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脆弱,文艺。或许这时候就是麻木,奔着一个方向前行吧。
他努力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可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透过厚厚的防护服传进来。
“呕……”
呕吐?
呕吐!
刘医生马上辨认声音传来的方向,只看见一个身穿防护服的同事直挺挺的摔倒。
我……去……
心里一沉,大骂了一句,刘医生马上跑过去。
忽然昏迷,绝大多数可能是因为刚刚抢救的运动太过激烈,抢救病人时候多层口罩、防护服让空气流通不畅加剧,带来的窒息感所导致的。
防护服里面“干净”的空气有太多二氧化碳潴留,抢救的时候拼命呼吸,于是就发生了呼吸性碱中毒。
隔着面罩、口罩,刘医生勉强辨认出来出事的是高雅慧。
这姑娘终于到了自己体能的极限,在一次抢救后体内二氧化碳潴留过多,呼吸性碱中毒了。
刘医生跑过去,把她扶起来,半坐位靠在自己身上。体位微微偏斜,避免真的有呕吐物呕出来出现误吸导致气道堵塞。
虽然知道大概率是干呕,毕竟一早他们只吃了很少的东西,没有喝水,避免要用尿不湿的尴尬。
希望没出现误吸的情况,刘医生心里念叨着。
这里是污染区,连生命体征都没办法测。如果把衣服脱下去,怕今天以后高雅慧就再也没法上班,而是要去住院。
两者相互权衡,刘医生只能祈祷千万别有意外。
“雅慧!雅慧!”另外一名护士大声喊道。
“没事,慢慢呼吸!”刘医生安慰着高雅慧,通过对肢体、活动的判断,他认为问题不大,最危险的几种情况并没发生。
缓了几分钟,高雅慧的情况好了一些。
“我手脚麻……”她艰难的说道。
“呼吸性碱中毒了,你别慌,千万别慌。”刘医生大声叮嘱,“慢点呼吸,等稍好点我送你出去。”
艰难的一天就这么过去,接班的人来了,刘医生把高雅慧的情况和他们说了一遍,尽量让夜班的战友不犯这种“错误”。
离开污染区,在半污染区里,几名医护的注视下,高雅慧自己缓缓脱去外层防护装备。
她的动作很慢,哪怕再不舒服,也得撑着,自己摘掉外层防护。
不能带一点“脏东西”去清洁区。
哪怕有一个病毒混进去,对于整个支援队伍、对于这家医院的重症力量来讲,都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高雅慧克服头晕、乏力的症状,慢慢的、慢慢的脱去外层防护服。
虽然年轻,但她也可以说是身经百战。
在呼吸性碱中毒的负面debuff加持下,动作依旧没有出错。外层防护装备没有碰到内层,刘医生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目送几名护士和高雅慧一起去清洁区换衣服,刘医生这才长出了口气。
他抓紧时间去清洁区,等把内层防护装备都脱掉,深深吸了一口层流进来的清洁空气,泪水不知不觉流出来。
目睹一名、一名医护人员、患者倒下,这对于活着的人来讲是一种巨大的煎熬。
此时刘医生似乎明白了一些从前想不懂的事情。
为什么战争年代里,伤亡达到30还能保证不溃散的军队都是精锐的百战之师。
他没着急换衣服。
一天的奔忙,穿着厚重的防护服,里层的隔离服沉甸甸的。
有点尴尬的是尿不湿……
处理好一切,刘医生有气无力的直接做到地上,背靠着墙壁,看着窗户外面的阴天。
最近天气不好,一直都在下雨,仿佛老天也知道这座城市的苦难与无助,在一直哭泣似的。
刘医生眼前都是那个看着笨重的大白直挺挺倒下的画面。
他双肘支在腿上,双手抱头,心里莫名难受,只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
真特么的!
现在他像极了一个面对无数危机的中年男人。
想哭,但没有地方哭;
想逃,但心里的责任感告诉他不能逃;
想放弃,但一个95后的lo娘都没放弃,自己怎么就不行呢?
分不清脸上流淌的是汗水还是泪水,刘医生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休息了至少20分钟,才勉强压抑住心中的脆弱、无助、濒临崩溃想要从楼上跳下去的冲动。
冲澡,换衣服,等护士与女医生换完衣服,他戴上昨天就换上来的外科口罩,走出更衣室。
“雅慧,你没事吧。”刘医生撑住自己的情绪不要崩溃,先问道。
“没事。”高雅慧的脚步还有点虚弱,似乎四肢发麻还没完全好。
“抽个血看看?”
“切,有什么好看的。”高雅慧鄙夷说道,“回去,吃饭,睡觉!”
“……”刘医生看着高雅慧,她年轻的脸上没有洋溢着羊脂玉一般的光彩,遍布压痕,看着有些丑陋。
“咱们下个班是什么时候?”
“明天晚上。”
“走了,我没事。”高雅慧说道,“我那时候就是眼前一黑,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地上了。估计就十几秒,不碍事。”
“没事就好。”刘医生说道,“有问题抓紧时间打电话。”
“放心,我年轻,只不过抢救的时候多按压了一会。戴着这么多东西按压,真的喘不上气。”高雅慧努力解释道。
回去休息,他们满身疲惫,内心深处满是伤痕。
明天,没人去想。
就像是天上的阴霾一样,明天还不是一样。短时间内,根本看不见一丝好转的希望。
970 听说会变黑
第二天一早,吴冕一行人早早来到东湖区第三人民医院。
“彭院长,组织安排我们来您这面出诊。”吴冕客客气气的和彭院长打招呼。
之前电话联系过,敲定了医疗组来天河后的工作地点。
“您就是编纂《诊断学》的吴老师?”
“您可别这么说,那是我老师编纂的,我就跟着打打下手,干点杂活。”吴冕眼睛眯起来,笑着说道,“咱们医院每天接诊的患者量多大?手术和正常医疗还继续呢么?”
“这几天有点乱,但正在恢复。”彭院长坦诚说道,“医院有点小,说是二甲,其实就是个二乙的社区医院。”
“手术患者能收么?”
“能收,同济、协和的教授来做手术。不过他们那面也忙,最近两天最好……最好少一点。”彭院长小心翼翼的叮嘱道。
昨天接到通知,和吴冕联系后,他询问了一些医疗圈子里的朋友,大约知道眼前这位和和气气的年轻人脾气有多暴躁。
可没想到的是吴冕吴老师看起来很和蔼,与传说中不一样。
“好,到时候我看看情况。”吴冕说道。
“吴老师,还有一件事……”
“您请讲。”
“防护物资不够,统一调配,绝大部分都送到定点医院去了。而且咱们这里也没什么名气,海外的留学生也少,根本没人捐赠……”彭院长小心说道。
“我们自己背了,能用2……不,能用3天。”吴冕道,“3天内您给找来新的防护物资就可以。”
“我去催,一定会要来的。”彭院长说完,眼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