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没有人比我更懂教人
“白帝？”
“我的法力注入祭坛，祭坛造出了一尊白帝？”
安然的心头，瞬间闪过无数思绪。
他看着那道光芒无限的身影，面色略显凝重，低声自言自语道：“难不成说伴生圣器……不，这座祭坛可能是白帝诞生的圣地！”
好比长垣星君，诞生于北冕长城。
天阴星君，诞生于天阴界。
而魔神波旬诞生于元魔洞天。
这些地方乃是天地大道汇聚而生，天地所钟，因此，才又会被称为道生圣地。
按照先天神魔诞生的规律，白帝应当也有其诞生的圣地。
“不过，既然是道生圣地……又怎会是一座祭坛的形态？”
安然百思不得其解：“还是说，祭坛的形态仅仅只是一种巧合？”
就在电光石火之间，祭坛上的那道身影彻底凝聚成形！
祂迈步向前走来。
这一刻，安然等人尽皆精神恍惚。
那道身影站在那里，祂的光芒超越了一切，扭曲了虚空，甚至连宙光的流淌……也在祂周身出现了错乱！
宙光便是时光。
当祂向安然等人走来的瞬间，祂仿佛化作了无数个个体，存在于过去和未来每一个时间点上，无数尊白帝，屹立在无数个时空之中，每一个都是巅峰时期的白帝。
甚至对于白帝而言，这都算不上是什么神通。
仅仅是一步落下而已，便让众人有种毁天灭地的绝望感！
“这……这便是古神的力量？”
南明仙王身躯大震，只觉得大开眼界，震撼无边。
对于他来说，能够见证此情此景，纵死无悔！
“白帝，即便在太古神魔年代，恐怕也是最为强大的神圣，哪怕我恢复巅峰之力，也依然与之相差太远太远……”
这一幕，着实令人绝望！
试问数个时空中，无数个白帝走来，又如何能够挡得住？
南明仙王的心中，生出了就在不久之前，安然才冒出的疑惑：
如此强大的先天神魔，究竟是如何被仙人取代的？
“糟了糟了，难道是本尊复活了？”
白月瑶抱着脑袋，甚至不敢抬头对视一眼：“哇啊啊啊啊，祂这个时候复活是想要干什么？难道是来找我复仇吗？我只是祂的过去身啊，不可能打得过祂的，找祂复仇也从来没付诸过行动啊——”
作为白帝褪下的过去身，她不可能认错白帝。
轰——
然而，当白帝接近安然的一刹那，祂忽然浑身剧震，一个个时空位面坍塌，无数个身影如同泡影般破碎，转瞬间烟消云散。
最终来到安然面前的，依然只有孤零零的一道身影。
“你——”
终于，一个诧异的声音响了起来。
安然抬头，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刚才……
发生了什么事？
他是被白帝攻击了吗？
“你……有点意思。”
开口的同时，白帝再一次动手：“那便再来看一看，你能否接得下这一击？”
霎时间，无尽的时空位面再度展开，亿万个白帝立于时空位面之中，从过去未来……悍然向着安然出手！
下一刹那，无数个白帝身躯一震，化作灵光炸开，眨眼之间，就又只剩下了一道身影！
这个白帝站在那里，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安然继续：“？”
所以说，白帝这到底是在干啥？
堂堂白帝，莫非是在表演皮影戏不成？
“你有问题。”
白帝转向安然，一字一句的说道。
随即，祂第三次向安然出手！
亿万个声音重叠在一起，振聋发聩，震慑心灵！
当然，依然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那什么……稍微打扰一下。”
安然终于没能忍住，像是个提问的学生一般，抬起了自己的一只手：“你是……你是白帝是吧？请问你这是在……表现杂技么？”
白帝顿时陷入了沉默：“……”
由于白帝的形象，完完全全就是发光的纸片人，因此，安然并不能从神情的变化上，判断出白帝情绪的波动。
硬要说的话……大概是闪烁的频率，比刚才稍微快了一些？
“我是谁？”
终于，白帝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安然眨了眨眼睛。
“……你是黑帝。”他想了想回答道。
“那你是谁？！”
“我是白帝。”
安然的一双眼睛，渐渐的明亮了起来。
白帝的状态，显然很不对劲。
但是，又好像很有趣的样子.jpg
“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是你爹。”
“……你……”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
终于，白月瑶还是没能忍住，她张牙舞爪的扑了上来，拦在安然与白帝之间：“安然，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好不好？还有本尊，他这样胡吹法螺你也信吗？”
她也看出来了白帝的状态不正常。
前面的部分倒也就罢了，而安然后面的话，如果白帝真的相信了的话，岂不是连带着她这个过去身……也莫名其妙多出来了一个爹？
滚呐！
“但是他的本事确实很高。”
白帝丝毫不为所动，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我施展的手段，蕴含着宙光的道理，开辟出无数的时空位面，每一个时空位面中都有一个我，千万个时空位面，便是我千万倍的力量。”
南明仙王听得心头狂跳。
以宙光的力量开辟出无数个时空位面？
如此手段，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但是在他的身上，时间的概念却消失了，之所以我的攻击会在他身上合而为一，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比起安然在梦境中见到的那个白帝，眼前的白帝似乎更加冷静淡漠。
哪怕屡屡在安然身上失利，祂的态度也依然显得不愠不恼。
“时间会从过去流向未来，我在这之中截断无数个时空位面，自然而然就有了无数个我。”
安然忽然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就听白帝继续说道：“可是在他的身上，时间的概念不再存在，那么无数个我也就消失了，如此手段，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白月瑶听得一愣一愣。
白帝的攻击手段，她自然也是知晓的。
可是时间的概念不存在之类……她就难以听得明白了。
