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将直接决定前线战事的胜负,基层则更倾向于生存生活的物资,能吃饱穿暖,能用咖啡和香烟提神,能随时获得救治——只有解决了这些后顾之忧,他们才能全身心的投入到战斗中,而不是担心自己会不会饿死,会不会被打伤后得不到及时救治被放在一旁等死。这些都是看似很不起眼,实际上和士气、战斗力息息相关的事情。
“合理分配资源,实现系统结构最优化,成本和效率的最佳化——这是构筑后勤系统的根本目的。公国只是拥有了后勤系统,却并未真正理解构建后勤系统的用意和根本目的。他们只是在用传统的目光来看待现代战争中的兵站、后勤体系。所以当面对可能出现长期化堑壕消耗战的可能性时,他们必然会投入更多的士兵和技术兵器,试图同时用质和量的双重优势来压倒我方。可这么一来,为了保障人员和装备的输送,此外还有额外增加的保障装备的零配件和器材,弹药等等,势必会进一步压缩生活物资在物流中的比例。考虑到食物是维持战斗力和基本生存必不可少的保障,那么最占地方,同时又不是眼下最急迫的物资——过冬衣物必然会被押后运输。”
讲到这里,讲台下的气氛终于有所变化,北方的军人们已经明白帕西法尔第二阶段作战是瞄准什么了。
从本质上来说,帕西法尔的攻击目标是公国军后勤系统,这一点自始至终没变化。但不同于一般死盯着枪炮弹药不放的军事将领,帕西法尔不但在打弹药的主意,更瞄上了对冬季作战至关重要的越冬物资。
没有去过极北,没有经历过连指南针都会失效,极度美丽又残酷的钻石星辰之夜,是不会理解越冬物资对在极北地区作战的重要性的。
那已经和保障战斗力什么的没关系了,有没有足够越冬物资会直接决定一支军队的生死存亡。
这里举个例子,法兰西第一帝国和**第三帝国入侵俄罗斯的战争中,因为严寒造成的非战斗减员甚至一度超过了直接作战阵亡者的数量。在零下四五十度的寒流中被冻掉鼻子、耳朵是最常见的。因为没戴手套直接触摸武器,导致皮肤冻在金属表面直接扯掉一层皮的案例也屡见不鲜。因为冻伤、坏疽导致的截肢更是司空见惯。不管是拿破仑战争的传记还是苏德战争的回忆录中,都会提到野战医院外堆成小山的断手断脚。在严重缺乏御寒衣物、温暖的房间、治疗药物的环境里,截肢是唯一能保住冻伤士兵小命的办法、
其他诸如虱子、流行感冒、燃料和润滑油被冻住之类的问题,对军队的战斗力同样也会造成莫大的影响。
同为北方军队的公国军不会不知道这一点,但他们基于政治目的,急于在冬季到来前实现占领卡累利阿地峡和汉科半岛的战术目标,进而为之后的谈判谋求优势地位。这就使得比起老老实实筹备过冬物资并送到前线,他们更倾向于把更多的装备和人员送过来,集中优势兵力突破曼纳海姆防线,之后利用拉普兰的物资和设施来过冬。
帕西法尔瞄准的,正是这种需求和现实之间的结构性矛盾。
“先生们,我们要塑造出的是这样一种情况。十几万公国军沿着曼纳海姆防线排开,他们训练有素,悍不畏死,手上还有足够数量的技术兵器。但他们缺衣少食,枪炮缺少弹药和维修保养用的零配件,几乎和烧火棍没区别。在这种状态下,公国军政高层要如何看待这场战争?他们是选择让十几万接受过严格训练,并且有实战经验的部队冻死、饿死,或是成群结队的走进拉普兰的战俘营?将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制造的技术兵器拱手送给对手?还是在事态演变成这种情况前尽早退兵,通过撤退缩短和后勤补给站的距离,构筑新的防线?”
答案当然是后者,只要脑子没毛病都会这么干,就连那个一贯反对撤退的奥地利下士在莫斯科战役失败后也批准了后撤,从而避免了德军的全面崩溃。公国军或许有时候有点脱线,但他们又不傻,知道面对两难的局面时应该优先选择避免损害扩大化的道理。
一想到这里,在座的拉普兰军人们顿时充满了活力,一双双矍铄的目光紧盯着帕西法尔手上最后一份报告。
“极北气象站最新的报告,冷空气团正在形成。先生们,在寒流的先锋吹拂过拉普兰的森林之前,我们要摧毁亚姆立札,给予濒临崩溃的公国军后勤系统以决定性的一击。”
13.冰风森林(二十)
“好好……停下!停下!安德烈.伊万诺维奇!我让你停下!你聋了吗!停下!!再不停下,老子砸烂你的狗头!!”
带着皮帽的战车排长拿着随身携带的铁锤猛砸侧面装甲,刷这白底褐条纹迷彩油漆的金属发出打铁铺一样的声音,终于注意到外面动静的车长急忙双脚猛踹驾驶员的肩膀,心领神会的驾驶员掏出别在后腰上的铁锤对准换挡杆砸了过去。铛铛铛!退档完毕的钢铁巨兽发出一阵尖利的金属摩擦声,缓缓停了下来。
战车排长攀着铆接在车体外侧的钢架梯登上了战车顶部,冲着打开的出入舱盖就是一通乱骂,秉持公国军队历史悠久的爆粗口文化,各种遣词用句都是连乡下小酒馆都听不到的粗鄙之语。总算前来旁观的大人们距离足够远,不然排长大人少不了要吃一顿排头。
且不管那位排长是怎么修理自己部下的,聚在一起围观的大人们倒是显得兴致勃勃,对这些历经千难万险终于抵达前线的钢铁巨兽们评头论足。
“该怎么说呢……履带式马桶?”
“自走茅厕?”
“可潜水的便器?”
“先生们,那是可靠的同志。”
勃鲁西洛夫骑兵中将打断了同僚们的讨论,中将大人差一点就没忍住,对准那些不知道装了些什么玩意儿的马鹿脑袋敲了下去。什么茅厕、马桶、便器,这些下流胚每天在想什么呢?只会从外表来判断事物的价值吗?难怪这仗打到现在都还没结束!
其实勃鲁西洛夫阁下对他的同僚有些过于苛责了,尽管他们确实是一群只会从外表来判断事物价值的官僚,从个人生活简历来看,也确实是一堆下流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