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干哥哥
不出所料的, 简静以右臂先着地的姿势,摔在了沙发底下。
她索性不起来,绝望地躺在地板上回味着,手搭在小腹上, 很平静地看了眼在她旁边蹲下来的周晋辰, 哥俩儿促膝谈心的架势。
简静望着天花板,生无可恋地说, “老周啊, 你?我也算是患难之?交, 说话?能解决的,咱们尽量不动手好么?”
“......”
简静又转头看她。眼神清清白白, 还?有一点麻木,“我们早就?讲好了, 婚后生活主要突出一个装模作样,你?酱酱酿酿,不是存心要破坏咱俩纯洁的友谊吗?”
“......”
周晋辰搀着她起来, “好了, 我看看伤着哪儿没有?”
“现?在还?没?有,但你再多来上几次, 我是不是能活着,都很难说。”
显而易见的。简静对他这种没有边界感的行为感到痛心疾首。
“......行, 我以后注意。”周晋辰硬着头皮道。
他也是大开了一番眼界。
像简静这样式的,恐怕就?算是海王成了精,也甭想把她给打捞起来。还?要反被她吐一脸唾沫星子。
周晋辰把她扶到沙发上坐着。
简静忽然?命令他, “老周, 给我钳一下耳朵,压压惊。因为是你吓的, 所以得你?来,否则就?不灵啦。”
“......”
周晋辰两根指头轻轻摸上她的耳垂。很精致小巧。
他捏着的同时。简静细细碎碎地念着,“不怕不怕,静静不怕。”
“......”
简静转头对他说,“好了,感谢。”
周晋辰淡声说不客气。他没再非待着不可,转身回了卧室睡觉。
简静则继续看她的纪录片。她实在太困,困到不时就?要回头,看一眼周晋辰躺下去没?有,但他始终靠在床头翻书。
她捂着嘴打了个长哈欠,裹着毯子继续坚守阵地。
没?多久,简静的眼皮就开始以非常高的频率,循环往复地做着闭合运动。
刚闭拢上几秒,就?又打开,然后瞄一眼卧室里的周教授。
他今晚也不知哪来这么好的精神,都快十?二点了还?不睡觉,往常这个时候他早就回自己房里了。
半个小时后。简静最终撑不住倒在了沙发上。
周晋辰又等了十?几分钟,才从卧室里走出来,把电视关掉。他侧坐在沙发上,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简静,合拢了水杏般的眼睛,睡姿虽不娴雅,但面庞却也叫得上一个肌骨莹润。
抛枕翠云,画堂昼寝。
昏暗开着窗的客厅内,有种?说不清也道不明的,夹杂着欲念,漫卷凉风的情愫在流动。
周晋辰漆黑的眼眸暗沉到底。
这是结婚后第一次,他忽然?间,凭空就?生出一种?强烈的,冲动的,想把夫妻之名坐实的念头。
落地窗里映出个道貌岸然的他。可身体里,却有无数的细胞在叫嚣着:亲一下她,就?亲一下,尝一口,尝一小口。
周晋辰在这样的驱使下,慢慢伏下上半身,微热的手心先一步扣住了她的腕骨,然?后低下头,很轻的,在她的嘴唇上碰了一下。
他的鼻尖轻擦过简静的脸颊。周晋辰回味着刚才蜻蜓点水的那一下,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一圈,是比初春新绽的花骨朵还柔嫩的触觉。
周晋辰无声阖上眼。在过去十多年里着意苦练出的,他长久以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最终节节败退。
多巴胺。内啡肽。苯基乙胺。
这些让他瞧不上的、毫无长期性可言的化学物质,在这一刻占了上风,他们合成一股巨大的、不可忽视的力量,摇旗呐喊着胜利,接替看似不可战胜的理智,在这一刻里,成为他身体的主人。
他的唇又与她轻交几下,怎么都不够,后来难耐的、轻喘着微微张开嘴,含住了简静柔软的唇瓣,一点点的舔舐、啮咬,舌头扫过她牙关的每一寸。
简静在梦里嘤咛一声。正方便?了周晋辰的顺势而入的扫荡,他的掌心扶住她侧倾的半边脸,缓慢而用力地含吮她的舌尖,搅起丰沛的津液。
他贪婪地吻着她。
吻起来才惊觉,他是那么地想要她,想要占有她,那种毫无缘由的悸动,让他只想用最粗暴、最原始的方式解决问题。
周晋辰逼自己停下来,在涨得难以忍受的时候,他不断地在心里默念:克己,慎独,守心,明性。以克人之心克己,以容己之?心容人。
“别烦了!”
