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无比,虽然四处散落破碎的砖石、瓦砾,以及各种杂物,但一眼就能看出,还是经过收拾,至少达到了宜居的水平。
破庙内,仅剩一扇完好的大门,是上好实木打造的,历经风雨不朽,变成了方斗的床铺。
下面用碎砖石块当垫脚,上面搁着实木大门,没有被褥,只铺着薄薄一层红布。
方斗看着红布,叹了口气,情况艰难,将就将就吧!
这块红布,还是挂在正殿,充当石像的外袍,被他取下来时,饱经烟熏火燎,已经脏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硬邦邦像是铁板。
方斗花费大半天时间,将红布洗的近乎脱色,总算恢复布料的柔软。
淡黄色的粉末,仔细均匀撒在床铺上,刺鼻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
如同一锅热水烧开,看似干净整洁的地面,哗哗钻出数不清的大小虫子,这些都是藏在木头缝、石块间隙,一等天黑就爬出来,咬破皮肤吸血。
方斗不堪骚扰,只好用硫磺来熏,硫磺有剧毒,不能滥用,否则容易将皮肤烧烂。
入睡前,必须清理床铺,不能残留半点硫磺粉末。
“开始做饭!”
片刻过后,破庙前搭起火堆,上面架着豁口的瓦罐,骨碌碌烧着开水。
那只十五钱买来的公鸡,倒在方斗脚边,绝望看着铁锅中沸腾的开水,冒出随生随灭的水泡。
火堆中,放入两节粗大的竹筒,里面封装了洗干净的大米,正在煮饭。
“今天,烧公鸡配大米饭!”
方斗想了想,转身走入破庙旁的草丛,归来时,已经提了两捆野菜。
“荤素搭配,配上清水煮野菜!”
破庙背靠大山,长满各种野草野花,里面不乏各种野菜、草药。
这段时间,方斗靠山吃山,蔬菜方面倒是不用买,就地取材即可。
“水烧开了!”
方斗听到蒸汽的声音,转身望着瓦罐,火候差不多了,下面是宰鸡。
公鸡仿佛知道大限将至,虽然奄奄一息,但还是挣扎着企图起身,被方斗一把抓住双翅,提溜到半空。
“嗯,杀鸡!”
方斗眉头紧锁,盯着眼前公鸡。
公鸡可怜兮兮,一双小眼睛露出乞求,和方斗打眼对小眼。
半晌过后,方斗缓缓放下公鸡。
公鸡松了口气,得救了,一定是自己威武雄壮,令对方起了怜惜。
方斗摸索下巴,没宰过鸡啊!
以往在城里买肉买鱼,都是摊贩杀好切块,回来洗去血水就能下锅。
“练练手!”
方斗又提起公鸡,对着脖子比划几下,“先割喉放血!”
公鸡愣了愣,随即拼命扭动几下,反了天,敢放我的血!
结果,挣扎无效。
“接着,开水烫毛!”
方斗提着公鸡,放在瓦罐上方,停留了片刻,最终放弃了。
“下不去手!”
两辈子加起来,只会直接买切好的鸡块,不会杀鸡啊!
方斗随手将公鸡扔到一边,转过身,嘴里咕哝,“算了,今晚吃素。”
公鸡松了口气,逃过一劫。
但随即,它又听到,方斗幽幽说道,“明天带到隔壁村,让人帮忙宰了,切块打包带回来!”
不行,危机还没过去。
公鸡心想,就这么死了,也太冤了,必须想法自救。
它看向方斗,一个贪图口腹之欲的和尚,好对付得很。
离开斗鸡馆,无需厮杀,有充足时间休养,几天过后就能养足力气,逃出生天。
公鸡还在盘算,方斗已经开始吃起来。
竹筒劈开,露出热腾腾的米饭,旁边是煮好的野菜,远不及平时丰盛。
筷子也是就地取材,选了根细长笔直的树枝,折成两根。
方斗一边吃,一边怨念,“明天,怎么也得把鸡宰了?”
还想吃我?
公鸡恨不得,一啄把方斗的脑壳凿穿,用脑浆掺血在地上作画。
不行了,计划改变,今晚就要逃走。
方斗吃完饭,洗了碗筷,起身返回偏殿休息。
此刻天色不早,四周草丛中蚊虫开始出动,蛇虫鼠蚁活动的动静越来越大。
后面的大山中,远近传出兽吼,让人心惊胆战。
如此环境,能有一方栖身之处,难能可贵!
公鸡望着方斗背影,绿豆大的小眼睛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嘿嘿,愚蠢的凡人,等你入睡,我就逃之夭夭。
它正想的得意,突然眼前一黑,见到方斗原路折返,手上提着根红绳。
“给你栓根绳子,免得跑了!”
方斗摇头晃脑,“十五钱呐!”
公鸡得意冷笑,就算你拿一条精钢锁链,我都能啄碎了,区区红绳而已。
下一刻,公鸡的表情凝固了。
红绳拴在腿上,它全身变得柔软无力,再也动弹不得。
看似寻常的红绳,竟带有可怕的灵性,瞬间锁死它的所有力量,让逃脱的计划化为泡影。
方斗牵着红绳,将公鸡拖进正殿,拴在缺了条腿的供桌下。
公鸡见到石像的面目,双目瞪得滚圆,怎么是你?
“小公鸡,耐心等,明天宰你下锅!”
第四章 金鸡
夜已深了。
斗鸡馆早已关门,大部分帮闲都被打发回家,只剩下老板在清点账目。
哐哐哐,门板被敲得叮咚响。
“谁!”
老板一个眼神,跟在身边的大虎、二牛,两个最能打的手下,快速走到门板后。
干他们这一行,赚得多,仇家也多。
每天晚上,都有输惨的赌汉,喝醉了酒,冲到斗鸡馆门口耍酒疯。
这个时候,大虎、二牛两个手下,平时酒肉管饱、练了一手好拳脚,就派上用场。
等打开门板,发现是有人上门闹事,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铁拳,打得你眼泪鼻涕直流,哭爹喊娘求饶。
“嗯!”
两个彪形大汉狞笑着,举着沙包大的拳头,正要动手,突然停住了。
门口不是闹事的醉汉,而是城里有名的教书先生宋秀才,带着一位温润如玉的中年士。
大虎二牛,见到中年士,当即规矩起来。
眼前这位士,不同宋秀才这样的寒酸读书人,气质内敛温润,看上去就是大人物。
“宋秀才,你平时也不来玩,大晚上来做什么?”
大虎收起拳头,读书人惹不起,语气也变得客气起来。
“大虎,你家老板呢?”
宋秀才懒得和小喽啰计较,径直绕过他,往斗鸡馆内看去。
老板早已得了消息,冲出来,见到宋秀才和同伴,微微一愣,表情客气起来。
相比手下的混混,斗鸡馆老板眼界广,一眼看出中年士,起码是举人以上的功名,方才能养成这幅贵气。
“宋秀才,还有这位先生,有什么让鄙人效劳的?”
中年士客气问道,“听说,贵馆有一头百战百胜的红云大将军?”
老板愣住了,“有是有!”
“可否割爱?”
中年士取出一块玉佩,“我出门匆忙,没带银钱,这块玉佩作价少说也有百两白银。”
斗鸡馆老板见到玉佩,眼睛都直了,不管从玉质,还是雕工,都是上乘货色,远远超过一百两白银的价值。
“不不不,我不敢收!”
他有自知之明,什么人戴什么玩意儿,自己最多戴个金链子什么的,唯有贵人才有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