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有的打算去城里寻个馆子打打牙祭。
徐卫正往外走时,王彦追上来道:“大帅,赏个脸吃杯酒?”
“哦,高升了打算摆酒庆贺?”徐卫打趣道。
王彦一直给徐卫当副手,老实说,如果当初紫金虎不把他和王禀两个人推荐上去,他这个老2不知道还要当多久。如今得益于老上司的推荐,他独挡一面了,心中喜悦可想而知,摆酒致谢也在情理之中。
“若非大帅举荐,卑职焉有今日?”王彦正色道。
“话不能这么说,你的能力我最清楚。一直把你留在我这里,也是埋没。你我是同袍弟兄,你有更好的发展,本帅当然是乐见其成。”徐卫郑重地说道。“这酒嘛……”
正说话,本来已经出去的徐成又倒过头回来,抱拳道:“徐经略,父帅说,到秦州来还没有和叔父聚过,回此中午寻个所在,吃杯酒如何?”
徐卫心里雪亮,这次军事会议,大哥接连被添堵。先是徐宣抚提出,西军的后力分布要匀一匀,让他闹心。紧接着,王禀被调到泾原去作副帅,让他更闹心。这是找自己发牢骚来了。
迟疑片刻,遂对王彦道:“改日,改日本帅摆酒替你庆贺。”
王彦久随徐卫,当然清楚这里面的门道,当下也不勉强,笑道:“那卑职就腾空肚皮等着了?大帅请便。”语毕,径直外出。
这一头,徐卫徐成叔侄两个各骑了马,不紧不慢地走着。今天天气不错,直到此刻日头都还没有出来,时不时一阵凉风刮过,甚是清爽。
“徐成,怎么还干统制?你在我军中就已经作到了统制官,大哥也忒小气了吧?”徐卫边走边问道。
徐成不知为何,苦笑一声,叹道:“九叔啊,一言难尽,不提也罢。”
徐卫扭过头去看了他一眼,倒也不便多说什么。他知道,徐严徐成这两兄弟向来不和,而大哥一直偏向机巧的长子,徐成的处境可想而知。也难怪他数次提出,情愿在自己麾下效命,也不回泾原。
徐成见叔父不说话,低声道:“九叔,我看父帅这几日心绪不佳,一会儿见了他,还请叔父宽慰宽慰。”
徐卫轻笑一声,随口道:“是不是总关起门来骂娘?”
“差不多吧,说树大招风,有人总想整他。”徐成无奈道。
不一阵,两叔侄至一酒肆,原来却离馆驿不远。此时正是饭点,馆子里酒客不少,徐卫一进去就被店主认了出来,慌得小跑上前,亲自接待。二楼一个单间,门虚掩,徐成快走两步上前推了门,请叔父入内。
里头,徐原已经正襟危坐,面前摆着还热气腾腾的一桌酒菜。徐卫进去,摘了幞头,解了金带,顺手递给徐成,口中笑道:“大哥何必破费,想吃酒,上家去。你弟妹的厨艺可是不差”
徐原看他一眼,没说什么,指着对面的位置道:“来,坐下说。”
徐卫上前坐定,徐成忙着给他倒酒,借机使个眼色,紫金虎看在眼里。
“先喝一杯吧,到秦州一直没聚,让你到馆驿你也不来。”徐原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冷淡得紧。
徐卫知他心绪不佳,端起酒杯道:“来,我敬哥哥一杯,庆贺荣升太尉。”
“哼哼,太尉。”徐原冷笑一声,猛一仰脖,把酒灌了下去。徐卫拿了酒壶替他满上,口中道:“这太尉是我辈晋升的极致,如何不该贺?”
“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尉终究是虚的,职权才是实实在在。我这太尉又如何?人家想把你怎样就怎样”徐原忿忿不平道。
徐九揣着明白装糊涂:“哥哥,这话兄弟我就听不明白了。”
徐原突然不耐道:“你少跟我装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我问你,老九,为兄待你如何?徐处仁想分我的兵,分我的权,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还有老四,屁都不放一个”
徐卫并不介意他的粗鲁和无礼,端起酒杯道:“来来来,大哥,年事高了,动气伤身,咱们不生气,啊,喝一个,喝一个。”
徐原一把盖住酒杯,严肃道:“酒有的是话先说清楚”
一直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这不是徐卫的作风,他索性放了酒杯,点头道:“好,说。”
徐原把酒杯挪开,点着桌面道:“你我是弟兄不是?”
“当然,一个祖父,亲亲的堂兄弟。”徐卫点头道。
“这就对了,我是泾原帅,你是秦凤帅,你我两兄弟手里掌握着大半的西军你我如果共同进退,莫说他徐处仁,就是杭州行在也要忌惮几分哪里容得他颐指气使,胡乱布置?兄弟啊,我两个同心同德,陕西这个地方就是你我说了就算川陕宣抚司算条俅”徐原还真敢说。
徐卫听罢,摇头道:“大哥,你这一套,战时行得通。现在宋金议和,短期之内没仗打了,正是整肃军纪的时候。你如果这么搞,就是往刀口上撞。”
徐原哪里肯听,哼道:“上次南方想调我去行在,管干御营司,结果呢?你在陕西才多久?哥哥实话跟你说,陕西与别处不同,西军更是特殊,这地方不是谁都能镇住的。”
徐卫心说,你上次能过关,是因为大家都不揭穿你。你还真当自己不可或缺?只是不便明说,仍旧劝道:“纵是如此,大哥还是多多少少行点韬晦之事,不必太过张扬。”
徐原一听急了:“你怎么也学得跟那班文吏一样?他们懂个甚?拿三叔说吧,还是在陕西带过兵,跟他说无数次,打不得打不得,他非打结果如何?还有你,你明知仓促反攻,凶多吉少,可你却不坚持怎么样,舔三叔肥腚有好处没有?你的部队折了不少吧?”
徐卫眉头一皱:“大哥,你说话也得有点分寸,叫什么舔三叔肥腚?他是宣抚使,我是秦凤帅,受他节制,我再坚持,他非要我去,我还能抗命啊?我又没你那么雄厚的实力”
徐原一指他:“你少跟我扯你不是实力不够,你就是胆子太小怕条俅这是陕西,山高皇帝远而且,你的部队是你一手带出来的,谁他娘的能镇得住?你没必跟徐处仁站一边”
徐卫白他一眼:“那我跟你站一边?跟宣抚司,跟朝廷去对抗?”
旁边的徐成,见父帅和叔父吵将起来,急得满头大汗,此时才寻个空档劝道:“爹,九叔,有话好说……”
“滚我跟你九叔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徐原怒骂道。
徐卫也窝火,借题发挥道:“大哥不是我说你,徐成比我还大几岁,娃都多大了,你不会给他留点脸面啊?想骂就骂,他又不是穿开裆裤的孩童”
徐原顿时发作一拍桌子道:“徐九我的家事,几时轮到你管”
徐卫两眼一瞪,一掌拍得杯盘碗盏乱颤,大声道:“谁叫你请我来吃酒吃吃吃吃条俅自己吃吧,不陪了”说罢,愤而起身,就要去取幞头金带。
徐成一把拉住,苦苦求道:“九叔,九叔,消消气,我爹就是这脾气,他没旁的意思叔父别往心里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