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长些的正在说着什么,抬手比划间,便见到这人撸起袖子露出的手臂上有一条狰狞的疤痕,想必是昔日作战留下的伤痕。
这群人身上或有血迹,或有伤口,像是才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斗。
叶枯一行并未刻意隐藏身形,刚一现身,那围着篝火坐着的几人一瞬间便齐刷刷地窜了起来,手上皆是握着兵刃,严阵以待。
原来这一队人马早就觉察到了三人的到来,只是皆按兵不动,就等着三人现身,却也没有立刻动手,是怕误伤了自己人,毕竟在这入山夜练,难免有个要互相接济的时候,这遭虽然还没有走出军营多远,但出门在外,谁能料到会发生什么。
“老蔡,是我。”
陆有定招呼了一声,这群军汉这时才算看清了三人的样貌,那被称作“老蔡”的正是那位手臂上有一条狰狞伤疤的人,在这群人中资历最老,所以就做了领队。
这群军汉见了自家统领和将军,把手上的制式军刀在胸前一竖,就要参礼,陆有定抬手制住他们的动作,先一步道:“不必多礼。王方正何在”
那位被称作“老蔡”的人一听这个名字,顿时变了脸色,适时他背对着火光,满面的阴郁将他那张常年风吹日晒的脸笼了,很不好看,叶枯无意中瞥见了这一幕,心疑间抬头扫了一眼,只见这群军汉皆是面有戚戚之色,眼神闪躲,不敢答话。
陆铭远瞧出事情不对,心头咯噔一跳,瞥了一眼旁边的叶枯,上前沉声道:“怎么回事王方正呢都哑巴了”
“禀将军、统领,王方正他,他,他死了。”那老蔡上前一步,呼出一口气,恭声应道。
此番夜练才不过开始了几个时辰,离了军营也不过几十里的远,按理来说甚至还是在自家的地盘上,却已是有人员折损,这在以前也是鲜有发生之事,这些人心中不仅仅是有些悲意,更是觉得脸上无光。
“你说什么”
陆铭远瞳孔缩了缩,顿觉棘手,世子殿下为玄清公主找一样东西,可这关键人物王方正偏偏在这时候死了,稍加细想,这淌水怕是比他预料之中的还要浑上许多。
那老蔡似真以为这位陆将军没有听清,看那模样真准备再说一遍。
“详细说说,怎么回事”陆铭远一眼把老蔡到嘴边的话都给瞪了回去。
老蔡带的这九个人俱都是参加过以往夜练的“老手”,与那同一批次的另外九队人马是在日落时分,同时从营中出发的,可天无二日,总有夜色起时,也怪自己,离营不久,离营未远,警惕心就没那么强,却没想到也是在这入夜不久,入林未深之时,生出了一场异变,来袭者似人、似兽又似是鬼,到的突然,根本让人来不及反应。
“这么说你们连是什么东西袭击的你们都没看清”
老蔡犹豫了一阵,道:“这是,也不是。那东西速度实在是太快,我们十人根本来不及结阵,混乱间,那东西杀了人,但也被我们所伤。现在想来,那东西裹在一层黑幕中,就像是夜里的一团水。”
又指着一个模样有些年轻的士卒,“就是他砍中了那东西一刀。”
叶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人的刀刃上像是缺了一块,前后两段雪白而中间一团漆黑,似是沉入了夜里,皱了皱眉,出声道:“我劝你最好别用这把刀了,换一把。”说着,身形一晃便从那人手上把刀夺了过来,举在身前,细细打量。
那人只觉眼前一花,提在手上的制式军刀便被叶枯夺了过去,他见这人是跟随统领与将军而来的,又不好出声呵斥,更不要说直接冲上去把自己的战刀抢回来了,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这刀上沾了不干净的东西,再用下去你也会死。”叶枯淡淡解释了一句,变戏法似的将这柄刀给变没了,“那个东西,杀了王方正一个人就走了”
“你是说”老蔡也不傻,叶枯话中之意无非想讲那“东西”是冲着王方正来的,可这王方正普普通通的一个人,平时也是规规矩矩的,说他一句平庸也是恰当得很,“这不可能,那东西不只偷袭了我们一队人马,而且除了王方正不幸遇难之外,我们也还有几个人受了伤。”
叶枯只不置可否,问道:“尸首在哪”
古夏军中有令,需教马革裹尸还,无论战死何处,除了实在办不到的情况下,都应将士卒的尸首妥善收拾,送还故乡。
老蔡犹豫了一阵,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拱了拱手道:“还是请将军、统领和这位小兄弟一起过去看看的好,只是眼下这夜练一事”
陆铭远见这老蔡整个一副优柔寡断,瞻前顾后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喜,厉声道:“说话就说的干净利落些,把舌头捋直了,脑袋想清楚了再说,这么吞吞吐吐,婆婆妈妈地,又不是个娘们儿!”
那老蔡浑身一个激灵,赶忙为叶枯三人引路,叶枯临走时招呼了一句,让剩下的那些人都跟上来,这些人彼此看了看,也都从了此命。
走了一阵,也是在寻常林中,看不出什么稀奇,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在不远处多出了一个小土堆,走近了才发觉这是一个没有墓碑的小坟包。
“那东西一离开,我们才发现王方正已经是不行了,整个人身上发黑不说,伤口也吓人得很,已是没了心跳,所以就把他草草埋了。”
第两百零四章 邪乎
“只好就地,把他草草埋了。”
“草草”陆有定重咬了咬这两个字,“我军素重人之后事,便是衣冠冢也需有名有姓,你们有时间给他垒一座坟,就没时间给他竖一块碑”
“这”
“这事不怪老蔡,不是他不让我们竖,是王方正这尸体太邪乎,我们都不敢竖。”这时,那位砍了那不知名的“东西”一刀的年轻人高声道,脸上有些惧色,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叶枯侧了侧身子,向后望了一眼,咧嘴一笑在这夜色中也不知那人是看到还是没看到,闪身到了那人背后,推了一推,那人一个趔趄就跌到了前面。
“军中最忌讳这些怪力乱神之语,你且说说,一具尸首还能怎么个邪乎法”叶枯笑道。
说到鬼和邪乎,他一下子就想到了江荔与江梨那对儿白狐姐妹,又想到了迷信的上官玄清,是见过了也听过了,所以就不怕了,所以才有心思做出这等小孩儿般的举动。
那人一脸忿忿,回头指着叶枯骂道:“你是何人推我干嘛!”
“是我不对,”叶枯双手一摊,递给一旁有些呆滞的陆铭远一个眼神,后者当即会意,轻咳了几声,催促道:“让你说你就说,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