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善后(三)(1 / 1)

火头将军 楼台风 1 万汉字|9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二百一十七章 善后(三)

众人听李猪儿这么一说,惊惧兼交!

其实众人在入宫之前,就已经得知,外城巡防兵马和内城戍卫千牛卫早就打得热火朝天,从丑时打到了天亮!

果然一名大臣向严庄问道:“侍郎大人,下官听说昨夜史朝义就兵临城下,和千牛卫斗了起来?不知可有此事?”

严庄点头说道:“确有此事!昨夜史朝义带兵意欲入城,众位同僚也知道,焉有城防大将将兵入皇城的道理?此乃古之大忌,故而我的手下手严加质问,问那史朝义是何居心!不料他反口诬陷我们千牛卫篡改圣旨,假矫诏书,意欲立晋王为储!史朝义一意孤行,我等千牛卫焉有不守卫的道理,故此一战!”

那名大臣赶紧追问:“既然如此,千牛卫为何不继续防卫?现在那史朝义已经打进城来,如何是好?”

严庄看了看已经收敛好的安禄山的尸身,然后长叹一声说道:“我等正在誓死抵抗,却不料宫中侍卫来报,主上遇刺驾崩!”

严庄唏嘘着说道:“我跟随主上多年,主上待我如子,我一听到陛下驾崩,赶紧回宫,哪还有心思顾着其他人?只怕手下人也多有慌乱,故而给了那史朝义可乘之机!”

这些文武大臣大部分人都还是暂时向着郑王的,见郑王安庆恩始终没有露面,不禁心中生疑,“众位同僚,郑王如今不知去向何处?”

其余人闻言,也向四周看了一圈,确实没有发现郑王的身影,赶紧向严庄问道:“侍郎大人,你可知道郑王如今在哪里?”

严庄摇了摇头,“我一直在皇城指挥手下人抵抗外城的巡防兵马,,宫的时候也比你们早不了多少,等我到时主上已然驾崩,而郑王不知去向。”

“这,”众人眉头皱起,心道古怪,又看向旁边兀自流泪的李猪儿,“李常侍,既然你说是郑王形刺了主上,那你可有发现郑王的踪影?”

李猪儿闻言,擦了一把眼泪和鼻涕,然后面带余悸的说道:“昨夜主上召见郑王之后,向他说了将立晋王为太子的消息,当时郑王并没有多说什么,主上见天色已晚,便让他留宿宫内,我服侍主上就寝之后,便回到了内侍监。今天寅时初刻,我便隐隐听见宫内有打斗的声音,于是我赶紧披衣而起,就看见主上的牙兵,和一伙不速之客斗了起来,我心忧主上的安危,便赶紧跑到主上的寝宫,还没有走进宫门,就听见主上大喊一声‘逆子’,我当时就觉得古怪,诸位也知道,主上现在就两位嫡子,一位是晋王,可晋王已经去北边了,一位是郑王,而郑王昨夜就在宫里,主上和王爷他们是父子,他们在里面谈话,我自然不敢贸然进去,于是在外面敲门,可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我觉得事情有蹊跷,所以冒着欺君之罪,闯进屋内,就看见了,主上的胸口插着一把刀!而郑王当时正在里面,嘴里还在说些什么!”

“那他说什么?”众人赶紧问道。

李猪儿却摇了摇头,“当时那种情况,我腿都吓软了,哪还顾得上听他说些什么?于是我掉头就跑,可却有一名刺客赶上来砍了我一刀,”李猪儿一边说,一边指着自己大腿上的伤口,“多亏了主上牙兵救我,让我赶紧将消息送出宫去,否则咱家恐怕也要随主上而去了。”

这时,一位大臣说道:“如此说来,还真是郑王行刺的主上?”

另一位大臣却说道:“此言差矣,本官看这件事情扑朔迷离,颇有蹊跷之处,咱们不能单凭”他看了看李猪儿,欲言又止,但众人都听得出她的口气,分明他觉得李猪儿所说乃是一面之词。

李猪儿闻言,眉头一皱,看着那名大臣说道:“刘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在怀疑咱家?咱家至十二岁便跟随在主上身边,难不成我还会撒谎?”

那名大臣闻言,他也知道李猪儿是安禄山的近臣,不敢过于得罪,但如今,安禄山已经毙命,李猪儿最大的靠山已经倒了,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阉官,他还怕什么?

