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子弹时艾达的心中就有些东西发生了变化,可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将那部分恢复原状,更糟糕的是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否想要恢复原状。就好像是诞生了一种莫名的新感青,而自己又从中获得了满足——那并非某种不愉快的感觉。看到了与被认为是不可战胜的鳄鱼对峙的里昂所想出的高明的解决办法——对于那头怪物,不管她要如何面对,到最后都只能是尽可能也远离——而这种莫名的感情甚至还要更加强烈。虽然里昂手臂上的伤只不过伤到了皮肉,但是一看到那些流过光滑的胸部以及腹部的鲜血,就知道那一定很疼——那是为了救自己所流的血。快点儿解决这些麻烦。她的脑海中响起了这样的声音。不要管这些,不能让这些事影响到工作——工作啊,艾达,任务啊,还有你的人生。
艾达知道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只有一个——但是,当她一边耐心地包扎伤口一边诉说自己哀伤的往事时,就很快地忘记了内心的声音。她伸手拉起了里昂,一边将他从落满了怪物内脏的地方带出去,一边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刚才迷路时好像发现了出口的事。
在安耐特·柏肯消失之后,里昂将鳄鱼从泥潭中引诱出来时,艾达爬上梯子确认了四周的情况
——她知道安耐特还残留有一丝理性。她在逃走之前为了将艾达其他的出路全都堵上,所以将换气扇转动起来并放下了连接桥。那个女人也许是疯了,但却还没傻——另外,她虽然误解了艾达来到这里的个人目的,但是关于最终的目标却猜对了。为了完成任务,艾达必须在安耐特采取任何行动之前尽可能快地到达研究所——但里昂,那个一言不发、摇摇晃晃的青年会让她浪费更多的时间。
快忘了他!扔下这个负担!真是的,你不是护士,这可不像之前的你,艾达!
“我渴了。”里昂小声说道。他的气息使得艾达的脖子周围变得暖暖的,艾达抬头看了看他沾满鲜血的脸,意识到无视自己内心的呼唤是件很简单的事。当然,一定要把里昂扔下,最后一定要走上不同的路。
但那是错误的。
“好,我去找水。”艾达说道,然后搀扶着里昂朝着自己必须要去的方向走去。
雪莉觉得嘴里有种令人作呕的苦味,然后睁开了眼睛。她发现有一股冰冷而黏稠的水流拉扯着自己的衣服,在周围有“咕噜咕噜”的声音从半空中落下。一瞬间她想不起刚才发生了什么,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而且从无法动弹的状态来看,自己一定是陷入了恐慌的状态。“咕噜咕噜”声逐渐变小,不一会儿终于消失了——_但是她正处于一条散发着腐臭的河中,身体被一个冰冷潮湿而已硬梆梆的东西顶住了,而且还是孤身一人。
她张开嘴巴想要大喊——可是突然想起了那个吠叫的怪物,还有那个高大的秃头男人,接着又想起了克莱尔。因为想到了她,雪莉就没有大声呼喊。克莱尔的形象带给了她安慰,紧张的情绪也渐渐缓和了下来。
我摔进了排水口,然后——因为现在身处在另一个地方,所以大叫也是没有用的。
自己必须勇敢地振作起来,冷静一下好好想想。从顶在后背的那个硬梆梆的东西上站起来,在水中试着活动一下身体就知道,原来自己并没有陷入无法活动的状态中。一根类似岩石的棒状物体对着那个人口,自己就是被水的力量顶在这里元法动弹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没有被淹死。令人作呕的黏稠液体从身旁流过,势头比刚才微弱的水流泛起了泡沫——而且,嘴里那股难闻的味道是因为呛了水的缘故。
想到这里,剩下的事情也全都想起来了。被冲下来之后,自己不知在什么地方被水流翻转了一下,所以无意中呛了一口带有化学药品气味的水,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虽然不知道刚才发出声音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总之现在停了下来。那个声音有点儿像电车开动,还有点儿像大卡车在奔驰……不一会儿,雪莉的意识变得清晰起来,也知道了自己正处在一个储着水的巨大房间里,光线从上面很高的地方变成一个小小的圆筒形直射下来。
一定有出口,因为这里是人工建造的,所以一定有出口……
雪莉试着朝房间深处游去,然后感到脚尖碰到了什么坚固而平坦的东西,她忽然觉得自己刚才像个傻瓜一样,于是一边试着深呼吸并放下了腿——她站了起来。虽然积水淹没到她的肩膀,但完全可以站起来。
当雪莉站在房间中央时,内心中最后一丝恐慌也消失了。慢慢地回过头,借助微弱的光线环视着整个房间——在远处墙壁上一条好像梯子的东西进入了眼帘。当然她现在仍然有些害怕,但是能够模糊地看到金属楼梯也就意味着发现了出口。雪莉小心翼翼地靠近梯子,对于自己能够做到这件事而感到自豪。
没有尖叫,没有哭,就像克莱尔说的那样,我很坚强。
雪莉来到梯子前,迈步踩上距离水面几英寸的梯子最下面的一层,然后开始向上攀登。颤抖的手抓住金属棒的黏滑触感让雪莉眉头一皱,梯子好像很长,不知道爬了多长时间之后,她战战兢兢地朝下望去,只见光线照射到的水面泛起粼粼的波光。也许能看到光线是从什么地方照射进来的——距离自己现在的位置并不遥远的天花板的狭窄缝隙间。 几乎都是薄铁片,即便掉落下来也不会伤到我,没什么可怕的。
雪莉吞咽了一口唾沫,觉得要是真的会发生的话就好了,于是再次抬头仰望天花板。
还有最后几层了。再往上走一层,凹凸不平的天花板已经触手可及,强烈的成就感油然而生,雪莉试着伸手去推了推。
——推不动,纹丝不动。
“可恶。”她说道,声音很小,听上去就像是在祈祷。
雪莉抓着梯子的手肘碰到了垂在胸前的护身符,于是再次用力向上推去。她以为再加把劲也许能推开一点,可是天花板仍然纹丝不动。她放下手,在心里大声吵嚷起来,这下完全变成了瓮中之鳖。
雪莉静静地站在梯子上。不想回到水里,也不想相信自己真的被封闭在这里了——但是手腕开始有些酸痛,也不想跳下去。虽然最后只能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