她仅仅是白帝褪下的过去身，天生便被定死在了这个层次，哪怕再想进步一丝，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时间的概念，在安小子的身上不存在？”
南明仙王也愣了愣，满是古怪的看向安然：“如果他身上没有时间流逝的概念，那他如今到底是什么年纪了？是了，通常练气境修为不会延缓容颜衰老，偏偏安小子十六年未曾筑基成功，容貌却依然看起来像个少年！从前他总是说，这是因为他天生丽质，岁月难以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
安然这么说了，南明仙王也就信了。
现在仔细去回想的话，果然还有太多不合理之处！
“你说的……你说的我都懂……但是……”
白月瑶被噎得不轻，她的脸色涨红，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完整的话：“但是刚才……你是不是要认他做爹了？”
白帝一脸不解的看着她（如果祂有脸的话）：“正所谓达者为先，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的地方多了去了！”
一时间，白月瑶难免气急。
她用力的吸了几口气，平复耸动着的胸膛。
“如果你认他当爹的话，那我该怎么办？”
本尊都认安然当爹了，难道她要认安然当爷爷？
“原来你是在纠结这个。”
白帝像是没有认出白月瑶来，只是恍然大悟地说道：“那简单，我喊你娘如何？”
你怎么骂人呢？！
哦不对，白帝好像不是在骂人……
反应过来之后，白月瑶的脸色却更难看了：“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你叫他爹也就算了，居然还想喊我娘？要乱也没这么乱的啊！”
“难道我喊你爹，喊他娘？”
“不对！关键问题就不在这里！”
白月瑶差点就被气笑了：“他不是你爹，我也不是你娘，我是你褪下的过去身，若是要追溯的话，我其实与你是一体的，我曾经是你的一部分。”
她抬手一指安然，怒极而笑道：“你若是认他做爹，我也该喊他当爹了！”
白帝不解：“那又有什么不好的吗？”
“！@＆……＃＆*！@%……＆”
若非顾及到白帝是自己的本尊，并且自己十成十打不过白帝，白月瑶是真的有爆古神粗口的冲动了。
从前她怎么没看出来，自己的本尊是这么一个铁憨憨？
“还有你说你是我褪下的过去身？我乃是天生的神圣，肉身、大道皆由道构成，纯净无瑕，何必要褪下什么过去身？你大概是认错人了罢！”
三言两语一出口，白月瑶彻底愣在了那里。
自己的本尊，不光要认安然当爹，现在，居然连她这个过去身都不认了？
“你你你你……”
“我……”
“你无情无义！”
“姑娘，你这便是无理取闹了，我乃是大道所生的天生神圣，大道本无情，我又岂会有所谓的情义？你之所见，不过是大道涟漪衍生出的假象罢了。”
一番话，说得白月瑶目瞪口呆，彻彻底底傻了眼：“你你你……你无理取闹！”
“我……”
“你无情无义！”
“姑娘……”
“你无理取闹！”
“……”
不过这时候，安然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等一下，你对这个世界有多少了解？”
白帝的话语一顿，不紧不慢的回答道：“我虽是大道所生的神圣，生而智慧，但凡光明普照之地，皆是我视线所及之处。但我终究才出世不久，大千世界对我来说，依旧还是一片未知。”
“你认识魔神波旬吗？”
“不认识。”
“你可知天阴、长垣、火德各是何人？”
“不知。”
“你可知晓太古禁区在何处，神庭又为何要出动天罚神器对付你？”
“什么是天罚神器？”
安然的每一个问题，白帝都是一问三不知。
不过这样一来，反倒是让三人放心了下来。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心中已然有了结论。
“白帝祂并没有从前的记忆！现在的祂，可以说就是一张白纸。”
“有可能是是祂在过去战死了，直到今天才重新复活，但也因此损失了绝大部分记忆。”
“还有一种可能，白帝确实是战死了，也并没有复活，而我们现在遇到的这个……无疑是一个新的白帝，由这座祭坛塑造出的新白帝！”
至于哪一种才是真相，三人就不得而知了。
安然颇为蛋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不过这样一来就头疼了，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就这样把祂留在这里的话，万一不小心被人教坏了……”
白月瑶睨着他。
除了安然之外，应该没人更懂怎么教坏堂堂白帝了。
见这三人还在讨论，白帝毫不着急，而是好奇的四下打量着。
祂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的虚空，能够看到融合之中的人仙两界，看到一颗颗太阳星映照下的生命星辰！
祂才刚刚诞生，世间的一切于祂而言，都是那么的陌生，那么的……
“没有什么看头。”
祂只看了几眼，就平静地收回了视线。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安然三人的讨论终于结束。
安然走上前来，咳嗽一声道：“白帝，你若是无处可去的话，不如跟着我们走如何？”
白帝稍一思索，很快点了点头：“可以，我去什么地方都一样，跟在你们的身边，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说罢祂纵身一跃，化作一道神环，落在安然的脑后。
神环放光，将安然衬托得分外宝相庄严。
安然差一点就喷了，忍不住吐槽道：“你这啥玩意儿，武魂？话说就不能换个形象吗？你现在挂在这里，让我看起来像个得道高僧似的……”
“换一个形象？”
白帝的声音从安然脑后传来：“那这样如何？”
话音落下，安然的脑袋上顿时亮起了绿光。
“不行，再换！”安然的脸色黑得不行。
“那这样？”
白帝切换成了RGB模式。
“……难道就有没有正常一点的吗？”安然感觉自己快要被闪瞎了。
“……那这样如何？”
只见安然脑后发光的神环，忽然间一阵蠕动，然后，变成了一个虚幻的……白衣少年形象，不是安然又能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