她想的更多。
【惊天反转!】
【来吃瓜了朋友们!刚才有好几个小爱豆和网红都发出了许淮私信她们的聊天截图,他真的是个深藏不露的海王!】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要办这场婚礼了,许淮你下半辈子就慢慢赎罪吧!】
【呜呜呜我是陈如的妈粉,我们小如真的特别特别好,宝贝希望你下辈子还能漂漂亮亮地站在台上!妈妈永远爱你!】
【美女下辈子要擦亮眼睛啊,你一定会幸福的!】
柳蛮蛮凑近屏幕,看着吃瓜网友们发来的最新情报,一边幸灾乐祸地通知许淮:“哎呀,已经有五个品牌宣布和你终止合作了……不对不对,是七个,又多了两个!”
《降灵》直播间发生的一切已经同步在各大平台疯转,这一场旷世婚礼收获了几千万观众,#许淮塌房#空降热一,很多理智粉丝当场转黑,开始挨个狙击许淮的代言品牌。
当初她们是如何替许淮一个个抢下的资源,如今就要他一个个吐出来!
陈如的经纪人也在微博上发了一段现录的视频。
画面中她神色憔悴,眼眶红肿,身后露出的背景赫然是陈如的小型追思会。
SHINY女团全员到场,都来送她们的队长最后一程。
“首先我要对喜爱小如的粉丝说一句对不起。”经纪人对着镜头鞠了一躬,“是我让她撒了谎,说她出国深造去了,因为我不希望大家觉得她是个傻乎乎的恋爱脑,我希望她在你们心里,永远是那个闪闪发光的Ruby……”
“都是我不好,光顾着团队的事业规划,忽略了她的感情需求,等我知道她和那个人的事,一切都来不及了。”
经纪人甚至都不愿意说出许淮的名字,眼神里可见刻骨的恨意。
“对不起,小如让你们失望了,她已经受到了惩罚,所以请你们……口下留情,不要再指责她了。她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她也会为了爱冲动不顾一切,她真的知道错了!”
经纪人捂着脸泣不成声,又是深深一躬。
“华姐,你别这么说,你对我们已经够好了。”
SHINY女团成员们红着眼睛过来安慰,“如果你有错,那我们也有错,我们每天同吃同住,都没发现小如姐经常偷偷溜出去和他约会,最终发生这种事情……”
“好了,不说这些了,万一你们小如姐能看到这个视频,总不能一直看我们哭哭啼啼的。”
华姐使劲抹了下眼泪,努力挤出个笑脸,“傻丫头,下辈子可别这么傻乎乎被人骗了,听到没有?”
“队长,我终于学会你教我的savage动作了,你能不能再来看我跳一次?”
“队长,我们都很怀念你离开前的日子,大家一起练舞一起跑步,真的好开心啊,你怎么忍心为了一个臭男人丢下我们……”
年轻女孩们叽叽喳喳地回忆着,她们眼底都含着泪花,但语气是轻快的,嘴角是上扬的。
华姐说了,要让队长开开心心地离开,对吗?
这段视频被转发上了热搜,所有人都自发地在评论区留下了一朵郁金香。
听说,那是陈如生前最喜欢的花。
【呜呜呜我的眼泪不值钱,真的感受到了女孩子们的团魂!】
【智者不入爱河,我也要和我的小姐妹努力搞事业!】
【听说XH还有几个代言没掉呢,姐妹们冲啊!】
*
陈如看到了华姐的视频,笑中带泪,不住地点头。
“我知道,我以后再也不会犯傻了……”
陈如微笑着,冲地上的小婴儿伸出手,“宝宝,到妈妈这里来。”
小婴儿飘到她怀里,依恋地搂住她的脖子,“妈妈,”
陈如看着江芜等人,面上罕见地露出了一丝小女孩般的无措,“我死了以后一直迷迷糊糊的,请问我接下来该去哪里?”
