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三章 揣测(1 / 1)

择君嫁(重生) 蓝风信子 1 万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六三章 揣测

瑞雪兆丰年,整整飘了一夜才停,外头白茫茫的一片,却丝毫不妨碍新年的喜气。正月初六,过了破五,没了禁忌,宫里冠帔往来,很是热闹。

暖香东阁内,难得的齐聚一堂。水斋诗社往日的成员几乎全到齐了不算,还增加了几位如今难得一见的面孔。

平阳倚着靠枕缩在最内侧的暖炕上,手里捧着不离身的小暖炉,腿上还搭盖着件貂皮褥子。脚边两个火盆拢着,贴身侍婢紫鹃还是不放心地抱来了羊毛褥子给垫上。

瞧着这夸张的仗势,长宁不由“啧啧”咂了咂舌,上前揶揄道:“紫鹃姐姐,你打算做甚么呀?二皇姐都快被你裹成粽子了,也不怕她热晕了。”

闻言,紫鹃脸一沉,没有好气地回脸蹬了蹬长宁,半酸地回道:“可不是,也不知是哪个小醉鬼,不能喝酒非装英雄,自己喝醉了也就算了。非要拉着人去看星星,星星没瞧到,倒是把个好好的大活人推进了水里。

四公主,你说怎那小醉鬼自己就没掉进了了,那这世上可真要少了个……哼!还好意思笑,嫌热,雪地里凉凉去。”

“啊,好啦。紫鹃,好姐姐,我错了,你别再念叨了。已经念叨了五六天了,你不累,我都替你累得慌。再说,我喝醉了,真的是喝醉了。二姐都不怪我了,你还念叨我。”

“奴婢不敢,只求四公主下次喝醉了,只管去调戏小美人猫儿,万莫再抓人去看星星就好。”

“紫鹃,你个坏人,非提这些丢脸的事嘛?”

长宁羞红了脸,有点炸毛,这都多久的事情了。额尔木图摸了摸自己好容易蓄起的胡须,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还不忘觑一眼此刻的长宁,很是忌惮。

“躲甚么躲?臭狐狸,我还能吃了你不成,你怕了甚么劲?”

额尔木图僵了僵身子,脸色明显有点晦暗,又往后退了几步,说道:“不敢,四公主女中豪杰,小王钦佩还来不及了。”

“呿,你就装吧。臭狐狸,过来,我叫你过来,没听见嘛?凡雁,给我打盆热水,拧个热巾子来。”

说着话,长宁从腰间取出个匕首,唰地一下拔刃出鞘,伸手一把将额尔木图拽坐到圆凳上,拿着亮晃晃的匕首在那倾城绝色上就这么随意地比划着。

“不许动,听到没?”

本还想磨蹭开,可长宁的冷脸吓得额尔木图当下懵住,顿时不敢再乱动,虽心里急得只想咆哮,面上却努力淡定自持了。

“四公主,备妥了。”

“好,放这。臭狐狸,今日本宫亲自为你剃须,不必惊喜。嘿嘿,实在是瞧着碍眼,乱动的话,有甚么结果,我可不敢保证哦。”

说着,长宁笑眯了眼,就想用手里的匕首给刮了上去。寒光一闪,额尔木图赶紧身子往后一仰,憋不住开口哀求道:“我自己来,自己来,不烦劳公主了。”

“哦,不烦劳。我也只当练手弄着玩,不碍事的。”

“别……四公主,我真的自己来。自己来!!”

“真的,今天你终于舍得剃了。”

听得这话,额尔木图连连捣头称是。趁着说话的空档,试探性地轻手拿过长宁手里的匕首,脸上挤出个讨好的笑,回道:“我去别处弄去,可好?这里不太合适。”

长宁抑住嘴角的笑意,冷着俏脸,点了点头,说道:“去吧,我等着。若你敢溜了,后果……”

“呵呵,知道。吃不了兜着走,只怕兜都兜不走。”

“知道就好,啰,这给你。”

勾起抹明媚的恬笑,长宁舒展开眉眼,坐到一边的榻上,将手里的匕首鞘扔给了对方,额尔木图只得苦哈哈地接下。

“不用还了,就给你了。”

“唉,这原本就是小生的东西。公主,新年里就给这赏赐,你也太抠门了。”

“臭狐狸,你再贫嘴,我要你好看。”

闻言,额尔木图配合地做出惊恐样,奈何,那胡须着实碍眼,断没了往日的怜人劲,瞧得长宁一阵心烦。挥手道:“还不去,东施效颦,丑死了。”

“呃……”

一句话戳中了额尔木图的死穴,愣了愣,回神后,故作轻松耍宝地装作四下寻找镜子想来瞧瞧,逗得长宁一阵呵呵笑,恨不得当下踹他出去。

“笑了就好,那小生去了。”

长宁大发善心地挥了挥手,说道:“去吧~”

“小生真要去了……”

