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五章 体操重跪
伴随天空被扫得澄净,城头的信徒们全都瞠目结舌再说不出话来。这究竟该算是坚定的信仰被武力破灭,还只是简单的交锋失败,信徒们一时并无法去想清楚,因为那重新飘下的落雪,留下的只有那曾笼罩天际的混沌之光,给他们留下的极大震撼与心理阴影。
“我数五个数,打开你们要塞的城门,否则我会用自己的手段打开。”
王辑坐在副驾驶座说话,嘴唇轻动时,巨树守护者的金铃花也跟着一起发声,那涌动的声浪是必然能够让安德里要塞的人听清楚。
“五。”
王辑开始了计数。这些数字通过守护者的金铃花让城内的人同样能够听清楚。
“你说慢点。”
心理医生提醒道:“但凡这种量级的要塞入口开关都不是随意打开关掉的普通门,不可能说开就瞬间打开的。”
“我尽量吧,但话都已经说出来了,他们怎么不都给我点面子,不是吗?”王辑说着便倒数到了四。要塞那边依然没有动静,城头的信徒这是多少反应了一些意识过来,但在已经群龙无首的情况下,马上就乱成了一锅粥。
他们无论是谁都没有开启和关闭要塞入口的权限与能力,而城里面听到声音的也很难在第一时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更不可能在第一时间知道自己应该怂,打开要塞的门。可以说这短暂的时间里,城里面能够决策的人都已经陷入了极大的内部矛盾中。
就算和平交流,要给王辑开门也不会是一时半刻解决的事情。
“三。”
念出数字的时候,王辑也感觉到,这座臃肿的要塞怕是很难在这样短的时间内给予自己回应,然而话已经说出口,他不打算再改口,给这座要塞更多的思考机会,他一来就没说自己要打架,结果王辑自己没做什么,对面就先主动挑衅,而且根本不给公平对话的机会,一个个就要扬言审判并动手,既然是这样的话,他也不打算给机会。
城头上的人影在骚乱中开始陆续抛开,因为拥挤而产生了众多踩踏事件与惨呼声。
“二。”
没有加快计数的速度,王辑的态度依然平稳。他能够感到靠近要塞南部入口的区域已经陷入动乱,但根本没有有效的政府机制,能够在这个关键时刻,能够果断处理他信息的情况机已经不存在,而王辑也做好了暴力破城的准备。
“一。”
念过这个数字后,他也懒得再浪费时间了,在自己意识的默许下,巨型古树守护者树冠上的血日重新开裂,横跨长空的混沌光流重新喷吐而出,接触钢铁巨墙的瞬间将其蒸发,古老雄浑的钢铁古城一面边墙就在转瞬间消失,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众多没能从城头撤下宗教徒及驻军。
“唉,你这机会给和没给是一样的,还不如说两句好话先进城了再说。这下不知道得死多少人。”
心理医生叹了口气,重亲发动引擎上路。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要是人家就用这些傻子蹲在城头死扛,执意要挡路的话,我能因为有很多人用人墙用命挡路,我就不往前走了吗?”
王辑默默摇头,叫心理医生只管开车进城就好,这次来到安德里要塞王辑并没有多少准备,然而人家特兰人却不是这样考虑的,莫名其妙就有好多教会派人来这里,要联合起来在这里打一场狙击战,要干掉他。
王辑对此毫无办法,难道因为需要杀太多人,他就寸步不前吗?别说这趟行程,以往王辑手上也没少沾血腥,更何况自理想国的探索结束后,他绝不会再允许自己因为手软而做错事情。需要杀的话哪怕屠杀一个文明种族,他也会做的。
火车头缓缓开向安德里要塞,古树守护者则在后面默默跟着,直到城外时王辑让它停下,命令在外蹲守,自己则驱车进入城内。安德里要塞并没有弥漫的硝烟,被守护者摧毁的的事物都是彻底抹消,死去的人也不可能留下尸体,一切的清理工作都做得异常干净。
整个冬城都显得极其混乱,远远望去交通拥堵,到处都有逃难的人群和停在拥挤道路上、寸步难行的车辆,先前守在附近的驻军也不见了,在钢铁城墙被彻底蒸发掉的时刻,他们便都已经逃散了,王辑他们的车进城后自然也被卡住,面前就是无数挤在一起的车辆,动弹不得。
“你们能不能遵守一点交通秩序?交警呢?怎么都堵成这样了?”
心理医生拉下车窗,一边鸣笛一边斥责。
“你再按下喇叭我把你手剁下来信不信?”
旁边硬挤进来的一台车车窗摇下,驾驶座的司机一脸烦躁地怒骂。心理医生匪夷所思道:“你挤进来怎么你还有道理了?看不到已经堵成什么了吗?”
“我灭你祖先,我挤你怎么样?你个戴眼镜的二锤……”
那特兰人破口大骂,用当地的特兰方言变着花样骂人,心理医生简直惊呆了,“讲道理。”王辑一面开车门,一面给心理医生说道,“你凭什么需要动口和他讲道理?放个纳米虫清场就好,怎么还跟人辩……”
碰。
打开的车门撞上了旁边的车辆。
“你没长眼睛吗?”
