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康熙应敌(1 / 1)

吴三桂发迹史(出书版) 子非鱼 1 万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十三章 康熙应敌

  一、康熙帝派莫洛经略陕西

  康熙帝自内务府回到寝宫,身子便如散架般的松垮下来。本想好好的休息算了,突然觉得事没办妥,只得强打起精神思考起来。

  原来,自从他派扎尔肯和傅达礼等人前往云贵接受吴三桂撤藩以来,时间已过去月余。虽说没有任何异象,但康熙帝越来越觉得难以放心。因为按照吴三桂之为人,他绝不会那么爽快地接受撤藩的!现在越是正常,将来越有不正常的可能。自己得想法防止意外情况发生!

  康熙帝想来想去,觉得自己目前唯一能做的是争取王辅臣为己所用。若要生乱,三藩必成联合之势,因为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想争取三藩之中的实力是万不可能的,至少是目前不可能。所以,争取王辅臣就变为至关重要。

  那么王辅臣到底会不会为己所用呢?

  按说,王辅臣应该为己所用!

  于是,康熙帝又想起那激动人心的一幕。

  康熙帝当时只是出于拉拢王辅臣之目的,才将王辅臣全家脱籍抬旗,改隶汉军正红旗的。但没有想到会使王辅臣引起那么大的震动!根据王辅臣当时的感恩戴德的样子来推测,他是绝不会背叛自己的。

  然而,康熙帝转念一想,心里又似乎没有把握了。自己仅仅是拿一个虚假的身份给他,并没有给他任何实惠呀!这虚假的东西会有如此大的诱惑力么?能使王辅臣背叛自己的朋友而投到我康熙怀中?这虚假的东西会有如此的重量,能使王辅臣不再变节?

  康熙帝越想,心里越没底了。于是睡意也全没有了,康熙帝觉得自己得派个人去陕西经略,好让王辅臣时时刻刻记得自己而不好反叛。派谁去呢?康熙帝想起了莫洛。莫洛在陕西待过多年,根深叶茂,与王辅臣有很深的感情。若派他去,定能稳住局势。

  于是,康熙帝下诏将莫洛传来。

  莫洛见皇上深更半夜的传自己来,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便不要命地奔到皇宫。

  康熙帝见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心里顿生怜惜之心,叫给他看茶。等莫洛心平气和之后,康熙帝问:“爱卿觉得出身对一个人重要么?”

  莫洛被康熙帝莫名其妙的提问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皇上让自己深更半夜跑来竟然是为问这么个问题。他傻愣愣地看着康熙帝。

  康熙帝见他这样,以为他没听清,又说了一遍。

  莫洛说:“当然重要!”

  康熙帝问:“怎么重要?”

  莫洛说:“出身高贵的注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出身低贱的注定要吃一辈子苦!”

  康熙帝心想:哪里会有这么重要?不就是个出身么?康熙帝问:“若不是天生的出身高贵,而是朕给他的呢?”

  莫洛说:“若是皇上所赐,那更加高贵显赫!”

  康熙帝问:“这是为何?”

  莫洛说:“因为皇上是真龙天子,受命于天。同时皇上又是万民之主,势临于民。所以,皇上所赐之身份,既得天意,又得民心。”

  康熙帝笑道:“这么说来,凡是得朕所赐尊贵之人,均不会背叛朕么?”

  莫洛便沉默不语了。

  康熙帝问:“爱卿为何不语?”

  莫洛说:“奴才不知从何说起。”

  康熙帝知道他心里有所顾忌,便对莫洛说:“你尽管说,朕恕你无罪便得了。”

  莫洛说:“会不会背叛皇上并不在于皇上所赐之身份是否尊贵,而在于接受皇上所赐之人!”

  康熙帝问:“此话怎讲?”

  莫洛说:“所谓身份,只是人的外表包装而已。给他以华丽之包装,他是他;给他以贫贱之包装,他仍是他。不管包装如何,其人之本质并没有变!”

  康熙帝说:“那人们为何非常看重包装呢?”

  莫洛说:“包装所带来的效果在于感觉。如果你看重包装,便会因好的包装而带来美妙之感觉;如果你不看重包装,也不会因差的包装而带来差劲的心情。所以,奴才认为身份只是对那些看重身份的人来说很重要,而并非所有的人都看重它!”

  康熙帝便沉吟起来,然后突然问:“爱卿觉得王辅臣会看重它么?”

  莫洛说:“奴才不敢妄议他人!”

  康熙帝笑道:“你怎么如此死板,背后说说人也是人生一乐呗!你尽管说便是,朕不把你当小人看便是。”

  莫洛停顿片刻,仿佛在思索说话的方式。之后,莫洛说:“奴才觉得王提督会看重它!”