“臭狐狸,你再嘴贱,我就把你舌头割了腌酒。滚啦……”

三分嗔,七分娇,还有一丝女儿家的柔媚,额尔木图心头一漾,端起水盆学着台上唱戏的,抬脚连连踏了好几个趟马急步,逗得一众女眷无不捂嘴敛袖偷笑。

“噗,还不走。”

“走了~~~”

夸张的拖长颤音,人快步踱出,去了偏室,乖乖剃胡子去。

东平公主怀里的磊儿兴奋地扭着小身子,拍着小手,嘴里咿咿呀呀嘟嚷了会,咧出天真的笑容。瞧得众女眷一阵心软,无不上前想要逗逗这小宝贝。

慕容棋挑了个安静偏些的位置坐着,静静地瞧完这出戏,没有丝毫异色,端起茶盏慢饮了口,挥开扇子悠哉摇了起来。面上依旧优雅从容,嘴角勾着温润的笑,一派儒生作派,瞧得那些未婚的皇亲贵戚女眷一阵恍惚,心儿乱跳。

要知道,慕容棋可是如今大夏朝最炙手可热的男子。年轻有为,相貌俊逸,最重要的是——尚无婚配。较之,已为人父的李从让,早已指为驸马的祁暮清,单身孤影的慕容棋自然成了众人眼里的肥肉了。

以前碍于京城里一直有着:长宁公主中意慕容二少的传言,可今日她们可是瞧得一清二楚,那不实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长宁冷瞥了眼不远处的骚动,回身从棋奁里拣起个黑子,低头思索了片刻,落子,朝大皇子李朝然笑了笑,示意继续方才未完的棋局。

默默瞧完,平阳心里一阵不舍,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的小四妹也懂得了男女间虚与委蛇这一套,她毕竟是活得一世的人了,懂得些事情并不奇怪,可长宁今年才十二岁,正该是最憨纯青涩的年纪,却过早地……

她怎能不心疼,豆蔻梢头之龄,却已经沾得太多不该有的东西,细细想来,正是她将那娇憨的四妹变没了的,以前的长宁最耐不住性子,所以琴棋书画怎么也学不好,可只一年多的工夫,昔日的臭棋篓子,如今却是宫里数一数二的拔尖了。

过去的一年多,长宁渐渐没了那娇憨的甜笑,爽直的个性,大剌剌的作派,学会了察言观色,揣度人心,嬉笑怒骂。如今,越来越难猜这丫头的心思。那天为何故意人前装喝醉将她从御宴上拉走,甚至又在齐笑煜他们赶来时,不惜将她推入水里。

“咳,咳……”

喉咙一阵干痒,鼻子堵塞得喘不过气,平阳掩唇微弓身痛苦地咳了几声,瞧得紫鹃心疼不已,赶紧又挪来个火盆拢上。

祁暮清冷着脸起身坐过来,递了个帕子过去,帮着拉好下滑的貂皮褥子,凑身哑声低语道:“病成这样,为何不再屋里歇着?”

心头一颤,努力压制住受到惊吓的心,平阳装作累乏垂首闭了会眼,勾起抹浅笑,抬首期艾艾地瞥了对方一眼,很是哀怨,嗫嚅小声道:“我……这是事前约好的,我怕不来,不合适,毕竟我是那提议人。咳……”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痛苦的咳嗽。祁暮清脸色越发地难看,要不是碍于人多,老早就将这不听话的病人打横抱走了。只得僵着脸,命紫鹃再添个斗篷来,索性将平阳裹得个结实,不能动弹。

“那就边上瞧着,不许乱动。”

“联诗也不行嘛?”

“不行。”

“你?!太过分了,我只是受了寒病了,又不是哑了。”

“听话……”

警告意味浓厚,恼得平阳直咬牙,却莫可奈何。总不能当众撕了脸,心里越发地责怪长宁的故意惹事。变成了个病秧子,能做甚么?

俏脸气得微红,连连的闷声咳嗽,眼里水光泛起,鼻头红红的。只得启开唇来喘气,又得顾着人前的仪态,小心提防应付着祁暮清,又羞又怒,蓦然间,埋怨起自己的无能。

外人眼里,却是另一番光景。病若西子,娇袭体态,泪光点点,娇喘微微,柳眉似蹙非蹙,让人心怜不已。

随着闷咳次数的增加,祁暮清脸色越发地寒戾,斟茶递帕地靠近坐着。后又怕平阳无聊的慌,索性挪来棋盘,与她下起了棋。

长宁余光偷瞄着,心里则乐开了花。哼!这便叫做百炼钢化作绕指柔,皇权之争,看你慕容棋还能独善其身,想不帮忙,甚至撇清关系。瞧到没有,二皇姐这一病,祁暮清急得三魂六魄都没了,哪里还顾得其他。