于是冷哼了一声,说道:“本官并不是那个意思,本官的意思是,事情还没有查出真相之前,不可过早的下定论,既然李常侍说是郑王行刺了主上,那郑王如今身在何处?”

李猪儿冷笑了一声:“刘大人,你莫非长的是猪脑子不成?郑王行刺了主上,难不成他还等在这里,让咱们的千牛卫捉他不成?”

刘大人闻言一滞,却也觉得李猪儿说的确实有道理,他听见一阵略带讥笑的声音,转头环视一周,却见身边的文武百官们,都略带一丝笑意。

刘大人的面色发红,强自争辩道:“皇宫大内禁卫森严,又不是露天的茅坑,那郑王怎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视千牛卫为何物?”

众人也听出来了,刘大人这是将矛头指向了严庄,意欲挑起李猪儿和严庄的不和。

严庄闻言眉头一皱的说道:“刘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想那史朝义星夜带兵围城,意图行不轨之事,我自然要带领手下人马前去阻拦,所以皇宫内必然要疏于防备,千牛卫的人数有限,防得了此处放不了彼处,众位同僚,严某人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众人闻言对视一眼,身后一人说道:“侍郎大人,如今兵临城下,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严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史朝义星夜带兵围城,而主上又在今天寅时初刻遇刺!众位同僚,难道此时此刻你们还认为是巧合吗?”

众人闻言一惊,都听出了严庄话里的意思,问道:“那侍郎大人的意思是?”

严庄却毫不避讳的说道:“依严某人愚见,郑王在今天黎明行刺了主上,而史朝义也在那个时候发动攻城,他们的意图自然是不言自明!意图政变逼宫,改天换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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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八章 对峙

那刘大人又问道:“何以见得?”

就在这时,又有一名千牛卫飞马奔来,“回禀大将军,监门卫中郎将,史朝义将军带领外城巡防人马已经到了皇宫的外面!”

严庄眉头紧皱,“来得这么快?”

其余人也都吃了一惊,他们中间虽然大部分人都和郑王与史朝义有来往,但在这种节骨眼儿上,扑朔迷离,局势混淆,众人也难免不担心,这史朝义是否真如严庄所说的那样,要带兵逼宫,改天换日。

严庄看了众人一眼,他到底还是上过疆场的人,枪林箭雨看多了,所以也是处变不惊。

而且就范阳而言,属他严重的官儿最大,于是沉声说道:“主上遇刺驾崩,群龙无首,而今史朝义又带兵逼宫,情势危急,众位同僚,依本官之见,眼下的当务之急是稳定局势,否则的话,我大燕国将要起一场莫大的内乱,而今对唐狗用兵,正处于关键的时刻,若此刻范阳发生动乱,那很有可能导致前方战线崩溃,如此一来,主上创下的大好机,便要毁于一旦,众位大人以为如何?”

这些个文臣们,若说经世治国,空谈义理,弄些笔墨,做些文章,倒也不错。

可他们哪里见识过政变这种场面,一个个都慌了神儿,生怕惹火上身。

现在听严庄这么一说,也不得不暂时以他为主心骨,毕竟人家手上有千牛卫,于是众人低声商议了一阵,便朝严庄说道:“有侍郎大人主持大局就行了。”

便在这时,宫门外几人急行而来,手里都攥着家伙,众人转头一看,正是杀气腾腾的史朝义!

还不待众人说话,史朝义把刀朝严庄一指,厉声喝道:“严庄,你好大的胆子!”

严庄毫无惧色,面带一丝冷笑,背负双手,看着史朝义说的:“史将军,何出此言?”

“哼!”石头已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家王爷在哪儿?”

严庄深深的看了史朝义一眼,然后冷笑着说道:“史将军,你这演戏的本事倒是不差!”

“是我在演戏,还是你在演戏!”史朝义怒道“你篡改圣旨,行刺主上,妄图帮助晋王谋反造逆!严庄啊严庄,你真是狗胆包天!”

“哈哈哈哈哈!”严庄仰头大笑,“史将军,你说我篡改圣旨,可有证据?”

