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这样摄人心魄的力量。看来苏粗腿的判断是正确的,燧发枪对上熟练的弓箭手,在最初的几轮对射中,是占不到太大优势的,如果按照常规方法应对,这一轮下来,双方的死伤都不会交换比或许会差不多,但是对于人数处于劣势的守军而言更吃亏,更不用说这些新兵蛋子的士气和战斗意志会发生动摇了,这才是最致命的。
虽然步弓手几乎没有遇到抵抗,看似完美地压制了守军,可是噶尔图的眉头却皱得更厉害了。这种近乎放弃抵抗的守城战术,他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要么是对手被大军吓破了胆,要么是隐藏着某种阴谋他的经验告诉自己,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不过刀已出鞘、箭已离弦,已经不可能回头,噶尔图只能向牛录章京们下达了命令:攻城!
身上无甲、仅着布衣的汉人包衣和辅兵们齐声吆喝着,抬着梯子冲向了城墙,动作熟练地架在墙上。
虽然冲到城下的过程很顺利,但是锐利的凸角和曲折的墙面让他们有些无所适从,他们不知道该把哪一段城墙作为主攻方向因为这座古怪的石堡墙面都是凹凸起伏,像是一只巨大的刺猬,每一段堡面只能架几座梯子,根本没法集中,每个夹角内的人都看不到另一侧的同伴。
林伟业看着敌人顺利地来到墙下,有些惋惜:可惜棱堡的工程还没有彻底完工,如果鞑子来得再晚一点,把壕沟和护城河挖好,光填平壕沟和护城河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披着锁子甲的甲兵们驱使着炮灰部队开始攻城。按照惯例,以汉军为主的炮灰在前方吸引火力,消耗守军的有生力量,甲兵再发动致命一击。为了防止误伤,步弓手们停止了火力压制,开始有秩序地后撤,给攻城部队让开道路。
原本刻意保持疏松的阵型因为棱堡的特有造型而变得密集起来,密密麻麻的大军被锐利的凸角分割成了若干部分,彼此之间不能呼应。汉军率先登上了梯子,甲兵们在后面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扑上去,蚁附攻城正式开始了!
这时,数个凸角处传出了嘹亮的号声,沉寂了一段时间的城墙忽然冒出了无数的人头,密密麻麻的步枪架在墙上,瞄准了对面墙壁上攀爬的人群。
噶尔图头皮发麻,脑门开始冒汗,对手还没开火,他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这些明军果然狡猾,避开了与步弓手的对决,直接和攻城部队杠上了。这种古怪的城墙,可能就是为了方便射击特意设计成这种模样,根本不存在死角,现在攻城梯上的人,一个个都是活靶子,没有还手之力。可是这种嘈杂胡乱的局面下,作为指挥官的他,也来不及作出有效的反应了。
“呯呯呯”爆豆子般的枪声响起,如雨一般密集的铅弹落在了鞑子攻城部队的头上、身上,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人们纷纷惨叫着摔了下来。局部的火力是如此的密集,达到了饱和攻击的状态,以至于狭小的空间内火力的密度甚至超过了对方的人数,连城墙都被铅弹砸得噼啪作响,碎石乱溅。
无论是卑微的汉军、包衣,还是平日高高在上的披甲人,此刻在铅弹面前都是平等的,密集的弹雨射穿了他们的躯体、炸开了他们的头颅,坚硬的锁子甲被打得四分五裂,金属碎片掉落一地,血花和脑浆洒得到处都是。
“不!”噶尔图嚎叫起来。大金的勇士是战无不胜的,不应该被这样揉虐。这些甲兵,每一个都是他和主子阿巴泰手中的本钱,一个尼堪的头颅都没砍下,怎么能这样毫无反抗地屈辱死去?可是铁一般的事实摆在眼前,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部队在暴雨般的铅弹下挣扎。
城墙下的屠杀还在继续。
士兵们收获了信心,装填弹药的动作越来越连贯,高频率的连续射击让小小的夹角成了修罗地狱。攻城的汉军和甲兵避无可避,来自左右两边的交叉射击让他们腹背受敌,每个人至少会被三四枚甚至更多的铅弹击中,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尸体越堆越高。
第七百六十八章 阿巴泰的对策
苏粗腿先抑后扬的战术发挥了奇效,毫无防备的后金军队在交叉火力的饱和打击下死伤惨重。现在不要说攀登城墙了,在雨点般的铅弹中能够安然无恙地站立就是一种奇迹。后金的甲兵空有一身武勇,却派不上用场,只能在弹雨中苦苦挣扎——他们徒劳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发出野兽般的嚎叫,然后被一枚接一枚的铅弹击中,颓然倒下。
战局从初始的“顺利”到单方面被屠杀,转折也就是转眼之间,噶尔图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在他近二十年的戎马生涯中,习惯了杀鸡宰羊一样屠杀明军,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反转。
鸣金声及时响起,甲兵们如释重负,赶紧往回撤,乌压压的人群潮水一般退去,只留下了堆成小山一般的尸体。
城墙上的士兵们确认鞑子退却后,高兴地举起步枪欢呼起来。几个月前他们还是农民,现在居然可以击退号称“满万不可敌”的鞑子!这可是精锐边军都做不到的事情。自豪感弥漫在他们的心中,欢呼声在棱堡内外回荡。
欢呼声也传到了后金大军阵中,隐约可闻。
阿巴泰听着对面的欢呼,脸色铁青,举起马鞭狠狠抽在噶尔图身上,喝骂道:“我不是告诉你,事情不对赶紧撤吗?现在你数数折损了多少人手?那些包衣奴才死多少都无所谓,可是正蓝旗的勇士每死一个我都心疼。你告诉我,我该去哪儿补充这几个牛录?”
噶尔图满头大汗,脸色苍白,跪在地上回答:“贝勒爷,你尽管责罚我吧!噶尔图没能完成你的命令,反而损兵折将,就算你现在砍了我的脑袋,也绝无怨言!”
“啪”的一声,又是一鞭抽在他背上。阿巴泰恨恨地说:“就算砍了你,也弥补不了损失,你的命还没这么金贵!”
噶尔图惭愧地点头:“是是是,就算把我千刀万剐也无济于事。不过,贝勒爷明鉴,不是咱们正蓝旗的勇士没用,而是这个石堡太古怪,狗咬刺猬无从下嘴啊!他们的小炮和鸟铳又能连珠发射,犀利的紧,咱们根本没有与明狗正面肉搏的机会。”
阿巴泰没有回答。但是他也知道噶尔图说的是事实。刚才的战斗他都看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