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5 章(1 / 1)

乱世扬明 小雨非非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嗽了几声,板起脸说:“小小年纪,想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你父亲做事自有他的道理。你自管好好念书,等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才是正经。这里正在建房子,灰扑扑的,没什么可看的,四叔这就派人送你回去。”

郑福松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转身慢慢地走了,脚步四平八稳,活像个大人。

郑鸿逵望着侄子的背影,摇了摇头,小孩子太聪明、懂事太早,未必是好事。

这时一个账房模样的中年人架着账本轻手轻脚走过来,恭恭敬敬地说:“四爷,昨日一批新的木材已经到了,是否要亲自清点?”

郑鸿逵随口道:“不必了,你们清点了就行,把种类和数目念给我听听就行。”

账房先生翻开账本,念道:“南洋小叶紫檀木八十根、琼州黄花梨六十根、吕宋条纹乌木一百根、四川金丝楠木五根”

郑鸿逵一边听,一边腹诽新宅子家具用料的奢靡,当听到金丝楠木时,打了个哆嗦,打断了对方的话头:“等等,金丝楠木?你看清楚是普通楠木还是金丝楠木?”

账房愣了愣,仔细翻看了一下账本,抬头道:“清点时确认过了,账本上也没记错,确实是金丝楠木”

郑鸿逵额头冒出了冷汗,难怪连福松都说自己父亲逾制,规格超越藩王府邸也就算了,居然还用上了金丝楠木,这可不是小事,被有心人报官,轻则问罪,重则送命。

金丝楠木是楠木中最贵重的一种,因其色泽浅黄似黄金,截面在阳光下能折射丝丝金光,所以称为金丝楠木,埋在地下千百年都不会腐烂,百虫不侵,价格堪比黄金,历来是皇家御用的贵重木材,禁止民间使用。清朝的和珅因为擅自用金丝楠木给自己盖府邸,成为被处死的罪状之一:“楠木房屋僭侈逾制,仿照宁寿宫制度,园寓点缀与圆明园蓬岛、瑶台无异。”

他沉着脸吩咐道:“把楠木运进老宅收好,让专人看守。”

旁边的随从应下,自去传话。

账房念完账目后,正想离开,被郑鸿逵叫住:“你是新来的账房吧?我记得你好像是广东人”

账房点头哈腰道:“四爷好记性,小的确实是广东人。”

“既然是广东来的,跟我说说,知道琼州营吗,广东那边对琼州营的观感如何?”

账房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望着郑鸿逵:“四爷这是”

郑鸿逵淡淡地说:“随便聊聊,不要拘束,知道些什么,就说些什么。”他不是心血来潮才忽然打听琼州营的消息,而是自料罗湾海战后就一直琢磨:为什么中左所会突然遭袭,而红毛“遗落”旗帜标识又恰到好处?为什么大战之时,本该是盟友的琼州营却坐山观虎斗,直到大哥恳求才出手?为什么立下功劳之后却不争功,悄无声息返回琼州府?凭借多年的江湖斗争经验,他感觉琼州营并非表面上那般无欲无求,就凭那些短重炮要价三千两一门的天价来看,琼州营参将夏天南是锱铢必较的势利性格,战前战后的表现与其性格不符,其中肯定有问题。

之前忙的时候没空细想,这些念头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现在赋闲在老宅,有大把的时间,就想找人聊聊。而身边的人大多是大哥的直属手下,不适宜谈论这些事,还不如随便找个无关的人。

账房盯着郑鸿逵看了几眼,断定他真的只是闲聊,而不是其他目的,想了想,慢吞吞地说:“小的知道的也不过是一鳞半爪,四爷权当听个乐子”

账房从琼州营突然崛起,打败了琼州府的围剿开始说起,然后到击溃几万广东营兵,再到悍然攻打广州城,数十万军民都束手无策,订立城下之盟,逼迫两广总督辞官后扬长而去,最后以听封不听调为条件接受招抚。

“从此以后,对于琼州营,广东军民无不畏之如虎,总督不愿管,巡抚极力拉拢,听说琼州府大小官员更是唯命是从”

第五百章 战争不可避免

第五百章 战争不可避免

虽然之前多少听说过琼州营的战绩,但是郑鸿逵从未这么听过这么详尽的介绍,心里更加沉重,若说跋扈,这夏天南更胜大哥,如果任其发展下去,以其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待其羽翼丰满之时,就会与郑家大打出手,争夺这海面的霸主之位,就算朝廷也无法约束。

他第一反应就是向大哥进言,不要在乎朝廷的脸面和对方官兵的身份,早日扼杀琼州营的海上势力,否则琼州营迟早会成为比红毛更棘手的敌人。

可是想到自己现在还是待罪之身,被变相排挤出了郑家的核心圈子,长叹了一口气,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天塌下来,又与自己何干?

他转向这个账房,好奇地问:“你一个账房先生,没想到不光会打算盘记账,对时局也如此了解,光做账房未免有些屈才,叫什么名字?”

账房笑了笑:“小的名叫王启年。”

三个月的时间转眼即逝,夏天南从日本回来没多久,郑芝莞再次抵达临高,上门催促一百门卡隆炮交货。

与前几次夏天南亲自出面热情接待不同,这次只有司马德等人出面,天南海北一顿聊,就是避而不答何时交货。郑芝莞来时被郑芝龙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带着炮回去,焦躁起来,忍不住问:“到底何时能交货?夏天南为何不出面?”

司马德打着哈哈:“将军忙于公务,最近无暇抽身,还请见谅……”

郑芝莞忍不住爆了粗口:“他区区一个参将,这破岛四面环海,一无山贼、二无土匪,没有剿匪的担子,又没有被抽调其他地方打仗,忙个狗屁公务?”

司马德脸色一变:“郑老弟,慎言!”

郑芝莞没好气地说:“不跟你废话。你一个酸秀才,又做不了主,要是夏天南躲着不肯出面,就找个懂行又能做主的人来,给我句痛快话!”

不久后,林伟业坐在了郑芝莞的对面,像背书一样说道:“……由于铁料价格上涨,煤炭资源紧缺,焦炭不够,炼铁和铸炮都受到了影响,预计这批炮的交付日期还要推迟……”

郑芝莞阴着脸问:“你就是琼州营的二当家?别跟我拽些听不懂的词,就说能不能按时交货?”

林伟业摊开双手:“我说的是大白话,而且再明白不过了——交货日期需要推迟。”

“不能交货你们还全额收了货款……”郑芝莞猛地醒悟过来,“你们是不是想吞了这笔银子,根本没打算交货?”

林伟业毕竟老实,这么当面撒谎还是有些心虚,支吾了几句后就开溜了。见对方的模样,郑芝莞心里凉了半截,八成被自己说中了。

身处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