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刺盲(1 / 1)

红马鬃白 豆子禹 2713 汉字|3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69章 刺盲

邓永湉这几天是又悲又喜,悲的是晼晴竟然和一个面具小丑苟且,想一想都觉得恶心,而好歹还有一喜,如今那面具小丑被打进了大牢,恐怕难逃一死,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人敢和自己抢小师妹了。

他兀自喜着,却不知如何与晼晴挽回破裂的关系,心里又发起愁来。

这日下午,他喝了些酒,练了会剑,准备找个机会去和师妹搭讪,怎知喜事却传上门来,是晼晴的丫鬟来唤他,说小姐要见他。

他喜不自胜,换了锦服,修了发鬓,便往东隅那边的白院墙去,心想师妹一定是想通了,要对自己好,或者祈求自己为那小丑求情,不管怎样,这是个与她接触的良机。

等到了晼晴的厢房,却发现人影也没,喊了师妹也无应答,喊了丫鬟也不知去了哪里,心想师妹耍什么花招,往里探了一下,发现师妹的亵衣亵裤正搭在木凳上,却是荷红色的诱人,忍不住拿起来嗅了嗅,尽是满鼻的清香。

他与师妹虽不是青梅竹马,但却是看着她长成这般水灵灵,这十几年来,尽从来没有与她贴过身,眼看着她成了人面桃花,杨柳细腰的美人儿,内心的涌动哪里不强烈。

只每次看见晼晴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就越发地冲动难受,如今盈手握着这细腻柔软的亵衣,想必是她朝夕贴身之物,沾染了她神肌玉骨的味道和暖气,真是血液沸腾,又忍不住贴着鼻子触嗅。

这时,却从里厢传来一个甜美的声音:“小桃,你在吗?”

邓永湉听出是晼晴的声音,浑身一麻,慌忙将亵衣放在凳上,又听里面喊:“小桃,我衣服忘拿了,你帮我拿一下。”

声音如黄鹂,邓永湉朝四处望望,却不见小桃的身影,心知晼晴在里面沐浴,又发起个冲动的想法,提了亵衣,故意装着是小桃,送衣服进去,走了一个拐弯的廊道,便是沐浴的地方。

里面白气氤氲,一面轻纱缭绕的幔帐挡在眼前,隐隐透明能看见幔帐背后的木盛,一个女子秀发如雾,雪白裸呈的后背臂膀正对着自己。

他小心翼翼,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又沿着幔帐边缘往里面觑,却是热气弥漫的木盛之中,玫瑰花瓣隐隐可见,晼晴肌肤胜雪,明艳不可方物。

他看得如痴如醉,却在这时,听见一个声音:“师兄!”

他猛一扭头,隐隐见是晼晴,但一道白刃就划向了眼睛,顿时火辣辣地疼,眼前一片漆黑,双眼已经被刺瞎了,他忍着巨疼在地上翻滚,鲜血沿着他的手指渗出来。

木盛里的小桃慌忙起身穿衣,出了浴房,只听外面就传来她的声音:“不好了,小姐被侮辱了,快来人啊。”

整个宫宇如翻了马蜂窝,青翃和膑已以及娄春生三两步就来了东隅厢房,随着小桃进浴房,却见邓永湉双眼血淋林,趴在地上哭喊,手里抓的是一条荷红色的女人亵物,而晼晴却是罗衫半掩,肌肤隐隐可现,坐在地上嘤嘤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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膑已又痛又恨:“永湉,你这是怎么了?”

晼晴哭着说:“你说怎么了,他跑到我浴房来,见我正穿衣服,突然要对我猥亵,将我死死抱住,我躲之不及,从桌上抓起刀子,就刺伤了师兄,我原以为是个歹徒,都是晼晴不对,晼晴不对。”哭声更大,令人心叹。

青翃悲愤:“永湉这畜生,竟做出如此伤风败德之事,简直丧心病狂,割去他舌头和耳朵,扔下山崖去。”

邓永湉忍着疼哭求:“师尊,我,我没有猥亵师妹,是师妹叫我来的。”

青翃说:“人证物证俱在,如何抵赖。”

膑已说:“师兄,永湉就算犯了过错,但已受到惩罚,请师兄大慈大悲,饶了他这一次,毕竟是师徒情分,虽不比骨肉,却也不差啊。”

晼晴说:“爹,我若知道是永湉,就不会对他这样,他如今已瞎,甚是可怜,你不如饶他这回吧。”

青翃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将永湉逐出师门去。”

膑已拄着铜拐艰难屈身,半跪半弯:“师兄,永湉是你一手栽培的弟子啊,你怎么忍心将他逐出师门,他要出了今月,和一具尸体有什么分别,他如今已瞎,虽再不能为今月立下赫赫功勋,但念他曾经的功劳,不如叫他在后院做一名杂役,继续为今月效力,他定会戴罪立功。”

娄春生跪在地上:“师尊,邓师兄不管武功还是品格都在我等之上,我相信他是一时鬼迷心窍,请师尊大发慈悲,让师兄留在今月。”

邓永湉悲戚地苦笑,膑已喝骂:“混账,你笑什么!”

