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 金银花 金银花炖肉汤 / 制金银花露……
北方天气本就干燥, 在夏末初秋的时节,空气湿度会陡然降低。
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浑身到处都干得发紧, 嗓子最为难受。
惟有赶紧猛灌一大杯水, 才得以缓解几分。
或许这就是北方人食不得辣、饮食清淡的原因,但原初贝不了解这个状况。
青蛙和秋蝉要做得重口才好吃,为了让美味达至巅峰, 她做菜的时候毫不心软,辣椒和花椒一个劲地往里放, 油辣油辣的,确实好吃!
但快活完后,哦豁,直接完蛋~
第二天,原初贝和程年,都患上了不同的上火症状。
程年的喉咙有点肿了。
原初贝人中的正中间, 冒出一颗巨大的痘痘。
那颗痘痘是火疖子, 又红又肿, 上面像敷了层膜, 张嘴说话都觉得疼,完全挨不得。
疼就算了, 主要是丑。
长在人中正中间的位置, 像极了日本武士的那撮小胡子。
“唔...你快帮我看看, 是不是好丑啊。”原初贝走到程年跟前, 撅着嘴让他看。
她抹了点艾草薄荷膏,痘痘上覆盖了一大坨绿色的膏体。
不得不说,更像小胡子了....
程年的喉咙里,像哽了坨棉花, 不舒服的紧,但原初贝的模样实在是有点逗趣,他很想笑,却不敢笑,喉咙肿加上憋笑,憋得他满脸通红。
原初贝瞬间明了,眼白一刀子飞过去,气哼哼地准备转身离开。
程年秒怂,忙抱住她,“可爱,一点都不丑。”
他发出的声音干哑粗重,吐出的每个音节,都像在凌迟着他可怜的喉咙。
听着他粗鸭子的嗓音,原初贝心疼地蹙起眉,悔极了当初把吃食做得那么辣。
但其实也不能怪她,就昨天两道菜,她几乎吃着毫无感觉,而程年向来是,吃点儿辣椒就会喊辣。
所以,她一直以为那些菜顶多算个微辣,是程年的吃辣水平太弱鸡了。
她还是有点不理解,直到程年抱着她,好好解释了一番,她才恍然大悟,北方天气干燥,点点辣椒都是在身体里加柴烧火。
这不,这把火终于烧上身了。
懊恼半天的原初贝,突然想起林子里金银花,自初夏开花,花期漫长,直到深秋时,才会结束落幕。
金银花是清热解毒的良药。可以泡茶降火,泡完后还能敷痘痘上,去肿消炎,绝对是降火和祛痘的利器。
原初贝立马精神了,真是一剂良药啊。
哪个女孩不爱美,尤其在心爱的人面前,那更加丢不得脸面。
金银花是藤蔓植物,缠绕在高树枝头,摘取的时候可以用一杆长棍,顶端处绑把刀,照着根茎处,直接割下来。
程年割了一大片,细长细长的黄色的花朵里,夹杂着几朵的白花,淡淡的清雅香气,花香低调而温柔。
这种花非常耐修剪,不用心疼割得太多,修剪得越多,来年长得越来。
摘取鲜花,把盛开的和未绽放的花苞,分类放好,鲜花苞更易保存,保健效果也更好。
全部摘下来后,捡去杂质就能直接晾晒了,千万别淘洗,花朵脆弱一洗就破。
放在阴凉的通风处,慢慢晾晒,期间不要翻动,不然容易发黑,颜色不好看。
剩下的金银花藤切成小节,也都晒干,可以用来泡脚泡澡。
中午的时候,原初贝切了几块咸肉,在陶罐里加清水,再撒一大把开了花的鲜花朵,陶罐放蒸笼里,盖盖子清蒸煮汤。煮到表面浮起一层透明的油花,肉汤变成淡淡的黄色,加点盐,就能起锅了。
鲜金银花炖肉汤,汤水里融入了金银花的甘甜和植物味,很鲜甜,但要趁热喝,变凉后就会有点微微苦了。
原初贝忙着赶工织布,程年先忙完日常的活,然后开始研究怎么给房子再加一层保暖层,以及如何开展养殖业。
院子面前摆着三四个竹编,里面散发出淡淡的花香气,与松木香交织着,混合成花木的植物本味,沁人心脾,格外安宁。
茅草亭下,女孩席地而坐,腿腹中摆着把纺布腰间,一起一落之间,纺出平滑的织布。男孩坐在她旁边,认真地看着书,偶尔会抬眼看向她,偶尔抬手帮她捏捏肩颈。
对视便笑,很少说话,气氛美好静谧。
差不多到傍晚时分,竹编里的金银花都晒干了。晒得颜色很漂亮,淡淡的黄白色,还留着清新淡雅的香味。
见这些晒干至□□成左右了,原初贝拿出陶罐,分类装好后,密封储存到地窖里。
在陶锅里抓一把干花,加蜂蜜,凉水入锅,陶锅盖上盖子,隔水煮开,十五分钟之后,把澄清的褐色液体倒入被杯子里。
这是粗糙版的金银花露,如果能有蒸馏仪器,就能取出更浓密的花露,药效更佳。
这汤水甘甜润口,程年直接喝了两大碗,喉咙瞬间被滋润,喝完舒服多了。
把煮汤剩下的花朵捞出来后,剁碎,敷在痘痘上。
