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1)

抚淤青 烤糖 4172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27章

  ◎“你以为我要弄你?”◎

  其实她是与沈小妹去的灵隐寺。

  药师佛来自理想世界,曾发愿为众生解除疾苦,日光和月光是伴药师佛左右的两位辅佐菩萨,日夜祈祷世间无病无灾无冥无暗。

  和沈老头的工作有些相似处,更与沈小妹的工作相同。

  沈小妹作为医学生除了相信科学,还相信值夜班的时候不能吃芒果和火龙果,不能喝旺仔牛奶,以及沈小妹很喜欢电光如来药师佛,她记得这些事,而且听起来药师佛对于制药集团很有吉祥的意义。

  秦意浓追问:“这个药师佛的吊坠可以吗?”

  这枚翡翠的成色也很好,是颜色明亮的帝王绿,雕刻的工艺细节也很精湛。

  晋聿声音淡了许多:“不合适。”

  秦意浓知道老板们都很麻烦,她也没多劝,继续帮他选。

  他好像是把她当他秘书了,在某一瞬间,她意识到这件事。

  早高峰的路段上,车辆走走停停,像临近没了墨的笔,断断续续地书写着时间。

  送老夫人礼物的待选图文清单做得同拍卖会的介绍图册无差,照片与文字介绍很详细,包括翡翠的产地成色雕刻艺术家等等都很详细,秦意浓当作扩展知识面继续专心翻看寻找适合的礼物。

  图册有些厚,秦意浓不确定这些是否整合了国外拍卖行的咨询,出声询问:“晋先生,这些都是本地拍卖行里现存的吗?还是需要在国外进行线上拍?”

  如果还需要国外线上拍的话,就需要再计算上带回或寄回国内的时间。

  “不是,”晋聿看她清秀挺直的背,她体态总是很挺直,很少懒洋洋地向后靠着靠背坐,“是在我书房和家里的。”

  秦意浓翻到一页之前在他办公室、他故意考她的帝王绿手串:“明白了。”

  “我母亲喜欢翡翠,所以收集了一些。”

  “晋先生很孝顺。”

  “事实上,她经常说我不孝顺。”

  秦意浓没有顺势问出“哪里不孝顺了”,已然猜到大概是他经常在国外不回国,老夫人对他有些意见。

  晋家夫妻两人二十多岁生下大儿子和大女儿,四十多岁生下第三胎小儿子,自然宠爱有加,也自然希望他留在国内。

  秦意浓看得入神,也想得入神,车内的光一瞬间暗了下去,她没多想,只当是进入时衍科技附近的隧道,随手按亮阅读灯。

  直至司机关门下车的声响将她叫醒,抬头听到锁铐一样的落锁声,她心跳猛地提起又从高空重重落下,向晋聿望去,晋聿那边的车窗已经拉上电动窗帘,她这边也是,后面也一样。

  再向前面看去,这里好似是一处私人停车场,随即雾化的隔窗也升了起来。

  晋聿看向她说:“清单你拿回去,再帮我选选。”

  “好。”

  秦意浓答应着,将清单放进包里,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晋聿双腿交叠坐着,示意她:“过来坐。”

  秦意浓没动,绵长地深呼吸着。

  即将要上班,她不想和他发生什么事,不想被咬破嘴唇,不想被弄乱头发和衣服,尤其不想被夏时衍看到她被晋聿欺负过。

  她上班总是穿白衬衫,深呼吸时的胸口高低起伏着,很难不让人注意到她的紧张。

  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要做什么,她条件反射的紧张。

  晋聿牵住了她的手,再度示意她过去坐他腿上,秦意浓还是没动。

  “在想什么?”晋聿松开她,问。

  秦意浓看了他一眼,轻道:“在想,你好像不喜欢听到我提沈律师。”

  她如果没有这点眼力见儿,她就不适合做夏时衍的秘书了。

  晋聿刚刚本还对药师佛的建议感兴趣,到他问她是否和沈沐琛去的灵隐寺,她说是,他就神情淡漠不感兴趣了。

  “我对沈律师没意见,他人不错,我只是不喜欢从你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记着了。”

  晋聿看表:“距离你打卡时间还有三十五分钟,我们还有半小时的时间。”

  摘掉手表扔一旁,他抬眼看她,忽然问:“怕蜘蛛吗?”