“证据?”史朝义冷笑一声,“前天陛下派李常侍到郑王府宣旨,要立郑王为太子,并召他入住东宫,当时我就在郑王府,我和李常侍便是人证!而那道圣旨在我家王爷手中,便是物证!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抵赖的。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枉费主上对你视如己出,将皇宫的安全都交于你手,你却受了晋王蛊惑,与他一起密谋造反,事到如今,还不快快说出我家王爷的下落!”

严庄闻言,并不惊慌,而是淡淡地说道:“你说前天是李常侍去郑王府宣旨,要立郑王为太子是吗?”

史朝义冷笑道:“李常侍便在这里,不信你大可问他!”

众人闻言都面色古怪地看了史朝义一眼。

严重点点头,朝李猪儿问道:“李常侍,史将军刚才所说,确有此事否?”

史朝义目光灼灼的盯着李猪儿,他还没有想到李猪儿和严庄是一伙的,他只是想着当初郑王送了一颗夜明珠给李猪儿,应该是可以将他收买的,这会儿站出来说句实话应该没什么问题。

史朝义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李猪儿听了严庄的问话之后,满脸疑惑的看着史朝义一眼,“咱家不懂史将军在说什么!我何时去过郑王府?又哪里读过什么圣旨?”

“这!你!”史朝义双目圆睁,不可置信地看着李猪儿,用手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李常侍,这种事情可开不得玩笑,难道你忘了前天去郑王府的情形了吗?”

史朝义的眼神,似乎略有深意。

他意在提醒李猪儿那颗夜明珠的事情,李猪儿却根本不看他,沉声说道:“史将军,这种事情你们可不要把我套进来,咱家胆子小,没你们那种胆量!咱家从没去过郑王府,也从没看见过要立郑王为太子的那种圣旨!”

史朝义紧了紧手中的钢刀,他虽然气愤,但还没有生气到愚蠢的地步!

他知道,眼前这个李猪儿,已经和严庄上了同一条贼船,自己本想揭穿严庄,却不料李猪儿临阵反水,倒打自己一耙,将自己陷入不利之境地。

史朝义正欲开口说话,却不料严庄先声夺人,“诸位也听见了,史将军口口声声说是李常侍到郑王俯去宣的旨,要立郑王为储君,可是根本没有这么一回事情!李常侍与主上的关系,大家也都清楚,他怎么可能撒谎呢?史将军反说我篡改圣旨,如今真相了然于众,史将军还有何话说?”

顿了一顿,严庄接着说道,“你诬陷我篡改圣旨这倒罢了,有道是贼喊捉贼嘛!不过颜某人想要问你一句,你身为外城的监门卫中郎将,昨天夜里,为何带兵攻击皇城?而主上又在昨天夜里遇刺,这件事情你当如何解释?难道你不知道自古以来,武将便不能将兵入城的道理!”

严重的声音陡然提高,厉声质问道。

史朝义的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且他是一个聪明人,一下子就看出来了,自己落入了别人的圈套!

心说怪不得千牛卫到了今天早上,抵抗的力度骤然减小,如今看来,只怕是故意将自己的人放入城来的,其用意就是要坐实自己带兵逼宫的罪状!

史朝义这会儿颇有一种百口莫辩的感觉,但也知道眼下是关键时刻,自己不能弱了势头!

于是冷笑一声说道:“严大人,话可不能乱说,我自然知道武将不能将兵入城的道理,但史某有一句话要给诸位讲一讲!”

史朝义看了看众人,然后开口说道:“主上已然驾崩,而且事情既然到了如今这一步,咱们有些话不妨直说了!于立储的问题,在座的诸位恐怕心知肚明,主上是有心立郑王为储的。”

史朝义刚说完,便有大部分人都点了点头。

史朝义见状,心中一喜,继续说道:“可是前两天张贴出去的皇榜上分明写着要立晋王为太子,这事情恐怕有些蹊跷!我之所以带兵前来,便是怀疑这其中的事情,被人做了手脚!我并非带兵逼宫,而是带兵勤王!大家也看见了,我还没有进城,主上便驾崩了,这件事情,恐怕有些说不通!千牛卫在后半夜还拼死抵抗,而到了黎明的时候便将我等放入城来,很明显,这就是要将逼宫的罪名硬栽在我头上,而那时主上驾崩,他们大势已成,这是给我史某人下的圈套呀。”

众人闻言,心道史朝义说的的有几分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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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九章 停尸未寒,束甲相争

古人云,官场如战场。

但在有的时候,或者有的场合,官场的血雨腥风,比战场更胜一筹,可谓是真正的杀人不见血!