“入鬼门,渡忘川,过奈河桥,十殿阎罗走一遭。判官一笔定善恶,望乡台上别故人,孟婆汤一碗,了却前尘。”
江芜看着她逐渐黯淡的魂体,声音放轻,“幽冥的风景还不错,你别怕。”
索拉婆婆又敲起小鼓,吟唱着悠长的安魂调,指引陈如找到正确的方向。
她的身影越来越淡了,慢慢飘远,飘远,直到空气中只剩下她柔柔的嗓音。
“谢谢你们……”
江芜伸出手,接住了属于陈如的那份功德。
其他人都没看到这一幕,除了索拉婆婆。
她望向江芜的眼神充满了深思,却什么也没说。
陈如执念已消,很快就能去地府等待投胎了。
许淮面如死灰,委顿倒地。
他不明白什么冥婚什么因果,但他知道,他的下半辈子全完了。
代言品牌会向他索赔违约金,还有那些因为他无法播出的电影电视剧,经纪公司苛刻的合约……这些加起来就是个天文数字,足以把他压垮。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许淮捂着脸崩溃大哭,“我做错了什么啊,又不是我让她生孩子难产的,我也不想这样啊!”
柳蛮蛮越看他越恶心,上去就是一脚,“你还有脸推卸责任?谁让你到处勾搭小姑娘,还不做好措施,劈腿冷暴力PUA,大明星你很熟练啊,啊?”
她拎着许淮的衣领一通咆哮,“如果你从一开始就能管住自己下。半身,这一切都不会发生ok?所以就是你自作自受!你活该!”
江芜站在一旁幽幽开口,“陈如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许淮,你知道你惹到多么可怕的东西了吗?”
那些被许淮哄骗着怀孕,又不得不流产的无辜女孩,那些没有母亲照拂,无法保持理智的婴灵,可都跟在他身边呢。
它们会日日夜夜纠缠着许淮,直到原本的阳寿耗尽,才能化作鬼魂,入地府投胎。
但,这就不在江芜的工作范围内了。
*
“来了没有?”
“快了快了,听说是白爷亲自去鬼门关接的。”
商珏和孟嫦过来时,就看到奈河桥两边挤满了老鬼新鬼,伸长着脖子往外看。
有鬼问:“商判,孟小姐,你们也是来接陈如的?”
商珏笑着点头,“你们也看了鬼王大人的直播?”
“看了看了,一期不落地追着哩。”被点名的鬼骄傲一挺胸,“别的选手都有什么粉丝团,咱家小鬼王可不能输了气势!”
孟嫦感慨:“这几年猝死的程序员越来越多,咱们地府的85G网可比人间流畅多了。”
现在大家都用上了家里给烧的手机,24小时高强度冲浪,连觉都不用睡。
地府的秩序都比以前好管多了,都忙着追剧看综艺呢,谁有空拌嘴打架啊。
她又撞了一下商珏肩膀,“怎么样,阿芜比你想的更能适应人间吧?我就知道她一定没问题。”
商珏摸着鼻子苦笑,“我也没想到她会把生死簿和轮回笔偷偷带走了……”
孟嫦轻哼,“整个地府都是阿芜的,她拿你一根笔又怎么了?”
说话间,鬼群突然发出躁动。
“来了来了!”
“陈如!陈如!”有鬼举着现做的手幅用力挥舞,“我是死后才粉上你的,我是你的骨灰粉啊!”
陈如跟在白无常谢遥身后,见到这阵势也吓了一跳。
原来地府也这么……热闹吗?
“陈小姐别怕,大家都看了直播,很同情你的遭遇,特意来奈河桥边为你应援的。”
谢遥长身玉立,容貌出众,天生三分笑眼,气质可亲,年年都是地府评比的模范员工,微笑服务第一名。
本来范宵也想去接陈如的,谁让他先天条件太差,黑脸能止小儿夜啼,被热心鬼众无情镇压。
“让白爷去,也让陈如小姐看看我们地府的新气象!”