  康熙帝问:“你为何会有这种想法呢?”

  莫洛说:“奴才与王提督相处时日不短,见他时刻怕人提起关于人之出身的问题。由此可见他非常看重出身。”

  康熙帝问:“你觉得他为何会如此?”

  莫洛说:“只因他出身太低微!”

  康熙帝舒心地透口气,笑着说:“如此看来,朕无忧矣!”

  莫洛闻之一惊,连忙问:“皇上此言何意?”

  于是,康熙帝将目前之局势和自己心中之担忧全告诉了莫洛。

  莫洛听了,暗暗心惊:心想刚才自己幸亏没有袒护老友之弱点,否则,岂不是将他往死里推么?难怪别人说伴君如伴虎。想到此处,莫洛身上惊出一身冷汗。

  莫洛突然意识一个问题,若不对皇上说,恐怕会铸成大错。他吞吞吐吐地说:“皇上,奴才心里有言,不知当说不当说。”

  康熙帝说:“你但说无妨。”

  莫洛说:“皇上虽不用担心王提督背叛,但陕西之乱,却不得不防。”

  康熙帝一听,糊涂了,问:“既然提督大人王辅臣不反,陕西又怎么会乱呢?”

  莫洛说:“皇上有所不知,王提督手下多是吴三桂旧部。吴三桂此人极会笼络人心,凡与他有过交往的,必然会为他效力。奴才不敢妄断平西王吴三桂是否会有反意。但是,如果他有反意,王提督必不能左右局势矣!”

  康熙帝听后大惊!若王辅臣所部反了,大清之天下岂不岌岌可危?如果大清之天下丧失于我之手,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列祖列宗?我是爱新觉罗的后代,绝不能对不起自己的祖先!康熙帝胡思乱想了很多。

  莫洛见皇上如此,赶忙跪下谢罪:“请皇上恕罪!是奴才惹得皇上不悦的。”

  康熙帝轻笑道:“朕感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能怪罪你?若不是你提醒,朕差点坏了大事!你说说看,该如何办?”

  莫洛说:“俗话说,先下手为强!皇上不如派人到西安去,可以防患于未然。”

  康熙帝说:“朕观你在陕西多年,又与王辅臣是好朋友,不如你替朕跑一趟如何?”

  莫洛只得说:“若皇上信赖奴才,奴才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然而莫洛心里在暗自责怪自己,谁叫自己多事?本来已经没事了,可是自己这一说,倒给自己寻来了事!也不知陕西那边的情形如何?自己此去是死是活尚未可知。于是,莫洛心里便悔恨起来。

  康熙帝见莫洛说得非常决断,心里非常高兴,但他联想到莫洛此人有些好大喜功,便又嘱咐莫洛说:“毋生事,善调人事。无事便是功绩。”

  莫洛心里乱乱地答应了。

  二、党务礼给康熙帝带来坏消息

  甘文焜依然在陪着扎尔肯、傅达礼看戏,且依然是那出令他们生厌的《鸿门宴》。朱国治出去已快有两个时辰了,却没有任何消息。他三人心急如焚起来。

  突然,一仆人进来对甘文焜耳语一阵,甘文焜脸色大变。

  扎尔肯和傅达礼不知有何变故,便问甘文焜。甘文焜叹口气说:“吴三桂反了,朱巡抚被他杀了祭旗。”扎尔肯和傅达礼二人一听此言,顿时瘫软下去。

  原来,甘文焜为人老练,且素与吴三桂有隙,所以花了很多钱,在平西王府买通了一个奴仆做内线。但由于吴三桂为人狡诈,所谋之事,非心腹之人不能知,所以,此内线从未给甘文焜任何有价值的消息。那奴仆见今日之事与甘文焜的生死相系,便赶忙过来告知他。

  甘文焜尽量使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对扎尔肯和傅达礼说:“此事关系甚大,须想法通知皇上,否则大事不好。”

  扎尔肯说:“如今身陷囹圄,如何出得去?”

  甘文焜叹口气说:“甘某估计自己尚有法出去,只是无法把二位钦差救出去,心里难安。”

  扎尔肯决断地说:“只要甘总督能出去为皇上送信,我们便是死了也值得。再说,我估摸着吴三桂还不会杀我二人,以备将来之用。”

  甘文焜觉得有理,只好尴尬地说:“如此只好委屈二位钦差了。”然后便穿上那仆人送来的衣服,随仆人逃出平西王府。

  甘文焜回到总督府后,立即写信告知川湖总督蔡毓荣、党务礼、萨穆哈、辛珠、萨尔图等人,并要党务礼及萨穆哈等人赶快离开云贵,到北京去送信。

  甘文焜率领数骑离了总督府,奔向镇远,想得到镇远之兵的保护。谁知镇远副将江义已得到吴三桂的起兵檄文,用兵包围甘文焜,想擒拿他送给吴三桂,甘文焜见如此,怕再到吴三桂的魔掌之中,便自杀了。

