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远远跟着,左正阳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既然来考试,就不要再用你的术法,陈员外那桩案子我知是你做的,叔骅公、闵大人为人正直,嫉恶如仇,他二人肯保你,已经说明你为人,可律法就律法,破一不可破二。”
走动的步履停下,两人一起站在街道中间,陆良生也不回避这位总捕的视线,双眸坦然、清澈。
“左捕头以为我做的,对还是错?”
“对,但也是错。”
左正阳目光威严,说出这句后,又摇头:“你我立场不同,将来你考取功名,做官以后,或许就能明白左某所言。”
“其实现在,我也明白。”
陆良生举步继续前行,侧脸望去附近楼居还有的灯火。
“只是修道一途,遇人遇事都会有疑惑,有人保持本心、有人迷失自我、有人失察疏忽……就如周府、张府之间的事,张洞明为儿子,狠下心做这种事,也在情理之中,两家原本该是亲家…却因为救子心切,让一个道人私欲,毁了下一辈的姻缘,也让两家将来肯定有很深矛盾,这世间因果,真的难以让人猜透。”
说着,失笑一下,朝左正阳拱手:“一时感慨,让左捕头见笑了。”
“不碍事。”
左正阳摆手,跟着笑了笑:“左某听说修道之人,都是清心寡欲,今日却是见了一个贪心不足,一个多愁善感,哈哈,好了,这里我就该转道回衙门了,这件事明日我会到周府询问,就此别过!”
“告辞!”
陆良生拱了拱手,转身走去了一边的街口。
这边岔口的捕头并未立即离开,牵着缰绳,看着远去的背影,有人疑惑靠近。
“总捕,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
左正阳朝那捕快笑了笑,翻身上马,一抖缰绳。
“回去,连夜审讯那道人!”
随即,暴喝一声:“驾!”促马在街道飞奔起来。
陆良生回到周府时,早已夜深人静,悄然从院墙降下,红怜早早就先回来,在堂屋门口迎接,见她长袖遮面,双眸弯成月牙。
好奇问道:“怎么了?”
红怜忍着笑意,伸出玉指,指去屋内,里面,蛤蟆道人站在床头,挥着蛙蹼。
“老夫叫你别动,再动抽死你!”
床上,孙迎仙身体裹了一圈绷带,直挺挺躺在那里,只露一对眼睛在外面。
“唔唔…老…蛤蟆…你再打下试试!”
地上一堆烧毁的道袍,想来是斗法是被那恶道伤到了。
蛤蟆一圈一圈给他缠上,蛙蹼不时啪啪扇在道人乱动的脑门:“老夫打了又怎么样?学艺不精,丢你师父的脸!”
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陆良生进来,将剩下的绷带丢过去。
“给他缠……为师还有要事没做好。”
“那个……师父,这房下的灵……”
‘药’字还没说完,跳下床的蛤蟆,撅着屁股又钻进床底,朝外挥动蛙蹼:“没了。”
呃……
陆良生叹口气,拿着绷带坐到床边,孙迎仙唔唔隔着绷带说道:“快把鼻孔那的松开,本道快喘不过气来了。”
“公子!”聂红怜飘来,从桌上端起一只碗朝里看了看,转过脸来,笑道:“蛤蟆师父好像没给孙道长涂药……”
“啊!!这个老蛤蟆,他肯定是故意的。”
不理会道人的嘶喊,陆良生心里才是叫苦,将他按回去躺下,让红怜过来帮忙,重新将绷带解开,上药、再缠上,忙完下来,孙迎仙早已经呼呼大睡,响起鼾声。
书生也累的不轻,疲倦感就真如排山倒海而来,推倒了一切。
“唉……”
红怜过去,取过一件单衣给他披上,飘去窗棂,轻轻吹灭了烛火。
就那么安静的坐在男子旁边,看着他侧脸,两颊浅笑梨涡,轻摆着双脚。
轻柔哼出曲儿。
“杏花繁了枝头窗外弦月窗里书生
一声声,书中学识成小酌三盏听喜声”
窗外,正是月色朦胧。
第六十一章 背后的背后
夜空的游云露出弦月,街道泛起微微的白雾,挂有两盏灯笼的府衙牢狱之中,小小的窗口,有月光倾泻进来。
啪啪啪……
皮鞭飞在半空,狠狠抽下,行刑的牢头抹去脸上的血渍,去旁边水桶洗了洗,犯人是上半夜送来的,要求他们连夜审讯,不过一般送进来,都会先拷打一番杀威。
片刻。
牢门被人打开,腰悬细刀的身影领着几名捕快进来,挥了挥手。
“把他弄醒!”
“是!”
那牢头连忙让麾下人将桶里的水扑到囚犯身上,道袍褴褛染出斑斑点点的血迹,阳明道人喷吐着浊气,缓缓醒来,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
双唇只是不停的呢喃:“…不敢了……不敢了……”
黑狗血破了他的法术,一路来到府衙监牢,经验丰富的捕快根本不给他施展法力的机会,直接将他嘴用布勒开,手指一并捆住,整个身体也被架上了刑架,跟着就是一番严厉的拷打。
到的此时,就算找机会用法力逃脱,身体几乎被弄残,也支撑不了出城。
左正阳解下兵器交给副手,看去刑架上的道人,迈步上前。
“本捕从未见识过法术,这位道长可否施展一二给我瞧瞧?”
刑架上,发髻散乱,滴着水渍的道人微微抬了抬脸,随后轻晃脑袋,又垂下去。
“…本道…我…我不敢了,求总捕大人饶我一命……”
“饶你?!”左正阳负手看着他,眯起眼睛:“绕你岂不是将来给周府、张府,以及本捕带来性命之忧?”
阳明道人连连摇头,嘴角含着血,艰难的发出声音:“不会…若能留一条命,往后绝不在河谷郡逗留……求总捕开恩…开恩呐。”
“真丢修道人的脸面。”
总捕的话语回荡这间刑房,缓了缓,左正阳看着他再次开口:“这件事好在没出人命,说大也大,往小里说也算小事,你想出去,需本捕问什么,你答什么,道长觉得呢?”
阳明道人怔怔地看着他,张开血嘴笑起来,连连头。
“大人问什么,我说就是。”
“好,既然道长爽快,本捕也决不食言。”
左正阳挥手让人拿了口供薄站在旁边,他方才开口。
“你收张洞明多少银两,为其办事?”
“一百七十两。”
“所办何事?”
“回大人……为张福主的儿子张廉诚治病,求灵药。”
“灵药在何处?为何又迫害周府周瑱之女?他两家本有婚约,何故相残?”
“那灵药就在周蓉闺房之下,乃一丝地灵之气孕育出人芝,张福主清楚两家关系,儿子又是因狐媚一事弄伤身体,无颜上门,只得让本道做法,他并不知,周蓉被我所伤。”
左正阳点点头。
“算你说的都是实情,那为何要做出伤人举动?以你修道之人法力,完全可以轻易取出才是。”
话语顿了顿,还未等架上的道人回答,左正阳陡然开口,声音如雷霆暴喝:“分明是你还想对周蓉做龌龊之事!!!”
阳明道人愣了一下,原本就被拷问过,浑身是伤,创口撕裂的疼痛让他精神无法集中,陡然被这一声暴喝打乱了思绪,下意识的摇头争辩。
“大人,本道没行龌龊之事,我只不过看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