陈如整个鬼还有点恍惚,面对桥两旁一张张热情的笑脸,仿佛回到了握手会现场,让她下意识地露出营业笑容,点头致意。
“咦,你的宝宝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有热心鬼发现陈如怀里是空的,连忙询问。
陈如回过神来,不解的道:“我离开仓库前,那个叫江芜的小女孩对我招了招手,然后我的宝宝就被她叫走了……”
“哦~”众鬼恍然大悟,互相使着眼色。
婴灵无法投胎,鬼王大人一定是把它送到许淮身边,消磨怨气去了。
陈如不明就里,还在跟谢遥感慨:“别看江芜年纪小,她真的好厉害啊。”
谢遥笑着点头,“那是自然。”
*
送走了陈如,仓库大门也自动打开了。
徐铭抬起头,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简直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谁敢相信,他刚才居然主持了一场冥婚?
以后简历上又可以写下一笔了……
但他并不觉得陈如可怕,许淮这个人面兽心的渣男比鬼可怕多了。
他走向老李,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事情已经解决了,你们接着拍戏吧!”
老李手机上还显示着《降灵》直播间的画面,他胖脸一垮,“演员都塌房了,我还拍什么呀?”
他是请徐铭来救许淮的啊!咋还把人给救没了?
徐铭不以为然,“你还得感谢我帮你规避风险呢,这种劣迹艺人早晚都要塌房,万一你剧都拍完了,结果因为他不能播出,到时候你更要哭了。”
老李转念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他又破涕为笑,“好兄弟,改天请你喝酒!”
《降灵》节目组都撤出来了,没人管仓库里的许淮,最后还是他的经纪人把他扶了出来。
许淮靠在经纪人肩头,走过之处,都能感受到剧组工作人员鄙夷的目光。
这些人上午还在恭恭敬敬地喊他许老师,现在就……
“呸!渣男!”
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是场务小姐姐。有她带了头,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伐许淮,最后连他的经纪人都快受不住了,带着人飞快上车离开。
这一幕也被徐铭录了下来,作为本期《降灵》完美的收尾。
他关掉直播,对江芜感慨:“我还以为你们玄门中人奉行杀人偿命,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呢。”
刚才徐铭都有种冲动,干脆就让陈如把许淮一起带走算了。
这种渣男,活着都是浪费空气。
江芜勾起唇角轻笑了一下,“你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吗?许淮啊,他还有五十年阳寿呢。”
“啊?”徐铭有些不满,“真是便宜他了。”
“那可未必。”江芜自言自语了一句。
从今以后,他活在人间的每一天,人间即是地狱。
*
同一时刻,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厅。
“哎,你看到微博热搜了吗?那个许淮塌房了。”
“看了看了,我还看了《降灵》直播片段,陈如真的太可惜了,许淮简直该死!”
隔壁的交谈声隐约飘过来,路晓嘉握紧拳头,强忍住了才没有站起来和隔壁对骂。
她现在已经不是路家的千金大小姐了,她不能再肆无忌惮地闯祸,也没有人会为她兜底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那个可恶的江芜!
她的手机还停留在《降灵》直播间的界面,徐铭想捧红江芜的心思昭然若揭,将最后一幕定格在江芜的侧脸。
小女孩白嫩的脸庞,和她与年纪不符的幽黑瞳孔形成对比,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和吸引力。
路晓嘉死死瞪着这张脸,恨不得将她撕碎。
为什么江芜毁了她还不够,还要害得许淮身败名裂?
她已经失去了疼爱她的父母,优渥的生活,路家千金的身份,现在连最后的信仰也要崩塌了吗?
路晓嘉想得入神,没有注意到对面突然坐下了一个陌生男人。
“你似乎有很多不甘,需要帮忙吗?”