  秦意浓脖子顿时一缩,飞快朝他腿上越过去扑进他怀里。

  晋聿眼里隐隐含笑,安抚地轻拍她后背:“车里没有蜘蛛,只是问问而已。”

  秦意浓立即就要下去,但晋聿手腕稍用力,按塌她的腰,再按她的后脑令她趴在自己肩上,她已经完全动弹不得。

  “昨晚睡得好吗?”

  “嗯。”

  “放松。”

  秦意浓放松不下来,无意识地反复深呼吸。

  “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是指夏家。”

  晋聿没有问她和家人相处如何,但他来她学校接她,通过她住在宿舍的这一件事,想必已经能够明白她怎样想的。

  她轻道:“过几天。”

  晋聿拥着她,轻抚她的背。

  她白衬衫料子软薄,隔着衣服仿似触到了她柔软的肌肤。

  “教授很会做辣小面,搬到一起住以后,可以尝到。”

  “好。”

  “还是怕他们不喜欢你,怕他们让你失望。”

  “没有,”秦意浓不敢惹怒他,尽量以平静轻缓的声音回答,“我很多东西都在宿舍,宿舍方便一些。”

  她对他有问有答,但细听都不是真心话。

  她躲避的姿势与态度实在明显,不仅是躲避他,还躲避她的家人。

  晋聿忽然掌心从她后腰抚过去,一直抚到她小腿,秦意浓颤抖如筛,每次想要直起身都被他按下去。

  晋聿左手碰到她的右脚运动鞋脱了下去,秦意浓穿白色短袜的脚趾瞬间像含羞草一样缩起来。

  他左手又抚过去将她的另一只运动鞋脱下去,秦意浓两只脚背都绷紧。

  两声鞋子落地,晋聿右手按她后腰,豁然冷道:“抬头看我。”

  秦意浓被摆弄得双腿跪坐他两侧,身体比他高了些,双手按在他肩上低头看他,无意识地呼吸紧促。

  晋聿按着她后腰的手腕却在松开后只是抚上了她的脸:“眼睛不肿了。”

  秦意浓哆嗦着轻道:“冷敷了。”

  “你总是不相信任何人,除了沈家人。”

  “没有。”

  “试着去相信他们。”

  “好。”

  依然顺从,低眉顺眼百依百顺的模样,但每一个“好”字都是敷衍。

  她真的很倔强。

  晋聿温热的掌心轻抚她脸颊,拇指在她精致的鼻尖摩挲,食中两指分开绕过她耳朵细细地摸着她柔润细腻的皮肤,小拇指从她细嫩的脖颈往返擦过,似有若无地轻叹了口气。

  而后他压低她后脑,倾身仰颈吻向她抿起的唇角安抚她。

  却在即将吻到她时,被秦意浓偏头躲避开。

  秦意浓没多想,是条件反射的偏头,等她做完这个动作后已经感觉到车内骤降了气压。

  晋聿漫不经心地换了气场,他放开她,从置物盒里抽出湿巾,向后靠坐着慢条斯理一根根地擦拭修长的手指:“秦意浓,我记得那天晚上是你主动走向我,主动招惹我。你现在的意思是,你找到你亲生父母了,就想甩掉我。对吗?”

  秦意浓僵硬地坐在他腿上忘了呼吸。

  “秦意浓,我问你,一只叮人血的蚊子不计后果地闯进蜘蛛的网中,它认为它想走就能走,甚至以为自己可以随时全身而退,是不是太低估这只网的黏性了?”