一个不慎,就会身首异处,死于无形。

对于安禄山的这一班大臣来说,虽然在早些时候,大部分人都倾向于立郑王为储君,暗中也与他互通往来,好借着日后郑王登基之时,自己也来个鸡犬升天。

可眼下的情况却不同了。

安禄山已死,而且是死于非命,郑王又不知所踪,李猪儿一口咬定乃是郑王所为,无疑是留下了一桩无头公案在此。

安禄山的随身宦官李猪儿,还有千牛卫大将军严庄,都一口咬定是郑王下的手,虽然事情的真相或许并不简单,但就眼前而看,郑王却已经处于了舆论和事实的下风。

史朝义心急如焚,他忧虑的是郑王的去向!

虽然他有种不好的预感,郑王怕是遭了毒手,可是要真是当场解惑,只怕自己的说辞会显得苍白无力!

毕竟晋王已经去了同罗!

安禄山只有两位嫡子,如今郑王失踪,还背上了一个杀父弑君的罪名,晋王虽然去了北边,人不在朝中,但在此时此刻,看上去却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所以当初支持郑王的那些大臣们,此刻却暗自在心中盘算着,这种情况下应该如何应对,才是两全之策。

他们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如果贸然倒向晋王,客将来郑王假如回来了,而且又有史思明父子的支持,无疑还可以东山再起!

可如果郑王回不来了,自己应当何去何从?

所以一时之间,范阳城皇宫的这一班文臣武将们,出现了两种状况,确切的说应该是三种!

一种就是继续支持郑王的,他们咬定郑王不会是杀父弑君的凶手,这其中的关节之处,还有许多疑点,单凭李猪儿的一面之词,很难断定事情的真相!

另一种,就是持模棱两可态度的,他们既不为郑王辩解,也不替史朝义开解,更不提晋王安庆绪的事情,只是说从长计议!

第三种声音,就是悄然偏向晋王的,他们的言辞里,颇有支持严庄和李猪儿的意思,而对于史朝义带兵进城,颇有微词。

而这场争论的焦点和中心人物,已经不是死去的安禄山和失踪的郑王以及北边的安庆绪,而是以史朝义和严庄为中心。

因为这两人手里都有兵权,而且兵力旗鼓相当!

严庄和史朝义对峙着,两人也都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两人都没有必胜的把握。

史朝义心里知道,自己和郑王都是中了晋王和严庄的圈套,自己带兵进城,虽然事实上是勤王护驾,但终究是与千牛卫开了战,见了血,武将带兵入皇城,这是更古未有的先例,所以史朝义难免落下令人非议的口实。

而严庄心里也犹豫着,且不说自己不一定能够将史朝义和他的手下人马全歼于此,就算能够将其击败,甚至当场斩杀史朝义,但他背后站着的史思明却不可忽略,若是惹火了那只老狼,不消怀疑,他肯定会龇牙咧嘴地朝自己扑过来。

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因为可以听见皇城外面和皇城里面都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还有抖动盔甲兵器的声音!

不消说,这一定是两方人马,暗自聚集,准备火拼的前奏!

目前的场面既尴尬又紧张,安禄山的尸首还摆在那里,而他自己手下的人马,却准备展开一场夺嫡之争,事情比较诡异的是,夺嫡的两位关键人物晋王和郑王都不在场,反而是他们的支持者在这里剑拔弩张!

要是安禄山还活着,估计又会被气死过去。

现在其他大臣们也不敢开口了,生怕自己说错了一句话,就站错了队,而站错了队的下场,就跟摆着的安禄山是一样的,指不定刚开口,下一刻钟就会变成永远不会说话的家伙了。

他们的心里陡然想起了一个典故,这就叫做停尸未寒,束甲相争!

就在此时!

宫门外跑了两个侍卫,看其着装打扮,一人正是千牛卫,,而另一人则正是外城巡防的人马!

两人跑进宫门,各自对着自己的主子说了一句。

严庄和史朝义颇有默契的对视一眼,严庄先声夺人,率先开口说道:“史将军,自古便是武将不能将兵入城,而你今天不仅犯了大忌讳也就罢了,可你现在竟然调兵遣将,将外层的巡防人马全部调进内城,敢问一句史将军,你意欲何为呀,莫非真要来个改天换日?”