啧啧,还真是大男人的厉害。只一件事,她有点对不起二皇姐。那么冷的天从石桥上将她推进湖里去,制造他人英雄救美的机会。

此刻想来都觉得不可思议,二皇姐的爱慕者真不少,落水的那一刻可是“扑通扑通……”好一阵热闹哟,就连一向成稳的齐夫子都急得跳进了水里去捞。这不,据说回去就是一场大病,今天没来得成。

这也好,落得个清净。今日外人瞧她的两头戏就够了,二皇姐那还是郎情妾意来的好些。虽知道暂时对不住他俩,可她也是逼得没则,出了这招杀手锏。

以二皇姐的脾性,心有他属后,断不会再人前做戏。可……如今的现状,却是开罪不得祁、慕容两家。李从让那混蛋没回来,朝中庆山王的势力依旧健在,二皇兄那简蹄子也活得好好的,父皇圣体日渐沉重,朝里朝外大多数人都持观望的态度。

那日离开结庐草堂时,她们与慕容棋他们撞了个照面,她不理睬慕容棋没关系,可二皇姐绝不可以同样那么做。

起初,她并不以为意。可因为祁、慕容两家的缄默,朝里朝外众臣持续的观望态度,由不得她不上心。第一次明白了甚么是政治联姻与它存在的必要,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往日聪明的二皇姐犯了糊涂,没了耐心,居然有了想开口求父皇立刻毁了这门亲的意思。

说甚么也不能功亏一篑,虽知道这样委屈了二皇姐,可她也莫可奈何。眼看着二皇姐的冷漠,祁暮清的讳寞,慕容棋的缄默……她们好容易一步步走到今天,不能任由二皇姐的一时任性,毁了这一切。

于是,她故意安排了那一出好戏。一场意外轻易化解了一触即发的危机,齐夫子家中休养去了,二皇姐也病得个昏天黑地。祁暮清再多的不满,怕也因为这场病弄得个七魄全乱吧。

她确实做得过分,对不起齐夫子,更对不起二皇姐。可她知道一件事:此刻谁都不可以任性,她做戏给慕容棋看,是让他安心。她长宁看不上他,不会叫父皇指婚的。他慕容家不必担心成为众矢之的,不必刻意低调。

她不会逼他帮忙的,祁、慕容家只要一个出面就够了,用不着两个。他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去,她长宁有喜欢并想依靠的了,额尔木图——突厥的二王子殿下。那些想与祁、慕容家攀亲想要拉关系巩固势力的家伙们,也不必再掩饰,尽管放开了去做。

她只要二皇兄可以站稳脚跟,父皇得以安心静养,其他都不重要。她无意知道了父皇的心思,父皇一生最大的期盼,可严酷的现实告诉她:父皇的期盼是空想,以祁、慕容两家为首的藩镇门阀远比朝里的庆山王势力渗透的更狠,绝不是目前的她们所能撼动的。

一向聪明的二皇姐因为突然的情爱暂时迷了眼,可她没有,她也必须时刻谨记提防着这一点。二皇姐这一病实在病得好,瞧那柔弱无骨,斜偎香腮。看那死人脸能撑住多久,二皇姐不愿意再卖娇讨嗔,让眼下这样的情况就由不得她自己控制了。

呵呵,真瞧不出那棺材恶人脸的祁少将军居然好这口,啧,不过,二皇姐病中的柔弱娇态确实……有一番特别的姿色,捧心西子玉作魂。浑天天成的气质,美玉般剔透,却易碎。

抬首瞥了眼掩不住担忧色的祁暮清,平阳心里有了点数。原是这样,四妹这丫头,说她什么好。

“咳,我输了,也乏了,想回去歇息了。”

平阳掩住落寞,将手里的白子随意落了棋盘,便撇首掩唇闷咳起来。可惜,今日陪她下棋的不再是那人,听说他也病了,不知病情如何?要不要紧,当真的疯了,刺骨的湖水,他个不会泅水的书生就傻傻地往里跳。

实际上,她在石桥上翻身往下的瞬间,从长宁口里读出了“对不起”三个字。她当时除了片刻的惊讶,并无太多的意外。现在仔细想想,是她心急了,连着几件事情处理欠了妥当,四妹的下下策,也是无奈之举。

紫鹃小心地近几步,凑身低语道:“公主,那我们回去吧。”

“不,我还不想回去。咳,听说昨个下了一夜的雪,我想出去瞧瞧。方才来时,轿子捂得严实,我甚么也没瞧见。”

“公主,莫任性。太医说……”

“我管他谁说,总之,我要出去。”

说着,平阳就作势要起的样子,瞧得祁暮清一阵手慌脚乱,赶紧伸手握住,拉下脸,硬声道:“莫闹,坐这,听话。”

“你管我,凭什么?那日掉进湖里的,只你一个没受寒,据说剩下都病了,大半还下不来床。”

听得这话,祁暮清顿时怒火中烧,醋意肆虐,不想,他一年的戍边,未婚妻身侧居然多了那些碍眼的家伙。属于他的东西,外人居然敢去肖想。

冷眸危险地眯起,面色晦暗,任何人都瞧出他此刻的心情很不好。平阳心里冷笑了下,不怕死地继续踩对方的痛脚,嘟嚷道:“要你多管闲事,紫鹃,备轿。”

“公主?!”