  就在甘文焜逃出之后不久,吴三桂便得到消息,知道若让北京得到消息,必然后患无穷。他推知甘文焜必然让党务礼等人将消息送出去,于是,派人火速前去截击党务礼等人。

  从官郎中党务礼、员外郎萨穆哈、主事辛珠、笔帖式萨尔图四人本是扎尔肯和傅达礼特意安置在外,以备非常之时用的。四人得到此消息,哪里还敢停留?立即逃命。

  然而,还是让吴三桂的人追上了,经过一阵厮杀。辛珠和萨尔图死了,党务礼和萨穆哈逃得性命跑到京城报信去了。

  党务礼和萨穆哈逃到京城之时,已是十二月。

  接近年关的北京城里丝毫没有战乱的迹象,到处都是张灯结彩,贴对联,剪窗花,包饺子,烙大饼,大街肉味浓,小巷白酒香,完全是一派打算痛痛快快吃喝一阵的春节气氛。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中国人便有了这过年之风俗。要说中国人过年的最大形式那自然热闹:一家人从东南西北赶回来,你叫我嚷的说家常是图个热闹;今天到东家明日进西家,你给我拜年我给你作揖是凑个热闹;又是放烟花又是点爆竹,又是舞龙灯又是耍狮子是添个热闹。有好事之徒想炫耀中国人之心情开朗,便故意问洋鬼子:“你知咱中国人过年为何这般热闹?”洋鬼子不以为然地说:“那是因为平时冷清呗!”好事之徒便骂洋鬼子不善解人意专拣人家的痛处戳。过年的最大形式是吃;一家人围着锅台吃团年饭是温馨的吃;你请我上桌我请你就席吃拜年饭是礼貌的吃;一伙人上酒店去吃单位的辞年饭是放肆的吃。也有那好事之徒炫耀国人之国家富有,便故意问洋鬼子:“你知咱中国人过年为何这般喜欢吃?”洋鬼子撇了撇嘴说:“那是因为平时饿呗!”

  党务礼和萨穆哈二人本来已饥饿之极,突然又见北京城里到处冒出的又是吃的气氛,心里的饥饿感更强。心想:赶快给皇上报个信儿,也好回家喝几口热汤。

  康熙帝见自己派去云贵的钦差大臣已离京数月,仍没丝毫消息,心里早急了。如今又见年关已到,更是心急如焚。他心想:民众之盼过年有如旱地之盼甘霖,但愿三藩不要闹事,好让民众过个平和安详的年啊!

  谁知天不从人愿!党务礼和萨穆哈给康熙帝送来的恰恰是坏消息。

  康熙帝一见党务礼和萨穆哈那瘦了一圈的脸蛋,那窝陷进去的眼睛,那黑里巴叽的皮肤,那不堪的衣服,一股心酸立刻弥漫心间。心里暗叹:这哪里还是我那保养有素雍容华贵的臣子?

  康熙帝问:“党务礼,出了什么事?”其实他心中早已猜知,他之所以问,是因为他不想接受这现实,想再验证一下。

  党务礼颤抖地说:“大事不好!”

  康熙帝说:“什么大事不好?”

  党务礼说:“平西王反了!”他突然觉得再称平西王有视吴三桂为尊之嫌,赶忙改口说:“吴三桂反了!”

  虽然此消息早已在自己的预料之中,但康熙帝仍然大吃一惊,他惊异地问:“你是说平西王吴三桂反了?”

  党务礼肯定地点点头,萨穆哈亦在旁边点头。

  康熙帝见自己的预料得到验证之后,不免着急起来,来回不停地往回走。

  党务礼和萨穆哈见康熙帝不说话,只是来回地走,心里更加着急。因为他们感觉饥饿,不能再等了。也许是因为联想到饿,他们越发感到饥饿。他们二人在心中祈祷着:皇上你快说吧!好让我回去喝口热汤!

  康熙帝突然问:“吴三桂何时起兵的?”

  党务礼说:“十一月。”

  康熙帝问:“此时已有谁响应?”

  党务礼说:“据说孙延龄已响应!”

  康熙帝更为吃惊:“你说的是孙延龄?”

  党务礼说:“正是!”

  康熙帝气道:“他是孔有德之婿,大清待他不薄!孝庄皇太后正是器重他,才将孔四贞许配给他的!他怎能反朕?”康熙帝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臣子面前发这些牢骚有失君主风范,且事已至此,发牢骚也无作用,便赶快止口。

  康熙帝来回走了两次,又问:“朕撤的是三藩,孙延龄为何要掺和进来?”