路晓嘉不满地抬起头,正要说不接受拼桌,却在看清男人的相貌后怔住了。
鬼使神差地,她点了点头,“对,我想要一个人彻底消失……”
“没问题。”男人轻笑着打了个响指,“合作愉快。”
*
录完《降灵》,江芜回到江家。
下一次录制要在一周后,这七天是给选手们休息的时间。
这天天气不错,小蝶提议带江知岚去外面晒晒太阳。
江知岚常年卧床,身形消瘦,小蝶都可以把她轻松抱起来,放到轮椅上。
江芜跟着她一起,推着江知岚去了院子外面的小花园。
江家老宅是传统的夏国园林结构,花园里假山嶙峋,亭台错落,别有一种幽静逸致。
江知岚的身体在鬼泪的修补下已经有所好转,面颊微微丰润,皮肤像是蒙尘的玉石,重新散发出光彩。
小蝶给江芜搬了个小板凳,她就坐在江知岚的轮椅旁边,跟她一起晒着太阳,一边思考接下来该如何更快地收集功德。
自从她那天在《降灵》直播间揭穿了许淮的真面目后,很多粉丝幡然悔悟,觉得自己当初瞎了眼。
紧接着,江芜第一次见到许淮的那段视频就被全网疯传。许淮粉丝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原来江芜一早就断定许淮会出事!
【如果早点相信江芜的话就好了。】
【我那天还差点冲进芜崽的直播间骂她,姨姨真的很抱歉TAT】
【我决定以后追星前先去问问芜崽,她说能粉我再上!】
诸如此类的话语在网上流传,因为许淮粉丝的基数实在太庞大了,积沙成塔,竟然也转化成了无数微小的功德。
江芜收到这笔“意外之财”后还在思考:要不要再找一个粉丝多的开刀?
她想得入神,突然面前出现了一片阴影,挡住了晴朗的日光。
“喂!”
江芜睁开眼,眉头微皱,“小傻子来干什么?”
“你才是小傻子!”江荻气得跳脚,抬手就要捏江芜的小揪揪。
她一偏头灵敏地躲过,下一秒天空一只乌鸦飞过,准确无误地在江荻脸上拉了泡屎。
江荻:……
他今天出门又没看黄历吗?!
“说了不要嘴贱,怎么就不长记性呢?”江芜摇了摇头,搬着小板凳换了个地方。
江荻一个人生了会儿闷气,不情不愿地开口:“你真的不傻了啊?”
“废话,你看不出来吗?”
“要不是因为你,小姑也不会……”
江荻看了江知岚一眼,目光中有孺慕和怀念,下一秒又气急败坏地挠头,“我真是想不通,小姑为什么非要生下你!”
如果没有江芜,江知岚现在还是江家最耀眼的明珠,不会沦落到今天的下场。
江芜面露了然。原来江荻看“江芜”不顺眼,不是单纯的嘴贱,而是心疼江知岚啊。
看来这臭小子也没那么讨厌嘛。
江荻拿起江知岚的一只手,认真地给她按摩起来,动作很娴熟,看来之前也没少做。
就连小蝶见到他也不像其他江家人那样防备,点了下头就又去忙活了。
就在这时,江知暮气冲冲地走进来,脸上带着还未消散的怒意。
江芜站起身,“怎么了舅舅?”
江知暮咬了咬牙,“我今天去找大伯说陈老四害你的事,想请他做主,把那个败类赶出江家。结果大伯只是敷衍我,还说什么……陈老四为江家办事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他姓陈的为江家立过什么功吗?是会抓鬼还是会看风水啊?”江知暮不服气地握拳,“我真是烦透他那张嘴脸了,真恨不得一拳打过去!”
他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陈老四,后者明知道他是来告状的,居然还有恃无恐,大咧咧邀请江知暮去他家喝杯喜酒。
“他上一个老婆才死了没多久,就这么着急再娶,就这么离不了女人吗?”
江知暮口不择言地抱怨,说完才意识到这还有两个未成年人,连忙摆手,“舅舅说胡话呢,阿芜别听啊。”
谁知江芜却变了脸色,“陈老四又要娶妻了?什么时候?”
江知暮下意识地答:“就今天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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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三天数据很重要,希望大家不要养肥qwq)
注:“喜鹊枝头喳喳叫”来自sketch喜剧《走花路》;“妻者,齐也。一与之齐,终身不改。”引自《礼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