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不知道他伤势恢复如何,会不会去追究偷盗他洞府的贼人,有时候人啊,走出一步,就身不由”
沙沙沙沙
说话间,山巅刮起大风,苍松胡乱摇摆起来,陆良生停下话语,皱起眉头起身,侧方闭合的洞府内,一股磅礴的压力,犹如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
陆良生驭出法力抵挡,衣袍、发髻都在风里飘了起来。
“是师父”
火焰倒伏,一旁的聂红怜吞了吞并不存在的口水,脚下一旋,脱去画皮红裳,急忙钻入画中躲避。
“公子,红怜有些受不住,先回画里。”
哈哈哈
哈哈!!!
一阵豪迈、剧烈的笑声穿透石门,震响山巅,远方天空归巢的鸟群惊的飞出林野,黑压压的在天空盘旋,不敢落下。
老驴惊恐长嘶,毛都一根根竖了起来,扬起蹄子,拖着书架躲到书生身后。
轰
石门倾倒下来,激起一圈尘埃荡开。
烟尘弥漫间,就在陆良生的视线中,一个高高胖胖的身躯,大肚子顶着袍子大步走了出来。
大圆脸,须髯皆白飘在胸前,手中还提着黑纹葫芦,双眼如微阖,露出寒光。
“良生,这才是为师真正的模样!”
第一百三十四章 气势如虹
风声渐渐停息,胡乱摇摆的松枝静止,带着余力轻摇垂下。
陆良生放下遮掩的袖口,错愕的看去那边。
“师父?”
石门前的老人挺着圆滚滚的肚子负手跨步过来,满意的看着徒弟的表情,圆圆大脸上,目光威凛。
“呵呵…正是为师!”
蛤蟆道人袖口一拂,书生身周石桌石凳浮现,桌面酒壶自行升起,酒水倾泻而出,倒进白玉杯盏。
一旁,陆良生自然感觉得到法术在空气中流淌,但这种驱使法力的掌控力,是他见过的修道中人少见的,只怕皇城中雌伏的普渡慈航也难能相比。
“哈哈!”
蛤蟆道人笑着坐到一张石凳上,朝酒杯轻拂,杯盏缓缓飘到书生面前,“还愣着做什么,坐下与为师喝酒。”
那边,陆良生也没犹豫,伸手接过半空的杯盏,小抿了一口。
酒香浓郁扑鼻,入口辛辣,落进肚中有股热气回涌,这根本不是幻术……书生抬起视线,有些诧异的望去师父时,蛤蟆道人抚须笑起来。
“术法万道,道道相通,这酒壶乃为师法力幻化而出,可酒水却是从洞府储存佳酿取来,所谓修行,一板一眼走不远的。”
循循教导之意,陆良生怎会听不出,修为感知去洞府,牵引洞内摆放的酒坛,指尖在杯上一碰,原本少了半杯的酒水,缓缓涨了起来,不过,终究是不熟练的,水渍漫出了杯口,洒在地上。
“哈哈!佳徒一点就通,虽说不熟练,往后多努力便是。”
满饮一口酒,蛤蟆道人放下白玉杯,挥手朝篝老弟推荐谁来嗯?陆良生,南陈贡士”
第一百三十五章 杨勇、杨广
风挤进窗隙,油灯轻轻摇晃,展开的书信上,字迹如锋。
开明吾兄:
崇文近日身子抱恙,长安秋日文会恐难成行,故亲书一封,呈到兄长住处,以示歉意。
灯火间,纸张在手中展了一下,观信之人三十出头,须髯秀雅,见到这行字,脸上忍不住笑了笑。
“崇文真诚君子矣…”
目光下移,逐字逐句继续看下去。
……吾兄,可听南陈陆良生之名?写予兄长家信之前,弟在顺原家中得遇此人,为弟观他温尔文雅、仁心德厚,且难得饱食才学,弟遇鬼祟险遭不幸,全赖南陈陆良生施手相救,才得以保全性命。
可其人非坑蒙拐骗江湖游方。
曾听闻,他乃南陈新进春闱贡士,金殿之上被昏君所辱,驱巨人怒砸金銮殿而走北地,若非四处游历期待明主出现,就是看淡世事远走天涯。
开明兄与弟俱是文人,文人相惜,岂能袖手旁观?
弟,不愿此等身据才华、又精道法的高人落魄,故厚颜书信,素知兄长与大公子交情甚厚望兄长能与大公子细说推荐…
“南陈贡士,陆良生?呵…倒是与我同姓。”
陆开明又看了一眼,后面大抵说了对方游历北周,去往朝宁州,后面可能会有机会来长安看看北周京城云云。
“呵呵…崇文不来,所求却大啊,也罢杨公子对文人雅士也颇具好感,说说也无妨。”
笑着摇了摇头,将书信收起,吹熄灯火。
翌日一早,陆开明沐浴更衣,新换了衣袍,出门上了马车。
“去大丞相府。”
朝车夫吩咐了一句后,车辕缓缓滚动,马车驶向百官府舍所在大街,抵达相府侧门时,另一人也同时过来。
两人下了马车,相互拱起手。
“开明兄!”
“程兄!”
寒暄几句,便是相邀一起走入侧门,此处府邸,乃当今大丞相杨坚所住,两人无官职在身,只与丞相长子杨勇私交甚好,所以只得从偏院小门进入。
俩人走过廊檐,远远能听北院主厅有谈笑声持续,陆开明过去时,厅中已有不少文人聚集,谈论时政,或引经据典与对方辩论一些分歧。
陆开明从侧旁绕行过去,随意寻了一个座位坐下,侍女端上清茶,温热茶香飘进口鼻,他望去门外庭院,阳光透过茂密的叶隙,破土而出的夏蝉正慢慢爬过了满是青苔的树身。
不多时,一道身影大步朝这边过来,拐进厅门见到门口显眼位置坐着的中年书生,笑了笑,挥手让他不用多礼。
“坐下。”
陆开明刚起身施礼,在对方挥手间,又只得听命的坐下来。
“陆开明见过大公子,见过明老。”
跟在杨勇身后一起进来的老人,名叫明克让,六十余的年纪,一身长袍显得儒雅,听闻还是前朝遗臣,精通礼论、龟签、历象。
老人朝他点点头,也不多说径直过去,在场文人才子连忙施礼,拿着自己近日的作品,便是想让老人品评比较。
“开明,怎么不过去?”
杨勇看了一眼那边的盛况,接过侍女递来的茶盏,在陆开明一侧坐下,吹了吹漂浮的茶叶。
“对了,昨日有人从朝宁州给我送来一幅名画,正好拿来与你们品鉴。”
喝了一口茶水,手掌拍响两声。
门口候着的下人,捧着长盘进来,厅中众人也俱停下话语,随后围过来,看着上面红绸揭开,乃是一幅裱好的山水寄情画。
周围人交头接耳评论起来。
“长水孤帆,河之东方,晨阳初升,好意境!”“……要我说,这晨风山林才看得出意境,你们可看到树叶摇曳的方向?细微之处才见真章啊!”
“不错,林野间,还能见到猴影,作画之人,当真笔法高超。”
杨勇性好文学,善于词赋之道,对书画知之不多,初得这幅画让众人评论,方才能看出价值,也好挂去主卧当中,彰显典雅,好过丢去角落蒙尘。
“真有诸位说的这般好?”
陆开明也看了会儿,点头:“此画定是出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