不由分说地掀去盖在身上的褥子,穿鞋下了暖炕,拉系好披在身上的斗篷,套上兔毛暖手筒,立身笑道:“梅园的梅花开得正盛,不如,我们移置梅园的漪兰阁赏梅联诗去。”

话音未落,众人无不附和起来。确实,太液池白茫茫的一片,还真没啥好瞧的。

长宁嘴角勾起抹恶意的笑,说道:“嗯,我们不如徒步走去,如何?”

众人愣了愣,互相瞧了瞧。甚者,打开窗户往外勾首看了看。男的倒是还好,女眷们暗起了嘀咕,雪下得那么深,一不小心肯定出丑。

“没人反对的话,就这样了。安顺,你带人快先是那边准备。好了,大家快收拾好,去咯。”

说着,不等众人反对,长宁已然披好斗篷,拉好帽檐,快步走了出去。众人无奈,又不敢开罪了这喜怒无常的姑奶奶,只得后面收拾好赶紧跟上。

东平给磊儿又加了件厚小袄,才抱送到慕容棠怀里,回身拿来个黑披风罩上系好,凑身低语道:“小心点,磊儿就你给抱着吧。”

慕容棠噙起抹温情的笑,点了点头,说道:“一会,你勾着我走。”

“嗯。”

寥寥数句,道不尽的甜蜜柔情。瞧得那些待字闺中的王侯贵戚千金小姐们一阵倾羡,瞧着慕容棋的目光,越发地热烈起来。不苟言笑的兄长如此,书生儒雅的弟弟就更该如此了。

平阳嘴角勾了勾,朝紫鹃递了个眼色,扭身坐了回去。一会功夫,人皆离开,屋里只剩她与祁暮清二人。

祁暮清厉眸眯起,四下瞧了瞧,有些摸不住脉门,索性抬眼瞪向平阳,低语道:“你提的议,怎又不去了?”

“紫鹃说:药一会就煎好,让我服下药乘轿去。你若愿意,就陪我等会。”

“你?!你到底想玩甚么把戏,心里又想些甚么?”

猜不着对方的心思,祁暮清很是泄气。总觉得这趟回来后自己像是猫儿手里的玩具,任由她肆意地操纵着自己的情绪起伏。

“对了,我还该谢谢你,前几日救了我。”

“李平阳,够了,难道真当我祁暮清是傻子嘛?看不出来你那日落水的巧合,最近一些事情的蹊跷吗?”

“按你说,大冬天的,好像是我自己故意掉进水里。故意病成这样,讨某些人心疼,不舍的?”

“你?!小夜叉,该死的!!”

祁暮清瞬间失了理智,将平阳抓抱到怀里,低首就啃了上去。唇舌交缠,直到榨干肺里最后的一丝气才松了口,瞪向怀里娇喘吁吁气若幽兰的人儿,恨不得当即立刻一寸寸活剥了她,方能拂去他心头的烦闷。

“也不怕被我染上,有你这样的吗?暮郎,延之……这一年,我好想你。”

平阳柔媚地立起身,勾住对方的脖颈,慢慢的凑近。祁暮清身体明显僵住,面色掩不去那份错愕惊诧,眸光闪了闪,低首细细地瞧了会对方的俏颜。

半晌,心里了悟地叹息了声,问道:“说吧,这次你想我怎么做?”

“这话说的,哪里的话,好像我是想沾你甚么好处似的,延之,你不想我?难道,心里真的没有我?若是没有,那为何还跳进湖里救我?”

“我会做到你想我做的,助太子一臂之力。但剩下事情结果如何,我不会插手。只一点:这事过去后,你必须跟我走,好好做祁家的媳妇。你必须答应我:今生只属于我一人,也只能属于我一人。”

“呵呵,原来我有这么值钱。能让名誉满天下的祁将军如此宝贝,真是难得,更是意外。”

“李平阳,你非要这样说话吗?我临时的考量与拒绝就能轻易抹杀你我之间一直以来相处的一切吗?你到底想要我如何?你才能满意?才愿乖乖地嫁人,守你该守的本份?

若你真想做那妄图翱翔天际的云燕,我绝对会立刻掐断你的翅膀,彻底地囚禁你。相信我,我可以做到。别逼我,听到没有?”

平阳心头一怔,努力抑去心头的厌恶,更加彻底看清了眼前男人的本性。确实,她曾经妄想借外敌的手除了他,可老天也不帮自己,这家伙有真本事在,不仅打赢了,还借此一飞冲天。再也不是她可以轻易掌控的,难道他这次回来就想告诉自己:乖乖地嫁人吗?

