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辽人人丁稀薄的女真诸部十室九匮,甚至有种一日要被北地其它趁势而起的部族湮灭消亡...而你乌林答部族人,当真便愿意随着完颜部玉石俱焚么?”
石土黑这下大致听出了萧唐话中含义,他却当即面露愠色,猛的直窜起身子来。然而在旁冷眼相待的燕青飘然而上,单手扣住他肩头运发巧劲,立刻又将石土黑按倒跪在了地上!而石土黑仍是尽力抬起头来,并忿声道:“萧唐!休要以为就凭你这厮三言两语,便能策反得俺乌林答部背叛自己的民族!阿骨打老皇帝到底带领着俺们女真诸部得以推翻辽人暴政,建立了自己的国家,不会再世代为奴!俺们乌林答部的族人,生是大金人,死是大金鬼,莫要以为你屡败我金国大军,便能震慑得俺女真诸部舍弃自己的国家,就此只得臣服归降于你,这是痴心妄想!”
“倘若我真以为只凭着三言两语,便能说动乌林答部背反金国,这也的确是忒过小觑你了......”
萧唐也不着恼,旋即又悠声说道:“毕竟现在金国仍占据得北面大片疆土,你女真诸部尚有拼死抵抗的余地。而我对于你所说的言语,也不是甚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你也尽可以回去向金朝吴乞买皇帝与完颜部勋臣言及...不错,看在你极是善待京兆府宋民百姓的份上,直待下次我要与金国交涉时,我会放还你回去,可是你若如实向吴乞买皇帝告知我今日对你所言,到底是表忠以盼能打消金朝皇帝勋臣猜疑?还是说反会更要遭你们部族间本来便早已有间隙旧恨的金国皇族完颜部猜忌?你且好自为之。
你也不必现在便回复我,我又如何不知你生女真诸部随完颜部建立金国,彼此之间是休戚与共?但是你女真金国覆灭得了辽朝,又险些使得宋朝灭国沦亡,也须知亡国厄运,也未尝不会落到你这厮们头上。而你不愿多造无谓的杀业,我亦是不愿,今日也我只是要你自顾想得清楚,或许你金国仍有养回元气的机会,也或许仍有可能诛杀得来我这个汝邦大敌,可是倘若天下大势以后当真也不会如你金国所尽力维持的那般,你乌林答部,乃至女真其他部族当真便要随着完颜部连同老弱妇孺、子女孩童在内拼到最后一个人,也仍是不愿顺应大势?更何况......”
萧唐双眼微眯,直直凝视向因恚怒兀自气喘吁吁,也正瞪目怒视过来的石土黑,又意味深长的说道:“更何况你口口声声说誓死不背反金国皇族完颜部,可是当年完颜部却又是使出何等的伎俩,才教你乌林答部族人惨遭辽人讨伐问罪而声势大跌,遂只得忍气吞声的臣服归从于那厮们的?
追随完颜部,也是全因金国治下可保你乌林答部子孙后代得享世代基业,是以你只得淡化部族之间的仇恨,甘愿俯首帖耳的效忠于金国皇族完颜部,可是倘若只顾愚忠于完颜部,倒要连带着你部族人一并消亡时却又如何?”
本来心怀忿意的石土黑见说面色立变,萧唐所说的言语,也如一把利刀直搠进了他的心中。石土黑念及本来乌林答部与完颜部之间刻骨铭心的仇恨,又因萧唐也不是威逼自己立刻做出抉择,他也不禁低下头来,自顾思量日后按时局发展,自己所属的乌林答部届时终将会面临的几种境况时,又须当做出如何抉择......思虑一番过后,石土黑的脸上神情也不由变得愈发复杂了起来。
而在旁冷眼旁观的燕青自是生得玲珑心窍,又极善察言观色,他觑见石土黑脸上神情微妙的变化,心中也正嘀咕道:萧唐哥哥以往不经意曾说的那蹊跷词语,又是如何说得来着?啊,是了,偶尔哥哥说甚嘴炮,起初倒是不解其意,但是多听几次我也大概能体会嘴炮又意指为何...而如今看来萧唐哥哥使出的嘴炮手段,倒又使得这乌林答部的鞑子头人心起波澜,而生出异样的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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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4章 枉遭冤杀?咎由自取?
这个时候的石土黑,看来便如霜打的茄子也似,也不再摆出副宁死不屈的模样朝着萧唐忿怒作色,他低头思量了片刻,终于还是呐呐的说道“本来敌国交战,既被俘获,虽死犹轻,但倘若真蒙萧萧元帅宽宏大度,肯放还在下归返本国不杀蒙释之恩,亦是没齿难忘”
萧唐微微一笑,眼见这乌林答部的头人虽然没有就此臣服投顺,可是他言语中明显留了几分余地,不会再把话说死。如果想在自己所说的言语也已经足以撼动他的立场,那么金国内女真诸部也绝非是铁板一块,尤其是当时局愈发险恶的时候
又是把手一挥,萧唐吩咐士上前给石土黑松了绑缚,且教他下去暂歇安顿,虽然仍有几队义军健士看觑,好歹石土黑也不必再似阶下囚一般受禁锢收监。
而垂头丧气的石土黑再有军士押解出去时,正巧石秀径直入了节堂。眼见那被俘的鞑子军将又被带出府衙厅堂去时,石秀双眼微眯,一道杀意寒芒也中眸中闪过,随着低垂头颅的石土黑一步步走出节堂去,石秀那对招子也只顾凝视乜将过去,嘴角仍噙着一抹森寒的笑意,直到萧唐见是石秀前来,也立刻相问道“三郎前来,可是还有甚要事禀告?”
石秀这才转过头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踅至萧唐面前,并报说道“哥哥,你教我派遣探觑声息,去留意西军大将曲端的精细弟兄从兴州已有书信发来,曲端那厮,已经果然于兴州宣抚司遭捕下狱,兵权也被剥除,听闻还要被押解至宋境南面刑狱司去审问判罪。”
萧唐一听登时把身子前倾,立刻又问道“哦?可曾探觑得那曲端是以甚么罪名被罢职下狱的?”
石秀冷笑一声,回道“说是有违背军令、抗拒上官罪责,可凭曲端那厮战功,如此罪状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但是宋军那边有王庶首告,听闻还有也曾随哥哥征战厮杀的吴玠暗做手脚,再经川陕宣抚处置使张浚钦定罪责,说曲端有欺君忤逆大罪,如此看来,也必是要往死了办他!嘿嘿,说来那曲端不是甚么善茬,可凭心而论,遮莫要落得如此罪状死得也冤。
那曲端先前既然不肯发兵救援当时夺还陕州的李孝忠兄弟,若非哥哥