青翃说:“那依师弟之言,让永湉在后院做一名杂役吧。”

邓永湉被两个弟子搀着送到了后院的杂房里,他是如何也没料到,晼晴会对她下此毒手,虽然他知道晼晴蛮横,甚至经常做出出格的事情,但自小到大,她害怕血腥的事物,这样的人,如何会将刀子生生插入他的眼睛。

他坐在床上,用手摸着床阑干,失去光明对他来说就意味着这辈子的终结,他的泪水揉在血痂里,是如何也流不出来,只有刺骨的疼痛,忽然他听到脚步声,耳朵惊立:“谁?”

“永湉,这辈子,你就在此安度余生吧,你放心,爹一定会给你报仇!”

邓永湉猛地跪在地上,干哭:“爹,永湉没有侮辱师妹,是师妹,师妹诬陷我!”

膑已叹息:“我知道,从今往后,你只管好生在此做事,这件事就当它过去了吧。”

邓永湉又怨又恨:“爹,孩儿怎么能忍受这份屈辱,又怎么能将此事忘却,我心里滴血啊,滴血!”他分明感觉到空气里再也没有人影,光线也亮了一些,他趴在地上干嚎。

年关将近,北平城里张灯结彩,燕王府更是红红火火,火树银花。一大早朱高珞就到梅花园喊苏小难,说燕王要她一起去狩猎。

苏小难听说是打猎便一点兴趣也没有,反而有些反感,但看朱高珞兴奋高涨,又是燕王的旨意,也不可违逆。

原来燕王早有安排,弓马已齐备,连同去的还有朱高炽、朱高煦、徐锦香以及两个护卫,长宁却是没有来。

八人骑马奔驰,便到了燕城以北,黄沙莽莽,遍地金黄,马走得吃力,速度也缓了下来。苏小难不禁吃疑,偷偷问朱高珞:“这荒凉的地方,有野兽出没么?”

徐锦香也在旁,便是哑笑,朱高珞说:“有,等着瞧好!”

等到了一片更开阔的地域,却是一望无际的金黄,寒风吹过,飞沙呼啸,比起之前还有稀疏的树木荆棘,这里是上古战场一般森严,恍然还能看到白骨,也不知是行人还是动物留下的,苏小难都看得毛骨悚然。

朱棣骑在高头大马上,神态飞扬,声如洪钟:“这荒漠的北方,便是蒙古的草原,当年成吉思汗的铁骑在獾儿嘴遇到多过自己数倍军力的金国主力,他不但没有退怯,却主动求战,他没有选错,几个时辰后,金国七万大军就被成吉思汗的大军摧得灰飞烟灭。”

众人听时,已是全神贯注,苏小难从来没有听过这蒙古和金国的故事,更是不知道元都是如何建立的,她只知道生下来就是生活在大明朝,好像世世代代都是在大明朝一般。

而朱高炽三兄弟常受朱棣教诲,每当听到父王讲战争战略便是竖起耳朵凝听,徐锦香虽是女儿身,对行军作战的事情却也有兴趣,所以也望着朱棣目不转睛。

朱棣又说:“成吉思汗虽然赢了,但是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麻烦,他的长子术赤一直攻至金国中都北平,但看到高大的城墙,束手无策,就好像狼碰到了刺猬,只能撤退。蒙古人回到草原之后,成吉思汗得到了一个教训,即使战胜了强大的金国军队,但是却无法使金国皇帝臣服,因为金国的人不需要和他们正面对决,他们只需躲在高大坚固的城墙背后,便可万无一失,高枕无忧,成吉思汗意识到了自己的局限,因为草原没有城墙,没有高大的房屋,他不知道如何将军队送入城池里,如何去攻下一座城池。”

朱棣讲得津津有味,众人也听得津津有味,苏小难忽然问了一句:“那草原上不是城墙是什么?他们住在哪儿?”

所有人都看着她,一下子从这严肃的气氛里脱离出来,苏小难仍是一副不懂的模样,不禁引人哑笑。朱家三兄弟也是第一次领教了她的无知,倘若是自己在父亲面前问这样的话,早就被他呵斥罚站了。朱棣却微微含笑,朱高珞慌忙说:“蒙古人住在蒙古包里。”

“什么是蒙古包?”

“蒙古包就是用羊皮做成的帐篷,人住在里面就可以生活睡觉。”

“得用多少羊皮,岂不太残忍了,再说人住在里面不会冷吗?”

众人再次被她的幼稚倾倒,徐锦香是咯咯地笑得不行,朱高煦有些不耐烦:“弟弟,你回头和她好好讲讲一个蒙古包要用多少头羊吧,我还想听父王讲成吉思汗的战略呢。”

苏小难知道自己错了,便垂着眼睑不敢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