简静忽然喊出一句。
终于勉强克制住自己的周晋辰,头枕在她的肩上,淡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是在嘲笑自己。他知道的。
简静的梦话还没结束。很快她又说,“章伯宁,你?有完没?完!?”
“......”
周晋辰面前如果有面镜子,他就?能看见自己脸有多黑。
是谁都比不过的青梅竹马是吧?在梦里都要喊上一回他的名字。
等会儿?!他刚才是在亲她,她却让章伯宁别烦,简静总不会是梦见她和......
周晋辰真不敢再往下想。
他摇摇头,抱起简静就往卧室里去。
“你再说一遍老周不好,从现?在起我和你?绝交!”
只这一句就?让周晋辰哑了火。小迷糊在维护他这件事上,从来都不遗余力?。
他低下头,曲着半边下颌从她软弹的脸上滚过。
第二天清晨,提前定?好的闹钟还?没?有响。简静是被小葱煎海鲜的香味给叫醒的。
她已经忘记自己昨晚是在哪儿睡着的事?情,穿着睡裙,趿着拖鞋走到客厅。开放式的厨房里,抽烟机疯狂地吸卷所有的白雾,一身烟灰色衬衫的周晋辰,正熟练地翻动铲子,平底锅里滋啦往外冒着香气的,是她昨天才馋过的葱煎饼。
那张饼上铺着鱿鱼和干贝,面粉也不太厚,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
简静咽了咽口水。
她以为是周晋辰做给自己的,毕竟这分量看起来不是很多。
简静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老周,你?能切一小块给我尝尝吗?”
“不会吃你很多的,我就?尝一下味道。”
周晋辰把饼盛在盘子里,路过她面前时,给她闻了一下,简静当场被牵着鼻子走。
他放好刀叉,“洗漱完自己坐过来吃。”
简静呀了一句,“你是做给我的?”
“我说过不吃热量这么高的食物。”
周晋辰摘下围裙,拿上公文包,“你?慢慢吃,我上班了。”
简静打着小跑去给他开门。
她的手搭在门把上,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周院长,您慢走。”
“.......免礼,平身。”
周晋辰嘴角噙了丝笑走出去。
这周六晚上,章伯宁在金宝街的会所开了张,名?儿?是简静随口取的,特俗。俗到负责装潢的设计师都犯愁,这几个大字无论怎么排版,在这条东西走向的繁华道上,都显得格格不入。
后来被章伯宁铁青着脸给摘了,只留了一扇不起眼的、雕牡丹的黄花梨木门当入口。最后就把名儿空在了那儿?。
反正熟客们也都是些老朋友,能找上门来的不会看招牌,进不来的,瞅见了招牌也没?用。
谭斐妮退婚以后就躲在家里不见人。这次是她亲哥谭裕,把她强行拉出来的。
简静和陈晼给她备了份大礼。谭斐妮一走进包间,简静就?拍了拍手,“预备,叫人。”
两排男模齐刷刷地喊,“谭小姐好。”
谭斐妮被哄得眉开眼笑,“搞什么?忽然间这么爱我。”
“我们怕你?把自己郁闷死!”陈晼往嘴里送了半口香槟,“以后就?再没?人可挤兑了。”
谭斐妮:“......”
“我早说谭三儿就是闲出来的毛病吧!”
简静挥手让人都出去,“陈晼你看见没有?刚才一群臭弟弟围着叫她姐的时候,她嗞个大牙老迷糊了。”
谭斐妮:“......”
她是真多余出这个门!
陈晼站到桌上开了瓶香槟,肆无忌惮地笑,朝简静和谭斐妮喷酒沫子。
“毛病吧你?俩!”