史朝义看着严庄,冷笑一声:“我若真要是逼宫谋反,怎么会不提前准备,召集大量人手?我今天之所以带兵入城,正是为了勤王保驾,可没想到我还是来晚了一步!而你严庄篡改圣旨,妄图协助晋王造反,我可不是为了改天换日,而是要拨乱反正,肃清朝纲!”

严庄面色一凛,然后说道:“史朝义,你真是放肆!如今主上尸骨未寒,你就敢如此胆大妄为?那若是日后新皇登基,你又将如何?莫不要来个范阳封禅,取而代之?!”

两人又是一番激烈的争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面对严庄的质问,史朝义正欲辩解,却不料李猪儿此时说道:“两位将军,不要争了!侍郎大人说的有理,如今主上尸骨未寒,我等不可再自生内讧,以免让唐狗瞧了笑话,咱家有一言,不知道两位将军和诸位大人以为如何?”

现场的气氛正是尴尬和紧张,现在李猪儿出来插上一句也正好避免了严庄和史朝义针锋相对,于是都说到:“李常侍请讲。”

李猪儿面带痛惜之色,看了一眼安禄山的尸首,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两位将军以及诸位大人们所争论的,不过是两桩事情!这第一嘛,便是主上到底是被何人所害!这其二嘛,便是这立储人选到底是谁!其实要验证这件事情并不难,主上准备立储的事情,众位大人想必也都知道,咱家问诸位大人一句,对于主上要在今日确立储君人选一事,你们是否有疑惑?”

严庄率先摇了摇头,而其余的文臣们对视一眼,也都摇了摇头,最后史朝义沉吟了一阵,也摇了摇头。

李猪儿见状,点头说道:“既然在座的各位都知道主上今日要立储,那么主上肯定理好了立储诏书,是也不是?”

众人都点头。

李猪儿接着说道:“这便是了,既然如此,咱们只要找出主上所写下的立储诏书,岂非真相大白,何须在此徒然争论?”

众人闻言,先前那位刘大人突然不屑一笑,“李常侍是主上的随身近臣,我等又怎能判断主上的立储诏书,是否被你们改过?”

支持郑王的那些文臣们,都点头附议。

李猪儿不慌不忙,淡淡地说道:“那依着刘大人的意思,是有更好的办法喽?”

“这,”刘大人一时无言。

李猪儿看了刘大人一眼,冷笑着说道:“如今主上驾崩,我等不为他打理后事,反而在他的尸骨面前,争论不休,刘大人,你倒说说,这是何道理?这其是臣子之道?”

一句话便给刘大人扣了一个帽子,刘大人一怔,恨恨的盯着李猪儿一眼,才无奈地说道:“本官并没有这个意思。”

史朝义无言,皱了皱眉头,以他的精明,自然是看出了李猪儿所说的这件事情有阴谋。

严庄毕竟要老成持重一些,他心中略微一分析局势,突然仰天一叹,“李常侍说的不错,主上尸骨未寒,我等岂能在他的灵前自相残杀!来呀,传我命令,千牛卫速速撤去,不得与外城巡防兵马发生冲突,违令者斩!”

史朝义一愣,见严庄主动撤兵,心中却高兴不起来。

他如何不晓得严庄这一招,其实是以退为进,做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

如果自己还要向他动手的话,那自己还真就背上了一个停尸未寒,束甲相争的罪名了!

于是史朝义也朝自己的手下人一挥手,旁边的侍卫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外面又传来了人马走动的声音,只不过那声音却是像远处而去,说明两方都撤军了。

在场的一帮文臣们见状,无不松了一口气。

要真是在这里打了起来,他们这些文弄墨的朝臣们必定要受到牵连,今日能不能走出这范阳城皇宫,或许还在两说。

这时严庄说道:“史将军,诸位大人,如今主上驾崩,且不论是不是郑王所作,咱们都应该先要请回两位王爷为陛下戴孝守灵,大人们以为如何?”

众人都点头说道:“理当如此。”

这是李猪儿会意地说道:“以咱家看,接下来的事情,当务之急,便是打理陛下的后事,安排陵寝和地宫,另一方面自然是请回两位王爷主持大局!接下来嘛,便是寻找主上的立储诏书,确立新皇人选,稳定局势和人心,否则我大燕国,恐怕会有一场动乱!”