  党务礼说:“据说是因为受吴三桂鼓动。”

  康熙帝骂道:“废话!不是受他鼓动,孙延龄怎会造反!”孙延龄会起来造反,是康熙帝始料不及的。所以,康熙帝此时乱了方寸。

  党务礼说:“听说与吴三桂的起兵名号有关!”

  康熙帝问:“吴三桂凭什么名号起兵?”

  党务礼说:“口号是反清复明。”

  康熙帝顿时大笑起来。笑得党务礼和萨穆哈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党务礼问:“皇上何故发笑?”

  康熙帝说:“朕笑汉族无人也!”

  党务礼说:“臣不知皇上之意!”

  康熙帝说:“昔年灭明者是他,如今要复明亦是他!天下谁都可以起兵反清复明,唯独吴三桂没有资格!汉族若是有人,怎么会都投到吴三桂麾下?由此可见孙延龄并非真英雄也!”

  党务礼和萨穆哈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皇上此时还有心情发此议论。

  康熙帝见他二人呆头呆脑的样子,陡然记起了什么,问:“你们饿了么?”

  党务礼和萨穆哈齐声说:“不饿。”

  三、康熙帝请党萨二人吃御食

  康熙帝自然知道党务礼和萨穆哈二人说自己不饿是假话。

  自己都已经饿了,他们岂能不饿!不过自己之饿是应该的,因为谁叫自己是爱新觉罗的后代?谁叫自己是当今皇上呢?自己没有为别人而挨饿,而是为自己的天下担忧过甚而食不知味才饿的。但他们二人便不同了,他们在为朕的江山而挨饿!虽说这大清的江山是满人的,有他们的一份。但这大清的江山更是爱新觉罗家族的。可以说与他们并无关系。

  于是,康熙帝感动了。是为党务礼和萨穆哈的假话而感动。

  康熙帝对党务礼和萨穆哈二人说:“二位别急,朕赐御食给二位食用!”

  党务礼和萨穆哈一听,立即跪下道:“谢主隆恩!”然后二人便哭泣起来。

  康熙帝便觉得奇怪,问:“二位爱卿为何哭了?难道是朕伤了二位么?”

  党务礼说:“奴才之哭非因为痛苦,而是因为喜悦!”

  康熙帝问:“既然喜悦,为何要哭?”

  党务礼说:“是喜悦过甚而哭!”

  康熙帝问:“爱卿因何而喜?”

  党务礼说:“因皇上赐食而喜!”

  康熙帝说:“爱卿为朕分忧,朕赐食给你,本是天经地义之事,爱卿何故要喜?”

  党务礼说:“若是平常之人,便是请我二位去吃,我二位并不一定会高兴。然而只因这食物是皇上所赐,这感觉便大大不一样了。”康熙帝觉得这话有意思,几乎忘记了吴三桂起兵之事,笑着问:“这感觉怎么会不一样呢?不都是食物么?不都是用来果腹的么?”

  党务礼说:“常人之食物当然是用来果腹之用,但皇上之食物,非但有果腹之用,而且可以使奴才因此而荣耀,因此而显赫,甚至因此而发达!”

  康熙帝笑道:“不就是顿饭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作用?”

  党务礼说:“皇上自然不知。但奴才说出这番道理来,皇上便会明白的。”党务礼早已忘记了自己肚子饿了。

  康熙帝更加来了兴趣,亲切地说:“爱卿说来听听!”

  党务礼说:“试问皇上,普天之下,能有几人得皇上赏赐御食?”

  康熙帝说:“确实没有几人!”

  党务礼说:“奴才二人若非死里逃生,如辛珠、萨尔图二人在亡命途中死去,皇上即便有心赐予奴才二人御食,奴才二人也是无缘消受,对不对?”

  康熙帝说:“那倒也是。”

  党务礼又说:“俗话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这说明奴才二人命里注定有享用御食之福,所以奴才二人以此为福!”

  康熙帝说:“有点道理!”

  党务礼又说:“若非皇上看我二人报信有功,又见我二人饥饿所迫已至此而心有所感,皇上也未必会赏我二人御食,对不对?”

  康熙帝说:“确实是这样!”

  党务礼说:“由此说来皇上是为嘉奖我二人才赏以御食的,对不对?”

  康熙帝说:“确实如此!”

  党务礼说:“所以奴才说吃皇上所赐御食可以因此而荣耀!”

  康熙帝问:“何以见得会因此而显赫,甚至因此而发达呢?”

  党务礼说:“正是因为能得到皇上赏赐御食之人很少,所以才会显赫!”

