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伤
申斌一声惊呼，“李老师！”
只见李老师左肋处一大片血渍，躺在周慧的怀里。
周慧惊慌的，跪坐在地上，用手掩着她的伤口，这种突如其来情况让她不知所措。听见申斌的喊声，抬起头一看，见了申斌，似乎突然有了主心骨，忙道：“申斌，我妈中枪了！一个男的......劫匪。”她显然慌了神，说话语无伦次，结结巴巴。
申斌一听，脑中“嗡”的一声，刚才那个时间段，地点，除了那个抢珠宝的劫匪，不可能还有其他人。
果然放纵邪恶，也就意味著作恶。
他没想到，纵恶的惩罚，来的这么快，这么狠。
心中的悔恨，如潮水般，迅速把他淹没。
他强自定了定神，拨开众人，蹲下来查看李老师的伤势。
李老师的左腹上有一个弹孔，鲜血不断涌出，好在大概是当时劫匪急于逃命，这一枪随机而发，从李老师的左腹上侧穿透而出，如果再高几公分的话，就打中心脏，那就完了。
申斌心中稍感安定，现在也顾不得上去追那个劫匪，先救人要紧。
他一把脱下衣服，按在伤口上，看周慧吓得眼泪婆娑，六神无主，喝道：“你冷静点，你们空乘学过急救吧！先按住伤口，不要让她失血过多。我去叫车！”说着拉住周慧的手按住衣服，周慧这时也定下神，忙按照学校里教的方法进行急救。
申斌则跑到马路上拦车，偏偏这个时候，出租车很少，申斌情急之下直接跳到路中间两臂伸直，拦住一辆开过来的私家车。
这个路段行车速度都比较快，那司机突然间看见从路边跳出一人拦在前面，吓了一大跳，急踩刹车，但是车子仍止不住向前直撞了过去。
那司机感到车身猛的一顿，“砰”的一声闷响，他一头扑在方向盘上，眼睛一闭，心道完了。
待他睁开眼，就见那拦车的年轻人，已经跑到他的车窗跟前，对他大声喊，“师傅，有人中枪，麻烦你帮帮忙！”
那司机见申斌没事，怒从心起，方待喝骂，听到申斌说道有人中枪，心中一激灵，知道事情严重，也顾不上责怪申斌，忙不迭的点头道：“行，赶紧上车。”
申斌几个纵跃跑回去，一把抱起李老师，他怕磕到李老师，双手直直平托着，旁观众人见之乍舌，李老师怎么也有百来斤，申斌却不带多喘一下的，这个力气委实惊人。
周慧在一旁帮忙按住伤口，两人急忙上车，开往最近的第二医院。
司机在后视镜中看见李老师半边身子都是血，显然很严重，申斌两眼赤红，脸色阴沉的可怕。
他都不知道刚才自己那个车是怎么回事，明明感觉好像是撞上了人，但看他啥事儿没有，不免让他大感疑惑。
不过此时却也来不及多想，只能加速，赶紧把伤员送去医院要紧。
周慧被这飞来横祸吓得六神无主，看着妈妈惨白的脸色，人说母女连心，她此时正是心如刀割。
她看了申斌一眼，心中稍稍安定，申斌也稍定下了神，对周慧道：“赶紧给你爸打电话，让他赶过来，我们现在去二院。”
周慧听了反应过来，拿着电话，手抖个不停，半天才把号码拨出去。
电话一接通，她一听见她爸的声音，就忍不住哇的哭了出来。
周爸爸刚从公司回来，正在阳台上侍弄他的花草。
见周慧电话打进来，还有点奇怪。
前几分钟，李老师刚给他打个电话，说从银行出来了，正准备要去周慧她姥姥那边。
看见这个电话还以为女儿不耐烦了，想从她姥姥家回来，刚想打趣几句，结果电话一接通，周慧那边就哭了起来。
吓了他一跳，心道，莫不是老人家出事了，手一抖，水就撒到外面去了。
周爸爸忙急声问道：“慧慧你这是怎么了？哭什么？”
周慧抽抽嗒嗒的应道：“爸，不好了，呜呜……妈……我妈被人……枪打伤了。现在我和申斌正送她去二院，你赶紧过来，呜呜……”
周爸爸一听眼前一黑，两脚发软，好悬没坐在地上。
怎么好端端的被枪打了，枪这种东西离他们生活好像十分遥远。
他很想问到底怎么回事，但听见女儿那边声音哽咽，语不成调，显然情况十分紧急，也顾不上多问，能确定的地方是二院，他衣服都顾不上换，急忙下楼赶往二院。
好在事发地点离第二医院很近，申斌他们不到五分钟就到了医院。
到打后，申斌从怀里胡乱抓出两张钞票扔给司机，急声道：“师傅，谢谢你，不好意思，把你的车弄脏了。”说着不待司机回答，抱起李老师就向急诊室狂奔而去，周慧忙下车跟上。
那司机也是厚道人，刚哎了声，想说不用，申斌已经跑了。
他也知道情况紧急，看着那沾血的坐垫，叹了口气，申斌给他的钱根本不够，但他也没找申斌去。
好在现在，跟他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他舒了一口气，想想总觉得，事情有点奇怪。起身下车，转到车头前，看了一会儿。