在现在这种混乱的局面下,虽然有的人心中有许多疑问,但李猪儿所说,却不失为最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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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章 尾声

史载:

至德二载,756年,安禄山接受臣子们朝拜,疮痛发作就中途结束了。他由于病痛更加暴躁烦乱,动辄使用刑罚,连身为谋主的大臣严庄也遭鞭棍抽打,严庄于是日,夜伺机干掉安禄山。

他让安庆绪站在门外,自己握着刀带着阉人李猪儿一起走进安禄山的营帐,李猪儿挥起大刀砍安禄山的腹部。安禄山双目失明,床头经常挂着一把刀,等他发觉刺客时已经难得起身,床头上的刀又拿不到手,只是摇着帐幔大喊道:“这人是我的家贼呀!”喊罢就断气了。

于是在床下挖了一个好几尺深的洞穴,用毛毯包着安禄山的尸体埋了。

全无哭丧之类的安葬礼仪。

严庄立即向外宣告,说是安禄山传位给晋王安庆绪,尊称安禄山为太上皇。安庆绪淫乐宴饮没有节制,把严庄喊为兄长,事无大小都要征求他的意见。

其实郑王安庆恩早就被陈文周等人给杀了。

安庆绪加封严庄为兵部尚书,加封陈文周为卫尉卿,提领南路大军。

陈文周借机出逃,而后南下江淮,平定永王之乱,建立新军(特种部队),公元757年春,陈文周携新军北上,铲除杨国忠,推太子李亨即位,为唐肃宗,陈文周被封武锋侯,鸾台平章事。

之后陈文周领新军及朔方军克复两京,东出支援雎阳。

睢阳地当睢阳渠要冲,位置非常重要。至德二年( 757年),安禄山死后,其子安庆绪派部将尹子琦率同罗、突厥、奚等部族精锐兵力与杨朝宗合,共十几万人,进攻睢阳。面对强敌,张巡、许远激励将士固守,此时,陈文周率新军三千人赶到支援。之后,他们派部将李日越、南霁云等领兵北上抗击叛军,并在宁陵北击败杨朝宗,斩叛将20人,杀敌一万余人,投敌尸于睢阳渠中,渠水为之不流。杨朝宗幸免一死,连夜逃去。这次战后,张巡接到朝廷诏书,被封为主客郎中,兼河南节度副使。

陈文周赶到睢阳后,与张巡许远兵合一处,不过六千余人。虽说双方兵力悬殊,但陈文周带兵坚守,和叛军激战了十六天,俘获敌将六十多人,歼灭两万多人,使尹子奇不得不退兵。

过了两个月,尹子奇得到增援兵力,又把睢阳团团围住。形势越来越危急。

期间,南霁云一箭射瞎尹子奇左目。

尹子奇攻城未果,反失一目,哪肯罢休。把睢阳围的更紧。城外的叛军越聚越多,城里的守军越打越少,到后来只剩下一千六百多人。还断了粮食,士兵们连树皮、茶叶和纸张都吃,一个接一个饿倒。无奈之下,陈文周只好派南霁云带领三十名骑兵重出重围,向临淮(今江苏睢宁西北)守将贺兰进明借兵。

贺兰进明害怕叛军,不愿出兵救睢阳。但他爱惜南霁云勇猛,召集手下设宴招待南霁云,想留下南霁云为自己所用。南霁云知道贺兰进明不肯借兵,哪里有心吃饭?他咬下自己一个手指,流着眼泪说自己未能完成使命,挥刀砍断一根手指!

南霁云说:“主帅之命不能完成,叛兵不能扫平,国家不得安宁,请留此中指以示人之心,归报主帅,与城池共存亡。”随上马而辞。

临出城怒弓会射佛塔,箭入半天,并誓曰:“叛军平定后,必杀进明,此箭乃我志也!”。

南霁云离开临淮,又从别处借兵三千,回到睢阳。被叛军发现,一场血战之后,才进了睢阳。陈文周知道没有借到兵,和张巡两人反复商量后,认为睢阳乃江淮屏障。为阻止叛军南下,惟有死守睢阳。

城里粮食没了,就吃树皮,吃战马,连麻雀老鼠也吃完了。城里所有的将士和老百姓明知道守下去毫无希望,也没有一个人叛逃。

到十月中旬,在疾病和饥饿又没有外援的恶劣情况下,守城的将士们已失去战斗力,眼睁睁地看着叛军翻墙入城,却没有一个人有力气起来抵抗,睢阳城终于陷落。

张巡、许远两人人宁死不屈,均被尹子奇杀害。但尹子奇也在之后不几天便被唐军打败,全军覆没,尹子奇被杀示众,南霁云不知所踪。

陈文周守卫雎阳十月,弹尽粮绝,为虚连那真所俘!唐肃宗以休战一年为条件,将陈文周换回。

陈文周身手重伤,身死!

