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什么,伊娃·爱洛尼斯科是芬格尔·冯·弗林斯的爱人,他们一个是学生会主席,一个是学生会副主席,两人先后拜入了副校长的门下,哪里都能看到他们走在一起,男孩牵着女孩的手,好像永远不会厌倦。
冰海事件之后,要说最难受的人,一定是芬格尔。
他从病床上醒来,忽然之间,失去了友人和爱人,据他的口述和事件后对潜水钟的“黑匣子”的检查,在陌生龙类现身之时,他把自己的潜水钟让给了被“门”吸引的伊娃,接着他的头部被龙类重创,昏迷过去。
伊娃本该就那样被潜水钟拉上水面存活的,可她竟然选择把生存的机会让出去。
她打开了潜水钟的舱门,把昏迷的芬格尔塞进了潜水钟,自己却留在幽深孤独的深海。
她知道芬格尔的开舱密码一定是她的生日,这个总是牵着她的手,出手汗也不愿意放开的男孩,只会把她的生日当做密码。
从那之后,芬格尔就表现的疯疯癫癫的,曼斯一直认为是他头部遭受了重创,再加上如此强烈的神经刺激,导致精神失常了。
可现在看来,他的气质和十年前相比似乎没大多变化,还多了一份沉淀的厚重。
许久没从他口中听到“伊娃·爱洛尼斯科”这个名字了,曼斯忽然想起了那件仿佛透明的白色连衣裙。
伊娃,那个飘忽不定的女孩喜欢光着小腿,在学院的花园里跑来跑去,像是森林里的精灵。
“伊娃很讨人喜欢。”曼斯如此评价。
“每个人都会喜欢伊娃,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芬格尔凝视着手心:“但我想说的是,下潜小组其余四个人的尸体,并未被捕捞上来,连尸体的残骸和潜水服的碎片都没发现。”
“我记得你说过,他们四个人,游过了那扇门。”
“那扇门有着强大的吸引力,连伊娃也被迷住了,除了我以外,其余的五个人都主动打开了潜水钟,朝着门的方向游去,这里应该就是门后的世界。”
“为什么这么说?”曼斯皱眉。
“这个伤疤,在那头白鲸的尾鳍上也有一个。”芬格尔指着从额头顶部朝着头皮蔓延的伤疤,“如果你仔细对比过就会发现,两个伤疤连细枝末节都一样,只是比例不同而已。”
“这是...印记?”曼斯恍然大悟。
“没错。”芬格尔点点头:“这是那条龙的留下的印记,而阿瓦隆,就是那条龙的尼伯龙根,摩尼亚赫号和yamal号停泊的海域,应该是阿瓦隆在现实的边界,除此之外,阿瓦隆的边界还能在‘门’存在的地方打开,穿过‘门’,就能在阿瓦隆和现实之间来回。”
“我们已经找到了那扇‘门’的主人,在奥丁现身之时,楚子航说他在水里见到了一扇同样的门,所以阿瓦隆就是奥丁的尼伯龙根。”
“确实...”曼斯考虑后道:“各方面的依据都很充分...”
“在我老家的农庄附近,有一棵野生的桑葚树。”芬格尔低声道:“我第一次发现那颗桑葚树是我八岁的时候,那是12月份,农庄被雪覆盖了,我拿着小刀在那棵桑葚树的树皮斜划了三下,想着等春天,雪融化了,桑葚树长出果实,我就能更容易在树丛中找到它。”
“你的意思是...”
“我额头上被留下印记的原因也是一个道理,那家伙一直在等着我长出‘果实’,好把我带回来。”
“果实?”曼斯缓缓转过头。
“那种黑色的火焰,是我在格陵兰事件的六年后,突然觉醒的,就和觉醒言灵的感觉一模一样。”
芬格尔打了个响指,手心中燃起漆黑如墨的焰花,小小的一簇。
他拿起桌上的一支钢笔,黑炎蔓延到金属上,在钢笔的形状上延伸,金属也随着火焰延伸。
“使用它,会给我的身体带来相当大的副作用,稍微燃烧几秒钟,我都需要半个月的静养才能恢复一些元气。
我能感觉它的燃料是我的生命,但相对的,它给我带来的力量也很强大,如果全力爆发,我有信心能一刀把摩尼亚赫号劈成两半,不过迄今为止我还没有试过,只给这一招起了一个名,叫‘暝杀炎魔刀’。”
“你从没和我说过。”
“这世上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你是第三个,另外两个人,是路明非和校长。”
“所以...这‘黑炎’,就是你身上成长的‘果实’?”
“是的。”芬格尔点点头:“这也是蛇群不袭击我们的原因,只要感受到‘使者’的气息,它们就不会把我们当做入侵者。”
“使者...你是说!”曼斯忽然看向了孤岛的位置,那些古老的石棺。
“没错,符合资格的人,会被奥丁刻下‘印记’,种下种子,等到种子发芽长大,结出果实,就会被带到死亡之岛,成为他新的‘使者’。”
芬格尔手中的黑炎骤然消散。
“来到这里之后我就感觉很奇怪,十四天以前,我才使用过‘黑炎’,本该是虚弱期,但是光是呼吸着这里的空气,就有力量源源不断地涌出来,那种温暖舒适的感觉,就好像婴儿蜷缩在妈妈的子宫里。”
“但我并不是婴儿,这里也不是我妈妈的子宫,唯一的解释是,这个尼伯龙根在建立之初就设定好了规则,它会给特定的人补充生命力,死亡之岛的传说是真的,它真的能让死者复生,但复生之后的你就不再是你了,如果我猜的没错,去岛上的棺材堆里上翻一翻,就能找到亚瑟王的棺材。”
“只是亚瑟王披上了白衣,戴上了暗金色的面具,成为了阿瓦隆的渡船人,每天24小时无休工作,只有等累到坚持不住的时候,才能躺在棺材里睡个好觉,而那些棺材里,有一座,是给我准备的。”
“等等...冰海事件的时候我和施耐德也曾潜入过海底,可为什么我们身上没有印记。”曼斯敲敲木桌。
“这很容易想明白,你没有遇到那条龙,但我和施耐德,都正面遇到了那条龙。”芬格尔说:“而我们的遭遇是截然不同的,我只是头部遭受了重击,但施耐德,他被冻在了冰块里,那条龙攻击我的时候,并没有想着要杀死我,可它对着施耐德吹气,是真的想要冻死施耐德。”
“确实...”曼斯沉声道:“如果我们再晚几分钟救回施耐德,他已经是具尸体了,但你被拉上船的时候,生命体征还算是平稳。”
“八岁的我只会在桑葚树的树皮上划刀,因为我想吃桑葚,奥丁也只会在他想要的人身上刻下‘印记’。”
“依据是什么?是血统么?”曼斯记得施耐德虽然是卡塞尔的终身教授,但是血统评级只有b级,而芬格尔是罕见的a级。
芬格尔摇摇头:“如果是血统,那头白鲸的尾鳍上就不会有印记,那家伙只是被龙血污染的亚种,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