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82 章(1 / 1)

勇士,无数次面对死亡和伤痛,无数次笑对恐惧和危险。不要说恐吓威胁,就是刀刃加身、流血受伤也不能让他们皱一下眉头。

大声咆哮根本不足以吓住他们。

可他们还是退了。

他们的勇气、矜持、毅力并非虚伪,那一刹那间也在确实发挥作用。

既然如此,解释只有一个。

在那一瞬间对卡斯帕尔的恐惧和生物的本能甚至凌驾了勇气和毅力。

不光是实力,压迫感也足以与“七宗罪”比肩。如今的卡斯帕尔正是不折不扣的怪物。

“真的不在船里……吗?”

冰冷的视线扫过一张张紧张的面孔,最终定格在法芙娜脸上。

“又或者正处于想动也动不了的状态?”

“……”

“同时与近千人的意识共享链接,承担着舰队战术计算处理器和情报交换伺服器的工作,最后还要负责最危险的突击任务。负担应该相当大吧。”

一个人同时肩负起这么多任务,必然会出现问题,如今就算罗兰处于不能作战的状态也不奇怪。

“也有可能他已经出击,也有可能他在为接下来的战斗养精蓄锐,可能性很多,罗列起来起码不下十几种,要一一排查的话,时间都浪费光了……”

捏了捏拳头,指节发出卡吧卡吧的声音,卡斯帕尔走向阿斯托尔福。

“年轻人,为什么那么严肃?为什么不笑一下?是因为害羞吗?也许你需要某种帮助?”

嘴里说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语,冷漠的视线紧盯着无法动弹的阿斯托尔福,一步步走近,伸出手——

“住手!”

法芙娜张开双臂挡住卡斯帕尔,大声问到:

“你是想要和‘最佳状态’的罗兰一决高下吧?!把他激怒到发狂可称不上‘最佳状态’,这样也可以吗?!”

“……”

卡斯帕尔没有回答。

停在半空的手和沉默已经为他作答。

“稀释自身存在本就不是正常行为,如同在风口蛛丝上行走,一侧是存在,一侧是消灭,越是稀释自己,就越向消灭靠拢。‘不可视魔狼’之所以被认定为是失败作,没有存活到现代,就是因为最初的数代无法适应和掌控这种异能导致大量自灭,几乎被逼到灭亡的边缘。之后幸存者和兽人、人类通婚,通过稀释血脉的方式封印了能力,也最终造就了狼族这个族群。”

法芙娜娓娓道出仅存于龙族的密辛。

“不可视魔狼”的历史其实和病毒演化史高度相似。

病毒在传播的过程中,毒性过强,在扩散传染前就杀死宿主的族群会最先灭亡。降低死亡率,增强传染性的族群会活得更长,最终经过反复筛选淘汰,能够与宿主共存的个体成功通过筛选,使整个族群一直延续下去。

“不可视魔狼”也是一样。通过舍弃血脉的纯洁度和异能,换取整个族群的延续。

不管是血脉还是能力,都早已消散与时间的长河之中。

可如今的卡斯帕尔毫无疑问是“不可视魔狼”。

消失的能力和血脉再度重现,这种事情有可能吗?

“‘返祖’——这是再现‘不可视魔狼’的唯一办法。作为代价,你已经活不长了吧。”

自然界的返祖现象多为基因突变引发,例如多毛、长尾巴等等。有时候近亲繁殖也会引发返祖现象。具有返祖表征的人常常会在身心方面产生问题,寿命普遍也较短。其中原因涉及方方面面,总体上可以概括为一句话——将花费千万年来适应环境演化的成果逆转归零,哪怕只有一小部分,必须消耗同样漫长的时间,否则必然在其它方面支付相应代价。

卡斯帕尔的心智看上去似乎没什么问题,身体也没有缺损残疾,那么以寿命为代价就是大概率了。

“你不惜做到这个地步,其理由多半是——”

“不必说下去了。”

卡斯帕尔抬起手,悠然说到:

“大致上你都说对了。”

绝大部分时候,皇帝的命令就是卡斯帕尔的一切,是最优先事项,没有任何事比这更重要。

这一次不一样。

他付出了他所能付出的一切,从皇帝那里获得了万能筹码和狂欢一夜的机会,在战场这个不夜城尽情起舞,直到黎明朝阳升起的那一刻。

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和罗兰一分高下,任务之于他只是顺带的。

“不惜做到这个地步……你就这么恨罗兰吗?”

“恨?”

卡斯帕尔咧嘴一笑,声音中满是自嘲。

“或许有过吧,不过我现在已经不在乎这些了,我只想和他分出高下,做个了结而已。”

有想打倒的敌人,可以发泄恨意的对手,才会有充实感。在追着对方不放的那段期间,才可以忘记绝望。

有罗兰这个对手在,卡斯帕尔的人生才是完整的。

“这场战争过后,不论最终结果如何,我的世界都不再完整。”

没有罗兰的世界,没有帝国的世界,不管哪一个都是卡斯帕尔无法接受的。

“与其被迫接受那样的结果,不如倾尽所有做个了结。我和他两个人,眼睛里只看着彼此,永远定格在这一瞬。”

18.黄金的终焉(十八)

卡斯帕尔想要的,是类似殉情之类的结局。

从社会道德和种族延续来讲,这种做派不应提倡,夹带个人私情执行任务甚至以私人事务为优先就更不被容许。换成其它时间,不要说皇帝,尼德霍格就会出手收拾他。

如今允许他恣意妄为,原因不外乎是世界重启在即,卡斯帕尔时日无多,索性就让这颗棋子自由发挥,充分发挥作用。

“不管是忠诚于皇帝还是自己的私心,到最后一刻为止都要扮演棋子的角色。人生啊……真如他所说,不过是个拙劣伶人的影子。”

维多利亚轻叹了一声。

本以为几万年时间早已磨平了感情,不知多少次见证神意代行者的末路,听了多少临终之际的遗言,“兔死狐悲”的感觉早就忘得一干二净。结果先是沃尔格雷沃,如今是卡斯帕尔,久违的感觉涌上心头化作叹息倾吐而出。

叹息过后,留在心里的,是羡慕。

大家都是棋子,也是维护世界秩序运转的齿轮。

历代神意代行者是如此,七宗罪是如此,卡斯帕尔如此,维多利亚亦如此。

从事着本质相近的工作,同样在工作过程中被慢慢磨掉感情,最后迎来的结局也大多类似。

卡斯帕尔没有跳出这个循环,但维多利亚却羡慕他。

就算是齿轮,也会萌发期望,遵循自己的心作出选择,在最后一刻绽放全部的生命力。

这让维多利亚感到无比羡慕。

所以她不会出手干涉这场神圣的决斗,忠实履行见证者的职责。

如果说罗兰是放任自流的天才,那卡斯帕尔就是便是努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