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1)

山神 蛇蝎点点 2000 汉字|11 英文 字 2个月前

儿都是旁的工人干——竟然有些喘。

他喘着气跑到黑黢黢的山神庙前,黑夜里幽森森的一切仍是他记忆里的样子。他突然就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发胀。

“山神,”他喘着气唤道,“山神……”

“我想你了,”他喘着气对着大山深处说,“我想你了。”

而山林里一片死一般的沉寂,没有月亮,阴沉沉的黑。与往常一样,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然而他却像终于回到了日思夜想的家里,丝毫不觉得恐怖与畏惧。他满心地安宁与欢喜,就地盘腿坐下,摸黑将小包里的东西一一摆在祭坛上。

几袋糖,一瓶橙汁,几只形态各异的草叶编的蝴蝶。

“这个要这样拧开喝。”他对着黑暗的空气说,然后替山神拧开了橙汁的瓶盖。

然后他疲惫地走到山神庙后的大石头旁——路上的这几天都未能好好地睡一觉,他实在是困顿极了——抖开特意带来的一件旧棉袄裹在身上,他倒头蜷在石头上开始睡觉。

然后就这么简单地平静地,只隔了一小会儿,就轻轻地打起了呼噜。

黑暗与寂静在深夜里无尽的蔓延。在那无尽的虚空之中,终于化出了大山的神灵的影子。

他坐在石头边,扬起一边翠绿的袍子,温柔而悄无声息地盖住了大河。

另一只手端着那瓶拧开的橙汁,横看竖看研究了半晌,他喝了一口,然后在黑暗里眨巴眨巴眼睛,觉得甜得有些过了头。

但是他喜欢。

11、11

第二天早晨,大河的头发上都结了霜。

他迷糊着坐起,霜便化成水从他额头前面滴下来。但是奇怪的是并不寒冷,也未曾有头痛和筋骨酸疼。

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棉袄,觉得手下冰凉,好似也拍到了一些霜,又像没有。他摇晃着站起来——因为这几天来路途艰难,又吃得少,刚醒时便有些晕眩与迷糊。

昏沉沉地抬头看了看祭坛上位置未曾移动过的祭品,他习以为常地把目光又收回来,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他开始打扫堆积了一整年尘灰与落叶的山神庙。

将山神像头顶的红布洗掉盖回去之后,他拨开庙角落里那堆枯黑的叶子和压在上面的小石头,捧出下面他送给山神的竹编的小玩意儿来。

然后他愣了一下。

那辆小竹车,已经废得不成样子了。

像是耗子或者是其他什么小动物啃的。整个车身乱得几乎看不出个形状,四个小轮子掉了三个,就一个缺了个小坑的轮子还可怜巴巴吊在上面。

大河捧着那辆小车发了一会儿呆,觉得有些伤心。

他固执地钻研那辆车,想在它破破烂烂的基础上添些竹叶,修补出原样。埋头苦干到晌午,冬日里微微有些发热的阳光晒在他皮肤黑亮光滑的后颈,不知道为什么被急出了一身冷汗,仍旧毫无所获。

下午的时候他下了山,三舅妈料到他又上了山去,觉得不可救药地长吁短叹了一番。待到他将这一年打工省下来的工资从贴身的衣服里摸出来,不太厚的一叠红票子,递给她。她便戛然而止,欣喜数钱而去。

接着凑上来的是弟妹、秀秀,以及村里一群新长出来的半大娃儿。娃儿们围着他嘻嘻哈哈,疯抢完糖之后又缠着要问话。大河嘴拙,描述不出那外省的花花绿绿,并且除了工作就是待在宿舍,实在无阅历可言。不多时那些娃儿又散去了,大河又去弟妹聊了几句,那两个便鬼鬼祟祟地退走了。只余下他与秀秀。

一年未见,秀秀好似也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两根细长的辫子,秀气的眉眼。低着头轻声说话的时候,谁也猜不出她在想什么。

“大河,”她轻轻说,“我听你妹儿说,你给我带裙子了。”

大河老老实实地将那裙子从行李里翻出来,是用塑料袋包裹,打开是条翠绿的布裙,长长的一直拖到脚踝。

他自己是不会挑裙子的,前几日临要回乡的时候,记起秀秀的嘱咐,转了好几个大型商场,觉得那些明亮灯光下[看下书我要网·电子书下载乐园—wWkxs51.comSuu.cOm]亮闪亮的裙子都价格高得可怕,并不如以前陪秀秀逛过的县城里的小店实惠。最后被店员怂恿,说这个款式是今年流行,女孩子都喜欢,并且正在特价,只要平时价格的一半。他便咬牙买下了。

然而那山外“流行”的款式对于山里人来说,长得过分,且不便行动。秀秀从未见过这样子“长”的长裙,一时候心里便不大高兴。待到试上身,就更不高兴了。因为裙子大了。

大河买裙子的时候,店员问是什么尺寸,他并不知道,便只能说正常尺寸。但是秀秀明显瘦过了正常尺寸。因为常年的抑郁与自闭,她吃再多也不会胖,并且面色偏黄,勉强提着裙子站在那里,就像一棵将要枯黄的摇摇欲坠的小杨柳。

秀秀很勉强地收下了裙子,并且没有支付钱——她觉得大河给她买东西是理所应当。

大河也并没有在意,毕竟以前在县城里也常常给秀秀买,他也觉得理所应当——秀秀每天要吃这吃那,要穿好看的衣服,肯定没有存下多少钱。她没有钱要找他要钱,或者要东西,他都是会尽力地去给的。

一村人热热闹闹地过了个年,到年夜那天晚上,他早早地被三舅和三舅妈赶去睡觉——几年前他和秀秀在山里出事就出在这么个晚上,他们得防着他脑子哪里不对了又偷溜出去。

大河睡不着,在屋外村人的吵闹声中,静静地坐在床上继续摆弄他那破烂的小竹车。这时候听到门口低低的一声,“大河?”

他抬头见是秀秀,于是请她进来。秀秀毫不避嫌地坐在他床上,跟他说,“我跟我妈说了,我也想去你那边打工,他们说女娃儿去做服务员,工资不比你低。”

大河很惊讶地抬头看她。秀秀一直是个离不开人照顾的女娃儿,在村里,她妈顾着她,在县城里,她叔叔阿姨们顾着她。他说不明白那个道理,但是就是觉得秀秀不适合去到外省那花花绿绿的地方。他想到她那样枯黄的小杨柳一样走在那些车水马龙人潮汹涌的街上的样子,就觉得可怕与担忧。

但是他嘴拙,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只有老实说,“你再想想吧。”

“你能去,我怎么不能去了?”秀秀道,又有些不高兴。觉得大河这样子是看不起她。

大河张大嘴实在想不出辩驳的理由,只有说,“你妈同意啊?”

秀秀哼了一声,“她跟我吵架,我吵赢了,我非让她同意了。我跟我大伯也说了,他也同意。”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