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入宫,公主要求见陛下。”
“不必了。”朱媺娖让轿夫落轿,径直走了出来,“本宫见自己的弟弟,还需要通报吗?”
看着朱媺娖直接往里走,小太监有些着急,跟在后面一路小跑,大声说:“殿下这边请,奴婢给您带路……”
“该死的奴才,没点眼力见吗?”朱媺娖皱起了眉头,呵斥道,“本宫又不是第一次来慈庆宫,还需要你带路?滚开!”
小太监没有“滚开”,而是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朱媺娖的前方,朝殿内高呼:“皇爷,坤兴公主驾到!”
朱媺娖抑制住一脚踹倒这个奴才的冲动,走进了大门。
这时朱慈烺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说:“皇姐来了?当日混乱中我们几人失散,朕甚是挂念,还好皇姐平安无事……”
朱媺娖盯着他:“你挂念我?平南侯送你入宫的那天,我也在温府疗伤休养,当时还昏迷不醒,可是你临走前却不曾来见我一面,不知这挂念从何说起?”
朱慈烺有些窘迫,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被立为太子后的这几年,因为崇祯脾气暴躁,朱慈烺一直战战兢兢,谨小慎微,活在崇祯的阴影之下,深怕做错什么事情——眼见内阁大臣都走马灯一样换,他很担心哪天父皇情绪来了把自己这个太子也换了。相反毫无顾忌的朱媺娖就比他要自在得多,或者说无法无天得多,自己被这个皇姐欺负捉弄是家常便饭。这种心理上的劣势很难在短时间改变,加上回宫那天忽视了朱媺娖也是事实,面对这个质问无话可说。
朱媺娖说完后,就往里面走:“怎么,我来看看你,也不欢迎我进去?”
朱慈烺听了这话后一个激灵,赶紧回答:“没有的事,只是这慈庆宫简陋,怕慢待了皇姐……”
走进殿内,朱媺娖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对朱慈烺说:“你也不必对我这样,以往我捉弄你、戏谑你,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现在你已经是大明的皇帝,你应该自信一点,不管面对我还是面对其他臣子,都要挺直腰杆,有个皇帝的样子……”
朱慈烺欲言又止,这时殿外传来一个声音:“臣夏天南求见陛下。”
朱媺娖笑了笑:“是他救了我,又送我入宫。估计本来就有事找你,既然送我来了慈庆宫,就顺便求见……”
朱慈烺咽下本来要说的话,回头看了看身后,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不敢拒绝夏天南的求见,命门外太监召他进殿。
夏天南大步走了进来,拱手道:“陛下,臣有事禀报。本来不急着这一时半会,既然跟随公主来了慈庆宫,就顺便求见。”几乎和朱媺娖说的话一模一样。
朱慈烺挤出笑容:“爱卿有何事,但说无妨。”
“闯逆祸乱京城之后,留下了一个烂摊子,京师百废待兴,很多事情都要重起炉灶。臣认为,锦衣卫作为陛下的耳目和左膀右臂,在闯逆入京的前后,不能及时为陛下提供情报消息,也不能给陛下排忧解难,现任指挥使骆养性难辞其咎……”
“爱卿的意思是……”
“锦衣卫必须重建,骆养性必须退位让贤。”夏天南毫无商量余地地说,“原锦衣卫十四千户之一的卫忠做事勤勉,臣推荐他接任锦衣卫指挥使一职!”
朱慈烺再也维持不住挤出来的笑容,试探着问:“兹事体大,是不是让朕考虑考虑?”
“眼下京城鱼龙混杂,锦衣卫要尽早发挥作用,不能等太久。”夏天南面无表情地说,“出宫后我就送卫忠去北镇抚司衙门,暂代指挥使,任命文书请陛下及早发出。臣的事禀报完了,不打扰陛下姐弟相聚,臣告退。”
等夏天南走后,朱慈烺气的手都在发抖,他颤声问:“皇姐,你让我有个做皇帝的样子,可是这做臣子的哪有做臣子的样子?君不君,臣不臣,到底谁才是皇帝?”
朱媺娖没有回答,却望着屏风。
屏风的右侧,露出了半截靴子,被阴影遮挡,不注意看很难发现——如果经常骑马的人就能看出,这是骑马才穿的马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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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五章 忠臣与奸臣?
朱慈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登时吓了一大跳,说了一句:“皇姐……”就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说了。
朱回过头,似乎什么没有看见,整理了一下思绪说:“我一直担心的就是今日这个局面,没想到你的状况比我想象的更糟糕。弟弟容姐姐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登基大典之后,姐姐就不能这么没规矩了我知道,平南侯很霸道、咄咄逼人,甚至很有野心,这些都让你如鲠在喉,不过他历来如此,当年父皇那么强势,还不是被他兵临城下,围困皇城,却无可奈何?”
朱慈不甘地说:“江山是我朱家的,为什么要让一个臣子凌驾于皇帝之上?父皇未能完成的事情,不妨让我来做,我就不信,朱家几百年的基业,会让一个曹阿瞒式的人毁掉!”
朱盯着他,平静地问:“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父皇殚精竭虑这么多年,大明被折腾成什么样子,到头来还不是被一个驿吏出身的流寇攻破了京城,大明数百年国祚差点毁于一旦。你扪心自问,以你现在的年龄、阅历、能力,能掌控眼下的局势吗?对付得了西北其余流寇和北边虎视眈眈的鞑子吗?”
朱慈冷笑一声:“皇姐未免多虑了。朕虽然年少,可是拥有大义名分,只要设法除掉奸佞,提拔忠臣,待众正盈朝,大明中兴指日可待,届时操练兵马,西征流寇、北伐鞑虏,自然水到渠成。”
朱摇了摇头:“曾经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父皇的做法证明了这只是一厢情愿。当年父皇除掉阉党时,也曾有过中兴大明的美梦,到头来却是一场空,你现在的样子,和父皇何其相似?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魏忠贤把持朝政时,国库还算充实,西北没有流寇之祸,辽东的鞑子也无法南下,等到阉党覆灭、‘众正盈朝’之后,大明就开始走下坡路,一日不如一日……”
“皇姐慎言!”朱慈怒道,“你是朱家的人,胳膊肘不能往外拐。且不说阉党把持朝政时,局面是否如你所说,就算如此,难道皇帝就该做个缩头乌龟,让奸佞当道不成,这江山到底姓朱,还是姓魏,甚至姓夏?”
面对弟弟的指责,朱并没有生气,她望着殿门外,悠悠地说:“我自然是朱家的人,打心底里希望朱家的江山千秋万代稳如磐石。可是在宫外闯荡这几年,我悟出了一个道理:百姓不管谁坐龙椅,他们只希望局势稳定,能够安居乐业。从这点来说,不管谁暂时掌握实际的权力,只要能够让大明富强,名分上的一时得失,又有那么重要吗?如果事情闹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