  康熙帝说:“因为少便显赫,朕有些不明白。”

  党务礼说:“俗话说,物以稀为贵!少便能引人注目,显得稀奇!若皇上的御食随意施人,人们还会觉得其珍贵么?那又与其他食物有什么区别呢?当然,更重要的是因为是皇上施舍给我们的。皇上是天子,可代表天意;皇上又是君主,可代表民心。所以,皇上看得起奴才,天下便无人敢看不起奴才!正因为如此,奴才才会因此而显赫!”

  康熙帝说:“何以会因此而变得发达?”

  党务礼说:“既然皇上所赐御食是可以给人以荣耀和显赫,奴才因此而得到地位。又加上皇上所赐御食可说明皇上与奴才关系不一般,其他官僚自然拉拢我,所以有可能因此而发达。要不,常人为何总喜欢向人炫耀他与某某官僚用过餐?”

  康熙帝听到这里,心有所悟。他从来没有料到自己的一言一行对于常人来说会有这么大的作用!难怪所有的人都是那么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生怕走错一步说错一句话,因我喜而喜,因我忧而忧!

  康熙帝在想:由此看来,自己确实有点石成金之功能。随便一件什么物什,只要是自己赐给他们的,都可以令他们为自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因为他们会把自己所赐的东西当做珍宝一般对待。看来,这就是当皇帝的好处!

  想到此处,康熙帝慢慢地告诫自己:既然如此,自己必须善待每次机会,既不可滥施物什给他们,又不可不施物什给他们。每次赐物之时,都得做到有理有法,有节有度。

  然而,康熙帝突然觉得这可能是党务礼一家之言!其他人未必和他一般想法。若如此信了它,岂不会将自己引入歧途?他认为还是调查清楚为妙!

  康熙帝问萨穆哈:“萨穆哈,你的想法可是和党务礼的一样?”

  萨穆哈说:“奏知皇上,臣的想法与党务礼的想法不一样!”

  康熙帝听后,先是一惊,后是一喜。这个党务礼的想法果然不能代表大多数!萨穆哈的想法便跟他不一样,幸亏自己意识到这一点,要不,肯定真会认为自己所赐的一切东西都会有那么大的魅力!

  康熙帝觉得自己有必要问清楚,便和蔼地说:“萨穆哈,你说说你的想法与党务礼的不同之处在哪?”

  萨穆哈说:“臣虽然也哭了,却并非因高兴而哭。”

  康熙帝赶忙问:“那你因为悲伤而哭么?”

  萨穆哈说:“正是。”

  康熙帝问:“那你悲伤什么呀?”

  萨穆哈说:“臣不是为自己而悲伤。”

  康熙帝便觉奇怪了,问:“那你是为谁悲伤?”

  萨穆哈叹口气说:“臣是为主事辛珠和笔帖式萨尔图悲伤。”

  康熙帝叹口气说:“二位为朕殉身了,朕也为他们的死感到悲伤!”

  萨穆哈说:“臣不是为他们的死感到悲伤!”

  康熙帝说:“那你为他们的什么感到悲伤?”

  萨穆哈说:“臣为他们没吃到皇上所赐的御食感到悲伤的。”

  康熙帝说:“这有什么悲伤的?不就是一顿饭么?”

  萨穆哈说:“这可不是一顿一般的饭!”

  康熙帝问:“有何不一般?”

  萨穆哈说:“这饭是皇上所赐!吃皇上所赐的饭令人倍感荣耀!使人地位倏然提高,甚至因此而发达。然而,辛珠和萨尔图却没有吃上,皇上想想,应不应该为他们感到伤心?”

  党务礼突然大笑起来。

  萨穆哈问:“你为何发笑?”

  党务礼说:“你说的不正和我的意思一样么?”

  康熙帝陡然明白萨穆哈与党务礼的意思完全一样。于是将目光向萨穆哈瞟去,突见萨穆哈衣服褴褛,才记起忘了大事。

  康熙帝对党务礼和萨穆哈说:“二位爱卿赶快回去,家中之人盼着呢!”

  党务礼和萨穆哈一听傻了眼。闹了半天,自己也没吃到御食。皇上肯定是忘记了,可是自己不能说呀!只好灰溜溜地走出宫门,走进吃的气氛很浓的京城大街里。

  四、康熙帝调兵遣将

  因康熙帝急召,明珠、米翰思、索额图、熊赐履等人迅速赶来,伫立于殿下,等待康熙帝发话。

  他们知道,若没有紧急情况,康熙帝是不会在此时急召他们的,这不仅是因为早朝已过,所有公事已在早朝之时处理过了。更是因为现在临近年关,大家的心思都放到过年上去了。没有人再像平时那样勤于公事。

  凭着他们过去的经验和现在的敏感,他们大都猜到与吴三桂有关,甚至推知是吴三桂已反了。走进宫中之后,一见皇上的神色,大家心里便得到肯定的答案。

  于是,他们的心里产生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像明珠、米翰思等人,心里非常焦急,同时也害怕皇上追查他们鼓吹撤藩的责任,所以他们大都哭丧着脸。而像索额图、熊赐履等人,他们心里虽然焦急,但更多的是表现出对此事的漠然,甚至有些得意,他们心想:谁叫你们叫嚷着要撤藩?现在吴三桂反了,你们总有好果子吃了!