原初贝在心里暗暗祈祷着,希望这花朵面膜能给力,明天早上能给她惊喜。
第二天早上,祈祷显灵,红肿痘痘肉眼可见的小了一圈。
这段上火小插曲,自此告一段落。
日夜赶工一周后,原初贝织出了一段三米长,六十厘米宽的布匹,蓝线与白线交织,形成一段好看的蓝白布匹。
她故意骗程年说,织完布就先不制衣服了,等明天夏天再做。
夜里等程年熟睡了,她就偷偷起床去储藏室缝衣服。
夏末初秋,深夜的林子已经有点点凉意,好在有橘子,把它抱在怀里,毛绒绒的,像一团小火球。
等日历勾到三十一号那天,原初贝先是把玫瑰花圃的花朵摘光了,做成花酱后,用面粉做了个蛋糕,学着程年的样子在外面抹上花酱。
不过,如果有奶油就更棒了。
这个美好的期待,只能寄托在红尾夫妻了,希望他们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好好努力,怀上小宝宝。这样,等明年春天的时候,她就能蹭上鲜奶了。
除了蛋糕,还用瓜子仁拌面粉,烤成一片片瓜子酥,入口全是瓜子香,嚼起来有种醇厚的香味,还吃得特别满足。
做这些的时候,程年正在院子里,给家具刷木漆。
这是夏天的时候,在漆树身上割出来的生漆液,跟取枫糖浆一样,割开树皮,收集它流出的乳白色汁液。
割的时候一定要做好防护,一旦有皮肤沾染上,就会变红变肿,更严重的话还起疹子,痒得不行。如果实在不小心染上,用它的叶子加一点水搓出汁液,或者用蜂蜜,敷在伤口处,过几日便能复原。
漆树跟香椿、臭椿树长得很像,最好的判断方式,就是搁树皮,只有漆树的汁液是乳白色的。
取下来的生漆可以涂家具、餐具,可以防腐防潮,还能防止蛀虫。
涂上生漆后,这些家具的表层就会变得黑亮有光泽,又新又好看,还能越用越亮
每一棵树也只能取10克左右的生漆液,为了增加用量,可以往里面掺入熬好的桐油,就是用梧桐树的种子榨出来的油。
如果喜欢别的颜色,还能在漆液里加点植物染料,程年加了些蓼蓝汁液,搅匀后,会变成了淡淡的蓝色。
顺着家具的木纹,先刷上一层底漆,等干后,再刷上一层,基本就能完全附着在上面了。
家里的家具一改原木色,变成了清新的淡蓝色。
今天的晚饭时间不太准,直到夜幕降临,才听到里面传来一声——
“吃饭啦。”
洗净手后,程年推开木门,屋内一片漆黑。
“你人呢?”他愣了下,摸着黑踉踉跄跄地往里屋走着。
突然,一道橙黄的火光亮起,卧室门口,原初贝笑盈盈地站在那,双手捧着插着蜡烛的蛋糕,柔声地唱着,“祝你生日快乐~”
程年呆呆地看着她,茫然的脑子在歌声里苏醒过来,他像来不爱过生日,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了。
等原初贝走到他面前,才看清,她做得也是玫瑰蛋糕。
但比自己做得好看多了,玫瑰酱外面沾着片片花瓣,栩栩如生的,像一朵盛开的真花。
“快许愿吧。”
许完愿,原初贝点燃蜡烛,房子瞬间通亮。
餐桌上摆着各色佳肴,都是程年平日里,爱吃的甜口菜,杏梅烧肉、面包夹枫糖培根、还有瓜子酥。
吃饭前,原初贝拿出藏了好久的礼物,用夏布做的一套衣服,递给程年。
“不是说明年再做吗?”程年一脸惊喜,又问她,“你什么时候做的呀?”
原初贝捂着嘴眯眯笑,“就..跟你一样呀。”
这才顿悟,心疼的情绪驱走喜悦,程年拉着她的手,“你也是趁我睡着起来做的?那是不是很累呀?我会心疼的。”
原初贝摇摇头,示意他赶紧吃饭,还故作神秘地说了句,“还有一件礼物呢,待会揭晓。”
两人甜蜜蜜地吃着晚餐,期间,任凭程年怎么磨破嘴皮子,原初贝都不肯开口说最后礼物是什么。
洗完澡后,两人牵着手去卧室。
程年拉开草帘,漆黑的卧室被微弱的火光照亮,微微朦胧。
那张熟悉的木床摆在面前,一切都没有变,唯独中间的那道横亘良久的木板没了,木床变成了完整地双人床。床上铺着厚实的皮毛,两个一样大的枕头紧紧地挨着一起。
巨大的冲击和震惊,让程年的脑子“轰”地一下,意识散成稀碎。
他沉默了好半晌,哆哆嗦嗦地转过头,说话的声音都在抖,“中间的隔板呢?你拆了吗?”
原初贝暧昧一笑,“对啊”。
火光跳跃着,房间的光变得更加朦胧静谧,原初贝的声音又响起,低低的,带着害羞和娇意,话里充斥着几分暗示——
“这...”
“这就是....最后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