郭晨向唐肃宗及郭子仪请求,以冥婚的形式嫁给陈文周。

新婚之夜,神秘老头赶到,出手将已死的陈文周救活,后来才知道原来是重伤休克,作龟息之眠,而老头正是陈文周的师父大唐国手李淳风!

陈文周苏醒之后,向唐肃宗李亨建议,利用史思明与安庆绪的矛盾,招抚史思明,封为归义王,利用他剿除安庆绪,唐肃宗李亨为表其功勋,封陈文周为异姓亲王燕王,总揽河北平叛事宜。

759年,史思明又反,陈文周官加兵马副元帅,于太原将其击败,官加太尉,司马,位在三公。

762年,史朝义杀父,成为大燕国第四任伪君主,陈文周被委任为镇军大将军,领新军迂回漠北,回纥,杀至范阳后方,与辅国大将军李嗣业合围范阳,史朝义兵败自杀!

陈文周北上同罗,终于找到了失散的南霁云,二人抱头痛哭,原来虚连那真不忍杀南霁云,暗中将其救下,送至同罗。

天策府

八年的安史之乱,带给了大唐重重一击,幸亏大乱平复,百姓得以休养生息。

长安城,皇宫。

唐肃宗端坐在宝座上,看了看身边啖廷遥递给他的折子,好半晌才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好!”

下面列坐的大臣们也知道他为什么高兴,也都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李亨说道:“宣燕王!”

“宣燕王觐见!”

陈文周依旧是黑袍芒鞋,趋步进入金銮殿,伏地而拜:“臣陈文周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亨亲自走下龙椅,扶起陈文周:“爱卿平身。”

“谢陛下!”

主臣二人不约而同地看着对方。

八年时光已过,李亨鬓角斑白,而陈文周眉宇间也多了些许风霜!

两人同时轻叹,李亨抿了抿嘴,拍着陈文周的肩膀,然后朝大臣们说道:“八年了!一转眼就是八年哪!八年前,燕王还是个小小少年,如今真的长大啦!”

一干大臣们都纷纷点头,他们都知道陈文周在李亨心中的分量。

坐在左首的郭子仪说道:“陛下说得极是呀,燕王八年前在我的帐下效力,那会儿他还是个火头军呢!哈哈哈哈没想到才八年时光,这小子已经是王爷了!”

“啊?哈哈哈哈哈!”众人又大笑起来。

在座的人都知道,眼前这位年轻的亲王曾经只是一个火头军,但是在这金銮殿里,敢提这个事情的恐怕也只有李亨和郭子仪了,一个是皇帝,一个是他的老丈人……

李亨朝啖廷遥招招手,啖廷遥捧来一道圣旨,李亨朝众人说道:“安贼犯上作乱,蹂躏中原,屠害黎民,幸得苍天庇佑,后土眷顾,终平此乱!此间多亏列为臣工鞠躬尽瘁,劳心劳力,封赏!”

所有大臣闻言,赶紧跪下,啖廷遥打开圣旨,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求治在亲民之吏,端重循良,教忠励资,敬之忱聿,悉隆褒。所列诸人,躬淳厚,垂训端严。业可开先式,乃宣猷之本,泽堪启後,贻谋裕作政之方。兹以覃恩封尔为:

