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示不够呢?”林道士压低声音问道。
“我去看看。”吴冕微笑,看着站在门口的庄永志,“庄先生,老爷子在睡觉么?”
“我父亲在等您。”庄永志客客气气的说道,“林道长说他只是为您护法,斩妖降魔是您老出的手。”
听到您老二字,吴冕的眼皮跳了一下。
推门进屋,庄启东坐在病床上,脸色红润,看情形身体已经恢复了许多。
虽然是肠癌术后,还不能吃饭,但肠外营养能跟得上,这些日子的禁食水都不算什么。
吴冕先看了一眼乳白色的营养液,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仙长怎么称呼?”庄启东问道。
“吴。”吴冕道,“另外别叫我仙长,要是没什么忌讳的话,叫我吴老师就行。”
“吴老师,这次的事情多亏您了。”庄启东的眼睛看着吴冕,昏黄的像是一盏即将熄灭的油灯。
“客气。”
“敢问仙长,坛上插的几炷香、云斗几何、三山何处滴血?”庄启东拱手,恭恭敬敬的问道。
“盘道?”吴冕看着庄启东的眼睛,微笑说道。
“不敢。”庄启东坐在床上,恭敬的说道,“多谢仙师出手相助,救我一命。打听一下师承,日后还愿,定重塑金身。”
“协和,吴冕。”吴冕微微一笑。
“”
庄启东和庄永志都怔了一下,吴冕这个回答太让人无语。协和是什么,那是国内顶级的医学院、医院,可庄启东问的是道门师承。
“仙师开玩笑了。”庄启东垂首说道。
“庄老爷子,没事好好休息,重塑金身什么的用不着,我老鸹山供奉三清。好男儿在天地间,只求问心无愧。”吴冕微笑说道,“至于这些外物,不提也罢。”
“您和其他仙师还真是不一样。”庄永志在吴冕身后说道。
“不一样么?”吴冕微笑着说道,“庄子在齐物论里说,声音这种东西,只是风吹过,因为孔窍不同而形成了不同的声音。生命之风只是吹过,只是人心中的孔窍不同,而凑出的声音不同罢了。”
庄启东和庄永志父子二人微微一怔。
“同样的话,听在不同的人耳中,自然是不同的。”吴冕道,“您说呢?”
“吴老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老喽,打机锋的话脑子转不过来。”庄启东道。
“人世无功,不受香火供养。”吴冕看着庄启东昏黄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老先生要是有些了解,大概知道十道九医的说法。”
“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
“人世间的事情,大概不过和光同尘四字。”
“人法天,天法地,地法道,道法自然。”吴冕淡淡说道。
“您知道什么是心纯见真么?”
“您知道什么是鲲鹏展翅么?”
“您知道什么是逍遥游么?”
“如庄子,如老子,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而已。”
“命就是命,你的命是命,被扔在抢救室里做不上手术的那人也是命。什么时候您明白了这个道理,不再认为自己是香江财阀,不再认为自己是亿万富翁,就能想明白我说的话。”
说着,吴冕站起来,微微一笑。
“庄老先生,您还有问题么?”
“”庄启东怔怔的看着吴冕,一言不发。
“那我走了。”吴冕转身,推门而去。
“父亲。”庄永志走到床前,低声问道。
“你别说话,我想一想。”庄启东抬起手,止住庄永志,喃喃说道,“当年半部道德经治理公司,造就了nyse史上最大的一轮ipo。心纯见真,原来是这个意思。”
庄永志怔住了,没想到吴冕的一席话,父亲想到这里来。
“小师叔,你们说什么呢?”出了门,林道士见庄家的人跟在后面,他小声问道。
“随便聊聊。”吴冕笑道,“估计是他打听到了一些事情,想要试探我。”
“啊?”林道士神神秘秘的看着吴冕,小师叔这是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么?
“他开始扯淡,我就扯淡呗。那些话,都是我小时候和你爸聊过的。”吴冕笑道,“全都是扯淡的,最后的结论我没告诉他。”
“最后什么结论?”林道士凑上来,紧张而又好奇的问道。
“无为,不是寂灭,是一条逆旅,是国泰民安,是人定胜天。”
260 挑战
一路辗转,回到省城。
任海涛依依不舍告辞回家,临走的时候眼睛里有无数的话想说,但最后都咽了回去。
吴冕知道他想说什么,但却也没说话,只是微笑着挥手告辞。
韦大宝身边放着拉杆箱,箱子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奢侈品。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只要看见什么,眼睛里露出喜欢的神色,就会有人去买下来的情形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他小心问道,“吴科长,像是这种会诊以后还有机会么?”
“不多。”吴冕很肯定的说道。
韦大宝略有失望的“哦”了一声。
“要是没有意外,以后他们会来咱八井子看病。”吴冕继续说道。
“”
韦大宝不明白吴科长为什么会这么说。八井子属于穷乡僻壤,没事儿来这面做什么。
他拿着手机,看了一眼在香江上飞机时候的订单,第十版诊断学已经准备发货。
虽然想到比砖头还要厚的诊断书时,韦大宝就满脑子头疼,但这次和吴科长出门会诊、手术的经历,就像是自己上了崂山学会穿墙术一样神奇。
只有自己一行人乘坐的私人飞机,随时随地在身边满足自己各种合理要求的空乘人员;加长款的豪车,世界顶级私立医院的奢华。
再有就是最后吴科长像是在八井子审阅病历一样,把养和医院的专家骂的狗血喷头。
虽然他们不像是杨医生,被吴科长直接骂的晕死过去,但是脸色也都不好看。
这是韦大宝梦寐以求的装逼现场,从前他最多也只是敢想一想,哪怕做梦都不敢梦的太久。
一面是砖头一样的诊断学,一面是肥皂泡一般的美梦成真,心里的天平不断晃晃悠悠,最后还是美梦成真更加沉重一些。
回到八井子,先把韦大宝送回去,吴冕又把楚知希送回去。
“哥哥,你要回家?”楚知希抱着吴冕的胳膊,像是小树熊一样半吊着,依依不舍。
“我去做件大事。”吴冕很认真的说道。
“嗯?去省城,联系医院的事情么?”
“不是,比这个还要大。”吴冕道。
“那你去吧,一路小心。”楚知希对什么大事儿兴趣聊聊,她从吴冕的胳膊上下来,把吴冕衣服整理好,退后半步看了看,还觉得满意。
“那我回去了。”楚知希道。
“嗯,我也走了。”吴冕的表情有些慎重,甚至以楚知希对他的了解,还能看出隐约有一丝的不安。
楚知希也没多问什么,在她心里,吴冕无所不能。
轻轻拥抱,在吴冕耳边留下唇痕,楚知希跳起来摸了摸吴冕的小平头,笑道,“加油!”
“嗯,加油!”吴冕没有笑容,似乎心事满满的样子。
上楼,把鞋踢掉,楚知希跑到窗前,看吴冕背影还没消失,挺拔有若钢枪,微微蹙眉。
吴冕缓步走出小区,看了一眼时间,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