可笑,当真的可笑。一脸故作的深情,嘴里却说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狠毒话语,可她偏一点办法都没有。四皇妹将她推进寒冷的冰水里,就是想催醒她,让她瞧清楚一切。

不错,如今的李氏江山早已风光不再,先帝、父皇两代人耗尽心力,也只勉强撑住了局面,她一个公主,只能靠着帝后二尊力量横行一时的人,又能熬得几日,撑得住几时?虽然她曾发誓豪言壮语,意气风发。可残忍的现实,瞬间打醒了她。

她几乎寸步难行,她悲哀的发现至高无上的皇权只在京城周边局域的州县还有些作用,到了地方,几乎是一纸空文。老早被架空了,只是可怜的国中国,罢了,大夏朝苟延残喘不了几日了,前世父皇的死是压倒了这皇朝复兴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末帝李思谏继位不到半年,天下就乱了,群雄四起,百姓陷入了无边的战火灾难之中。她不要那一切再重演,可她的能力偏又达不到。花荣在东南沿海是积攒了点实力,可那是她最后一搏保命时才能用的。

如今怎么办?她没有办法,只有妥协,再一次可耻的妥协。向那些藩镇门阀低头,她知道李氏一族任何一个人都不甘低下这头,李思谏虽然气得想立刻杀了他们来解恨,但终还没动手。也许,他等的是我们的洋洋自得,疏忽大意,即使他不亲自出手,也可以令我们自己麻痹,继而不断犯错自取灭亡,最后他能以李氏一族最小的损失继承大位。

这样想来,她之前所有的期待都是妄想,不可能轻易实现。实际上,不管是二皇兄做皇帝,还是李思谏做皇帝,或者李氏任何一个人做那位置,都无法轻易阻止大夏朝的日渐衰微,以及天下臣民的离心离德。

怎么办?她只能屈服,再一次屈服。她之前的无意作为成就了祁暮清等人的美名,他宛然成了拯救苍生的英雄。所以,即使她千万个不愿意,她都没法改变这一切。她想扭转王朝的覆灭,就必须……必须依靠眼前这令她无比憎恨的男人,既然逃不过,那就物尽其用吧。

“暮郎,我是真的想你,想和你单独待一会。”

“是吗?那你起誓,你起誓,我便信你一次。”

祁暮清目光灼灼地看向她,他知道眼前的女人是有毒的罂粟,可他已然沾染了,怕再难撒手,可他猜不透瞧不清,所以他可以给承诺,可以做一切,但他需要她有与之相同的誓言。

“我李平阳在此起誓:我爱的是暮郎,想与之携手共度一生的是暮郎,为之生儿育女的也是暮郎,我爱他,至死都爱着,乃至灵魂不灭,亦然。若违此誓,令我灵魂堕入阿鼻地狱。”

听到这话,祁暮清心并没有得到半点平静,不知为甚么,反而越发地急躁起来。伸臂拥紧平阳,下意识地脱口道:“唤我延之,听到没有?延之……”

“好,延之,现在你可相信我了?唔……”

底下的话消失在咽喉里,陌生感令他莫名的心寒,像是想要感触怀里的人儿是否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般,再也顾不得寻常的礼仪,他急切地想要得到拥有眼前的这女人。等不及那花轿临门,他急切地需要这女人彻底属于他的。

相较于对方的急不可耐,平阳出奇意料的平静,适时伸手挡住,垂下眼帘掩去此刻所有的情绪,附耳道:“这里不合适,抱我去隔壁内间,好嘛?”

“你不后悔?!”

“不,我说了是你的,你不也说:我是你的。”

听得这话,祁暮清再没任何顾及,揽抱起日思夜想的人儿,走向内室。

衣衫尽解,发丝垂散,闭上眼忍去这一切,这样也好,也许,这样,她的孩子们就都可以回来了,等孩子们都回来了,她就不必夜夜再受噩梦的骚扰。这一世,她至少要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的孩子,老天爷,若这是你的意思,那就请将属于我的孩子还给我,我再也不会令他们受到任何伤害。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这肉,我写不了,女主的屈从是一时的,记着那副凌迟图,顶起锅盖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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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肆章 相见

冬去春来,一晃过去了数月,五月,正是百花灿烂绽放时。御花园,姹紫嫣红斗艳着。圣献帝难得出来走走,瞧着满园的绿意盎然,自然龙心甚悦。

由着顾皇后的搀扶,慢步走着。十一皇子李朝墨在高公公及一众侍婢的帮衬下,摇摇晃晃地练着走路。瞧着老幺儿的可爱劲,圣献帝心底一阵酥软,抱起娇儿连连亲了好几口,还由着调皮的十一皇子伸手抓他的胡子,只闹得顾皇后瞧不过去,命宫人抱走孩子才作罢。