常山太守颜杲卿,身赴国难,不屈敌虏,不幸以殇,追赠真定侯,谥曰文忠

饶阳太守卢奕,身赴国难,不屈敌虏,不幸以殇,追赠檀州都督,谥曰文忠

定州太守李,身赴国难,不屈敌虏,不幸以殇,追赠定州都督,谥曰文忠

河南节度使张巡,力守雎阳十月,保江淮赋税,此平乱之本,殉国以殇,追赠扬州大都督、邓国公,谥曰文景

雎阳太守许远,力守雎阳,身赴国难,不幸以殇,追赠江陵大都督、越国公,谥曰文景。

其余殉难诸人,着礼部、吏部司其功劳,追赠勋绶

太尉李光弼,业盛勋贤,材优将相,蕴权谋而制敌,励诚节以匡时。往属凶丑乱常,云雷经始,咸能外持戎律,内翊皇图,披荆棘而有功,历险艰而无易。或分麾东讨,扫昏於两都;或仗节北临,备长城於万里。并以扫清寇孽,任切股肱。永惟缔构之勋,久著山河之誓,加封临淮王、中书令、太子太保

司徒郭子仪,河岳闲气,岩廊重宝。器量深识,宽而有谋;术应通方,用而无滞。自经艰阻,实拥旌旄,遂能克复二京,折冲千里。厥戎将殄,时乃之功,久勤启沃,载竭忠谠。人之望也,天实赉予。今残寇示宁,兴师颇广。镇守经制,已有区分,而筹画指麾,必资**。将军辞第,无以家为,丞相忧边,思平国难,加封太子太师、汾阳王、尚书令

燕王陈文周,风云有感,星象降生。秉文武之姿,怀经济之器。自凶狂构祸,区宇未宁,蕴忠贞以立身,资义勇而成务。东征破敌名震塞北、计乱河北剿除安贼、克复两京功在社稷、卫戍雎阳保国平安、鏖战太原庆绪授首、巧用离间思明亡、迂回漠北终成全功!

燕王识度宏远,谋略冲深。蕴孙吴之略,有文武之材。往属艰难,备彰忠勇。协风云而经始,保宗社於阽危。由是出备长城,入扶大厦,茂功悬於日月,嘉绩被於岩廊!

当为中兴之第一人也!其功在社稷,名垂千秋!

燕王位极人臣,实无可封赏,朕念之惶惶,今特破祖宗之法,授燕王为天策上将军,位在亲王、三公之上,自建府第、自选僚属!

“这……”在座大臣无不震惊,天策上将,开唐以来,只有李世民一人获此殊荣!

“陛下,”陈文周皱眉,正欲说话,李亨却摆了摆手,“朕意已决,爱卿当授此殊荣!”

“臣,遵旨!”

封:

天策府司马、辅国大将军:李嗣业。

天策府长史、一品诰命夫人、云麾大将军:郭晨

天策府从事中郎:李日越、南霁云

天策上将军咨祭酒:荔非元礼、郝廷玉。

天策府主簿:李抱玉、浑碱。

其余众将,均充天策府各曹录事参军。

钦此!

天策府,喜气冲天,张灯结彩,今天正是天策上将陈文周隐去郭晨过门的大好日子。

自那次冥婚以后,陈文周和郭晨都忙于战事,没时间操办婚事,现在正好由李亨主婚,完了两人这一桩婚事。

天策府外已经摆起了流水席,今天是陈文周结婚的日子,皇帝李亨都亲自去了,文武百官哪有不去的道理。

陈文周是个孤儿,没有父母,自然只能有李亨给他主婚了,所有人都再一次明白,上将军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已经如同子侄!

陈文周一身大红袍,骑着高头大马。和李嗣业、李日越、李抱玉、南霁云、荔非元礼、浑碱、李抱玉、郝廷玉等一帮朋友亲自到郭子仪的府上迎娶新娘子!一路敲锣打鼓,返回天策府,在李亨的亲自主婚下,完成婚事!

一帮损友自然是想用酒把他们的上将军灌得进不了洞房,奈何陈文周天生海量,硬是把诸人灌的爬不起来,他自己才偏偏倒倒地进了洞房。

芙蓉帐里的郭晨凤冠霞帔,盖着一张红盖头。

陈文周掀起盖头,入眼的是一张秀丽绝伦、欺霜赛雪的俏脸,犹带粉红的晕色。

“将军!你真美!”陈文周不记得自己这是第几次说了。

郭晨看着陈文周,想起马厩初识、同上吕梁、马邑破敌、河北同心等等事情,双目泛起了泪光!

“你还叫我将军吗?”

“娘子!”

“我等这一天已经八年了。”

“我好像也是,嘿嘿。”

“相公,我不想再等了……”

红烛吹灭,被翻红浪,娇啼羞吟,不足为外人道也!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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