  康熙帝看了看明珠等人,又看了看索额图等人。康熙帝从他们完全相异的表情中揣摩出了他们的心理活动,于是,他又是好笑,又是生气!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要计较谁对谁错?现在首先要做的应该是如何应敌!

  康熙帝说:“现在,吴三桂反于云贵,孙延龄反于广西,情况十分危险!朕请大家来之目的,就是要商讨退敌之策。”

  熊赐履迈着八字步越众而出,说:“请问皇上,吴三桂以何名义起兵?”

  康熙帝说:“反清复明!”

  熊赐履便怒骂道:“此等乱臣贼子!昔年灭明者是他,今日口呼复明者也是他!不知他有何脸面敢喊出反清复明之口号。难道他不怕天下人耻笑么?”

  康熙帝说:“大学士休怒!那吴三桂已经反了。他还怕天下人耻笑干吗?”

  熊赐履说:“吴三桂反是反了,可有人响应么?”

  康熙帝说:“孙延龄便最先响应!”

  熊赐履又怒从心起,骂道:“孙延龄真小人也!吴三桂是什么东西,灭明之元凶,摇身变成复明之人。孙延龄你这小子竟然还投到他之麾下?是非不分,邪恶不明,不是小人是什么?”

  康熙帝心里便暗自生气:都到什么时候了,你熊赐履不为朕出谋划策,却像市井无赖一般骂人!你即便将吴三桂与孙延龄骂得狗血淋头,吴三桂之兵也不会因你骂而退呀!康熙帝肃然道:“熊爱卿不可再打岔,还是商量退兵之策要紧!”

  熊赐履便脸涩涩地退下来。不过他心里仍心不和气不平!他想:若不是吴三桂那家伙起兵,自己此时也可坐在热炕边吃饺子了,现在却只能在此受着煎熬。大过年的,谁不念着家?谁还想带兵打仗?若弄不好,连命也丢了,别想回来过年了!

  明珠说:“臣以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古皆然,别无他法!”

  康熙帝问:“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米思翰说:“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朝!如今既有叛臣逆子造反,自应派军中大将去应仗!”

  熊赐履说:“这个自然!可是派谁去呢?”熊赐履心想:大过年的,谁愿意去?派你去,你会愿意去么?说说,谁不会?若要做,谁肯?

  康熙帝见索额图一直沉默不语,便问:“索额图,你说怎么办?”

  索额图说:“昔日臣言撤藩之条件便在于此!如今吴三桂犯上叛乱,孙延龄追随其后,而我军之中却无人可敌。”

  康熙帝说:“索额图,你岂可长他人之志气,灭自己之威风?我大清立朝三十余年,国库充足,兵域广阔,良将甚多,岂会无退敌之人?”

  索额图说:“皇上所言非虚!只是这大将看似勇猛,实则如空囊一副;这兵卒看似甚多,实则如蚂蚁之众。”

  康熙帝怒道:“索额图,你岂可坏我军之威名?想我满人自幼驰骋于草原,如天空之雄鹰,如草原之野狼,所以才会有以小胜多,以弱凌强,臣服汉人,统领天下之壮举!怎么会如你说的那么不堪一击呢?”

  索额图说:“恕我直言,皇上所言都是昔年之事,如今那雄鹰早已变成了麻雀,那野狼早已变成了宠狗!”

  康熙帝问:“为何会这样呢?”

  索额图说:“昔年之满人之所以会变成雄鹰与野狼是因为肚子饥饿心中有欲,要通过搏击才可能获取。今日之满人之所以会变成麻雀与宠狗,是因为今日之满人躺在先人创造的富贵中享受。是享受消磨了人的意志,是享受腐朽了人之心灵,是享受剥蚀了人的战斗力!”

  康熙帝问:“如爱卿所言,岂非无力回天么?”

  索额图说:“非也!”

  康熙帝问:“以何法退兵?”

  索额图说:“以天子之威退兵!”

  康熙帝听后,心中大惊。因为他知道所谓的天子都是骗人之说,若说以天子之威退兵更是荒谬之论!然而,此话只能存于康熙帝心中,康熙帝不能说出来。康熙帝只能说:“请你尽述其详!”