调整了会气息,帝后二人走进了园中的凉亭,随意落了坐。十一皇子瞧着很开心,又摇摇摆摆地黏了过来,咿呀含糊地喊着:“父皇,啊,父皇,抱,要抱……”

顾皇后低首警告地瞥了眼今日有些人来疯的小儿子,可碍不住,十一皇子人小胆子大。直接抱住父皇的一只腿,一屁股坐到父皇的龙靴上,“哗啦”就是一泡龙子尿。

高公公吓得当即变了脸,赶紧弯腰抱走小祖宗。侍婢内监们一阵手忙脚乱,请圣献帝回宫沐浴换洗,却不想圣献帝仰首哈哈大笑,说道:“好,这是冲走千军万马的童子尿,我儿出息。”

说着,伸手抱过十一皇子,一阵笑闹逗喝,直到顾皇后出面,父子俩才作了罢,悻悻地回去换衣裳。

正在换衣的空档,圣献帝突然想起了很重要的一件事:他最宠爱的女儿——平阳公主的婚事。想到那妮子的犟脾气,圣献帝只感一阵头晕,也不知怎么搞得,本都该准备的差不多了呀,怎就临时被迫延期了。

“皇后,平阳这孩子是不是不满意朕指的这婚事呀?”

顾皇后先是一愣,等会过意后,伸手安抚性地放下皇帝的手背上,笑道:“陛下多想了,去年冬发生太多事情,太后本想着办个喜事冲冲喜,宫里也热闹热闹。

不曾想,妮子偷挪用了那份银子。陛下记得的,去年秋关中大旱数月,致使很多庄稼收成惨淡,甚者颗粒无收。朝廷那时紧急拨款拨粮,还停发了京中各级官员一月的俸禄,勉强应付了过去。

事后,妮子就把本该操办婚嫁的银子都拿给工部,命令地方官员打井修渠兴水利去了。妮子说:与其授之鱼,不如授之以渔。”

“嗯,如此说来,她倒是有理了。皇帝没钱嫁女儿,还不让天下笑话死朕。”

“陛下,急什么,冉儿今年刚15岁,我这做娘的舍不得,再留几年吧。”

“这是甚么话?朕也是为她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嗯,陛下有理。臣妾妄言,请陛下惩处。”

“罢了,既然不愿意,就再等几年。祁家那小子年纪也不大,嗯,那就索性再等等。”

闻言,顾皇后赶紧起身行了礼,回道:“谢陛下,体恤臣妾。”

“朕知道,这孩子好容易与你亲了,你舍不得,也是应该的。”

说着,圣献帝伸臂将顾皇后揽到怀里,依偎轻拥着,继续道:“朕突然想到一句话: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若是哪天朕先去了,这一大家子人有老有小,就全拜托给皇后了。”

顾皇后怔了下,抬首细细地瞧了会夫君,半晌,垂首哽咽道:“臣妾知道,陛下,不谈这些,咱们说说其他开心的事情。”

“好,朝勘那小子可长进了?”

“陛下,都说了……”

“好,好,说其他事情,不谈正事。”

…………

高公公示意众人退远些守候,陛下日益沉重的身体,是时候让这对天下最尊贵的夫妻安静地相处会,有一点属于他们的空间与时间了。

锦福宫,待通传后,小弯子兴奋地跑回来,瞧到榻上坐着的二位公主,恭敬地叩身行了安,回禀道:“禀二公主、四公主,大喜呀,大喜。”

正在思量下一步棋如何走的长宁,没好气地抬了抬眼,轻嗤道:“喜?!哪里有喜,我看大祸临头,倒是真的。”

一早起来听说二皇姐又病了,吓得她不敢细作梳妆,匆匆盥洗后便赶了过来。不曾想,晴天一个霹雳差点炸傻了她。

“呃,是高公公让小的来回禀的。陛下答应下来了……”

“答应甚么了,卖甚么关子,快说?说得不好,有你一顿板子受的。”

“啊,小的万死。回禀四公主,陛下答应皇后娘娘,二公主可以继续在宫里待几年,不着急出嫁了。”

话音未落,长宁惊得霍地站起来,拍桌急得大喊道:“你说甚么?开什么玩笑,父皇当真病糊涂了。”

平阳只感耳朵一阵嗡嗡响,抬眼嗔怪了眼长宁,开口道:“紫鹃,赏!弯子,你可以下去了。”

虽被这一惊一乍弄昏了头,弯子还是乖乖领命跪安退了出去。长宁腾地站起来,将内室的侍婢全都遣了出去,命紫鹃守好门,回身几步跨过去,猛然抓起平阳的只手,急问道:“二皇姐,你疯了吗?当真要这么做,要知道,父皇知道了,非得给活活气死呀。二皇姐,你再想想,若是讨厌那棺材脸,咱们趁现下瞧不出来,赶紧找其他人嫁了,齐夫子,齐夫子,如何?”