  秦意浓全身仿佛被他冻住,他嗓音明明轻轻徐徐,她却感觉自己全身都发冷得厉害。

  他的意思是,蚊子再会叮血,再有攻击性,它的口器外鞘再坚韧,内部的锯齿再尖锐,在网中都无计可施。

  “晋先生,我没……”

  “你敢说你没有这个想法吗,秦意浓?”

  秦意浓哑口。

  车里突然聚集的森冷气场将她完全冻住。

  晋聿擦净手扔掉消毒湿巾,并着手指沉默地伸向她后腰。

  秦意浓无法控制地挺直后腰,用力握住他手:“别……我,我要上班。”

  她平日里清冷的嗓音在此时染上了娇意,眼睫抖得厉害,带有无可奈何的请求之意。

  “你以为我现在要弄你?”

  晋聿手擦过她后腰,摸向他放在她后方的甜点拿过来,掀眸看她一眼:“喜欢我手的话,周五周六晚上弄,你想要几次都可以。你一会儿要上班,弄湿了没有裤子穿,不合适。”

  秦意浓瞬间烧着了脸,晚上关灯后听这些话还可以,白天听着实在羞赧。

  她在他腿上如坐针毡,想要下去,却又被他按住。

  晋聿抱着她,手指拂过她碎发:“所以现在,没有打算始乱终弃的秦小姐,愿意让我亲你了吗?”

  他话虽然听起来是询问,手指却意味深长地按揉她耳垂。

  仿佛无声威胁,如果仍不许亲,他现在就要弄她,弄到她没裤子穿。

  秦意浓闭了眼,点头。

  晋聿:“我想你说出来。”

  秦意浓耳朵又酥又麻,只得轻声说出来:“是,我愿意。”

  “没有不情不愿。”

  “……没有。”

  “我们依然是周五周六固定见面。”

  “嗯。”

  秦意浓提着图册和另一块小蛋糕下车时腿还是软的,被亲得嘴唇也发麻,但他这次很有分寸,没有咬破她嘴角,垂着眼匆匆进入大楼。

  正巧在夏时衍专用的电梯前碰到唐画,唐画看到她的小蛋糕,“哎哟”一声:“这最上面铺的这一层,这是鱼子酱蛋糕吗?”

  秦意浓将提着的蛋糕往身后躲了一下:“没有,是店里仿的。”

  刚要进入电梯,被身后伸出来的一只手给抢走:“仿的就给我吧。”

  秦意浓和唐画同时转身直起腰:“夏总早上好。”

  夏时衍穿风信紫的淡色衬衫和马甲,外套在臂弯搭着,一手万年不变的氧气瓶,一手刚抢走的鱼子酱芝士蛋糕,目光扫过秦意浓,不动声色说:“秦秘书一小时后来我办公室。”

  秦意浓低头:“是,夏总。”

  三人乘电梯上楼,唐画敏锐察觉到老板气场诡异,有眼力价儿的目不斜视不说话。

  秦意浓则忍不住的一眼又一眼往夏时衍手里的蛋糕上偷瞧,他什么意思,他真要抢走吃掉吗?

  一小时后,秦意浓敲门进入夏时衍办公室。

  在门打开的瞬间,烘焙香气扑面而来,夏时衍从屏风后面单手端着一块黑森林樱桃蛋糕走出来,经过她身边揉了一把她脑袋,走到她身后锁门,走回来又揉了一把她脑袋,站在她面前说:“叫哥。”

  秦意浓抬头看站在她面前的夏总,动了动嘴唇,没叫出来。

  这是在公司,她觉得不太合适。

  夏时衍抬手靠近她脑门:“不叫是吧。”

  秦意浓眼皮一跳,立即说:“哥。”

  夏时衍满意了,笑着揽她肩膀让她坐到他的办公椅上,他坐桌上弯腰给她递出蛋糕:“哥用最好的黑巧和樱桃酒给你做的,尝尝。”

  蛋糕接在手里,秦意浓心里忽然像黑森林中间夹层的奶油一样有点发软。

  传统黑森林都会加上樱桃酒,在漂亮浓郁的巧克力酱和饱满大颗的樱桃间,她闻到了在奶油香气中夹有的酸甜的樱桃酒香。

  但是。

  秦意浓慢慢抬头问:“我刚刚拿的那个小蛋糕呢?”

