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1 / 1)

弗洛伊德禁地 陈渐 2000 汉字|5 英文 字 27天前

从寻找父亲以来,他几乎经历了所有的背叛,兰溪、杜若……虽然最终都证明她们其实对他并无恶意,甚至是为了他好,但是在他的感觉里,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自私的打算。只有这个钟博士例外,他只是为了心理学方面的发展和研究。现在,事实却又一次让郎周失望了。

“其实……其实我没有出卖你们。我出卖的是冯之阳。”钟博士的头发被揉得纷乱,抬起头祈求地望着他们,“因为从一开始就是冯之阳雇佣了我。当时,你和兰溪在我的办公室进行心理咨询时,冯之阳和马骏都在北京进行角逐。不过你中途离开了兰溪下落不明,让他们都措手不及,谁也找不到你了。马骏下了狠手,派出刘汉阴绑架了兰溪,冯之阳没了好牌,就找到了我,让我判断你的去向,并雇佣我找到你。然后他就回了上海死盯住杜若。”

钟博士望了一眼杜若手里的红酒瓶子,脑门一阵发冷,苦笑了一下:“后来你居然给我打电话咨询杜若梦游的事情,我就按照冯之阳的安排把你引到九江。因为冯之阳怀疑兰溪被藏在那里,同时想把刘汉阴也弄过来一同参与寻找父亲。但他怕马骏在九江有埋伏,就让你去

路……”他叹了口气,“后来的事跟你们所料的大致相同。只不过我见到杜若后就沉迷在那种奇妙的心理现象中,深入了解了黄教授的‘心理—生理趋同性’理论后,就彻底被迷住了,唯一的念头就是帮助你们找到黄教授,好跟他研究这种心理学史上划时代的大发现。但是我受雇于冯之阳,他用我的父母妻儿来威胁我,有时候就不得不虚与委蛇,我必须替父母妻儿的安危着想……”

他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郎周,其实我真的没有伤害你们的心,我只是一个心理学家,想跟着你们寻找这项心理学的大秘密,我全心全意地投入到这场寻找中,即使付出生命也毫不惋惜,可是我是个有家庭的人,我没有权利让我的家人为我的理想陪葬。”

钟博士有些哽咽,眼圈微微发红:“郎周,事情就是这样,你怎么对付我,我都不会有怨言。”他瞥了一眼杜若的红酒瓶,闭上了眼睛。

郎周和杜若都沉默着,客厅里一片死寂,仿佛心跳都停止了。过了好久,郎周说:“你走吧。”

钟博士呆呆地抬起头,郎周重复了一下:“回中国去,继续做你的心理咨询师。”

钟博士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嗓子因为紧张而变得痉挛:“郎……郎周,你要赶我走?”

“你说呢?”郎周淡淡地说。

钟博士一下子瘫倒在了沙发上,脸色像死人一样惨白。杜若松开了红酒瓶,默默叹了口气:“郎周,其实……我觉得钟博士不是个坏人。”

“我也觉得他不是坏人。”郎周说。杜若张张嘴,没有再说话。

钟博士嗅出了事情的转机,顿时精神一振:“郎周,我不敢奢求什么,只求你让我跟着你,找到黄教授。我绝不会再跟冯之阳联系!”他扣出手机卡,掰成两半,“真的。我只想了解黄教授的理论,只想更深入地研究它。郎周,给我个机会吧!如今冯之阳受伤入狱,我再也没有顾忌,以前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他祈求地望着郎周,又看看杜若。杜若叹了口气:“其实,在这场寻找中,我们都已经改变了。”

郎周点点头:“好吧。你就……继续跟着吧。看看最后到底会发生些什么。”

郎周、杜若和钟博士辞别小萌,小萌送他们到栅栏外。郎周说:“小萌姐,我们走了。”

小萌望着他点点头,却没有说话。郎周转过了身,然后又转了回来:“小萌姐,你……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仍旧这样生活下去。”小萌笑了笑,“现在,我打算去医院看望冯之阳。”

郎周骇然色变:“小萌姐,冯之阳是个疯子!你—”

小萌坚决地摇了摇头:“对于你们来说,我只是看守着这几座石膏像的人,但是对冯之阳来说,我是他的童年。自从黄教授说冯之阳临死前希望他好好照顾我之后,我的心里就再也忘不了这个人了。”她凄凉地笑了笑,“黄教授其实没有骗我,冯之阳的确对我念念不忘。”

郎周沉默了,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慢慢地转回身,上了车。

回到维也纳之后,他们去维也纳综合医院看望兰溪。杜若拉拉钟博士,两人呆在门外,让郎周一个人进去。兰溪只是受了些外伤,基本已经痊愈,Qī.shū.ωǎng.但是那种精神上的折磨令她无比憔悴,几天之内仿佛苍老了好几岁。

“兰溪,”郎周握着她的手,心里充满歉疚,轻轻地说,“你还是回国吧,好好休养休养。”

兰溪挣脱他的手,淡淡地说:“有些痛,是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她凄凉地望着郎周,“其实我好羡慕你,可以忘了从前。你又何必再去寻回来呢?”

郎周无言,慢慢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停不下来。”

兰溪问:“你们已经找到黄教授的下落了?”

郎周点点头:“在伦敦,我们打算明天就去。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你还是回国吧。”

“不,”兰溪摇摇头,“我要和你们一起去伦敦。”

“你去干什么?”郎周吃惊地问,“到底还会遇到些什么事,谁也无法预料,这回去伦敦并不一定会一帆风顺的。你何苦冒这个险呢?这事跟你没关系的!”

兰溪仍旧摇头,盯着床柜上的一个黑色小木匣子,冷冷地说:“我要见到你们的父亲,把他儿子的骨灰盒送给他。”

郎周张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显然兰溪的念头是别人无法改变的,她此时基本康复,要求医院为她办理了出院手续,执意跟着郎周他们去伦敦。钟博士和杜若也没有办法,三个人商量了一下,勉强同意,于是在医院陪了她几天,兰溪彻底康复后,四个人在维也纳国际机场搭乘英航的飞机飞赴伦敦。

捷克,弗莱堡中心医院。

喀尔巴阡山脉吹来的湿润冷空气让弗莱堡的冬天下了第一场雨,弗莱堡综合医院安静得像是雨里的岩石。四楼的特护病房里,一个摩拉维亚族女护士朝门口正在打瞌睡的那个警察点了点头,端着托盘走进了冯之阳的病房,后面还跟着两个强壮的男护士。

这个英俊的中国病人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女护士小心翼翼地朝他脸上看了一眼,顿时心里一阵收缩,手臂颤抖,医疗托盘叮当响了一下。她看见冯之阳正睁大眼睛冰冷地盯着她,眼睛里闪烁着一股阴冷的光芒,在床头灯的阴影里熠熠发亮,仿佛是一头孤狼躲藏在黑暗的草丛里盯着它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