谭斐妮推了下躲她身后的简静,闭着眼睛抽出纸巾擦了一把脸。
陈晼指着她对简静说,“看出来了吧?丫还有的救。”
简静点头,“不过就?是要身高一八五,颜值上等,至少六块腹肌的帅哥来。”
“一个不够,得是一群。”
谭斐妮哼了声坐下,“格局打开好吧?我是心里不再装男人,没?说身边能离小弟弟。”
“......”
“姐儿几个喝着呢?来来来,咱们凑一桌得了。”
章伯宁说着和一大帮公子哥儿挤了进来。
陈晼说,“不至于吧?你大股东都没位置啊?”
“来的熟张太多了,坐不下。”
龚序秋先挤到了她身边坐着。
于祲和周晋辰也不知道在商量什么大事?,打从进门起,这哥儿俩就一直有来有去地说着话?。连坐的位置都和大家隔开了些。
龚序秋说,“陈总今天气色不错啊,专门打扮给我看的吧?”
简静和谭斐妮一听,双胞胎似的黏在了一起,今晚又有一场好戏看。她俩甚至招手让服务生再加了个果盘儿?。
陈晼哼了声,“你?挺敢想的。昨晚上到底干什么去了?说不清楚今天就别回家。”
简静在旁边说,“他要说得清还?用在这儿?投机取巧吗?陈晼真的是。”
龚序秋一听就往简静那边瞪过去。
他替自己解围地笑了一下,“我昨天跟于祲喝多了,在他家睡的,不信你?问他,人在那儿?。”
陈晼的视线越过简静和谭斐妮,看了眼他们后面的于祲和周晋辰。她问,“于祲,你?昨晚和谁一起?”
于祲停下了和周晋辰的交谈,“你?老公。”
简静又说,“他们早串好供了,还有什么可问的。”
周晋辰端起杯香槟笑得风雅。人龚序秋说一句,简静后头就?要跟着顶一句,可真把她忙坏了。
龚序秋一脸“看吧,我没?骗你?”的表情。他拉起陈晼的手,“我这么爱你?,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怎么还?会骗你??”
说到这里简静激动起来。她急着告诉谭斐妮这个经验之?谈。
简静噗的一声,把刚含进去的香槟都吐回杯子里,看的周晋辰一阵头晕。
于祲也不忍直视的,默默当起了服务员,给简静换了杯新的。然后把那杯撤换下来的交给周晋辰,“你?媳妇儿?的,你亲自处理。”
周晋辰没?动,直接招了一下手,让人上来端走。
埋汰。真叫一个埋汰。
简静郑重交代她,“你?记住了啊谭三儿?,男人说的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是指,可以为你?对着伏地魔使阿瓦达索命,甚至是击退史前怪兽,切记,这里头永远不包括为你守身如玉。”
谭斐妮也感同身受的,“一点儿?没?错,没?事?儿?老说能把命给你?,你?真问他要点股份试试?”
然?后俩姑娘异口同声地说,“对喽,他们只会答应办不到的事?!”
“......”
龚序秋压下往外冒的火气。再忍她一次。
他拉着陈晼的手说,“你看你这一天不理我,我魂儿?都丢了,干什么都打不起精神,心死了一大半。”
简静轻蔑地笑,“你?心死了,你?的嘴可没?死,叭叭在这儿胡说八道,没?准还?能亲别的女人,可怕的嘞。”
“......”
眼看龚序秋停下来不再说了。
简静重新端起香槟遥敬了他一下,“讲啊!干嘛停下来,接着表你?的忠心啊,我们还?等做案例分析。”
“......”
龚序秋蓦地坐得离她近了点儿?。
就他那副枭视狼顾的鬼样子,吓得谭斐妮赶紧走了,识时务地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哥。干哥哥。”
简静慢半拍地扯起嘴皮子冲龚序秋笑。她已经没?地方可躲。
龚序秋也像才想起来似的,“吼,您记得我妈是你?干妈呢?”
