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都很低下。只要一个环节出了问题,之后的走向很有可能大幅偏移,甚至是直接走向失败。
比如说要如何让马赛穿上“独角兽”就是个大问题。
“独角兽”的生体认证仅限定罗兰一人,其它人即便穿上去也无法启动,他一脱下,安保系统便会自动锁定、关机。除非恢复初期设定,重新设定认证条件,否则这就是一道无法越过的关卡。
在“阿赖耶识”实用化之前,这确实是一道无解的难题,但有了“阿赖耶识”系统,不借助无线电或其它已知的通讯手段,潜过全人类集体无意识的海洋,与他人直接进行深度的精神、感官同步的技术支援下,这道关卡总算是被绕开了。
罗兰的解决之道是利用“阿赖耶识”系统将自己与马赛的脑量子波深度同步,借此欺骗“独角兽”的安全保护系统。
因为是“同一个人的脑量子波波形”,所以不可能误认,虽然身体参数存在差异,但毫无疑问是同一个人。
利用程序里的逻辑漏洞来欺骗安保系统。说起来是很容易,实际上不仅困难,还十分危险。
如果是双胞胎之类的一等亲进行同步也就罢了,生理特征和脑波图形本来就比较接近。实际上“阿赖耶识”系统的源头也正是从双胞胎之类亲族之间的心灵感应现象上产生的灵感。但不同个体之间进行深度同步,还是“近乎于同一人”的同步,技术难度本来就高,更不要说强行达成后对当事人可能带来的身心影响。
将一杯冷水和一杯热水混合在一起会得到一杯温水,这是三岁小孩都能做到的事情。可要把这杯温水还原成“原来的热水和冷水”——每一个水分子都物归原处——就算集齐全世界的智者也做不到。
同样的道理,要将两个完全独立的精神同步为一个人,也许可以成功,可一旦深度同步成功后,精神、人格完全融合,又要如何分离?更何况这个高度同步的精神还要操控机体参加战斗,与帝国最精锐的战力一较高下。过程中可能发生什么,遭遇什么,会带来什么样的副作用——这些事情完全没有保障,根本是疯狂的豪赌。
但凡有一点机会和最起码的理性,罗兰绝不会这样浪掷自己和别人的性命。
正因为对手是帝国,是那个永不犯错,永远站在胜者宝座上的李林,他只能选择押上包括自己在内的一切,彻底放手一搏。将所有赌注赌在能够阻止通向未来的大门就此封闭。
他们做的非常精彩,完成了几乎堪称射落弯月般的壮举。
可是,这还只是第一步。
赌博不过才刚刚开始,距离分出胜负,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12.善与恶的彼岸(一)
科学可以解释一切,但却无法理解一切,特别是人心。
这句话并不是否定科学,科学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没有科学和理性辩证思维带来的启蒙光芒,人们将一直在愚昧黑暗中沉沦。正是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拓宽了人们的生活领域,提升了生活水平,文明才得以发展,人们才能思考世界和自我。
科学是重要的,失去了科学这一基础,文明便无法成立,遑论认知自我和世界,探讨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
可如果一切以科学和理性为唯一的价值评判,最直接的后果就是万物皆失去独特的颜色,只剩下“需要”和“不需要”的非黑即白而已。
从本质上讲,科学是严瑾的,没有感性可以介入的余地。说白了,你生气也好,高兴也好,悲伤也好,犹豫也好,一加一也只会等于二,不会等于别的东西。这种纯粹、严谨的理性才是科学的本质。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启蒙时代之后,对启蒙理性的反抗引发个人主义、浪漫主义的风潮开始兴起,扩散,由卢梭揭幕的浪漫主义革命正式登上舞台,并最终影响到了整个历史的走向。
然而在这个世界,占据统治地位,甚至是绝对地位的,依旧是以帝国为代表的工具理性。
不是启蒙理性,也不是价值理性,是纯粹将效率和结果作为事物价值唯一判断标准的工具理性。
工具理性(Instrumental .rationality),是由法兰克福学派在批判理论中提出的重要概念。又名“功效理性”或者“效率理性”。是通过实践的途径确认工具(手段)的有用性,从而追求事物的最大功效,为某种功利实现服务。工具理性是通过精确计算功利的方法最有效达至目的的理性,是一种以工具崇拜和技术主义为生存目标的价值观,
帝国,或者说李林的一切思想主张,揭开表面后所展露出来的,正是纯粹又极致的工具理性。
平心而论,罗兰并不认为工具理性就等同于邪恶和暴虐。
在法学中,必须先有程序正义,才能走向实质正义,程序法先于实体法。在经济学中,必须先有效率追求,才能为公平追求奠定基础。没有工具理性这个基础,人性、伦理、道德都只是无根之萍。正因为有了工具理性这一可以立足的平台,人们才能展望更高更远的未来,追求那些还没有实体和轮廓的崇高之物。
世界不能没有工具理性,但工具理性不等于一切,更不应该成为唯一的标准。
工具理性是启蒙精神、科学技术和理性自身演变和发展的必然结果,然而,随着技术进步和帝国的推波助澜,工具理性已经呈现过度膨胀,在追求效率和技术进化的控制过程中,理性从解放和变革的工具退化为支配的工具。以至于出现了帝国这样的工具理性霸权,从而使得工具理性变成了支配、控制人的力量。也就是说,从亚尔夫海姆时代开始一直被提倡的理性如今蜕变成了一种将人异化和物化后加以支配的工具。
万物皆数。
原本用于揭示数学重要性的话语,如今异化成了将一切都当成数字来对待。没有了任何热情,只剩下纯粹又彻底的工具理性。
没有热情,没有心,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未来——这就是帝国最终支配世界之日意图达成的目标。
——自己要面对的,要抗争的,就是这股将“绝望”实体化的存在。
内心中回荡着平静的声音,罗兰缓缓开口说到:
“我等期望和平对话。”
会场内掀起了小小的骚动。
作为全世界最大也是最坚定的反帝国武装集团“自由军团”的领导,一开口居然是期望和平对话?
这算什么?
认清现实准备投降?
某种战术的前奏?
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