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青楼花魁花想容、柳影烟,以及当初义军屯兵于东京汴梁时,因战乱险些被歹人拐骗走,却被萧唐哥哥身边心腹头领燕青兄长救下的民间女子莘瑶琴如今也被安顿于帅司府衙内宅安住,在场伤兵当中也有些人曾听闻过些口风。然而这个为历次战事中负伤须调理诊治将士的女子,先前曾得安道全神医点拨些金疮救急、调养疗伤的本领,也时常前来主动照管伤员。得她照拂的众将士心生感激,看待这兰质蕙心,举手投足间也显得十分恬静良善的女子的态度便如香远益清、亭亭净洁,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一朵清莲,固然也有些不识眉眼高低的汉子直感意动,可言语尚有唐突佳人之处,多半也会遭其他气忿的伤号一通老拳招呼
而除了燕头领、安神医等少数知情人以外,这女子只吐露自己与她时常前来的妹子姓赵,的确也是险些被金虏构害时为自家哥哥率兵所救。得受她恩惠的这些义军伤兵,也断然不会知晓这女子金枝玉叶的身份,竟是方今宋廷当政的赵桓胞妹,更是太上皇赵佶之女,宋廷皇室的宗女茂德帝姬赵福金。
原来当初萧唐率领诸部义军先前离开东京汴梁,发兵驰援河东前夕嘱咐燕青照拂安顿柳影烟、花想容、莘瑶琴等险为金虏歹人所害的行首民女之时,燕青当时曾暂且自作主张而做下的行径,便是收容了趁着惶惶不安的宋廷赵氏宗族子女重返汴京后宫,宫闱秩序兀自杂乱无章时偷跑出来的茂德帝姬赵福金、柔福帝姬赵嬛嬛这姐妹二人。
过后不久萧唐听得燕青前来陈情报说,自也明白他这小乙如此做于公于私的用意,踌躇一番过后,萧唐遂也依然由着燕青担负安顿这赵氏宗女姐妹俩的事宜。而赵福金、赵嬛嬛与其他受萧唐所部义军救助的宋民百姓一路辗转,终至大名府得燕青安排住进大名府东街一处巷内所楼房中,置办些家火什物,自也是衣食无忧。
然而遭受金虏劫掳那等噩梦也似的经历,此后赵福金也似是开了窍一般,本是千金贵体,但已不愿再去过那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顾养尊处优的安闲日子,而似是只盼得自己于就算身处恁般世道,也可学成些本事略尽微薄之力能发挥些用处,自此但凡城内布施周济流民衣食,亦或有义军伤员须调理照拂时,所在之处也总会赵福金与其胞妹赵嬛嬛的身影
“骨伤取生地黄、生姜,倒细研趁热以布裹于伤处,冷即易之,后整骨大有神效刀簇金创则用天竺葵研烂涂之”
忙碌了几个时辰的赵福金拖着疲惫且本来娇弱的身体,口中却兀自念着这些时日她所学得的关乎疗治骨伤金创时用药、调理的学识,而就在此时,赵福金蓦的又听得自己的妹妹赵嬛嬛脆生生的招呼道“姊姊,热水已经打来了。哎?小乙哥哥,是你来了!咦还有萧萧任侠是你来了”
1804章 只要你想留下,想留多久,便留多久
萧唐与赵福金,久不曾相见,一时间相对无言,心中已是感慨万千。
毕竟与当年初见时比较,两人的身份也都已有了巨大的变化。萧唐不再是须在赵福金的父皇赵佶面前扮出副低眉顺眼状的朝中臣子,而是起先扭转朝廷眼见要被金虏外寇灭亡覆灭的命运,如今却又被宋廷视为势必要诛戮剿除的心腹大患;而赵福金也已不再是深宫内苑当中不谙世事的笼中金丝雀,她已抛却宗室皇女的身份,而选择亲身感受这个她以前从不曾真正了解的世界。
萧唐当然也明白赵福金与赵嬛嬛如今不但已十分清楚宋境民间绝非是她们当初所以为的太平盛世,各处宋民百姓受朝廷盘剥压榨,惨遭外敌入寇苦难深重,她们一直所敬爱的父皇赵佶,以及如今在位的皇兄赵桓正是促成这一切的元凶。本是身娇肉贵的皇室金枝玉叶,直到险些被那些如狼似虎的金寇鞑虏掳去为奴为婢玷污了清白,那种从天堂乐土一下子被打入地狱深渊的噩梦经历太过于刻骨铭心,遮莫赵福金如今携与她最是亲近的妹妹决议趁乱出走,也仍旧不肯深居简出,而是尽己所能帮助他人,这恐怕也是赵福金下意识的出自于为她那昏君老子赎罪的心理
而萧唐虽然通过燕青转说,也已然知晓赵福金对于当初自己那父皇赵佶为图苟且偷生,竟然默许将她与赵嬛嬛推去侍奉金军主帅完颜斡鲁补以讨好外寇鞑虏。本来慈爱和善的父皇、皇兄,也使得教她感到无比的陌生,那种镂心刻骨的背叛感终于让赵福金决议脱离原来自己熟悉的生活。可是萧唐如今顺势而为,所要做的依旧是要造宋朝的反,倘若大业得成,便是断送她赵氏皇族迄今为止一百六十多年的基业。那么以赵福金的立场而言,萧唐虽早已得知赵福金携着她妹妹赵嬛嬛离开汴京内宫,反而一直是在自己势力的庇护下安居过活,然而视他萧唐为心腹大患的,也毕竟是这位茂德帝姬的父兄至亲,想必她也不免两相为难。既是如此,也就不如不见。
但既然如今是宋廷再也按捺不住,不惜撕破脸皮也不可再教萧唐借着宋廷帅司藩镇的名义壮大势力,彼此之间战端一开,对于此赵福金到底作何感想,以后又打算何去何从,也有必要当面向她问个明白。趁着能言善道的燕青暂且将赵福金的小跟班赵嬛嬛给支开,良久过后,萧唐先打破了彼此间的沉默“方今官家也已下令攻打我夺还回的诸路州府。虽说先前因金人外寇大患,我与朝廷暂能求同存异,可是如今战端一开,彼此便也再没有甚翰旋的余地了。而朝廷那边,眼下虽然尚未昭告天下,可是大名府这边乡民百姓大多也已听觑见风声,想必你也已然知晓了吧?”
听萧唐叹声问道,赵福金也不住凄然一笑,并微微颔首,说道“我的确已经晓得了,此事非同小可,市井街坊间也多有百姓纷纷议论。然而民心惶惑之余,大多百姓却仍是尽骂皇帝昏聩糊涂,朝内多有奸邪作歹,非但教良民饱受涂炭、不得聊生,又懦弱无能,置失地凄苦黎民于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