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1)

弗洛伊德禁地 陈渐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7天前

结果画了一半的画面上粘了一层沙尘。这幅画是一幅欧洲的城堡风景画,郎周为了表现质感和厚实感,采用透明覆色法,多层次描绘,待每一层干透后进行下一层上色。工序比较繁杂,他已经画了好久,这一粘上沙尘,这幅画算是毁了。

“你方才到底在干什么?别告诉我你在画画。”兰溪冷着脸直视着他。

郎周有些心虚,像个孩子一样,低下头一言不发。这是他小时候的习惯。他记得,在大人训斥他的时候,他只要一抬头,就会迎来一个响亮的巴掌。兰溪叹了口气:“郎周,你太让我失望了。这幅画画的是法国巴黎世家时装集团总裁的城堡,他出了重金订购的。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力才为你争取了过来?”

郎周仍旧低着头,喃喃说:“你知道……你知道上色是我的弱项,我最不愿意画油画的……”

“你……”兰溪咬着唇,眼眶里泪珠滚动,“可是我希望你一举成名,功成名就,难道你就不能突破自己?”

第一卷 第四章 记忆1

也许两人吵架多了,一到这种时候,郎周就知道兰溪有什么反应,急忙抬起头来手法熟练地为她抹去了眼泪,沉重地说:“小溪,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是……可是你知道,这是我的一个心结。只要我一涉及我欠缺的领域,我就……我就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就……就什么也做不好。我一画那些树,童年那座荒山雪原上的树林就出现在我眼前,我根本沉浸不到这幅画的画意里去。”

“我明白。”兰溪撩了撩长发,叹了口气,“只要我一逼你,就会激起你童年的阴影。可是你想过没有?你不可能永远被童年束缚,我现在也想不通你父亲到底如何失踪的……”

“他的确是这样失踪的!”郎周满脸通红地争辩。

“好,好!”兰溪显出不耐烦的神情,“我不跟你讨论这些。就算他真的这样失踪了吧!可是即使他没有失踪,你迟早也要脱离你的父亲独立自主,无论你父亲是宠爱你,还是疏远你,是关心你,还是虐待你,你总要离开他,开创自己的世界,独立自主地生活。宠爱、疏远、关心、虐待和抛弃对你将来的生活而言都没有本质的区别,当你一个人在社会上奋斗时,它们统统要抛在脑后!”

郎周一言不发地听着。兰溪看着他的神情,有些失落,沉默了片刻,说:“其实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个事情来的。”

“这个事情?”郎周惊讶地张大了眼睛,一脸狐疑。

“嗯。”兰溪认真地点头,拉着他的手,“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郎周被他拉得踉踉跄跄地跑到了院子,忽然发现自己穿着拖鞋,衣服上也沾满了油彩,急忙挣脱她回房间里换了衣服。这时候,他忽然想起刚才正和杜若聊着天,便偷偷打开显示器,杜若的兔子头像正在闪跳,他点击开,一看,只有两个字:上海。

郎周想起了和杜若的约定,叹了口气,直接切断电脑电源,然后跟着兰溪上了她的现代索纳塔。

索纳塔驶上到北京的快速路,到了东四环向北,再向西过了北太平桥,驶进一座商务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郎周一路上默不做声,兰溪也不跟他解释,两人下了车,沉闷地走进电梯,电梯的加速度给郎周带来一丝沉坠的感觉,他望着兰溪认真的面孔,心里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仿佛这一去,他就会永远失去兰溪。

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兰溪带他来见的,竟然是一位心理医生。

当那个西装革履,满脸海龟气的家伙一介绍他的职业,郎周立刻涨红了脸,愤怒地盯着兰溪。兰溪别过头,假装没有看见。那个海龟大约40岁,自我介绍了三点,第一点是自己姓钟,第二点是他是亚利桑那州立大学的心理学博士,第三点是他拥有高级心理咨询师职业证书。

说完这三点,钟博士礼貌地将兰溪请到了会客室,然后回到他的办公室,半个屁股坐在办公桌的一个角上,脚翘得老高,随意得像是在自己卧室的床上。

郎周还在生兰溪的气:她居然认为我神经有问题!看着这个钟博士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阴沉沉地望着他一眼不发。钟博士对他倒是友好得很,说:“郎先生,想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

“不喝。”郎周眼睛一翻,望着洁白的天花板。

钟博士毫不介意,和善地笑了笑,一副饱含深意的样子。郎周被他笑得发毛,不由问:“你笑什么?”

钟博士说:“我简单了解过你的事情。很明显,你的心理没有任何问题。因此根本不需要咨询,更不需要治疗。”

这句话让郎周深有感触:“是啊。可是兰溪非让我过来。”

“她太爱你了,关心你。”钟博士点点头,“虽然关心的方法有些不对头。照我看,你也就是平时压力大了一些。这有什么呢?现代人的工作节奏快,竞争压力大,很正常嘛!我也一样啊!”

郎周颇有同感,点了点头。钟博士说:“所以呢,我觉得你最好不要让兰小姐伤心,反正来了就来了,咱们只当聊天,坐一坐你就回去。当然,既然咱们是聊天,我是不会收费的。”

郎周想起兰溪也不禁有些发怵,于是点了点头。钟博士问:“茶还使咖啡?”

“茶。”郎周说。

第一卷 第五章 记忆2

钟博士跳下桌子,拿出个一次性纸杯,放了点茉莉花茶给郎周泡上,郎周的鼻尖顿时绕进来一股浓郁的清香。钟博士给自己也泡了一杯茶,说:“对了,能把你童年时的那段经历讲讲吗?”

郎周轻轻抿了一口茶,品味着舌尖的余香,说:“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也就是比别人奇特一些的经历而已。”

“是啊。”钟博士感慨,“《圣经》里说,阳光之下,并无新事。世界上奇特的事情实在很多,大大小小,没什么不同。”

郎周摇头:“那可不一样,我的经历还是有些不同的,直到现在我也没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哦?”钟博士一副惊讶的模样,轻轻挑起了眉毛。

“真的。”郎周认真地看着他,说,“那是一个大雪天,父亲带着我到山上打兔子……”

在茉莉花茶的馨香里,在钟博士逐渐震惊的眼光下,他的思绪慢慢沉入到十年前那个下着大雪的日子……

“……就这样,我站在百吉镇那个空荡荡的院子里,有一种可怕的感觉告诉我:父亲永远也不会回来了。”郎周叹了口气,目光慢慢收拢到眼前的茶杯里,发觉茶水已经凉了。

钟博士直到听完,认真的表情才松弛了下来,呵呵笑了笑,说:“对于小时候的这些细节,你能记得清楚吗?比如那个轮胎的痕迹,果真是单向开过来时留下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