  夏时衍拖长调“啊,那个啊——”,抱着肩膀冷淡说:“我吃了。你吃哥做的。以后想吃什么和家里说,不要总吃晋聿的,不合适。”

  秦意浓没说话,心痛地拿起叉子吃蛋糕,后悔刚刚真应该在车里把那块蛋糕吃掉的。

  一边想,她刚刚拿着会议记录进来的,周一上班还没怎么开始工作,先坐在老板位置上吃老板做的黑森林,她好像已经成为不需要努力的真关系户了。

  夏时衍比她大九岁,看她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你工作的事,昨天我和爸妈聊过了,我们的意思是如果你喜欢这份工作,就继续做,如果你谈不上喜欢或不喜欢,就努力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事情去做,哪怕从零开始学习,我们也都会支持你。至于法医,你想去公安局工作的话,常规上不行,政审过不去,毕竟秦大为养育你,算是你的直系亲属,他也确实判刑了。你看看你是非要进,还是愿意考去爸的学校,爸避嫌不能直接带你,你可以跟爸的同事读研读博,毕业留校也不错。”

  秦意浓还没有考虑到这里。

  听夏时衍这样说,她才意识到身份的变化,让她对未来有了更多的选择。

  夏时衍拍了拍她发顶说:“不急,我们有很多时间,你慢慢考虑。昨晚睡得好吗?看你眼睛不太肿了,运动后身上还疼不疼?”

  秦意浓说:“睡得很好,也没昨天疼了。”

  夏时衍放心,又问道:“中午去外面和爸妈一起吃,可以吗?”

  秦意浓昨晚做好了今天会再见面的准备,没作长时间的停顿,点头说:“好。”

  秦意浓慢吞吞地吃了半个黑森林,考虑好了一件事,她用纸巾抿净唇角,抬头说:“我可能需要请个假。”

  “是要请假散心吗,请多久,一周够吗?”夏时衍神情和蔼,弯着腰,像在看一个错过成长的三岁小妹妹,仿佛妹妹想请多久就多久。

  秦意浓摇头:“不是,还有一个多月时间毕业答辩,我想先把论文弄好。”

  有一位教授父亲,她如果还摆烂不弄论文不打算答辩和毕业、保持高中生学历的话,好像对父亲有一点过意不去。

  她心里有一点难为情,但面上坦然:“我论文还一点都没写。”

  夏时衍目瞪口呆地看她,狠劲用力地吸了口氧,和蔼神情全不见了:“你一点都没写?开题报告写过吗?”

  “没有。”

  “……”

  “出去,”夏时衍气懵了,“我一直以为你看似不准备毕业,实际上什么都准备好了,竟然真没准备毕业。我跟爸打电话,问问他陪你一起弄论文来不来得及。”

  秦意浓被夏时衍赶出办公室,神情难掩尴尬,唐画见状忙上来安抚:“夏总平时都不生气的,可能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了,肯定不是针对你。”

  秦意浓欲言又止,不好解释,轻轻摇了头。

  她刚坐到工位上,忽然听到包里传来白色手机的震动声。

  不是短短一声信息震动,是晋聿打来电话的连续长声震动。

  【作者有话说】

  笨蛋小金鱼郁闷日记:

  眼看着心上人和家人离开,我仿佛被抛弃了。

  没人知道我昨晚是怎么辗转难眠的,早上眼巴巴给送甜点来,还找了借口来,心上人竟然还躲开脸不让我亲。

  心上人讨厌我,呜呜呜。

  我要淹死我自己,咕噜咕噜咕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