另一边副驾驶座旁停着的车辆里,司机怒斥王辑。
“你自杀吧。”
王辑没多理会对方,放出了自己的火源纳米虫开始清场,为了避免这些真不长眼的人给造成麻烦,他也顺手奴役这个特兰人,让其自杀滚开。飞散的红光迅速开始吞噬周围的汽车,拥挤很快就打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到处都是掉在路上不明所以发懵的人群,而心理医生重新发动引擎,继续前进。相比于王辑而言他还是挺留情的,火车头前进的速度并不快,被压制在了一段比较慢的速度内,给了那些发懵的人群避让机会,没有直接将其碾死。
“王公,看现在这情况我们是没办法在这里暂时做休息整理了。这一站过去我们就能到逻辑文明,你是什么意思?”
副驾驶座上,王辑回头征询科博王公的意见。
“可以直接走。但先过这条街。我的打算是去到雷翁会长的墓地去看看,西龙王公应该还有家族的长辈留守在这里给祖先守墓,这趟巡礼我们没有去首都佛洛安帝尔,但雷翁会长的墓地如何都该去的,至少我们可以去慰问一下。”
科博王公说道。
王辑提醒道:“可是雷翁的墓碑已经被毁了不是吗?”王公平静道:“那就先去这里的省务院去找执政官,我和这里的执政官交流交流。”
……
安德里要塞省务院。
大楼内外已经混乱一片,执政官一面脱去自己的教服与黑面纱,一面吩咐手下赶紧收拾行李。安德里的执政官是位人过中年的秃顶特兰人,此刻在办公室内一脸焦急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好不容易打包了东西,赶紧到院里乘车准备逃亡。
“主教!主教!”
“等下,你把我们骗在教堂等死,你自己先收拾东西跑路了,这事情做的不地道吧?”
“老东西,枉我们这么相信你全都给来帮你,你这不要脸的家伙想自己偷溜,让我们替你背锅?没门!我们执政官刚才在城头都被猎人杀了,你让我回去怎么交代?”
“老东西你想身败名裂?我告诉你你哪儿都别想去!”
……
发条能源都已经调动,执政官的车马上就从省务院离开,可就在这时,一群拿着宝珠法杖的宗教徒冲到省务院前,拦住了执政官准备逃跑的车,这些宗教徒穿着各种不同的宗教服饰,然而手里的法杖却是一样的,他们一口气将省务院的出口堵住,七嘴八舌地堵在门口,死活不让执政官离开。
砰地一声,后座车窗被法杖上魂光保护打的粉碎,执政官领口被外面的宗教徒一把拽住!
“等等,各位同僚别生气,我这车就是去教堂准备接各位的,我没有一个人逃跑的意思,我是要接各位一起跑的。”
执政官连忙摆手,示意这些手拿武器的同僚别冲动,照理说这在场的没几个在语法文明地位比他高的,毕竟他是这一城执政官,封疆大吏,但现在这节骨眼可不一样,这些同僚都是手拿武器的时刻可能动手杀人的,他可不想在这危险时刻被出意外。
“放你娘的屁!你这车前后座挤不下五个人,让我们挤后备箱吗?别扯了,你当我们眼睛是瞎的吗?你就是一个人想跑!”
宗教徒们不依不饶。
“大家别浪费时间了,马上那猎人怪物就进城啦!我这大院里这么多车,你们想开哪个开哪个,不会开也没关系,我给你们配司机,咱们一起跑!”
执政官也不敢浪费时间,赶紧来句皆大欢喜的话,并迅速下车就要给他们指派车辆,但他袖子还是被人抓着,这些生怕他自己一个人偷跑的宗教神职人员们是准备把他当救命稻草抓住,哪怕淹死,也要把这根稻草给拉下去陪葬。
正在这时,一辆吨位不低的尖头房车停在省务院的大门前,好像凭空冲出来的火车头般,连轮子都没有,完全是悬浮力,这很明显是新世界的科技产物了。
车门打开,王辑走下来。
“那个,地图上说这里是省务院,看这建筑模样应该还真是。你们谁是执政官?”
王辑看过引力透镜记录的旧世界地图,确认没来错地方后,问院门前扭在一起的宗教徒。
“你小子是谁,敢堵省务院的路,快把车挪开别挡路,滚蛋!”
一个长胡子穿着白色圣衣的神职人员放声大骂,看样子不是主教也可能是个祭祀类的人物。王辑神情一怔,旋即立刻明白过来,可能这些宗教徒以为外边的古树守护者是猎人,刚才根本就没注意到那巨型生物前面,渺小的一台车子。
“我说的不是你吗?找死?”
那白衣老祭祀吹胡子瞪眼地呵斥。王辑连回答都没有,伸手随便凌空一点,一道幻光在空气中闪过,穿过其眉心,瞬间开瓢,让这老头额前喷出的血柱顶飞了自己的高帽子,当场倒地,流了一地的血污和“豆腐脑”。
在场一群宗教徒当时被镇住。
“谁是这里的执政官啊!”
