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只要是诞下皇子,朕不管大臣是否同意,都将敕封你父为郡王,刘家子弟都加官晋爵,绝不负你就是。”赵谨保证道。
刘凤娘这才满意地将头靠在了皇帝肩膀上……
却说一连几天没有动静,秦桧有些坐不住,寻了机会几次向沈择询问,得到的回答都是含糊其辞模棱两可,不外乎就是等等这类的话语。秦会之也不是傻子,从沈择的态度中他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隐隐觉得这事可能有什么变数。
这种感觉,在麟王折彦质进京以后得到了证实!
折彦质崇高的地位,使得他一进杭州城,就已经在朝廷百官中传开消息。大臣们惊讶于麟王的突然还朝都纷纷猜测此次他突然回来是什么缘故。联系到“平章军国重事”徐良正在家守丧,稍有政治头脑的人便多少明白几分。
看样子,圣上是有心让徐相丁忧,而以麟王取代其职!这宰相人选的更迭,往往预示着朝廷大政方针的变化,所幸,麟王也是坚决的主战派即便他上台执政,相信大体上仍旧会延续徐相的政策不至于搞拨乱反正。
一些立场不坚定的人甚至开始琢磨,这一下估计是代表徐家失势了是不是得赶紧往麟王身边靠?持这种想法的人,一旦跟自己挚友故交说起,多半都会得到反驳。徐家失势?还不至于吧?除非哪一天,11陕宣抚处置使易位,你再说这话不迟。但凡徐卫在帅位上一天,徐家仍旧是一股强大的势力!而且,至少现在还看不出来任何徐卫会离开位置的征兆。
“相公,朱参政来了。”徐府里,仆人到书房向徐良通报道。
这段时间在家守丧,除了一些仪式以外,徐六深居简出,基本不跨出徐府大门。但这并不代表他不问世事,相反,他既然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里,朝中的一举一动,他也清楚地知道。
“请进来。”徐集轻声道。
片刻之后,参知政事朱倬踏入书房,脚步未停就拱手道:“徐相。”
徐良放下手中的书本,起身迎上前笑道:“不在中书忙,却有空到我这里来坐坐?那就坐吧。”
两人分宾主坐定,朱倬是个直肠子,什么都挂在脸上,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沉声道:“麟王进城了!”
徐良的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惊sè!其实,从皇帝暧昧的态度中,他就已经猜到会有事。迟迟不下诏夺情,肯定是有人想针对自己。罢自己的相位,还不至于,皇帝没有这个气魄。舍此之外,也只有重新任命左相这一条路可走。
但徐良并不担心这一点,满朝文武,谁有几斤几两,他门清。不管谁上来,都难以对他构成威胁,只能是个摆设。哪怕就是征召已经致仕退休的老元勋,他也不惧。可当听到“麟王”这两个字,他不得不叹口气。
说起来,折家跟徐家的关系还tǐng不错。当年老九被锁在河东平阳,脱不得身,正是折可求率领折家军长途奔袭,救虎儿军出来,然后合师一处,铸就了定戎大捷!后来折家奉旨南迁,老九还亲自赶到潼关相送。
而且老九和折彦质的sī交也相当深厚,昔日紫金虎在杞县烧粮,陷于金军包围之中,也是折彦质第一个领兵相救。说起来,这该是过命的交情吧?
可是,这世上再深厚的情谊,恐怕也挡不住这一“击”。麟王一旦作了首相,他绝对不可能当个摆设,哪怕是志同道合,也难免有冲突。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可折彦质功盖当代,声望怕还在自己之上,于伦理上来说,还是自己的前辈,这事,麻烦。
想到这些,徐良苦笑道:“我若个作谗臣事事顺着圣上,谁也不得罪,只怕还不会有这事。”
朱倬非但跟徐良志趣相投,更是他坚定的支持者和追随者,他对徐六除恶务尽乘胜追击的方略极为赞同,一直以来,也是合作无间。现在凭空冒午麟王出来。他好似比徐六还着急。
“相公,麟王上台已成定局,改变不了。我所担心的是”朱倬yù言又止。
“无妨,你直说。”徐六道。
“我担心,不止麟王上台执政这议和一事,恐再起bō澜啊。”
朱倬道。
“意料之中。”徐良沉声道。这议和的事谁撺掇的?还不就是刘家兄弟?有皇后在兴风作浪,官家十有八九会重提这事,只是自己现在十分被动,就是想阻挡,怕是也力不从心。
“可一旦此番议和,相公若再想短期之内进军河北,只怕不易。”
朱倬担心道。金人所提议和要求旁的不说,这不得还都东京,则难以加速经营河南。西军撤出河东,再难以威胁燕云,女真人便有喘息准备之机!
“我何尝不知?奈何此事由不得人。”徐良颇有些无奈道。不过他随即话锋一转“你也不要担心,麟王一直以来,坚决主张抗战此次北伐,诸军由他一手统率。相信,他也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绝不至于赞同议和。”
“但愿如此,可是圣上拜他的相,这初登政府,能不顺着圣意办事?”朱倬质疑道。
徐良闻言正sè:“寻个机会我得和麟王谈谈。哎,秦会之最近在作甚?也不见他?”
朱倬想想道:“除了中书理政之外,最近圣上单独召见过他两次。”
“单独召见?”
宫城宣德门。
三骑不急不徐驰至宫门前,马上骑士都利落地跳下。当先一人,年在五十开外,身长七尺有余,很是魁伟。身穿紫sè公服,束金带,挂鱼袋玉剑,多年的军族生涯,使得他不怒自威,然英武之气中,仍难掩那一丝儒雅与从容。
不是旁人,正是当今大宋,唯一一个“一字并肩王”麟王,折彦质。折王确实老了,当年他领兵勤王,初到京城与徐九见面时,方过而立,其潇洒,儒雅,给徐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举馅白目向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二十多年过去了,昔日十几岁的少年郎徐九,如今已是四十壮年:而往日玉树临风的折仲古,如今须发之间,已夹杂着些许银丝。一捋颌下长须,折王的目光仍旧锐利,望着巍峨的宫门,他心里禁不住感慨。
当年,为避耿南仲之祸,他主动放弃宰执的地位,去地方上练兵御敌。也正因为如此,他才避过了朝廷里多次的政治风暴,丝毫未受影响,如今,他已经是“功盖一代而主不疑”只差“权倾天下而朝不忌”了。
一旦跨进这宫门“权倾天下”唾手可得。
一名三十多岁的内shì踩着小碎步匆匆而来,到了折王面前,大礼下去,尖声道:“1小人叩见大王。”
“不必多礼,请起。”折彦质朗声道。
判…人乃内shì省都知沈择,专一前来迎候大王择躬着身子,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