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不出你有什么动机要杀刘医生。"
陈璞木然地望了我一眼,说:"王东,或许我真的不该带你来血衣镇。好吧,让我再来给你讲个故事吧。"
"王东,你知道为什么我的孪生弟弟陈卓会变成痴呆症患者吗?你知道为什么血衣镇上有那么多的智障儿童吗?你知道刘医生是用什么方法治疗小儿夜哭吗?
一个月前,血衣镇的罗婶给我寄了一封信,说刘医生探亲去了,她拿不到刘医生给儿子开的治疗夜哭症的药。只好用符咒的方法来医治儿子的夜哭症,可一点效果也没有。于是她把药水寄给了我,托我帮她在城里买瓶一样的药。血衣镇里的人都知道我在城里,常常让我帮一点力所能及的小忙。
可是,她寄来的药,是刘医生自己配制的,不是成药。我只好送到了一个做药物分析的朋友那里,让他帮我分析一下药物里的成分。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朋友告诉我,药水里最重要的成分是三唑仑。
这是一种强力的安眠药,比普通的安定效果好了近百倍。刘医生就是用三唑仑溶液来治疗小儿夜哭症。吃了这药水后,婴儿自然就睡着了,哪里还会哭?
于是我问做药物分析的朋友,如果婴儿吃了这样的药水,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朋友告诉我,婴儿服用过量三唑仑溶液后,会出现神经系统的紊乱,长期服用,更会造成焦虑、痉挛,甚至可怕的痴呆症。
在这个时候,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的孪生弟弟会变成痴呆症患者了,也明白了为什么血衣镇上会有那么多智障儿童。于是我决定要替天行道,杀死刘医生这个该死的庸医。
而杀死陈卓的原因,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我的生父母去世后,照顾陈卓的担子压到了我的身上。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我可不想让一个痴呆的弟弟束缚住我的生活,所以我必须杀死他!
至于为什么我要带你来血衣镇?呵呵,我设计的谋杀手法天衣无缝,绝对不会有任何破绽。而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会在我的设计下,认为是我救了你,我们之间的友谊可以更进一步。对了,我没告诉过你吧?其实,我不喜欢女人,我一直认为,你和我很般配的……"
听完了陈璞的故事,我狠狠冲他腰间踢了一脚。看他在地上挣扎着,我对他说:"陈璞,按照你设计的阴谋,根本不是想让我对你感恩,而是想胁迫我。你想一想,如果现在有血衣镇上的居民走进了这间屋里,看到这里的情形,他们是相信你设计的谎言,还是相信我的话?难怪你会穿着我的鞋子去杀刘医生,你是在制造铁证!要知道,明天警察就来了。"
陈璞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到我举起了手里的匕首,浑身战栗地问:"王东,你想干什么?"
我笑了笑,说:"我不想告诉你我现在要做什么。我只会告诉你,我最后要干什么。"
在做完了眼前要做的这件事后,我会脱下身上的血衣,扔进井水里。鲜血会与红色的井水融合在一起,不留一点痕迹。对了,我还会去吃一碗饭。做晚饭的时候,陈卓送来的那桶水被加进了三唑仑,所以那些居民们才在吃完饭后全晕倒了。而三唑仑是陈璞在昨天夜里杀死刘医生后,在诊所里拿走的,难怪罗婶在诊所里连一瓶药水都找不到。
只要我吃了一碗三唑仑溶液煮成的饭,在我的体内就会存在药物的残余。这样,我也可以向警方解释,吃完晚饭后我就睡着了,我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在屋里会有两具尸体--陈卓与陈璞的尸体!
最后,我要对陈璞说,对不起,我这么做,全是被你逼的。
chapter 6 必死无疑
可以躲过其他可能发生的意外,但命中注定的死亡事件,还是如约而至了。
冬天,有一个人站在海边的悬崖上自杀,他将绳索的一端套在自己的颈子上,另一端栓在一棵松树上。他还在身上淋上了汽油,服用致命毒药后,点燃了汽油。他怕这一切还不能让自己死亡,在跃出悬崖的一刹那,又用手枪朝自己的太阳穴开了一枪。
毒药的力量让他的手臂颤抖,这一枪射偏了,子弹射断了那根绳索。他掉进了海里,海水熄灭了他身上的火焰。咸涩的海水灌进他的腹中,令他呕吐不已,服下的毒药也被他呕吐了出来。正好一艘渔船从附近经过,救起了他。
但是,在回岸的船上,他被冻死了。
这个故事是荆衣衣在我的心理诊所讲给我听的,她一边说,一边幽幽叹了口气,说:"秦医生,你知道吗,有时候死亡是命中注定的事,逃也逃不了。"然后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我觉得,我就快要死了,我最多还可以活七天。"作为一个心理医生,我见过形形色色的病人,对荆衣衣这样持有唯心宿命悲观观点的患者并不感到陌生,所以我只是轻描淡写地对她说:"任何想法都是有内在根源的,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这样想吗?"
荆衣衣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迷离,眼角甚至还滑出了一丝不易被人觉察的泪水。
心理医生必须应该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所以我将身体略微向她靠近,集中起了注意力。
严格地说,荆衣衣所讲述的,并不是一个完整的故事,而是她的家族史。
荆衣衣小时候住在林区里,她父亲是个长途货运司机,长年驾驶改装过的载重卡车穿梭于林区之中,将森林深处的原木拉到各个城市。一次他夜间驾车时,卡车撞倒了一个横穿马路的女人。他赶紧停下车,看到那个女人躺在马路上痛苦呻吟着,两条腿汩汩地冒出鲜血,膝盖间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他知道,这个女人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双腿却保不住了,她的下半生只能在轮椅上渡过。说不定,他要负责女人一辈子的生活,这对于一个司机来说,是难以承受的。所以他思索片刻之后,上了车,发动引擎,驾车碾过了受伤女人的头颅。交通肇事致人死亡的一次性赔偿金,比无底洞似的医药费少多了。
但就在与死者家属商量赔偿金数额的时候,荆衣衣的父亲被查出了罹患肺癌,一个月之后,他死在了家里。被检出肺癌的那天,正是他碾死那个女人后的第七天。
荆衣衣的母亲是个接生婆,但不是医院里的正规妇产科医生,她甚至没读过一点医书。她的收费很低,所以生意也不错,常到林区深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