“傻丫头,我看,倒是你快疯了。”

平阳淡瞟了眼长宁,冷冷地抽回手,轻抚着小腹,感到前所未有的平和。

“啊,二皇姐,我真的快疯了。你……你肚里的东西,哪里来的呀?呜,若是父皇母后知道了,非拆了我不可。我老带你溜出宫偷玩,逛戏园子瞧美人。

二皇姐,你快告诉我吧,谁呀,谁塞给你肚子里那块肉的,我去宰了他。一定剁了他,我的好二皇姐,我怕不等父皇母后来处置我,那个棺材死人脸就能拆了我。

他叫我看护好你,威胁我照顾好你,这下好了,他走了还没两月,你肚子居然……你,等等,二姐,你肚里这块肉几个月了?”

一通没有头理的发泄后,长宁总算找出了问题的关键。决定直接切准要害来问,她的二皇姐居然未婚先孕,她温婉柔美的二皇姐居然要做娘了……她一定要抓出那个混蛋,阉了那胆大包天的家伙。

“你竟然知道了,还问?”

“呃,是那棺材死人脸的。真瞧不出来,真的瞧不出来呀。几天都等不得,混蛋呀,他把皇家的脸面当作甚么?我这就写信去骂死那混蛋,再把祁家那老头子老太太喊来,痛骂他们一顿,真是养出个好儿子。”

“打住,长宁,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除了我身边的五个贴身瞒不住,另一个就是你,你必须装作不知道这回事,必要时,还要帮我打打掩护。”

“二皇姐,你疯了嘛?既然就是那死人脸的,你就赶紧嫁过去,不就得了。混蛋,男人都不是个东西。二姐,你还这么年轻,就……”

听着长宁的絮叨,平阳倒是一点也不震惊,相反,还很高兴。璟儿,她的璟儿。时间与前世接近相似到不行,也就是说,她的嫣儿、洛儿都会依次出生。这一次,不会再有刘兰芝的迫害,更不会再有所谓的父亲。

她的孩子,只将属于她一个人。心冷於兜兜转转地无法逃开,却又心喜於她的孩子回来了。这本是她此生再无可能的奢望,可如今,却……她无所谓孩子的父亲是谁,甚至不想关心太多关于那人的事情,她只想要回属于自己的孩子。

若是孩子们都平安回到她身边,又平安的长大,她可以忍受一个若有若无的男人偶尔的接近,从今天开始,她一定要照顾休养好自己的身子,万不能像之前那番折腾,她要好好的活着,活到璟儿、嫣儿、洛儿长大的那天,活到他们结婚生子的那天,她可以含饴弄孙,真正的含笑而死。

她满足了,对一个母亲来说,任何事情都比不得她的孩子又活了来得令她高兴,她要孩子们这一次可以平安长大,在最幸福安逸的环境下长大。璟儿,这一次你再敢调皮偷偷跑去玩水捉鱼上树掏蛋,娘亲非打肿你的屁股,叫你半月下不来床。

轻抚着小腹,平阳勾起抹温柔的笑靥,很是满足。

长宁边上咋呼了好一阵子,直说得口干舌燥,可她悲哀的发现二皇姐根本没再听她说话。啊,想到二皇姐几个月后可能像母后,或者大皇姐那样大肚便便,长宁止不住的头疼起来,二皇姐当真铁了心了。

喜欢孩子,讨厌孩子的父亲。这叫甚么跟甚么?她到底该不该告诉那棺材死人脸,不行,若真告诉了,岂不说明她长宁怕那棺材死人脸了嘛?可……可二皇姐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又如何瞒得住?

呃,帮手她倒是有:慕容棋,额尔木图……啊,还有,齐夫子一家,可藏人的地方?嗯,结庐草堂偏僻的很,齐老太的手艺一把罩。可二皇姐如何住到草堂去呀?不行,这主意不行!

瞧着平阳平坦的小腹,长宁恨不得立刻揪光自己的头发,思来想去,她都想不出棺材死人脸何时和二皇姐关系这么亲密的?

想到这,索性不怕死地问了出来,磨牙道:“二皇姐,你何时与那混蛋勾搭……不,好上的。”

“梅园赏梅,我病了,没去。说来,还要谢谢妹妹,非提议步行去。奈何我身体弱,迟了片刻。”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不好,还不行吗?不过那畜生也够混帐的,我哪知道把个绵羊塞给了头恶狼。”

“长宁,当心撕了你的嘴。”

“啊,啊,当我没说,玩笑,玩笑啦。我失言,可二皇姐,你真这么做了,日后,可没后悔的机会。没名没分,对你和孩子可都……世人的那张嘴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有名份又能如何?”

“孩子可以认祖归宗,入得族谱。也有名有姓,出身家世,外人的小瞧不得。”

“长宁,你戏文看多了吧。”

“好嘛,就算二皇姐你是公主,最尊贵的嫡出公主。一般人奈何不了你,可,可皇家终是要脸面的,二皇姐既不愿意嫁,又不能……孩子生下来岂不是无父无母。”

“你错了,他有母亲,只是不需要父亲。父皇若怪罪下来,我一人承担。”

“二皇姐,你说的哪里的傻话?”

