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我安然也不是什么带恶人
按照现有的情报来看，安然的推断不能说是非常靠谱，只能说是八九不离十。
白帝的为人如何，安然并不知晓。
哪怕向白月瑶询问，白月瑶作为白帝的过去身，必然带有强烈的主观情绪，只可参考，不可采信。
因此，站在旁观者的视角去看，安然觉得自己的推断……可能性极高！
“确实，如今两大宇宙融合，从某种意义上说，确实可以认为是修复天地的过程，但对于太古年代的神庭而言，没有任何人能够断言，这种操作是否会产生严重的后果。”
南明仙王若有所思地低语道：“往好处想，两大宇宙合而为一，天地大道更加高等，能量充沛，自然是无量的功德。可若是往坏处想，两大宇宙没有成功融合，而是在碰撞中破碎，引来混沌海倒灌，将万事万物都摧毁殆尽，那就变成了一桩……”
“无量杀劫。”
“因此在太古神庭看来，白帝这帮人就是定时炸弹，是一群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还成天想着灭世的……恐怖分子！”
安然接过他的话茬，思绪也渐渐变得清晰了：“如此一来，太古神庭出动天罚神器，意图将白帝等人一网打尽……自然也就不足为奇了。”
“然而，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南明仙王再度接话。
两人的思绪仿佛连贯到了一起，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流畅，只需要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能轻易理解彼此话中的含义。
“尽管白帝的种族死伤惨重，但是祂们这群先天神魔……其实到了最后，基本上全都活了下来！”
“魔神波旬没有殒落，天阴星君、火德星君、长垣星君都没有殒落，而以白帝与波旬平起平坐的实力……祂多半也没有在天罚下殒落！”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
依照安然所知晓的历史，这些先天神魔应该都活了很久，直到无数年后，才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接二连三的身死道消。
神庭都已经出动了天罚神器，显然是打定主意要将“乱臣贼子”一网打尽。
那么，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祂们全都活了下来？
“另外……”
两人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在此顿住：“如今两大宇宙突然碰撞融合，会不会也和这些家伙有关？”
随即，安然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甩出了脑海：“不好说，祂们活着的时候没能实现伟业，结果一个个都死透了，反倒是天地大融合了？也没这么巧合的事……”
“哦对了——”
他猛的转过身来，视线落在白月瑶的身上：“关于我们的推断，你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白月瑶说的话，不可轻信，但可以作为参考。
“我……”
一瞬间，白月瑶苦了脸：“这种事情……我哪里知道啊？我只是想找白帝复仇而已，现在被你说得我也不想复仇了……你却又让我思考这种问题……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嘭！
她仿佛是用脑过度，忽然之间炸开，重新变成了光。
安然看得有趣，伸手在她身上戳了戳。
这种形态下的白月瑶，身躯就像是一张薄薄的纸，没有任何的厚度，但当他的手指戳进去时，又像是穿过厚厚的烟雾，有种古怪的阻滞感。
“呀啊！”
白月瑶慌乱地尖叫一声：“你……你不要乱戳啊！”
然而，她的尖叫却让安然更加好奇了，他又抬手上下戳了几记，甚至还轻轻的搅动了几下：“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你在这种状态下变回白月瑶的形象，我的手指会插在哪里？”
南明仙王瞬间哑口无言。
明明刚才还在讨论很严肃的问题，怎么一转眼，这小子就歪到如此奇怪的话题上去了？
“我……我也不知道……”