终于被他发现了端倪，只见车头前一个深深的凹陷，他拿手比量了一下，差不多正好是一个人的巴掌大小，他心中一惊，一个想法浮现在心头，难道是……想想又不太可能。
摇摇头，转身上车离去。
申斌抱着李老师一路狂奔，冲进大厅，冲着导诊台的护士就大声喊道，“医生，救人！快救人！”
导诊台的护士显然也是见惯了这种情况，反应也是极快，忙对着申斌，喊道：“这边来。”
当先向急诊室跑去，申斌随着护士来到了急诊室，身后鲜血一溜的顺着他的手指滴滴嗒嗒的流下。
这边的动静显然已经惊动了里面的医生，申斌在医生的指挥下，把李老师放在床上。
李老师此时神智还算清醒，一路上她只是咬牙忍耐。
但是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如纸。
看见申斌急的满脸大汗的跑前跑后，李老师心中感动，终于强提精神道：“申斌，我没事，你照顾一下慧慧。”
申斌含泪点了点头，这时医生道：“病人要做手术，家属先出去等。”
申斌和周慧两人退到外面，坐在长凳上。
周慧拉着申斌的手，余悸未消，一直在颤抖。
申斌轻拍了拍她的手，道：“看刚才医生的表情，李老师的问题应该不大，你放松点。”
周慧颤抖渐止，点了点头。
这时申斌才有空问周慧：“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慧两眼哭的通红，泣声道：“我跟我妈刚从银行里办完事儿出来，就见一个男的，从街对面跑过来，然后那边就有人喊抢劫，我还没反应过来，我妈就冲上去拦在我面前，结果那人抬手就是一枪......”
说着周慧又哭了起来。
申斌闻言，脸胀 得通红，心中又气又恨。
只是因为他自己的一丝不快，竟造成了这样的后果。
他狠狠的甩了自己两个嘴巴，周慧见状大惊，忙拉住他，问道：“申斌，你干嘛？”
申斌有苦难言，只是摇了摇头道：“我来的太晚了。”
周慧摇了摇头，道：“这种事谁能预料呢？”
她顿了顿，道：“申斌，我是不是很没用？就知道哭。”
申斌看了她一眼，安慰她道：“关心则乱，受伤的是你妈，难免会不知所措。”
周慧幽幽道：“我当时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做了......”
正说着，就见周爸爸急匆匆的从门外跑进来。一眼就看见两人坐在那边，忙奔了过来，问道：“慧慧，怎么样？你妈怎么样了？”
周慧见他爸来了，眼泪更是止不住流了下来，说：“妈妈正在里面抢救。”
周爸爸赶到到门口去询问护士，护士也是让他耐心等，不要干扰到医生的工作。
周爸爸暂时进不去，只好转身询问周慧是什么情况。
周慧将事情发展的经过一说，周爸爸气得直跺脚，“你妈这个脾气，哎！她一个女人家逞什么能？旁边那些大老爷们都死光了吗？”
他言者无心，听者却是有意，申斌闻言，羞得满脸通红，心中更是悔恨的恨不能立时死去。
他心中只想，先远远的离开这个地方，要去做点什么。
那份自责，让他感到几乎要窒息了，而愤怒则让他心中的怒火熊熊的燃烧起来。
他起身到来到二人身边，道：“叔叔，周慧，这边暂时也用不上我，我还有些事没处理完，要先处理下。”
周爸看见申斌身上血迹斑斑，脸色苍白。
他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惭愧，心情十分复杂，只是紧紧握着他的手，道：“那你先去忙，今天真是多亏你了，谢谢，谢谢。”
申斌心中难受，只是呐呐不言。
周慧很希望申斌再陪她一会，但看见申斌脸色难看，眼中隐含煞气，她心中一凛，想起了那日坠海时那个犹如神魔的少年，突然猜到申斌要干什么了。
她不知道申斌此时的复杂心情，心中又是感激又是害怕，她突然拉起申斌的手。
认真的看了他一眼，千言万语只化成一句，“你小心点。”
申斌看了周慧一眼，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在一旁的时候爸爸看见这番情景，虽然头疼，心中也是无奈，只能暗自叹息一声，走到急救室门口等候。
申斌出了医院，心中慢慢的冷静下来，努力克制自己，不要被那种自责，后悔的负面情绪控制。
他再度来到案发地点，地上的斑斑血痕，提醒着他，劫匪仍然在逃。
他看了看，进到了一栋大楼，直达顶层，在楼顶找了一个位置，安静的坐下。
他唤醒了蚁王，召唤来一群飞蚂蚁，从案发中心点，扩散开去，四散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