“我想:该没人敢得罪你肚里的这块肉,你想想,他娘亲是谁?嫡公主,他那老子是谁?罗刹将军,都云端山尖的人物,除非想得罪你的人傻了,往枪口上撞。”

“长宁,这话你又错了。嫡公主,那是父皇还在。罗刹将军,那是我们与那些人还没翻脸,若是都没有了,就只剩下我。所以,长宁,既然已走到这一步,作为个女人,我几乎都舍弃了,这世上,就没有咱们不可以做的事情。”

“二皇姐,您?!”

“记着,既然是女人,注定我们很多时候比不过那些男人。可我们也有他们没有的:容貌美色,就连男人都可以靠着联姻的裙带关系一步步爬上去,我们女人为甚么不可以?

长宁,看清真正对你有用的,若是需要一些代价来换,有何不可?你也说说过,落架的凤凰连只鸡都不如,若是我李氏一族他日真有个好歹,你我的下场……我们族人的下场,你想过吗?

与其那时候,受尽□毫无还手之力,不如趁着现在,早早地谋划一些事情。纵使他日败了,也不后悔。”

“我呸!难道祁、慕容两家突然插手的原因是二皇姐你拿自己与那混帐家伙做了交换,二皇姐,你说,是不是?说呀,你倒是说话。”

努力抑去眼睛发涩的感觉,平阳试着勾起抹恬笑,伸手抚了抚长宁的小脸,回道:“你傻,二皇姐再傻,也没到需要拿自己做交换的地步。你看,婚事延迟了嘛?”

“可,可……二皇姐,与那混蛋已经是……哼!这些家伙,太欺负人了。若是我李氏昌盛的时候,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自打代宗之耻后,二皇姐,我李氏一族与那些藩镇门阀的仇就一直在,他们当街诛杀了代宗那朝的宰相,使得京城的官员没一个敢上朝。自代宗后,我李氏一族的女子更是受尽了那些藩镇门阀的欺凌。

万安姑姑不就是,居然被休弃回来。而父皇还另嫁了个宗室旁系女子过去,他们将我李氏一族的尊严踩踏殆尽。

二皇姐,我懂了,我当真的懂了。我决定不要庆山王叔死了,找个理由贬黜了他。就算他日后反了,再杀也不迟。我们不能亲者痛,仇者快。

二皇姐,我恨,我恨为何要生在饱受欺凌的帝王之家,有着表面无上的荣光,却像只狗一样残喘度日。”

长宁痛哭失声,抱着平阳将心里积压许久的情绪一下子宣泄了出来,她恨,她真的好恨。哀悼着一切,不管是甚么,这一次长宁像是想将一辈子的泪流尽了般号啕哭喊出来。

代宗之耻,是铭刻在她们李氏一族女人身上永远的痛。至代宗后,李氏一族多少的公主郡主嫁给了那些藩镇门阀,她们的兄长父亲舍了自己姐妹女儿的幸福,赌上了毕生的精力拼力维持着这大厦倾颓的一切。

醉生梦死者,如代宗,拼力挽回者,如她的父皇,祖父……生在这多事之秋已是不幸,生在了随时面临覆灭的家族更是她们的大不幸。常言道:爬得越高,摔得越惨。这句话就该是送给她们的,她不想醉生梦死得过且过,残酷的现实逼得她一步步走向沼泽的泥潭,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以前,她也许是世上最快乐幸福的。可,如今,父皇的病体沉重,各地藩镇的蠢蠢欲动,她本还开心欣喜,这一刻居然还有忠义烈臣愿意继续捍卫大夏朝的尊严。如慕容棋等一众可翱翔天际的苍鹰愿意继续守卫效忠他们。可她想错了,她太傻了,他们的效忠是要代价的,需要她们付出千百倍的代价的。

记得父皇说过:治理天下好似驾驭烈马拉缰绳,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放眼她李氏一族,确实能者之辈寥寥无几。吃喝玩乐之徒倒是随手一抓一大把,他们将自身的权力肆意乱用,心安理得地享乐。

难怪父皇火起来,要砍了他们的脑袋。甚至发狠,连他自己的一块砍了,索性落个干净利索。家与国之间,父皇痛苦了一生。她长宁绝不重蹈覆辙,所以即使再恨那些藩镇门阀,她听二皇姐的,为天下公者乃仁义之辈,需留着。

好吧,既然前一阵子她砍了那么多为祸朝纲奸臣逆贼的脑袋,如今,她索性也清理一下李氏一族里的奸佞为祸之辈好了,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了。杀一个与杀一帮子,没啥区别,早已是一手的血腥,她就没必要再矫情。借此肃清一下宗室族亲,至少令他们循规蹈矩,安份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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