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夹马腹,伸手拍打在战马后臀,马儿狂奔了起来。
身后,浓密的灌木丛里,露出了一个脑袋,其看着远去的秦卒,憨笑了起来。
待那秦卒远去,却见那人站了起来,伸手在口中吹了声口哨。
却见四周空无一人的灌木丛里,接二连三的钻出了数名魏卒。
那人正是周义。
“百将!”
一人开口道:“吾等要不要追上去看看。”
周义笑道:“不可节外生枝,吾等回去。”
等其等钻进了密林,却见本来早已离去的韩奴,正牵着一匹战马,满脸含笑的看着周义。
“若何,那人可曾活了下来?”
“终于有人活着离开了。”
周义回道。
韩奴将手中的马缰递给周义道:“累死吾等了,故意留下一名秦卒,让其回去报信,可真的不容易!”
先前,其等早已数次有意留下一名秦军哨探不杀,奈何秦军军律太过严酷,那些士卒并不领会其等的好意。
是以,数次伏杀,纵然其等有意留下一二士卒,都没能达成所愿。
此次,终于完成了将军交代的任务,众人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下了。
“周百将。”韩奴道:“吾等接下来是返回营地,还是?”
周义道:“若吾所料不差,秦人在这名士卒回营前,必然还会派人来侦查,吾等还是多杀伤一些吧!”
韩奴道:“可还需要留下一二秦卒?”
周义笑道:“看情况吧,若是彼等有装死者,吾等留下一二倒也无妨,若是其等不知好歹,为了儿郎们的性命,吾等还是不要故意收手的好。”
韩奴点头,当即众人又前出了一段,两人各自带着士卒,四散搜寻起来。
待天色擦黑,周义、韩奴等人,已经再次击杀了数波前来侦查的秦军游骑。
也又一次放走了一名小卒。
两人再次聚首。
彼此对视一眼,周义笑道:“韩君子,吾等还是归营吧,将情况向将军汇报一番,也好看看将军接下来的打算。”
韩奴点头,当即两人集合了军士,朝河畔赶去。
在赶回的路上,韩奴问道:“周百将,汝可知道将军有何打算?”
周义效忠青豚的事情,彼等早就知道了,身为将军家将,想必必然是清楚将军的打算的,故此,韩奴想要探探周义的口风。
周义皱眉,回道:“将军没有透露,不过,若是我猜测的没错,将军要么想要渡河,要么想要拿渡河来做文章。”
韩奴当即大惊,急忙道:“周义,待会吾等回营,一定要私下里劝劝将军,万万不可渡河啊!否则,吾军必定大败。”
周义点头,道:“是啊,若是将军真的想要渡河,那吾等一定要阻止将军,这可是一步险棋!”
两人又商议了一番待会如何劝解青豚。
第一百七十五章:劫营
商议了一阵,两人相顾苦笑道:“以汝吾二人的智商,都能够看出渡河的危险性,以将军的才智,又岂会看不出来,想必,将军必然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吧!”
周义摇头苦笑,不知道为何,一贯遇事要与其等将领商量一番的将军,此次却是独断乾坤,并没有将自己的打算透露出来一丝一毫。
就在两人闲聊的当口,营伍已经清晰可见了,眼见到处都有士卒外出砍伐树木,两人遂闭口不言,这些对将军不利的消息,还是不宜被士卒们听了去。
毕竟将军麾下的士卒,来源太杂,刚才环卫在其等身边的,都是将军精挑细选的短兵,是以不用担心消息走漏。
但是那些新近招收的魏人和降卒,就不一定可靠了,若是一直得胜,倒也不虞其等会背叛,但是,若是忽然听闻即将有可能遭受大败,只怕是必然会有人心存异志的。
待到了军营,两人这才发现,士卒们已经寻来了二三十艘渔船,并且捆扎了百十面木筏了。
更有手巧的士卒,在军吏的带领下,正在绑扎草人。
两人对视一眼,嘴角都带起了笑容。
看来,将军又要效仿在焦城时的故智了。
夜幕深沉。
却见河畔的魏军营地内,早已空不见人员喧哗,而榆水之中,正有船只航行在水面上。
船头插着明亮的火把,此时已经接近四更天,榆水水量充沛,是以河面上隐约开始起了雾气。
……
通往河畔的小路上,一支军队正人尽衔枚、马皆勒口的悄悄行进着。
乌漆麻黑的夜幕下,这群军士竟然连火把都没有点燃。
齐膝深的衰草,时不时地就缠住了人足、马蹄。
士卒们不得不停下来,用佩剑割断杂草,清理一番后,才能再次行军。
战马被裹了马蹄,是以行走之时,仅有轻微的踢踏声,若是离得远了,根本就察觉不出有军队正在行军。
夜幕下行进的军队却没有察觉到,周围寂静的荒野里,有双双明亮的眼睛,正在冷冰冰的注视着其等。
待大军走过,这些躲在黑暗下的眼睛悄悄离去……
五更时分,天空猛然的一暗,就连不多的几颗星星,也隐入了夜色之中,周围更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走惯了夜路的人们,自然知晓这是天就要亮了的前奏。
盛夏时节,天色变亮之前,都会忽然更加黑暗,若是到了冬季,则恰恰相反,天亮之前乃是朦胧胧的一片,却是要比之前的深夜明亮少许。
领军的秦军千将,自然不是没有走过夜路的雏子。
其看到天色变黑,便知道天即将亮了,当即,其低声吩咐加快行军速度,一定要在天色大亮之前赶到河畔。
军吏们忙着前后传达军将的指令,行军的速度猝然变快。
终于,东方的天空出现了一抹鱼肚白,周围的情景渐渐可以看出轮廓了。
“到了那里了?”
军将询问道。
“回千将,吾等还有一里地就到了。”
身边的军吏回答道。
“命令士卒们取出武器,保持警惕,万万不可出声,吾等要给魏军一个惊喜!”
军将继续下令。
此时已经可以看清衣着了,却见这些趁夜赶路的军队,俨然是秦军。
而不远处,已经开始显现出朦朦胧胧轮廓的魏营,依然死一般的寂静,就连门口值夜的士卒,也靠着围栏一动不动,似是早已沉沉睡去。
围栏大门外点燃的两堆篝火,因为没有人添加柴火,也已经熄灭了,飘飘袅袅的余烟,将魏营笼罩在烟雾之中。
榆水河畔,早晨的晨雾更大。
待秦军走到魏营外,从大地上升起的水汽,将魏营笼罩在了浓雾里。
乍一看去,就像是人间仙境一般。
殊不知,待会这里就将变成一座修罗场。
秦军已经摸进了三十丈之内,而魏军却依然毫无察觉,整座大营,宛如死一般的寂静。
秦将伸手止住了军队继续前进,朝四面挥挥手,各个军吏们按照商议好的行动方案,四下而出。
却见一屯秦军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