白月瑶弱弱的声音传来。
兴许是放下了执念的缘故（大概），她似乎变得比之前还要软弱不少。
安然饶有兴致的扬了扬眉毛：“那你现在变回来试试。”
“噢、噢好的……”
嘭！
一片光雾散开，白月瑶瞬间从纸片人的状态，变回了曼妙少女的形象。
安然脸色古怪，动了动自己的指尖，一种柔软的触感传来，包裹住了他的手指。
白月瑶一脸呆滞。
“原来是这样啊。”
短暂的寂静过后，安然不紧不慢的抽回手指，而白月瑶额头上的那个洞，也随之一点点缓缓的愈合，直至再也看不出任何痕迹。
怎么说呢……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也就是说，哪怕你变成了人的形象，拥有了人的外貌，但实际上，只是我们看到的你产生了变化，而你的本体从未发生过改变？”
安然若有所思的看向少女。
白月瑶哆嗦了一下，连忙点头。
“你不用这么怕我，我不是魔神波旬，我更不是什么带恶人。”
白衣少年笑着摆了摆手：“葬天铜棺之所以跟在我身边，纯粹只是因为我长得好看，所以才能够以德服人罢了。”
虽然这家伙确实长得好看，但是……
面对如此不要脸的家伙，白月瑶终究没能忍住反驳道：
“你说的以德服人……究竟是哪门子的德？”
“美德啊。”安然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
等一下！
你是不是微妙地曲解了美德的意思？！
“说起来，既然你的本体从未改变过，只是通过扭曲和操纵光线，改变我们眼中看到的你，那么……”
说到这里，安然的话音一顿。
他抬手按住了白月瑶的肩膀，在少女茫然的眼神中，不紧不慢的吐出三个字来：“御！剑！术！”
咻——
这一刻，神光如剑，撕裂了天上地下！
纵然是南明仙王的眼前，都化作了白茫茫的一片，整个世界消失不见，只剩下无尽的剑光在穿梭、呼啸，一往无前，斩尽万物！
他身为火道之祖，天下万火之王，站在了仙王境界的最顶点。
可是在这一刹那，面对安然手中腾起的无量剑芒，他依然有种高山仰止，宛若凡人面对沧海一般的渺小感！
“这是……这是……”
道金玉莲光芒闪烁不休，象征着南明仙王不平静的心情。
在安然挥剑的一刹那，他像是看到了一尊无双的剑道大帝，屹立在世间剑道的最巅峰，无比的伟岸，祂就像是世间一切剑道的尽头！
后世的任何剑修，都是在沿着剑道这条道路，追寻那尊大帝的脚步。
“白帝……铸就世间的第一口剑器，同时，祂也是世间第一个以剑入道者！”
“可以说，白帝即剑道！”
当安然缓缓的收剑时，白月瑶依旧是满脸茫然，不过安然却注意到，远处黄金宫的地面上，撕裂开一道巨大的豁口，露出其中的仙金神料。
这一道粗大的剑痕，向前蔓延出十余里之遥，然后才缓缓的消散。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安然摩挲着下巴，紧不慢的把白月瑶放回地上，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道：“姑娘，你合格了！”
可惜这种时候还缺个图章——鲜红色的那种。
可能还要敲在大腿上。
白月瑶依旧是一脸懵逼：“？”
什么合格了？
她难道刚刚经过了某种考核吗？
“安小子，你刚才想到了什么？”
南明仙王再一次开口，将自己的推断娓娓道来，安然听后，同样流露出深思之色：“我想，我大概找到长老们无法渡劫的原因了……”
“不过，我刚才确实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忽然想到，白帝作为先天神圣，本身就代表着祂所属的大道，我催动天阴星君的尸身，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借来天阴界的力量，那么，如果我催动白帝的过去身呢？”
安然微微一笑。
事实证明，他的推断并没有错。
然后就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也就是说，作为白帝的过去身，她其实也掌握了白帝的大道，哪怕只是白帝舍弃的杂质，也足够成为一件强大的兵器，甚至压过世间无数仙兵仙器。”
安然说着说着，腰间的太明剑忽然震动了起来。
他又说了两句，太明剑震动得更厉害了。
“太明，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等等，你要飞到哪里去？”
安然的话还没有说完，太明剑忽然破空飞出，转瞬间消失不见。