  索额图说:“汉人之崇尚天子胜过崇尚本身,他们认为天虽然高而大,但毕竟离自己太远,与自己的生活关系不大!而天子是他们的君主,他们的一切都得之天子的施舍!天子是万民之主,自己切不可得罪。这其实是汉人的愚昧之处,我们正可以加以利用。”

  康熙帝问:“如何利用?”

  索额图说:“大清建朝已三十余年,在汉人心中,皇上早已是他们心目之中的天子!而吴三桂自称反清复明,说拥立三太子,其实是骗人之说!至少无人看到过三太子。由此可知,吴三桂所拥立之天子是假天子,假天子与真天子相较量,假天子自然是必败无疑!此时拥护吴三桂起兵的人之所以多是因为他们不知其故也!”

  康熙帝万没想到过额图竟然说出这么一大段迂腐之论!若是熊赐履这么说,他觉得可以理解。而索额图这样说,他无法理解。于是他以讥讽之口气问:“如此说来,朕不必调兵遣将去对敌了?只须等到假天子败露之时了!”

  索额图说:“皇上对臣之意领悟错了!臣刚才之意,只不过意在表明吴三桂其势虽强,却是假天子之势,而皇上之势虽弱,却是真天子之势。当然,若想取胜,仍需调兵遣将真刀真枪地干!”

  康熙帝便讽刺他:“朕以为依爱卿之言,只须等待便是,怎么也要打仗?你说说看,该如何打?”

  索额图说:“吴三桂起兵由南向北,而昔年曹操发兵南征之时,孔明劝刘玄德占据荆州之地以扼其咽喉。其实,不管是由南向北,还是由北向南,荆州均是兵家必争之地!皇上只要派一将领去驻守荆州即可!”

  康熙帝笑起来说:“你说这么多话,唯有这一句还像人话!朕就派硕岱前去镇守吧!你还有何话要说?”

  索额图说:“仍需派将领前去应敌!”

  康熙帝说:“早知如此,你便不必说那么多废话!你说说,派谁去?”

  索额图说:“顺承郡王勒尔锦。”

  康熙帝笑道:“就依你言,不能取胜之时再说。”然后肃然道:“朕命顺承郡王勒尔锦为宁南靖寇大将军,率师征讨吴三桂。”

  众人一听,心里才为之一松。心想:总算可以回去安安心心地过年了。

  五、康熙帝擒拿吴应熊

  康熙帝正待宣布退朝,明珠突然越众而出,高声喊道:“臣有一事奏请皇上!”

  众人一听,便暗骂明珠多事,本来可以打道回府了,你为何多出一事?他们心里虽然不舒服,但谁也不敢表现出来,只是恭恭敬敬地站着。

  康熙帝问:“爱卿有何事要奏?”

  明珠说:“皇上若恕臣无罪,臣才敢说。”

  康熙帝说:“你说吧!”

  明珠说:“按照祖制,叛逆之罪须诛灭九族!如今吴三桂犯上作乱,而其子吴应熊也应该治罪!”

  康熙帝听后一惊,暗骂自己糊涂!自己怎么会将此人忘记呢?按理,其父犯上作乱,其子应该杀头!可是他转念一想,又觉不行!因为按辈份,吴应熊应该是自己的姑父。自己杀了他不要紧,可姑母此生的幸福不就完了?

  明珠见皇上沉吟,便以为是皇上不肯,又故意喊声:“皇上。”

  康熙帝一听,自然明白明珠之意,便对众人说:“此事大家议议!”

  明珠说:“此事无须多议,按律当斩!请皇上速决!”

  熊赐履一听,便在心里骂明珠糊涂!皇上当然知道额驸按律当斩!皇上让大家议议的目的其实是不想斩他。皇上肯定是怕姑母那关不好过才如此说的!你明珠怎么能哪壶不开提哪壶呢?熊赐履立即站出来说:“皇上,吴应熊斩不得!”

  康熙帝一听,心中暗喜。他知道熊赐履的为人,他猜熊赐履定是为吴应熊求情,其真实目的是让他皇上好下台。但他觉得自己不能表现得太露,便说:“吴应熊是吴三桂之子,吴三桂叛逆,按律当斩吴应熊!大学士为何说斩不得呢?”

  熊赐履说:“按理,额驸是该当斩。但是,皇上却斩他不得。因为皇上若不斩吴应熊,待到急需之时,尚可一用。若是将吴应熊斩了,岂不是断了吴三桂的念头,让他更加毫无顾忌地攻击朝廷?”

  康熙帝便点头说:“大学士言之有理!只是,吴应熊犯了死罪,朕若不有所表示,岂不会让天下人耻笑朕执法无度么?”

  熊赐履说:“臣对皇上之言有些质疑,不知当说不当说?”

  康熙帝说:“爱卿但说无妨!”

  熊赐履说:“臣以为,所谓法,非治官僚之法,而是治民众之法!”