王辑再度发问,并随手探进神王心火摸出邂逅,初火的焰光瞬间流遍王辑全身,光焰一舞,只闪动瞬间的邂逅便重新飞回心火内,那些宗教徒手里握着的魂光法杖顶部宝珠全都炸裂,顷刻间涌出无数魂丝升天而起,消散于空气中。
宗教徒们眼看着一颗燃烧的金色太阳自虚空浮现,转瞬间他们一直依赖的强无敌武器也被摧毁,登时全都傻了眼。一个个目光呆滞都已经呆傻了,关键时刻还真是执政官反应过来,他突然挣脱身边人的手,冲到王辑面前突然一跃,自空中弯下膝盖,噗通一声就跪在了王辑面前。
这一跪的份量有些重,王辑眼看着他撞碎了自己的膝盖,腿部的裤脚渗出血迹,而这个秃顶的中年特兰人也因为这膝盖狠磕地面带来的痛楚,疼地龇牙咧嘴,眼角都挤出了泪水。
“我就是,王公殿下,您总算来了,我被这些卑鄙的邪教劫持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多亏了您来拯救我,我总算等到您来了!”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还真说不清楚是因为王公的到来感动到哭,还是自己刚才那惊才绝艳的凌空一跪操作,给把腿给磕烂疼出来的泪水。
“我不是王公,王公在车上。你跪错人了。”
王辑无奈地摇头,眼看着这秃顶中年人腿部还在渗血,他说道:“现在王家都在新世界技术王座生活,我从没见过那里的特兰人会对王室行跪拜礼,怎么一到旧世界,你们这里的人动不动就腿软下跪,话说你这个膝盖倒是硬啊,你可是跳起来跪的,这么别致,硬磕不疼吗?”
“我疼是疼在身体上,王公对旧世界现状的疼是疼在心上,王公的疼比我疼一百倍,我一点都不疼。”
执政官一弯腰将头狠狠磕在地上,顿时额头上全是血,比自己凌空跳跪的操作还要狠。
“这话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王辑这下是真服了,这个执政官人狠会说话,可真是个人物,他回头说道:“王公殿下还不下车吗?这执政官的肺腑之言可真令人感动啊!”
“不敢动,不敢动!”
执政官磕头如捣蒜。
这个时候,那些宗教徒们眼看着自己被卖,这才反应过来,其中一两个趁着王辑回头时想开溜,可脚刚挪开,那悬浮在半空的太阳神眼却突然一转目盯向他们,吓得这两个想开溜的教徒当即站住,大气都不敢喘。
“王公殿下!你可不要听这老东西的胡言乱语!他就是和教的主教,就是要审判猎人,想软禁您的罪魁祸首啊!”
“是啊,王公殿下,我们都是受他蛊惑和欺骗才来,我们对您的尊敬,对老会长的爱戴,其实是发自真心,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有如……”
……
这一群宗教徒们霎时间全都腿软,一个个学着秃头中年人动作,凌空一跃弯腿重跪,那膝盖磕地面是一个比一个狠,仿佛不狠不能表达自己的忠心与虔诚,后车厢里的王女拉开窗帘好奇地向外望着,原本想看看是什么阵仗,结果看到这一群宗教徒和体操队员似的,全都来了一套跳跃重跪、拿膝盖撞地死磕的操作,她惊的嘴巴张大,眼球都险些从眼皮子里掉出来。
“哇!还有这种骚操作吗?我看的都疼啊!你们不疼吗?”
王女拉下车窗问话,简直惊呆了。
“王公的疼比我们疼一百倍,我们一点都不疼。”
宗教徒们异口同声道。
这场面莫名有种壮观悲凉的氛围,却又不胜滑稽,还有一种让人膝盖中箭的莫名感觉,羽人王女莫名觉得自己膝盖一凉,赶紧用双手捂住了膝盖。
“王公先生,您不下车看看吗?”
她在车里小声询问身旁坐着的科博王公,王公年轻的面庞铁青,脸色阴沉的可怕,看上去有种难言的难堪与沉郁地愤怒积压其中。本来要来询问执政官话的是他,可是眼下迟迟不肯下车甚至不肯开口的也是他。
王辑大约能体会王公这种难堪与怒火,他明显很清楚这宗教徒都是旧世界语法境内甚至其它文明要塞的政治家族或者高官,甚至怎么都是官员,可眼看这些旧世界的行政人员一个个都穿着“奇装异服”,在猎人面前表演着滑稽的杂技,身为科学议会的议员,王公身份,他的颜面又怎么会好看。
这些人都表演都是在向猎人说明,特兰旧世界已经完全腐朽,不值得任何留恋,更别提拯救。
“雷翁会长的纪念地,他的墓碑被推倒,怎么回事。”
许久后,车里面才响起了王公冷漠地质询,他依旧没有下车,根本不想亲眼去看这些跪倒成一片的宗教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