南明仙王无奈，身上光芒一炸：“还不赶紧去追？”
“怪了，咋回事儿啊……”安然摇了摇头，追了上去。
不久之后，在即将抵达黄金宫的尽头时，安然和太明剑一前一后停了下来。
一座巨大而古老的祭坛，其上雕凿了无数先天神文，比天阴界的幽冥祭坛更加复杂，就那样横在了安然去路上。
“黄金宫的尽头，为何还有这样一座祭坛？”
安然抓住了太明剑，面露警惕之色。
这一次，剑灵倒是没有挣扎，任由安然抓住剑体。
很快，南明仙王和白月瑶紧随其后，也赶来了黄金宫的镜头。
“月瑶姑娘，这座祭坛是做什么用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
白月瑶皱眉沉思许久，最终还是轻轻摇了摇头：“在我的记忆之中，并没有关于这方面的信息，似乎在本尊炼成黄金宫的时候，这座祭坛就一直矗立在这里了，除此之外……本尊似乎并未动用过这座祭坛。”
“我以前也登上过祭坛，但是完全无法将其催动，研究了许久之后没有结果，我就干脆放弃了。”
她虽然在这里待了很多年，但知晓的关于祭坛的信息，完全是少得可怜。
“在炼成黄金宫的时候，这座祭坛就一直存在了？”
一人，一花人，一剑人，一纸片人，对着偌大的一座祭坛，暂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不知为何，安然感觉每到这种时候，思绪便空前地活跃发散：“根据你的说法，这座祭坛并非是黄金宫的核心，白帝催动黄金宫时，也不需要经过祭坛，那也就是说，嗯？等等！”
少年的眼睛，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他猛地转头看向白月瑶，那双眼睛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让人不忍拒绝。
“月瑶姑娘你之前似乎说过……黄金宫是白帝以祂的伴生至宝炼制，那么，你可曾见过那件所谓的伴生至宝？”
“诶？伴生至宝……”
白月瑶当即一愣，眉头几次蹙起又松开，少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我……没有印象，虽然我知道伴生至宝的存在，但伴生至宝究竟是什么……我似乎从来也没有见过，起码在我的记忆里没有。”
“那么你们觉得这座祭坛会不会是——”
“安小子，你是说白帝的伴生至宝……就是这座祭坛？”
哪怕是南明仙王瞬间明白了，也还是难以相信安然的结论：“白帝是世间的第一缕光，祂的伴生至宝若是与光明有关，那倒是可以理解，可是一座祭坛……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祭坛，明显是人造的产物。
后天生灵为了祭祀神圣，向神圣们求取强大的力量，又或者为了借来天地的伟力，才会铭刻各种图腾，建造祭坛，久而久之，便有了各种各样祭祀的手段。
在白帝诞生的时候，后天生灵甚至都不存在，又哪里来的祭坛？
除非这座祭坛……
“是与不是……或许登上祭坛就知道了！”
安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再犹豫，迈步登上祭坛！
南明仙王和白月瑶紧随其后，顿时便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他们已经想到了某种可能——祭坛，也许是缘自太古禁区！
祭坛顶端的平台，比安然预想中还要广阔许多。
立身于此，他甚至一眼难以望到祭坛的尽头。
尤其是在这座祭坛间，有一种奇异的韵律荡漾着，尽管非常微弱，但以众人的实力，还是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它的存在。
“先输入一点法力试试看……”
安然伸出一只手，运转法力，第一时间，他的法力受到一股奇异的牵引，向着祭坛的深处流淌而去，不知不觉中，便已勾勒出无数玄奥的轨迹！
“这是——”南明仙王悚然。
安然的法力，冥冥中，像是激活了什么。
在他的感知中，祭坛上的那股微弱道韵，突然间加强了无数倍！
而在他们的视野之中，突然有炽烈无比的神光凭空汇聚，于虚无之中，缓缓地凝聚出一道人身的形体来。
那道身影是如此的伟岸，如此的光芒万丈，仿佛只要祂站在那里，就已盖过了世间一切光明！
“白……白帝！！”
突然，白月瑶失声惊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