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8 章(1 / 1)

上品寒士 贼道三痴 2000 汉字|3 英文 字 1个月前

一谢府门役挑着灯笼迎了出来,谢玄命府投先不要惊动四叔父谢万,他径去后院,走过听雨长廊,来到阿姊谢道摇居住的小院,院墙内外垂柳依依,现在是四月中旬,阿姊手植的蔷蔽应是盛开着,晚风中花香袭人x悠缓高雅的七弦琴声隔帘花影传出,泛音清越澄澈、空弦音悠悠不尽,正是嵇中散的名曲《长清》,这曲子是谢道楼从陈操之处的来的,谢玄知道陈操之还把嵇康的《长清》、《短清》琴曲改谱成了竖笛曲,在吴郡时他曾听陈操之吹奏过,这时不禁想,若阿姊的蕉叶琴与陈子重的打亭笛合奏此《长清曲》,应该是极美妙的吧?

又一个空弦散音,“嗡嗡”不绝,阿姊谢道棍的声音突然在院内响起:

“阿遏回来了吗,请进”

谢玄惊讶道:“阿姊怎么知道是我?”

谢道摇微笑道:“掐指一算,不就知道了吗”

谢玄走进院门,廊上悬着两盏灯笼,灯火晕红,阿姊谢道猛立在蔷蔽架边上,光彩明暗,身形绰约。一个小稗冲他万福:“遏郎君一一谢玄方才在院外听琴时隐约看到有人影闪过,想必就是这小稗看到他有去禀报阿姊的,当下也不说话,只向阿姊施了一礼,静静立在蔷蔽花架边,花香小院静,但内心野马奔腾一一谢道愠显然感受到了弟弟无声的压力,道:“阿遏,到书房坐”挥手让稗女退下,不需侍候,谢玄跟着阿姊谢道楼进书房坐下,看着阿姊剔亮灯怂;纤细的手很稳,显得内心笃定,开口道:“阿姊,我还未及去见四叔父x”

谢道粗道:“嗯,阿遏有话说是吧”

谢道桃是长姊,也可以说是谢玄的半个老师,一向严厉,谢玄现在虽已成*人,但对这个长掉依然敬畏有加,当即微微躬身道:“阿姊,枉大司马征辟祝英台为府橡,文书就在我这里,一同征召的还有陈操之,明日我就要去知会掌管典选的尚书吏部郎王蕴,将二人在吏部列籍在册,从此就是朝廷官吏了一”停顿了一下,问:“阿姊为何要这么做?”

谢道猛看着隔案对坐的弟弟谢玄,一年的军府历练,无论容貌气质都成熟了很多,知道她要化名入军府也是不急不躁,从容相问,很有四叔父谢安的风范和气度,便道:“不甘心而已。”

谢玄道:“我知阿姊之才在我之上,可阿姊毕竟是女子,四叔父大才,犹隐居东山二十载,不得已乃出山,阿姊若入西府为楼属,一旦被人察知身为女子,那岂不是损及家族声誉?”

谢道楼淡淡道:“女子为官,虽离经叛道,但并非龌龊丑事,若我为朝廷立下功绩,如何会损及家声!有晋一朝,狂放之士多有,我虽身为女子,特立独行一回有何不可?”

谢玄知道没法和阿姊争辩,自小他就没有辨赢过阿姊,他现在就要直指阿姊本心,打消她出仕为官的念头,说道:“阿姊,邪嘉宾在吴郡曾见过你,他很有可能当时就猜出你是谢道谢道艳毫眉问:“都超向你暗示过?”

不一样的谢玄道:“那倒是没有,不过联系起阿姊清谈拒婚之事也不难猜啊”

阿遏此言暧昧,似有所指,谢道摇面色微红,说道:“我是清谈选婿,如何说是拒婚!”

谢玄察颜规色,愈发肯定内心的猜想,问:“阿姊选到了没有?”

谢道楼道:“未”

谢玄道:“阿姊若为官,那还如何觅夫婿?”

谢道摇道:“终生不嫁亦无不可”

谢玄默然半晌,问道:“族中长辈可有知道此事的?”

谢道插道:“曾存三叔母提起过,想必三叔父也知道这事了”

谢玄问:“三叔父如何说?”

谢道摇道:“要我随三叔母去乌程。”

“这就对了,谢玄道:“三叔父也不会答应你出外为官啊,阿姊赶紧写下一封辞呈,我真与桓郡公,就说你无意仕进、决意隐居。”

谢道猛摇头道:“我意已决,而且我以为我入西府为橡,对家族有益无弊”

谢玄当然不会如谢道愠这般想,男子放旷奇行那是名士风流,而女子为官,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他也知道阿姊的性子,很难让她改变主意的x一谢玄离姑孰回建康之际,柜郡公曾,楼咐玄务必把陈操之、祝英台二人请到,谢玄一路上左思嚷必,何姊去西府为官是绝不行的,但该如何说服阿姊?

窗外悲悲声响,竟是下起小雨来。夜愈发的黑了,谢玄望着灯焰,忽然开口道:“阿姊,我回府之前,先去见了陈子重一谢道摇心“仟”的一跳,神色不动,谢道摇惊疑不定,猜不出弟弟谢玄意欲何为?这在她是很少有的事,弟弟谢玄心机深沉了啊,她想问何事去见陈操之,却又矜持着不肯问,她现在必须绷着弦,气一泄,就会被压掺,阿遏非复吴下阿蒙了,她得小心应对,姐弟二人就这样斗着心机,谢玄见阿姊沉得住气,便道:“阿姊,那我去了,一定竭我所能成全阿姊”说罢站起身来,“去吧去吧”谢道摇恼道:“莫名其妙!”

谢玄向侍稗西伯利柳絮要了一把伞,带了两个随从,也未要车马,撑伞步行走过长长的乌衣巷,过朱雀桥,望城北顾府而去。

陈操之自谢玄去后,感觉有些心浮气躁,在院中练了一遍五禽戏,又回书房画苏州园林,听到谢玄再度来访,便命小掸烹一壶茶,然后退下,与谢玄单独长谈,谢玄问:“听闻子重佛诞日在瓦官寺与家姊辩难,胜了家姊?”

陈操之也猜不透谢玄来意,答道:“我胜不了令姊,却也没输,好比围棋里的三劫连环无胜负”谢玄直称家姊,陈操之自不好以英合兄称呼,不然太矫情,谢玄含笑道:“也就是家掉与子重辩难不能取胜”

陈操之道:“幼度,你我知交好友,有话直说,莫要弄得时时刻刻如辩难”

谢玄一点头,说道:“此事关系重大,还必须得迂回来说一 子重以为家姊以祝英台之名扬名出仕,所求者何?”

陈操之心中惕然,答道:“令姊曾言,身为女子太拘束,生命不满百,何不尝试之?”

谢玄道:“家姊曾对子重承诺过,要与子重终生为友,家姊所拘束者,与子重为友亦不可得也,这才是家姊甘冒天下之大不匙要出仕为官的初衷”

陈操之墨眉毫起,默然不语,谢玄盯着陈操之,缓缓道:“子重想必也是意识到这一点的,家姊出仕与子重有莫大干系,陈操之迟疑了一下,问:“幼度要我做些什么,劝说令姊打消此念?”

谢玄道:“家姊认定的事,劝说应该是没有用的,只有一个办法一一”

“什么办法?”

“你,陈子重,向家姊求婚”

陈操之猛地挺直身躯,惊诧地看着谢玄,记得三年前谢玄还曾追问过他是否对其姊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