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蒙古人拼了,做了这么久的贼,死了也可以留下个好名声。
他拨转马头,挥刀大喊:“前后都是死路一条,大伙不如砍几个鞑子,也能留下个好汉的名声。”
在马贼眼里,骑兵营的短铳“放风筝”战术比蒙古人更可怕,反正两边都打不过,不如按头领说的,给自己死后赚个名声。于是都举起马刀,返身朝蒙古人冲去。
蒙古骑兵不知道前方有无伏兵,出于谨慎,没有往前冲锋,见马贼杀了个回马枪,纷纷取下弓箭,侧转身体,瞄准前方射出了箭矢。
“嗡嗡嗡”,一蓬箭雨迎头飞了过来,疾驰中的马贼连人带马中箭倒地。孔连顺红着眼,对飞过耳边的箭矢视若不见,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
蒙古骑兵射了一轮箭后,也没有给对手短兵相接的机会,不慌不忙地后撤。拉开了一段距离后,跑动当中反手又是一箭,上百名马贼再度中箭倒地。
能够在疾驰的马背上往后射箭而且准头很高的,也只有精锐的蒙古骑兵能做到了,这就是正宗的“曼古歹”战术,当年成吉思汗和他的子孙就是靠着这一招一直打到了多瑙河。现在的蒙古部落虽然堕落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付马贼这样的游兵散勇不在话下。
马威看到了这一幕,心里有了计较。他举起装好弹药的短铳,对士兵们说:“大家都听着,马贼虽然是我们的对手,但是对面的蒙古人更是我们汉人的仇人。马贼抢的是过路的行商,而蒙古人和他们的主子入关是来杀人放火的,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既然马贼有这个骨气,敢和蒙古人硬拼,我们该怎么做呢?”
骑兵营士兵们举起短铳高呼:“和蒙古人干了!”
马威带领部下以中等速度前进,以保持马力,与纠缠的两股人马接近后,高喊道:“前面的马贼听着,你们打不过蒙古人,往回跑,撤到我们后面,等我们和他们干一仗!”
孔连顺等人被蒙古人边跑边射的战术打的一点脾气没有,闻言如蒙大赦,赶紧往回跑。
蒙古人的战术是“敌追我跑,敌跑我追”,这种思维已经深入骨髓,和吃饭睡觉一样成了习惯,见对手撤退,无需下令,自发地调头追了上来。
马威端起了短铳,对跑过来马贼喊道:“往两边跑,不要冲乱我们的阵脚。”
马贼顺从地往两边跑,不过他们毕竟不是马背上长大的蒙古人,高速奔跑当中变向的难度很高,不少人因为惯性打滑摔倒在地。一番混乱之后,大部分残余的马贼越过了骑兵营的横队,撤到了后方。有了共同的敌人,本来敌对的双方形成了默契,骑兵营把后背的破绽露给了马贼,马贼也没有趁机下黑手,而是远远地留在后方压阵。
马威在宣府和蒙古人交过手,败多胜少,此时有了新武器和新战术的加持,信心多了几分,但是以往吃败仗的阴影太深,心里还是忐忑不安。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压制住心里的紧张,对士兵们交代:“蒙古人虽然骑术高超、擅长骑射,但是有马头阻碍,正面无法射箭,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我们就和之前对付一样,打完就跑。千万记住,不要贪功往前追,他们回头射箭是要人命的。”
士兵们应道:“是!”
这时蹄声大作,蒙古人冲了过来,离骑兵营只有两百步的距离了,战斗一触即发。
第七百五十七章 正蓝旗的大军
两百步的距离,对于蒙古骑兵的速度而言,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很快,他们就进入了短铳的射击范围。
骑兵营的士兵停在原地,以侧面迎敌,端起短铳瞄准前方,手搭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开火。很多人看见蒙古人气势汹汹的模样和冲锋的势头,心里有些发毛,要不是平日的训练足够严格,早就有人提前开枪了。
马威抑制住心里的紧张,估算着双方的距离。他知道蒙古人以轻骑为主,一般不会与对手近战纠缠,多半是一触即走,所以他想把蒙古人放近了打,在最佳射程内的杀伤力也更大,而且在现在的冲锋模式下,蒙古人无法在有马头阻碍的情况下向正前方射箭,正是他的机会。
殊不知,在蒙古骑兵眼中,这支突然冒出来的对手放弃骑兵的机动性,站在原地如同步兵一样迎敌,也正中他们下怀。双方都认为自己占了便宜,就看鹿死谁手了。
相距一百步的距离时,马威高喊:“开火!”率先扣动了手中短铳的扳机。
本来一百步的距离,就算是步兵的长铳也不是最佳射程,何况是短铳,不过高速冲锋的战马会让这个距离瞬间缩短,如果等到五十步才开枪,马刀都已经砍到头上了。马威经验丰富,留了一个提前量。
“呯呯呯”,在骑兵营纷纷开枪的同时,对面的蒙古人队伍忽然在高速奔跑中转向,与骑兵营平行,纷纷射出了手中的箭。箭矢借助巨大的惯性,带着“呜呜”的破空声飞向对面。
马威心里一沉,忘记了蒙古人这一招了。疾驰中近乎九十度的转向,这种变态的骑术也只有蒙古人才做得到,瞬间就从正面冲锋变成了侧面攻击,而且能够将弓箭的密度和速度发挥到最大。
铅弹和箭矢在半空中交错而过,各自飞向自己的目标。骑兵营的士兵纷纷中箭,惨叫声此起彼伏,不少人跌落下马;对面的蒙古骑兵也好不到哪去,铅弹的威力远超弓箭,中弹的骑士被强大的动能冲击,带着一蓬血花腾空而起,掉落在地,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往前翻滚,然后被无数马蹄踩成肉泥。
两支骑兵以热兵器和冷兵器进行较量,乍看上去旗鼓相当,各有损伤,可是实际上蒙古人吃亏得多。他们是高速跑动中发起攻击,对方是静止状态的防守,耗费的体力和马力不可同日而语,而且火枪的威力比骑弓大得多,就算中弹的蒙古人不当场毙命,掉下马也会被奔跑中的战马踩死,几乎没有生还的机会。骑兵营士兵虽然中箭,只要不命中面门和心脏位置,还有活下来的机会,掉落地面也不用担心马蹄践踏。
这种战损比的差距在第二轮对阵中逐渐体现出来了。当蒙古骑兵兜了个圈子再度返回,以同样的方式再度发起攻击时,早就稳定住阵脚的骑兵营举起第二枝短铳进行反击。与第一轮不同,蒙古人知道对方有能在马背上射击的短铳,不是无还手之力的步兵,心中有了忌惮,距离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