简静干巴巴地笑两声,“记、记得。”
龚序秋这一回被她气得不轻,“你?这张嘴挺能说啊,在后面嘬个没?完,我就?让你?先说好吧?来来来,你?来说。”
“嗐,真别客气,您说您的。”
简静往后挪了挪,龚序秋往前,她就?又再往后退。
慢慢她退不动了,简静惊讶地往后一转头,一看她已经挨上了周晋辰。
简静在那一秒里瞳孔瞬间放大。只顾着看戏的她,这才发现?周晋臣坐在这儿?。
她那一位,总是闲庭信步、从容有度的丈夫,正温和着一双眉眼瞧住她。
“老周,救我!”
像看见失散多年的亲人,她猛地拦腰抱住周晋辰。
四周人声鼎沸,朋友们有的在欢呼,一部?分在小声私语,还有些往这边看过来。周晋辰看着把头埋在自己胸口的简静,唇角无端漫上一缕笑意。
他的手不自觉地抚上她的后脑,绕进那些细长而柔软的发丝里。周晋臣觉得窝心。
龚序秋只顾着生气,对他们这些小动作视而不见,“别以为有你?老公在,咱这事?儿?就?算完了。”
说着他又屈起两根指头,本想狠狠敲在简静的头上,被周晋臣给挥退下去。
周晋辰抬眸,深深看一眼龚序秋。睇给他一个“你差不多得了”的警告眼神。
龚序秋只好指着简静说,“我告诉你?啊,今儿?我要进不去家门,我就?上你?俩床上睡!谁都别想过舒服了!”
简静在周晋辰怀里缩了很久。
一开始她是真害怕,没?处好躲,后来变得有点耍赖,不愿意起来。
蹭在周晋辰身上好舒服。
包间里暗淡的灯光下,谭斐妮甚至注意到她低着头,微微抿着唇,咧开嘴角,笑得看不见眼,暗戳戳地把脸转向周晋辰胸口。
周晋辰也不提醒,就?由她这么抱着,只管喝他的香槟。
还是于祲哎了一句,“人早走了,还?不起来?”
简静闻言如五雷轰顶。
于祲真的好烦!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的嘴这么碎!
她装也装不下去了,只好抬头。
周晋辰一手端了香槟,察觉到怀里的动静,也低下头,清亮的眼神里盛着要笑不笑的辞色。
简静冲他笑一下,“龚序秋走了哈。”
“走了。”
周晋辰搭在她背上的手,顺势揉到她的发顶上,笑着问,“你?不再抱一会儿?吗?”
“不了!不了!”
简静坐直后,整理了一下鬓边的碎发。
没?多久,她觉得脸上实在发烫,便?起身去盥洗室。
于祲撞了下周晋辰的肩膀,“这不挺会投怀送抱的?没你说的那么不开窍。”
他说,“你?管这叫投怀送抱?确定不是紧急避险?”
“......”
周晋辰瞟了眼已走远的简静,又抬手看表,十?点十?八分。他记下时间,如果超过十?分钟还?不出来,他就?有必要进去看看,是不是摔马桶里去了。
无论在简静身上发生什么,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章伯宁走进来,刚玩过骰子,他仔细冲了一遍手,又看看简静,“搞什么,脸怎么这么红,喝多了?”
“章儿?,其实我身上有个美德,一直都没被人发现过。那就是低调。”
简静不停往脸上浇着冷水,又扯出几张纸巾大力?擦干。
章伯宁往她那边斜眼睛,“你丫低调个屁!怎么说得出口。”
“真的。”
简静面如死灰地说,“别看我一天到晚在抨击男性,谁能想得到,我家里其实有个神颜老公呢。”
“.......”
章伯宁指着她,“在这么个高朋满座的地儿?,别逼我呲哒你?,你?现?在这个样儿可太欠了!”
简静立马活蹦乱跳起来。她扭了两下,“我就?想日常炫耀一下老周,怎么了怎么了?”
“滚!”
章伯宁把她推了出去。
他对着镜子照了照,左看右看,他不如周晋辰是不假。
但章伯宁还是觉得来火。
妈的。这已经是第一百八十?多次,简静花式显摆她家老公了。
什么好人也忍不了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