  康熙帝问:“爱卿何出此言?若如此,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又是怎么来的?”

  熊赐履说:“若真是如此,就不会有这么一句话了!正因为没有这样,所以民众才以此言寄托自己心中的希望。”

  康熙帝问:“依爱卿之意,法只治民不治官么?”

  熊赐履说:“正是如此!”

  康熙帝问:“依爱卿看来,为何会出现这种局面呢?”

  熊赐履说:“只因法律非民众所制,而是官僚而制!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官僚之制法,自然得为自身利益考虑。其实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康熙帝问:“那么依仗你看来,吴应熊之罪该如何治?”

  熊赐履说:“先将其打入大牢,然后根据情况再处理是万全之策。”

  康熙帝一想:这确实是万全之策!便点头答应了。接着说:“刑部尚书莫洛未在,就请大学士着力查办此事吧!”

  熊赐履一听,心里急了!没想到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怎么敢去处理此事呢?自己若依皇上去办,岂不会得罪和硕公主?自己若不依皇上去办,岂不是拒旨不遵?皇上若高兴,自然会对自己表示赞赏,皇上若不高兴,岂不会怪罪自己多管闲事?不管此事做得好与坏,自己都被皇上当枪使了。而皇上仍可以和和硕公主做亲戚。

  想到此处,熊赐履赶快说:“此事不可!”

  康熙帝问:“此事为何不可?”

  熊赐履说:“臣子倒没有什么!只是皇上到时候会为难。”

  康熙帝一听,便知熊赐履要耍滑头了,心里便骂道:你这个老滑头!看你今日怎么滑过去?于是说:“朕怎么会为难呢?”

  熊赐履说:“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和硕公主不是我辈所能想象的。若让罪臣去将额驸抓起来,和硕公主恨臣是假,恨皇上才是真!”

  康熙帝问:“怎么会恨你是假,而恨朕倒是真?”

  熊赐履说:“以和硕公主之聪明,自然知道臣是奉皇上之圣旨去拿人的!要不,谁敢到和硕公主家去拿人啊?所以,和硕公主绝不会怪臣犯上,而是会怪皇上不通人情。”

  康熙帝心里暗骂:好个滑头。然而他却不动声色地问:“如此说来,吴应熊不能抓了?”

  熊赐履说:“能抓,而且应该抓!不过得换个人去?”

  康熙帝知道熊赐履的意思了,但他仍要问熊赐履,看他如何说,于是问:“依爱卿看来,该谁去呢?”

  熊赐履说:“皇上。”

  康熙帝问:“为何?”

  熊赐履说:“好让皇上给和硕公主解释呀!”

  康熙帝便大笑起来,骂道:“你这个老滑头,算来算去,算到朕身上来了。”然后,也不说去,也不说不去。

  熊赐履自然知道皇上是去了。

  康熙帝带着魏东亭等人来到和硕公主家时,吴应熊正与和硕公主下棋。见他夫妻二人怡然自乐的样子,康熙帝的心开始往下沉。同时也骂熊赐履是个老狐狸,把自己耍了!

  其实这是吴应熊精心布置的。他自然知道父亲起兵。当他得知党务礼和萨穆哈回来之后,便猜到皇上会有此一着。所以,他特意与和硕公主下棋,使皇上看到自己与和硕公主非常恩爱,而不敢加害于他。

  吴应熊见皇上来了,赶忙行礼。和硕公主也略抬了抬身子算是行礼。

  和硕公主说:“皇上今日来,可是来向我讨吃喝的么?”

  康熙帝脸涩涩的,说:“姑母是否离开一下,朕有话要对额驸说。”

  和硕公主说:“皇上把姑母当外人了?皇上就在这里说呗!”

  康熙帝只得硬着头皮把事情说了,唬得和硕公主差点昏倒过去。和硕公主好不容易才稳住神说:“这么说来,皇上是来缉拿额驸的?”

  康熙帝说:“只是让他委屈几天。”

  和硕公主说:“不行!”

  康熙帝说:“俗话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姑母总得让朕对普天之下有个交代吧?”

  和硕公主放肆大笑起来,然后说:“谁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了?历朝历代,何时看到过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了?皇上这套把戏骗骗百姓还可以,怎么能拿来骗你姑母?”

  康熙帝见姑母如此,已生暗怒,便说:“不管如何,今日得将额驸下狱!”

  和硕公主说:“额驸可是你的姑父啊!”

  康熙帝说:“可他也是吴三桂的儿子!”

  吴应熊见如此,赶忙说:“公主和皇上别吵!皇上是公事公办,臣随皇上去便是!”

  和硕公主见事已无法挽回,便哭着说:“额驸先去,他们若敢虐待你,我也搬进去住。”

  于是,吴应熊随康熙帝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